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睦挖坑埋尸仇恨轉移的時候,馬斌掛掉電話也未閑著。
他先是把對方勒索的東西,全都用筆記錄在記事簿上。
他這個人做事一向謹慎,哪怕他根本不打算守信,想著黑吃黑殺人滅口,也會照樣把東西全準備好。
盯著記事簿上看了一會兒,馬斌眼瞳中露出些許狐疑:“不連號的現金和融掉的黃金,我都可以理解,可是索要黑核是為什么呢?”
黑核,馬斌了解不多,但也有所耳聞,是厄尸焚燒后留下的臟東西。
馬斌蹙了蹙眉:“沒聽說這玩意兒有什么特殊價值啊?”
馬斌心頭存疑,但那人信誓旦旦說,黑市有專門收購囤積的,那他就派小弟去黑市尋摸回來就是了。
“100斤要的還挺多,是跟邪祭有關還是說……”
馬斌心思敏銳,當即就聯想到學校倉庫里被砸爛的邪惡祭壇,總之,這事兒他記在心里了,等解決了眼下的事情之后,他會探尋下黑核的秘密。
馬斌又想:“所以他撞上黃毛二人,既是巧合,也不是巧合。”
馬斌拿起名單,又瞅了眼馮睦的信息,上面清楚記錄了,馮睦退學后就進了焚化廠燒厄尸。
“黃毛二人是去跟蹤監視馮睦,所以出現在焚化廠附近。”
“真兇則是可能是想收購黑核,是故也出現在了焚化廠附近。”
“甚至有可能,真兇就從焚尸工的手里收過黑核。”
“因緣巧合,黃毛二人的行動落入了真兇眼里,被他猜出了些什么,然后打給了我,偽裝成馮睦應該是他臨時起意,所以撒的謊才如此拙劣。”
馬斌在心頭把線索都串聯起來,他現在都嚴重懷疑,若讓人立刻把馮睦綁回幫里盤問,說不定,就能直接問出些兇手特征。
當然,馬斌并不懷疑馮睦與此事相干,他只是覺得,真兇有極大可能向馮睦收購黑核,馮睦或許見過兇手的真面目。
這個念頭從心底冒出來的瞬間,馬斌就又立即掐滅掉。
“不能動馮睦,甚至黃毛二人死后,也不要再派人去了,以防兇手懷疑我在調查他,狗急跳墻。”
馬斌疑心病很重,所以以己度人,他覺得兇手很可能會在暗處通過監視馮睦,來間接觀察自己的動作。
驗證自己是否遵守信用沒有去調查他的身份。
“所以,馮睦這個名字,也是兇手故意拋出的誘餌,是試探的陷阱。”馬斌心思電轉,冷笑一聲,“真是個陰險的家伙啊。”
如此,馬斌拿起名單,用筆把馮睦的名字從嫌疑人范圍里劃掉。
馬斌舔舔干澀的嘴唇,陰險的想道:“左右名單上還剩50個,分量絕對足夠刺激巡捕房的神經,就現在劃掉一個巡捕房家屬,也只是少添一把油,但火照樣能燒旺起來。”
唯一的問題就是,原定計劃是要7天后,他來刺激鄭老大親手點燃這把火。
方法他都已經鋪墊好了,只要鄭老大限定給自己的期限一到,他就拿著名單去請罪,說查不出兇手,只鎖定一份50人的名單范圍。
然后再訴苦委屈,把鍋甩到巡捕房副隊長李晌頭上,說處處受其阻撓警告。
然后,再添油加醋,鄭老大在酒精的刺激下,情緒必然徹底失控,發瘋似的讓幫內小弟把名單上的人都綁回來挨個盤問,以最原始的方法揪出殺他兒子的兇手。
屆時,鄭老大取死有道,他馬斌就可以攛掇臉皮被摔在地上,同樣怒不可遏的李晌,跟鄭老大來一場狗咬狗似的惡斗。
結局就是,鄭老大慘死,他馬斌不得不站出來收拾爛攤子,翻身上位,并借鄭老大的死,跟李晌建立更進一步的友誼。
這個過程里,雖說他可能在請罪那日,會遭受些皮肉之苦,但,對比收獲而言,那點傷痛太值得了。
馬斌自覺設計的環環相扣,滴水不漏,局中的幾個重要角色,也都在完全按照他設計的劇本在走。
可他屬實沒料到,局外的真兇,竟然不請自來,徹底打亂了自己的布局。
在馬斌的這出局里,最不重要的就是真兇,這只是他搭臺的幌子,怎么現在就跑出來把自己當個角兒似的,要登臺唱戲了呢?
馬斌越想越氣,有種被迫給人加戲改劇本,當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戲的節奏都得提速起來。
從一步一個腳印踩的夯實,到屁股著火的跑起來,無疑是加大了馬斌的操作難度。
至于說,能不能把整個計劃原封不動的提前7天。
馬斌不會犯這種蠢,燉一鍋湯火候不到,就提前端桌,不會出好味道的。
這跟屎到肛門去蹲坑,和提前去蹲坑是一個道理,以馬斌對鄭老大的了解,后者現在看著暴怒,每天玩死個女人,實則理智尚存,遠不是屎到肛門的失控感。
什么時候,守門進去清理的小弟被弄死一個,才差不離呢~
大抵,還得再磨蹭一周,可惜,真兇的亂入,讓馬斌不敢繼續等候發酵了,他必須提前把湯端上桌了。
不然,他怕有人幫他把鍋蓋子掀了啊。
不會真有人相信一個殺人兇手的誠信吧~
“罷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用,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借由另一個人的口,替鄭老大向我和幫里發布綁架50人的命令了。”
馬斌強壓下心中的煩躁,冷靜的想出解決辦法。
馬斌雖然未通過高考,他武道資質一塌糊涂,但他文化成績不錯,且一直很喜歡讀書。
所以,他知道他的這種行為在新紀元以前,更古老的古代紀元,被稱作“假傳圣旨”。
“而且,假傳圣旨的人,我一早就安排到鄭老大身邊了,不是嗎?”馬斌自言自語的反問,嘿嘿冷笑,眼底一片戾色。
當然,不是今天,今天太倉促,怎么的也得留出兩天做最后的準備。
DuangDuangDuang…..敲門聲。
“斌哥,巡捕房那個副隊長李晌又來了。”心腹小弟錢浩黑著一張臉走進來。
馬斌臉也是一黑,剛平復的情緒又噌噌竄起邪火。
他冷笑一聲:“這是都想吃青狼幫的肉喝青狼的血啊,只不過一個是一錘子買賣,往狠里砍,另一個是每天割一點,把咱們當長期飯票了。”
錢浩同仇敵愾,又愣住:“啥意思,咋還有一個?”
“合著我馬斌圖謀上位,就是為了喂飽兩只豺狼,我就圖一虛名樂呵是吧?”馬斌心底在滴血,但為了長遠,他忍痛擠出笑臉。
貪婪點好啊!
只有都貪婪,他才有機利誘他們彼此嘶咬,然后他才能上位做那個拿刀分肉的人。
馬斌笑著去見李晌,出門前對錢浩吩咐道:“你去趟黑市,替我找找做黑核生意的商人,找到的話……”
馬斌給錢浩塞了張銀行卡,然后又拍拍后者藏在腰間的短刀,附耳叮囑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