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分鐘后。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人披著睡衣聚在院子里的圓桌前,桌子上是黝黑2號的畫像,被一根筷子戳中眉心釘在桌子上。
大師兄李拔山甕聲甕氣,一開口嘴里就彌漫出股奇異的口氣。
他說:“紅丫把小師弟的事情跟大家說了吧,小師弟入門前在外面結了仇人,我很不放心。”
袁西第呲牙咧嘴,高興的就差從椅子上跳起來:“有仇人好啊,我來,我去幫小師弟殺了他。”
宮奇:“我最近也有個人想處理掉,不過謙恭禮讓是咱們[融詭派]的傳統,我的事兒不著急,就先處理小師弟的事兒吧。”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將各自心里最近標注的死亡名單,往后排了排。
劉蝎環視一圈,對大家的表現很滿意,總結道:“很好,就這樣,各自手里的事兒都先放一放,各自最近要殺的人都先停一停,先一起解決小師弟的仇人。”
宮奇點頭:“小師弟剛入門,難免與咱們疏離,咱們得把這事兒辦漂亮,讓他感受到[融詭派]的溫暖。”
趙志新一臉智慧:“我們先幫小師弟殺人,以后,小師弟幫我們殺人,師兄姐弟間的情誼信任就這樣建立起來了。”
王煜重重的點頭。
紅丫在一旁負責拍手鼓掌。
院子里氣氛其樂融融,各兄弟姐妹集思廣益,富有激情的探討著,不知道的看見他們那副喜笑顏開的嘴臉,恐怕會以為他們在探討明天一起去哪郊游咧。
實則哪里能料到,他們嘴里蹦出的都是“非常刑”的詞匯。
但不得不提,他們每個人似乎都非常有經驗,嘴里都言之有物,從利用各自職權來找人,以及殺人毀尸等一系列探討,都非常嚴謹科學。
如此這般,幾乎沒多久,一份[找人殺人毀尸]的行動計劃便初步有了輪廓,并由劉蝎拍板,為此次行動取了行動代號——[捕黑]!
[融詭派]是邪門外道,沒有太多門規約束,弟子之間卻能相處的親如一家,靠的就是以上這種,外人無法想象的凝聚勁兒。
所謂人生三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卻哪里比的上一起殺個人,來的更能走進彼此的心房呢。
現在,[融詭派]就是打算用這種傳統,繼續把新入門的小師弟,也快速的納入進相親相愛的大家庭里。
屋內,躺在床上的馮睦,聽著院子里熱切的討論,感受到了自穿越以來,前所未有過的被人如此照顧關愛的感覺。
他感到內心似有一股涓涓暖流淌過,眼眶都微微濕潤了。
馮睦此人疑心病重,又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摩別人,盡管他依舊對[融詭派]抱有懷疑和警惕。
但就這一秒而言,他內心的觸動也是真實的,對這些才相處了一天不到的師兄師姐們,有了一絲絲名為溫暖的感情。
嗡嗡嗡——
床邊的手機傳來振動,打斷了馮睦內心的溫情時刻。
來電顯示是馮雨槐。
馮睦面無表情的接通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傳來馮雨槐的聲音,聲音罕見的溫柔:“哥,你在哪兒呢?”
印象中,馮雨槐通常都是叫他名字的,突然聽到“哥”這個字眼兒,馮睦感到一陣惡寒,脖子上都浮出層雞皮疙瘩。
馮睦聲音冷酷:“什么事?”
馮雨槐:“沒事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你是我哥,我還不能關心伱了?”
馮睦不為所動:“沒事,我掛電話了。”
電話里傳來明顯的吸氣聲,馮雨槐委屈巴巴道:“哥,我聽媽說你搬出去住了,你怎么能搬出去呢,一家人得住一塊才叫一家人啊。”
馮睦冷笑,不說話。
馮雨槐勸道:“我知道爸以前對你態度不好,我以前也不太懂事,但爸都這樣了,你就不能原諒爸,真能狠心離開家不成?”
“一家人打打罵罵,哪有隔夜仇啊,再說了,家里人就算說話重一點,也肯定比外人關心你啊。”
“回來吧,哥,別讓爸媽傷心,咱們一家人以后好好過,等妹妹我大學讀完,保管就是咱家好日子的時候。”
馮睦對馮雨槐的話是半個標點符號都不信的,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位原主的妹妹段位很高。
又是打感情牌,又是講道理,又是畫大餅,語氣也是情真意切,一般人恐怕還真招架不住。
可惜,馮雨槐算盤打錯了,馮睦對那個家沒有恨,何來原諒?
需要原諒他們的是原主,但原主已經死在三年前了,馮睦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替一個死人去原諒活著的人。
你們真想懇求他的原諒,那你們得先死了,才有機會見到他啊。
見馮睦依舊不吭聲,電話那頭的馮雨槐眉頭蹙緊,這跟她想象的劇本不太一樣,馮睦何時變的如此鐵石心腸了?
她深吸口氣,又關心道:“哥,你到底住哪了,是在武館一條街那嗎,我下午好像瞅見你了。”
她沒有直接問馮睦是不是報入武館了,那樣太蠢,哪怕她萬分狐疑馮睦哪里來的錢。
莫非,馮睦沒有把工資都給母親,馮睦在撒謊,可焚尸工的工資這么高的嗎,刨出給母親一份,再刨掉房租,還能有錢報入武館?
馮睦哦了一聲,他沒有給馮雨槐解釋的義務,他準備掛電話了。
馮雨槐感受到馮睦油鹽不進,終究只是個高中生的年齡,有點繃不住急道:“哥,你不要去武館啊,我跟你講,很多武館打著收徒的名義,都是騙錢的騙子。”
馮睦咧嘴笑了:“馮雨槐,你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馮雨槐戛然而止,像被踩住了尾巴的貓,聲音猝然變尖:“啊?”
馮睦又道:“還有,你錯了,武館收徒是不要錢的。”
咚咚咚——
李拔山敲了三下門,推門而入,因為剛探討完殺人,臉上還殘留著惡相,甕聲甕氣說起話來似要食人般猙獰:“小師弟,安心睡覺,你的仇人師兄師姐們會為你殺掉的。”
李拔山好似是怕馮睦擔心有仇人活在外面,不敢睡覺,特地來安慰他的,因為,最小的小師妹紅丫以前就這樣。
所以,李拔山慣性的認為新入門的小師弟恐怕也會如此,粗枝大葉如他,竟能想到這事,誰以后還敢說大師兄不細膩?
馮睦看著站在床邊,巨人般兇惡,嘴里也是殺氣騰騰的說著殺人話語的大師兄,再想到話里溫柔關懷的馮雨槐。
心里面不禁感慨:“臉生惡相張口殺人的,讓我溫暖;面容姣好噓寒問暖的,讓我惡寒。究竟是我心理變態,還是這個世界太畸形啊?”
電話另一頭。
馮雨槐聽著電話里嘟嘟嘟的盲音,姣好的面容逐漸僵硬。
“馮睦這個廢物竟然直接都敢掛我電話了,他是鐵了心要與家里決裂啊?”
“還有什么武館收徒不要錢,簡直可笑!”
馮雨槐完全不信馮睦的鬼話,就后者那種廢物根骨,怎么可能有正經武館收他啊,而且好像還不是普通學員?
“小師弟,安心睡覺,你的仇人師兄師姐們會為你……”
馮雨槐腦海中回蕩著電話里最后傳出的渾厚聲音,她沒有聽到最后幾個字,但隔著電話似乎都能感受到話里令人心悸的惡意。
該死的。
我這種天才美少女加入蒼龍武館,還要花錢,雖然花的是楊拓的錢。
馮睦這種廢物進武館,竟然一分不花,聽起來似還有師兄師姐異常照顧他?
他們打算對馮睦的仇人做什么,等一下,馮睦還有仇人,他的仇人該不會是在說…..???
馮雨槐臉色一白,心頭倒生寒意。
但下一秒,馮雨槐便壓下了心頭的不安:“不可能,馮睦這個蠢貨一定是被人騙了,不然就是那武館被馮睦欺騙了,總之,能跟馮睦糾纏到一塊兒的,八成也都是廢物。”
“且不說,馮睦不可能對我怎樣的,退一萬步說,就憑馮睦或馮睦的廢物師兄師姐,呵呵——”
馮雨槐捋清思路,但還是覺得好氣:“這個世界是怎么了,我這種天才美少女處處坎坷,要自食其力,反而馮睦那種廢物,反而被人照顧上了。”
“可惡,可恨,是我馮雨槐哪里做錯了,還不夠優秀,還是說這世界本身就有錯誤,瞎了狗眼?”
一兄一妹,隔著電話,心里同時對這世界發出了親切的問候。
某種程度而言,這可能是這對心懷鬼胎的兄妹,此生罕見的一次心有靈犀了。
“我一定沒有問題,錯的是這個世界!”馮睦和馮雨槐同時在心里得出了答案。
李拔山說完話,便離開了,只在空氣里殘留些許他的體溫和…..臭襪子味兒。
馮睦目送大師兄魁梧的背影離去,下意識的抽了抽鼻子。
電話又傳來馮雨槐不死心的呼叫,馮睦這次卻未接聽,而是直接把馮雨槐拉黑了。
把手機扔到一旁,馮睦平躺在床上,閉上眼,內心恢復平靜,呼出面板,檢查起厄鐵食用度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