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參天,樹影婆娑。
黃昏時分,夕陽的余暉從山頭灑下,將萬物都染上一層金色的霞光。
石橋下,流水潺潺,叮咚而清靈。
整個秘境顯得靜謐而美好,葉景誠蟄伏在地底,將氣息壓的極低,隔靈袍下,他一手握著禁軍之盾,一手撫著裝有地龍妖皇的靈獸袋。
同時體內的侍魂血遁秘法,也隨時催動著。
而在他腰間,還有一個靈獸袋是張著的。
靈獸袋里,玉環鼠也雙目凝重,雙耳立起,微微顫動,打起十二分精神,細細聆聽。
“莫非是我思慮錯了?”葉景誠看著黃昏的天色越發暗去,自己身上的靈記也逐漸要消失,但是秘境口和秘境外,都沒有任何變化出現。
頓時不由有些懷疑起來。
他又取出一個玉符看了一眼,發現影木傀如今也沒有絲毫張知秋的蹤跡。
就好似他的一切猜測都是錯的,又可能是對方忌憚王府主和蕭府主。
畢竟他是朝著上仙界走去,王府主和蕭府主定然也是要往上仙界靠攏的。
葉景誠思慮了一會,卻沒有解決方案,便也只能繼續等去。
一日,兩日。
足足五日的時間過去,秘境外和秘境內都沒有什么動靜。
影木傀雖然沒有直接覆蓋秘境口,但也能大概的看到一些靈光畫面,若是有人靠近,葉景誠也能知曉。
但此刻完全沒有,哪怕一個金丹修士都沒有。
乃至于葉景誠都有些遲疑,這張知秋是否已經放棄對他的出手了。
葉景誠的儲物袋中,葉學蒼和葉學凡也不由用家族令牌詢問起來。
他們是在洞天之中,隱匿好的。
自然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葉景誠此刻也遲疑了。
如果他們一直不出去,再等一個半月左右,那個時候徹底失去在地仙界繼續尋寶的先機。
雖然之前的收獲已經不小,但對諾大的葉家而言,他們需要的靈物實在太多。
包括葉景誠,他還想在這秘境之中,尋找一下寒髓心的蹤跡。
畢竟這關乎到他突破元嬰。
而就在葉景誠心生遲疑之際,只見遠處的秘境口,終于有了變化。
只見他先是出現一張年輕俊秀的臉,在看了一眼后,一男一女兩個修士走入秘境。
“可惜,寶物都被搜尋光了!”那男修率先開口。
“這溪水好像有些不一般。”女修則是伸出纖纖手指,指向石橋流水。
“三階都沒到,對我們又有何用?看看別地吧。”那俊秀修士也看過來,只是看了一眼后,頓時大失所望的開口。
他帶著女修在靈山上尋找著。
尋找了大概三炷香的時間后,便也朝著外界秘境而去。
就如同普通尋寶的修士,失望而歸,走時還罵罵咧咧一句。
只是葉景誠此刻卻心間涌動起來。
他雖然沒用神識,不知曉兩人干了些什么,影木傀也只能看著二者的背影,看不出他們目光里的神情。
但他卻有八成的把握,這是張知秋安排的分身。
在他靈獸袋內,玉環鼠的聽力,也聽的一清二楚。
知曉二人何時進來,又落在何處,最后又何時離去。
這張知秋也當真謹慎,但對方忽略了一個常識,兩個正常的金丹修士,在這個秘境里面絕對逗留不會超過十息時間。
一眼就能看出秘境內的寶物多少,正常修士怎么會在這里面找這么久。
地仙界的時間可極其寶貴,換著葉景誠自己,他都自認為不會找那么久。
何況還是靠近上仙界的秘境。
若是葉景誠預料不差的話,這張知秋是安排分身在尋找有沒有隱藏陣法,有沒有元嬰修士藏在這里。
這份小心,讓葉景誠都不由佩服,畢竟一個元嬰修士,追殺一個金丹后期修士,還如此小心翼翼。
當然,他估計這也是對方害怕葉景誠聯合正道門的元嬰,將他斬殺。
畢竟王府主和蕭府主將他的天賦夸的可是極高,安排元嬰修士來保護葉景誠乃至于殺他也很有可能。
葉景誠想到這,也不由感覺有些棘手起來。
對方越小心,對他而言,他們斬殺對方的難度就越大,并且風險也會倍增。
張知秋為何臭名昭著,卻還能逍遙法外?
靠的就是他睚眥必報,專持強凌弱,又如同泥鰍一般身法了得。
除了化神宗門,元嬰勢力都不敢得罪這張知秋。
“希望他能上當吧!”葉景誠給葉學蒼和葉學凡傳去消息,闡明情況。
讓他們繼續等待。
按照這張知秋的小心程度,哪怕對方看到沒有陣法,但知曉他還在里面,估計還是會等一段時間。
作為散修張知秋在地仙界等的起,但他清楚,正道門的元嬰修士等不起,他們需要去尋找化神寶藥,為宗門的化神修士尋找可以加速修煉的寶物,也尋找一些高階傳承。
果不其然,又是三日的時間過去,葉景誠也做好放棄地仙界尋寶的打算,在這里和張知秋一直耗著。
對于這么棘手的元嬰修士,葉景誠若是不能在這里將其斬殺,后患絕對無窮。
而就在又一個黃昏到來。
這一次,天空之中,終于出現了一張巨大的面孔。
這面孔雙目不大,但甚是奸詐狡猾,其目光也瞬間朝著葉景誠的藏身之地看來。
“小崽子,你往哪里躲,你乖乖交出寒蛟和赤狐,主動解除血契,說不定老夫還會饒你一命。”隨著此話一出,秘境口終于出現了一道身影。
葉景誠也準備釋放地龍妖皇。
但很快,他又是一凜。
他竟然感覺不到對方的強大氣勢。
雖然看起來有元嬰修為,但給葉景誠的感覺卻有些外強內虛。
這分明是一個金丹分身,在冒充元嬰本體。
葉景誠也頓感一陣后怕,若是他頃刻之間放出地龍妖皇,恐怕對方本體會第一時間逃跑。
葉景誠見此也取出西王血母劍,又放出玉麟蛟和赤炎狐。
一劍一火一冰龍,朝著張知秋而去。
“不愧是純血蛟龍,哪怕四階后期,都能讓我如此心悸!”張知秋的那道身影,并沒有因為葉景誠出手而惱怒,若是葉景誠不出手,他才會懷疑。
隨著他揮動袖子,只見一座巨大的金色巨塔浮現,釋放璀璨的金光。
葉景誠引以為豪的西王血母劍赤炎狐的五色火蓮還有玉麟蛟的冰龍之法,全部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消失在了金塔之下。
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青色火焰,嘖嘖,當真是好寶貝!”張知秋一開始還只是盯著玉麟蛟看,但隨后他就發現了青陽焰,目光中貪婪更甚。
他沒想到,隨意的追來,還當真能抓出一只大魚。
這可比他扮做金丹散修去誘惑修士來的快。
“日后,說不定我的道號也可以改上一改,寒蛟真君和赤狐真君都極為不錯!”張知秋此刻已經暗自思量。
葉景誠則面色大駭,哪怕是張知秋的分身,施展一座四階巔峰的金塔,他竟然有些束手無策。
看到葉景誠的臉色,張知秋也極為滿意。
這才是一個螻蟻該有的表情,他享受這種表情。
“好了,老夫的耐心不夠了,今日就勉強讓你和老夫走一條道,待老夫將你煉制成老夫的宿身!”張知秋抬手,秘境之外,這一刻,也再次出現了一個身影。
這身影端著一顆楓樹,往秘境口一扔,就赫然出現了和之前一般的陣法,這也讓葉景誠頓時確定無疑。
這才是張知秋的本體。
真正的元嬰修士。
“前輩我愿意交出赤炎狐和玉麟蛟。”葉景誠見此連連開口。
只是張知秋卻是不屑一顧。
“哼,晚了!”
“況且老夫陰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投胎呢,還在老夫眼皮底下動手腳!”只見他拂了拂袖子,霎時間狂風大作。
無數楓葉樹枝,從天空的各處伸出,化作木根槍雨,朝著葉景誠射來。
而葉景誠見此,也不敢大意,連連掐動最后的靈決,只見他的手掌攤開,一道五行神雷,朝著遠處張知秋轟去!
這五行神雷雖然是五指五行,但在空中的時候,就已經融合在一起,暴虐無比。
五色靈光交向映動,也發揮出極為恐怖的靈威。
“五行神雷?好小子!”張知秋看到五行神雷不斷放大,暴虐的氣息,讓他都有些心悸,一時間又怒又喜。
頓時也再次催動剛才的金色巨塔擋在前面。
而就在他以為葉景誠會被虛空楓槍,給洞穿心臟而死的時候,葉景誠竟然又打出了一道朱雀真炎。
這朱雀真炎,正是葉景誠的蘊法神通。
一經施展,朱雀高鳴,萬火齊動,整個秘境都變得赤紅無比。
也格外克制楓藤。
如火的畫面出現,瞬間占據整個秘境。
無數楓藤燃燒殆盡,甚至護住秘境口的陣法也開始虛幻起來。
然而,火焰散去,張知秋的身子還在原地,他的衣袍甚至都完好無缺,一塵不染。
只有一座金塔,顯得有些靈光暗淡。
“還是不行嗎?”葉景誠的身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落在了秘境深處的靈山之后,他口中不由喃喃,透露出一股無力。
“蚍蜉撼樹!”張知秋的本體不由一喝。
也朝著葉景誠沖來。
他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他要搜魂,蘊法神通,五行神雷,純血蛟龍,生機炎狐,他全都要!
包括對方的身軀,也會被他煉制最佳的宿體。
只是,令他有些不解的是,他飛身而出,探拿對方,這葉景誠的眼中非但不畏懼,竟然還涌現了一絲戲謔。
這種眼神,他并不陌生。
他平日里扮豬吃老虎,殺那些金丹如土雞瓦狗前,就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中計了!”
他的心中一寒,身子不由一頓,卻見他的背后,一顆桃木突然間高漲數十丈,將他的古楓陣法,破的干干凈凈。
巨大的桃木臉不斷搖曳著桃枝。
還有兩個修士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
一個修士手持四劍,藏于劍壺,面色凌厲。
一個修士手持陣盤,陣旗紛飛。
以及金隼、金光犀、滅魂蟲妖王、猛犸妖王、雙首龜妖王、金隼、白眉青狼、六彩云鹿,鵬魚、黑烏妖王,孔雀石妖王,石靈洞天……
十數個妖王齊齊出現!
這一幕,哪怕他是元嬰修士都格外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