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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郎開竅

  江岳將自家院門用木樁抵住,拿起火石生火煮米,就著廚房里翻出來的腌肉干吃了一頓。

  這是來到此方亂世的第一頓。

  沒有任何調味品,只有少的可憐的鹽巴。

  但饒是如此,腌肉仍舊很開胃,煮的米粥更是米香四溢。

  “難怪是個武力值爆表的世界。”

  “普通的食物都這么好吃,估計就是因為類似‘靈氣’的存在吧。”

  江岳心中感慨。

  一斤米粥,五塊腌肉,填飽了江岳的肚子,他只感覺一陣陣熱流從腹中涌向四肢百骸,感覺神異非常。

  吃過飯后,江岳打量起自己的家。

  別院不大,只有兩間房,正屋內一張木桌,其上擺著一柄柴刀,一把小匕首,幾個陶碗,旁邊墻壁上掛著江岳的衣褲,角落一張木床,已經臟的不能蓋的被子堆在床尾。

  偏房則被充當廚房,灶臺旁邊一個水缸一個米缸。

  江岳從米缸下的地窖里拿出二石弓,卸下其上白布,仔細端詳起來。

  此弓通體深棕,油光閃亮,一看就不是凡物,弓臂末端刻著器門徐沖,二石弓幾個小字,弓弦有換過的痕跡,像是獸筋做成,堅韌異常。

  江岳一眼就看中了這寶弓,愛不釋手,躺在床上來回把玩。

  最后又仔仔細細的纏繞上染著發黑血跡的白布條,將弓體遮掩住,這樣看上去和普通獵弓并無差別,若不上手的話,任誰都看不出這是一柄二石弓。

  日頭漸落,家中并無油燈,沒一會江岳就抱著寶弓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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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卯時,日頭光亮一出,雞鳴陣陣,江岳從睡夢中醒來。

  江岳有前身記憶,知道進山打獵集合的時間是天剛破曉之時。

  他趕忙起身,跑到地窖拿了十根木箭,從桌子上抄起箭袋和一柄小刀,別進腰帶里,按照記憶來到豌豆坳。

  所謂豌豆坳,就是一處山間平地,生長豌豆較多,因此得名,是江家入山之前集合的地方,趙姓,王姓有別的集合地方。

  江岳趕到豌豆坳的時候,江姓宗族狩獵隊的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一個老人,是江岳的三爺爺,一個半大小孩,是江岳的四弟,一只黃犬,被三爺爺江琮領著。

  算上江岳,這次進山總共有三人一犬,很是寒酸。

  伏牛村的周王趙三姓,每次進山都有十幾人,還有固定的山路,每次進山都有固定的收獲,相對比之下,江岳這三人一犬就很寒酸了。

  而且......

  江琮已經老了,若不是想把一身技藝教導給江岳二人,江琮都不會進山的。

  “水囊怎么沒帶?”

  三爺爺江琮身形高瘦,上下打量了江岳一下,丟給江岳一個獸皮囊,里面灌滿了清水。

  “忘了。”

  江岳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

  江琮擺了擺手,捋了捋胡子,說道:“人都到齊了,祭拜山神爺,然后就進山吧。”

  “好。”

  江岳和四郎齊聲回答,老實站在江琮身后。

  四郎是個半大小孩,剛剛到江岳肩膀高,同樣很瘦,他是江琮的親孫子,但和江岳差不多慘,父親雙腿斷了,之前一直昏迷不醒,這個月才開始隔三差五的醒來一會,不過也都神志不清。

  也正是因此,他母親很早就改嫁走了,被爺爺江琮撫養長大。

  四郎對江岳擠眉弄眼,忍不住咧嘴笑了笑,江岳則回以笑容。

  “山神爺在上。”

  “山神爺在上,保佑我江姓族人進山有所收獲,保佑我江姓族人進山安全歸來,保佑我江姓族人不遇毒障,不遇精怪,不遇小人......”

  江琮枯瘦的身形對著遠處的山嶺拜了三拜,將一只山雞抹了脖子,雞血混著半囊清酒灑在地上。

  到底有沒有山神爺,誰也不知道,誰也沒見過。

  但每次入山之前都要祭祀一下山神爺,也算是取得一種心理慰藉。

  粗淺的祭祀了一番后,江琮揮了揮手,帶著狩獵隊離開豌豆坳,進入前方的山林,七繞八繞之后,周圍樹木漸漸變多,霧氣漸漸繚繞。

  江岳只覺自己好似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行走起來腳下生風。

  憋寶牽羊!

  這正是憋寶牽羊神通的妙用!

  能輕松走山路險地!

  “二郎,四郎,你們記好路線,一定要記好路線。”

  江琮一邊開路,一邊叮囑著江岳幾人。

  “爺爺,路線必須記清楚嗎?”

  江四郎少年心性,很是活潑,好奇問道:“一步都不能差嗎?”

  “最好一步都別差,路線一旦歪了,就有可能踩到什么蛛網之類,引來毒蛛,或者因為微小的誤差讓自身氣味被風吹到猛獸鼻中。”

  江琮表情嚴肅的叮囑著江岳二人:“這條路是咱們江家四代人逐漸摸索出來的,通往一個叫做闊葉原的狩獵地,在那里狩獵比較安全。”

  “這樣.....”

  江四郎被這話嚇到了,小心翼翼的跟在江琮后面,不敢走錯一步。

  “哈哈哈哈,也不至于這么小心。”

  江琮見狀哈哈大笑:“不偏太大就行,這條路線,既無毒蟲惡草,又無猛獸精怪,山路也好走,順著走半天就能走到闊葉原,那里有很多獵物。”

  “那路上遇到什么東西,能獵嗎?”

  江四郎好奇問道。

  就在剛剛這段路,他已經看到幾只山雞,野兔之類,手癢難耐。

  “不可。”

  江琮嚴肅告誡:“路上什么都不能獵,哪怕你能射中,也不能去撿,離開這條路線幾十米,死亡率就會激增,或許一只飛蚊就能要了你的命,知道嗎?”

  “那射了讓大黃犬去撿可以嗎?”

  四郎問道。

  “不能。”

  江琮搖了搖頭,帶有考教心思問道:“二郎,你來說說為何。”

  這個問題對于已經消耗三年光陰磨煉箭術的江岳來說很簡單。

  “血味會在山中飄蕩很遠很遠,吸引來猛獸得不償失。”

  江岳沉聲道。

  “哈哈,二郎說的沒錯,四郎呀,多向你二哥學學。”

  江琮哈哈一笑。

  四郎則露出敬佩的眼神。

  江家這一代總共五人,老大,老三,老五都死了,江岳就是他的長兄,長兄如父的觀念在這種社會根深蒂固,四郎對江岳的感情實際上很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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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前面倒還好走,都已經走出了路,后面就得不斷拿著柴刀開道了,若不是有特殊標記,大爺爺都未必能記得住路。

  不過江岳走一遍就記住了。

  這山林就好像是他家一樣。

  這也是憋寶牽羊神通的神異之處。

  “記住這個記號。”

  江琮老爺子指了指幾顆古樹上面的暗紫色叉號:“這是用白花蛇的毒液刻下的,幾十年都不會消失,在這幾個記號交匯的地方,往東開辟路線,一直走,能見到一條河流,順著河流方向走,直到見到瀑布,登上瀑布,闊葉原就到了。”

  “爺爺,周王趙三家是不是也有這種狩獵場?”四郎好奇問道。

  “是啊”

  江琮揮舞柴刀開路:“咱們的闊葉原是個小地方,只有些山雞獐子野兔之類的,那三家在伏牛山探索了十幾代人,從大周興盛之時探索至今,每家都掌握著一個資源豐富的狩獵地,這都是祖宗用命探的,死都不會告訴別人。以后等我老了,你們進山一定要確保身后無人跟蹤,也別去探周王趙三家的獵路,老老實實打自己的獵,才能活下去。”

  “知道了爺爺。”

  三人繼續趕路,一刻鐘后就遇到了溪流,周圍的土地變得濕滑。

  江琮老爺子腳踩在濕滑的地面上,健步如飛,很顯然有專門的技巧,而四郎則步步小心,生怕摔倒。

  老爺子快了一些,走出四五十米后才停下回頭,想開口教導小輩從濕滑路面趕路的技巧。

  結果一回頭,看到江岳就跟在他后面,四郎則離著五十步之遠。

  “誒?二郎你跟上了?”

  江琮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是呀。”

  江岳點了點頭。

  憋寶人,牽羊倌,本身就是行走無數險地,找尋奇珍異寶的存在,若沒有一副好腿腳,怎么走得妖山毒瘴?!

  江岳走在這濕滑泥地上如履平地,宛若本能,甚至還有些想去走走險峻地勢的沖動。

  “好好好,看來二郎開竅了。”

  江琮笑的滿臉褶子:“我就怕你們這輩沒人能挑梁,現在二郎開竅,過個十年八年,足夠挑梁了。””

  “這就是那啥,讀書人說的那叫啥來著,知恥而后勇,對對對,知恥而后勇!”

  “哈哈哈。”

  江琮滿意的拍了拍江岳的肩膀。

  四郎也趕了上來,幽幽道:“二哥,你怎么走的那么快,你明明比我更高,更容易摔倒才對呀!”

  “說不清。”

  江岳搖了搖頭。

  行走之法,對他來說就像是本能一樣,并非技藝,還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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