回返界內。
玄武重新替換下元磁道人。
不過元磁道人卻并未立刻回去幽冥地府之中,而是遲疑地看向王魃。
兩人心意相通,王魃幾乎是一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微微皺眉:
“你想知道秦凌霄轉世的情況?”
元磁道人知道瞞不過本體,點點頭:
“自我執掌地府以來,無數真靈過眼,卻并未看到秦凌霄的真靈,想來她已經轉世,一旦轉世,我也看不出誰是她的轉世身,道友你精擅推演之術,應該可以推衍出來。”
王魃微微皺眉,看向元磁道人:
“她既已轉世,便是另一段人生,與她與我,皆是好事……”
元磁道人卻微微搖頭,反問道:
“她是為了助你才甘愿以元神接替我,自己真靈入界,你真的能夠過得了自己心里這一關?”
聽到這句話,王魃頓時沉默了。
不需要說話,元磁道人便已經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眼中略有欣慰之意,隨即徑直飛入了四部洲中央處的海中漩渦。
獨留王魃一人立在半空中,看著下方的海浪翻卷……
幽幽嘆了一口氣。
隨后抬手掐指,以周天斗數推衍秦凌霄之下落。
數息之后,王魃微微皺眉。
疑惑中,他從袖中取出了一塊四階圓滿龜殼……又是一番推衍。
只是很快,王魃的面色便微微一沉,眼中帶著一絲凝重和不解:
“沒有……她沒有轉世,可元磁化身的確沒有看到她的真靈,既不是真靈,又沒有轉世……難道,她的真靈隕滅了?!”
這個念頭一升起,王魃的心中便是一震。
他自問平生極少虧欠過別人,然而獨獨面對秦凌霄,他心存歉疚。
又或者其中還有其他的情緒夾雜,只是他也并不愿深究。
然而此刻驚聞秦凌霄真靈似有可能隕滅,他的心中卻還是不禁泛起了一抹難言的復雜。
而與此同時。
地府之內,剛剛坐定的元磁道人心頭驀然一顫。
眼中不禁浮起了一抹無言的沉默:
“原來……已經隕滅了……”
腦海中依稀浮現出那面攏輕紗、腳踩白龍的白衣清冷女子身影。
依稀想起女修那張面容上似喜似悲,對他說,想要擁一下自己。
和那張笑得無比開心的笑容……
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秦凌霄’這個名字……他真的會記著很久很久。
幽暗的地府深處,傳來了一聲幽幽的嘆息。
“余無恨的突然失控有些奇怪……”
重新回到道場之內。
王魃盤坐在珠子秘境內,手中握著定風石,心中卻不禁想起了之前余無恨道域失控的場景。
一個七階道域修士竟然連自己的道域都掌控不了,甚至反噬元神,這讓他頗覺意外。
不過對方竟愿意將定風石送給他,倒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畢竟這個東西是可以帶著人在這充滿了強橫風力的風災區域穿行的,有了這個,至少余無恨可以在此處來去自如。
而將此物送給他,豈不是將……
“等等。”
王魃心中一頓,隱隱猜到了對方的意思。
“是變相向小倉界示好么?”
“不,也可能是她真的不在乎,以她的實力,若是真的想,只要我們還在這里,她翻手便能重新奪回,算起來,于她而言,其實并無半點風險。”
王魃的想法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過他不在乎。
為了盡可能考慮到所有的情況,并做好應對。
他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
哪怕對方也是出身小倉界,哪怕對方名義上是他的師姐,哪怕對他也算是有恩的李月華曾經叮囑過。
“不過,眼下應該是安全的。”
王魃掃了眼界外。
濃濃的白霧被劇烈的風吹卷著從旁邊迅速刮過。
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
而感應中,翻明和他的距離也越發遙遠,好在暫時還未有超出他的感應范圍。
“希望風停之后,翻明能盡快回來。”
想到這,王魃隨即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定風石,心念一動,驅風杖隨即浮現在他的身側,似乎感應到了彼此。
無論是定風石還是驅風杖,竟都微微震動,似乎雀躍無比。
若非王魃以法力隔絕兩者,竟有種要彼此相撞的感覺。
王魃心中有些驚疑:
“這兩件東西……不會真的是一體的吧?先天道寶,不都是界胎之中孕育出來的嗎?”
驅風杖得自入侵小倉界的先天神魔,倉浮子認定是先天道寶,源自于界胎內。
而定風石按照余無恨的說法,也是從界胎中得來。
按說界胎內的東西各個都不同,也都彼此獨立,甚至開啟之前,誰都不知道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然而這驅風杖和定風石的反應,卻分明是一件東西被分成了兩部份。
他遲疑了下,終于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捏住定風石的手稍稍一松。
下一刻,這塊定風石頓時如乳燕投林一般,徑直撞上了驅風杖!
嘩——
沒有半點聲響,那定風石撞入了驅風杖,竟半點波瀾都沒有掀起,便完全消失不見!
然而這一刻,不管是王魃還是遠在另一處的余無恨都心中一震。
“被煉化了么?”
“好快!”
一片渾黑山頭石錐間,盤坐著的余無恨睜開眼睛,眉頭微皺。
她雖然擅長元磁,但也煉化了那件定風石。
送給王魃時,倒是解開了對定風石的占據,但還是保留了一絲感應。
然而此刻卻完全感受不到定風石的存在,顯然定風石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被王魃煉化。
“難怪老不死的會看重他。”
余無恨目露異色,不過隨后心神便再度沉入修行之中。
方才的元神折損不小,也幸好王魃給的那些蓮實似乎對元神極有好處,這才免去了不小的損失,不過即便如此,她也需要好好修養才行。
而同一時刻。
王魃的心中,卻更加吃驚。
“竟然真的是一體的!”
心神沉入驅風杖中。
原本的三道先天云禁,此刻融合了定風石的兩道,如今赫然變成了五道。
之前他還沒有察覺到驅風杖的殘缺,然而隨著這定風石的兩道先天云禁的融入,他卻隱隱感覺到,五道先天云禁,似乎并不是驅風杖的極限。
想到這,他也來不及煉化驅風杖多出來的兩道先天云禁,而是迅速喚來了倉浮子。
“你可知道,這先天道寶之中,先天云禁的數量有無限制?”
“先天云禁的數量?”
無聲浮現的倉浮子面容緩緩變換,似乎是在沉思。
隨后語氣不太確定道:
“先天道寶我也只是稍有了解,不過我隱隱記得,先天道寶以九為數,每過一九,品質、威能便是截然不同,而第三界海之內,四九為極。”
“四九……”
王魃微微沉吟。
四九,也就是三十六道先天云禁。
他想了想,又問道:
“那你可知是否有界胎內的寶物,彼此之間能夠互相融合?”
“界胎內的寶物,能夠互相融合?”
倉浮子聞言有些錯愕,隨后搖搖頭: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界海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也有這樣的……”
王魃微有些失望。
不過又還是詢問了一番關于界胎、先天道寶的信息,只可惜倉浮子了解也并不算多。
目送倉浮子離去,王魃低頭看著手中的驅風杖,又沉思了一會。
隨后收斂心神,不再多想,開始對新融合的兩道先天云禁參悟、煉化。
時間就這么一點點流逝。
三年之后。
王魃立在界膜之上,仰頭望著周圍白霧滾滾的景象,面色沉凝。
出乎他的意料,這場風持續吹了三年多,卻還是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
更讓他心中少見有些焦灼的是,早在兩年多以前,他便已經失去了對翻明的感應。
沒有翻明,意味著他想要帶著小倉界遷往云天界附近的計劃,難度一下子提升了許多。
“風若是小些,或許可以借驅風杖驅使外面的風托著小倉界離去,可如今……”
感受著防護罩之外的風力,王魃的心中不由得又浮起了一絲沉郁。
這外面的風力之大,哪怕是如今的驅風杖增添了兩道先天云禁,效果提升,卻也還是難以盡數掌控。
“不過……我在風道上的提升卻眼看著要比其他本質更快進入三階道域了。”
驅風杖對于他在風道上的幫助功不可沒,這也使得他如今諸道之中,以風道獨尊。
也許要不了多久,便會先一步跨入三階。
但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反而要克制在風道上的提升,玄黃道域之中,一旦諸道失衡,風道脫離,再想重新融入便變得極難,他也準備盡量在二階階段便將元磁道人融合。
只是想起秦凌霄這個心結,王魃不由得又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件事,只怕沒那么容易。
心中掠過這些念頭。
王魃卻還是遲疑了下,手持驅風杖,身形一閃,踏出了界外的保護罩。
咻——
尖銳的風聲從而耳畔極速穿過!
驅風杖幾乎是瞬間便微微亮起,可即便如此,王魃體表上的幾層護體屏障卻還是被瞬間擊穿!
盡管最終驅風杖中飛出了一道青色流光,如同風龍護在其身前,將吹來的風擋下,可王魃卻還是心頭一凜,不敢輕易冒險,迅速退回。
在下方巨大渾黑石頭的遮蔽下,尖銳的風聲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只余下王魃立在保護罩之前,神色陰晴不定地看著外面。
一道女子的聲音遙遙傳來:
“別費這個勁了,這風吹得久點,連著吹上七八百年都有可能。”
王魃面色不變,微微轉過頭,聲音遙遙傳去:
“師姐在此處多年,莫非已經發現了其中規律?”
“規律?呵,有啊……那就是完全沒有規律。”
女子的聲音像是譏笑,但又像是自嘲:
“我試了很多次,但最后還是回到了這里,所以以你們現在的能耐,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聽到這話,盡管王魃心中已經有所預感,但還是不由得一沉。
心念微轉,他忽地開口問道:
“師姐可有空閑?培育了一些補益元神的靈物,不知可否請師姐品鑒一番?”
遠處風聲陣陣,一陣沉寂之后,幽幽傳來了女子略有些古怪的聲音:
“你倒是會說話……若有空,便來我這吧,我不想見別人。”
王魃心中微松,點點頭:
“那我稍后便過去。”
“嗯。”
回到界內,取了一些蓮姑蓮實,隨后便前往余無恨所在。
也許是因為之前王魃出手緩解她道域失控的事情,以及這一次王魃又送來了一批蓮姑蓮實。
這次余無恨雖然沒有什么好臉色,但卻并未再說些叫人不快的言語。
王魃也并未多問對方道域失控的原因,只是將蓮姑蓮實送給對方,便自覺告退。
“想早點離開這里,這個心思你趁早可以熄了,小倉界如今還是太過弱小,留在這里,未必不是件好事。”
余無恨捏著蓮實,仔細地端詳,口中說的話,卻讓王魃腳步一頓。
王魃卻是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也沒有轉過身,只是點點頭:
“我明白了,多謝師姐指點。”
“我什么也沒說。”
余無恨的語氣再度恢復了冷淡。
王魃笑了笑,不再和對方爭辯。
“下次再帶些此物來找師姐品鑒品鑒。”
說罷,他的身影無聲消失。
原處,余無恨掃了眼王魃消失的地方,嫣紅的嘴角微微翹起。
寂寞了那么多年,誰又能真的喜歡一個人孤零零待在這呢?
有個人偶爾說說話,那也是好的。
“屈神通師叔的真靈如今已經轉世西牛賀洲……”
“沈應師叔的轉世身,如今也有兩歲……”
“曲中求、丁純兩位師叔尚未轉世,不過算算時間,應該也很快了……”
萬象宗,純陽宮內。
王魃少有地召集了宗內的煉虛、化神修士。
除去仍在閉關的趙豐、關傲幾人之外,其余人等幾乎都來了這里。
不光是萬象宗,長生宗、游仙觀的人也都趕來。
王魃環顧下方眾人,神色鄭重道:
“如今小倉界陷落于此,而翻明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可這個時間,很可能是三四百年,甚至七八百年,或者更多……這個時間,又是我等難得安心修行的時間,我希望諸位莫要浪費此等良機,否則之前翻明會和小倉界失散,未來說不準還會重演。”
下方眾人聽著王魃的話,皆是神色微沉。
而同為煉虛的梁無極,則是面露敬意地看著王魃。
王魃雖只是萬象宗的副宗主,可任誰都能看出,其已經是實質上的小倉界之主。
本身修為便已經立在小倉界修士之巔。
揮手間,界膜隨其心意開闔。
界內海量靈氣,任其抽取補足道場。
鎮守界內四極的四靈也任憑驅策,一念可知真靈轉世,立在界內,似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這等人物,他又非是瞎子,如何看不出厲害?
何況王魃行事也算公正,至少輕易便可將其他兩家吞并,卻還是顧著三家兄弟情誼,悟道寶物,說借就借,諸多資源也并不吝嗇。
雖說是為了小倉界的整體安全才如此,可將心比心,換做是他們,也絕不會做得更好。
甚至連已經被族滅的秦氏,他都特意助秦氏血裔重建家族。
這連番下來,梁無極可謂是心服口服。
哪怕王魃和萬象宗只是邀買人心的手段,他也認了。
是以第一個開口響應:
“王道友所言甚是,我長生宗上下,必定潛修苦練,若有需要,也必定全力配合!”
見梁無極開口,如今熊照經也當即跟上。
王魃見狀,也并未錯過這個機會,沉聲道:
“我這里,的確有想法,我決定開設百藝學宮。”
“百藝學宮?”
殿內眾人,皆是茫然相對。
靈威子疑惑道:
“敢問副宗主,這百藝學宮又是何物?”
王魃隨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歷來小倉界內各家各戶皆對自家的技藝敝帚自珍,對于傳承之人亦是百般刁難,我萬象宗固然風氣開明,廣納百藝修士,但對于核心傳承,卻也同樣有此弊端,以至諸多上等技藝傳承都因此絕了繼承之人,而一些極耗資源,卻性價比不高的技藝也大行于世。”
“若是往日,自無人管這些,可如今小倉界困于此處,說不準要多久時間,為了盡可能利用好所有的資源,諸多技藝便必須要與時俱進,節約,高效,盡可能將一件東西,發揮出更多的效果,惠及到更多人。”
“百藝學宮,便是匯攏小倉界內所有技藝傳承于此處,任何有一技之長者,不拘是三宗一氏,或是散修,皆可以入學宮,只要通過考核,便能為學宮內師者,既可以在學宮內學習更為高深的內容,更可與同道交流,同時也可以教導后輩,賺取薪俸,也即是修行之資源。”
“在這其中,若是其技藝或是研究之方向的成果為地物殿采用,甚至成為地物殿聘用之執事等,皆有相應資源獎勵,這些,你們可以詳細規劃,學成的修士,也可以優先進入地物殿中,總之,便是要調動所有百藝類修士,讓他們的才智、能力,為小倉界的壯大所用。”
“這……”
王魃的提議,顯然震動了殿內不少人。
不同的是,長生宗和游仙觀更為驚喜,而萬象宗的汲嬰、靈威子等人卻都是微微皺眉,面有猶豫。
技藝傳承可以說是萬象宗立宗以來的重要支柱,為萬象宗提供了大量的資源。
且為了離開小倉界,萬象宗在這幾萬年內,不知搜羅了多少技藝典籍、方子等等。
王魃昔日賺取功勛便是受益者。
如今卻要將萬象宗的那么多技藝傳承對外開放,汲嬰和靈威子等人難免會覺得不甘甚至是吃大虧。
與王魃關系極近的齊晏,甚至已經忍不住暗暗傳音給王魃。
只是王魃此刻站的高度已然不同。
他深知,眼下更重要的是利用好小倉界內的每一份資源,盡可能地壯大小倉界內的修士。
至于散修、其他兩宗……說實話,一旦真的進入了王魃設想的這個體系,他們便也都會被萬象宗徹底捆綁。
哪怕名義上并不是萬象宗的人,可實際上卻也沒有任何區別。
但這過程中沒有半點強迫,反而能夠極盡調動每一個百藝修士的積極性。
是以他面色不變,看向眾人。
在他的目光之下,原本還有些意見的萬象宗眾人,終究還是一個個低下了頭。
挽天傾之后,王魃的威望已經達到了一個所有人都無法撼動的地步,哪怕邵陽子等人此刻在場,結果也并不會不同。
頓了頓,他又宣布了一個更為重磅的決定:
“另外,為了保證修行和各類靈物靈材等資源不被浪費,自今日起,道場內所有資源,包括靈氣,都會進行最低額度的分配,若非百藝學宮師者、學子,或是得到了特別批準的,皆不可擅自進行百藝類煉制活動,特殊情況可以申請額外資源配給,如即將渡劫、或是重傷等,但皆需要審核。”
“所有人,皆需要按勞分配,多勞多得,只擅長斗法類的修士,可入天元殿任職,但也有諸多考核……”
聽到這個決定,殿內的修士神色微沉的同時,倒也并不意外。
如今道場內資源供給相對寬裕,百藝學宮的誘惑力并不算多強,可當這個條款拋出來之后,百藝學宮的重要性便一下子提升了起來。
顯然便是為了推行百藝學宮而特別制定的。
當然,這種分配方式,倒也的確是眼下小倉界別無選擇的選擇了。
王魃看著下方眾人,心中也微微嘆息了一聲。
若是界外混沌源質充沛,他也不需要出此下策。
如今卻是真正的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集中力量辦大事了。
按勞分配,加上產學研制度,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達成目標。
他對此也并不清楚。
阻力自然是有,畢竟由奢入儉難,不過能形成阻力的,也都在這座殿里,放眼看去,還真沒有能夠真正對他有威脅的。
何況殿內的眾人都是境界極高的存在,要么手里有技藝,要么斗法厲害,并不需要擔心會混到個最低配額。
又討論了一番。
集思廣益,倒是又將這兩個制度完善了些。
眼看并沒有預期那么難以推行,王魃也便照例當了甩手掌柜。
不過離開之前,他卻是單獨喚走了王易安。
“父親……”
走出純陽宮,王易安面帶疑惑。
自肉身恢復之后,他便少了昔日的幾分跳脫,如今沉默少語,與之前判若兩人。
“嗯,與我一起走走吧。”
王魃掃了一眼王易安頭上的白發,眼中不易察覺地掠過一抹憐惜。
微微頷首,負手當先離開了道場,王易安微有些疑惑,卻還是跟了上去。
很快他便發現自己的父親竟是直接打開了界膜,徑直飛入了界內。
方向,赫然便是真武者所在的北俱蘆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