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人們有一種設備叫暖氣,你要踩上去就非常暖了。”
白驍雖然享受不到暖氣,但還是可以給林朵朵這個災難后才長大的人分享一下的,“就是去城里拾荒的屋子里那些管子連接的東西。”
“和你一樣?”
“嗯……可以這么說。”
沒什么毛病,白驍低頭看了看,這只兇殘的人類在把一只喪尸當成暖氣。
還是低成本生物能的清潔能源。
“這是喪尸王都不曾想到的一種壓榨方式。”白驍道,“如果老喪尸也能散發熱度的話,可以去抓一屋子拴在墻上,就是喪尸暖氣了。”
“你總能想出這種奇怪的事情。”林朵朵道。
“可是是你在用,我只是從你的用法中獲取了一些靈感。”
白驍說著,一邊在思考,如果從被感染后,到現在的時間里,一直在狂吃肉的話,也許他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喪尸王了。
外面出太陽了,林朵朵終于舍得把腳從喪尸版暖爐中拿出來,朝手里哈了口氣,出去外面看了看。
接下來連續好幾天的晴天,她把兩人的褥子,連帶白驍的三層棉被一起拿到外面曬了曬,拍打拍打,晚上睡覺時就會非常松軟且溫暖。
白驍去把星期五和財叔放出來曬曬太陽,結果只看到背著筐子的星期五,財叔不見了。
他和林朵朵在村里轉了好幾圈沒有找到,院墻也沒有毀壞。
“一個老喪尸能去哪?”
白驍又看了看星期五,星期五背著筐子好端端的在這里,他推了一下,又把星期五推進了院里,之前因為下雪,還有狼群,林朵朵在遠處狙殺頭狼,不能被它們打擾,所以關起來了。
這幾天沒下雪,之前的雪地已經很多雜亂的腳印,順著痕跡很難去找。
林朵朵望了望遠處,道:“我去找錢嬸問問。”
過了半個多小時,林朵朵回來了,帶回了消息,是錢嬸把它帶回家了,不讓它繼續在外游蕩。
“這樣應該能多活一些日子。”林朵朵說。
白驍不知道她指的是錢嬸還是財叔,這個村子里再死個老太太,就只剩下林朵朵一只人類了。
和林朵朵在外面坐了會兒,曬著太陽,望著遠方白茫的天空。
白驍在想郁明,和陳家堡的人,是不是同樣縮衣節食度過寒冷的冬天。
冬天雖然冷,但也有優勢,不會那么危險,許多動物都蟄伏了,該冬眠的動物沒有冬眠的話,大概就是被感染了。
“陳家堡什么樣?”林朵朵問。
“不太好,縮水版的安全區吧,一起抱團活久一點,有些地方就粗糙的很。”白驍道。
“哦。”
“你不問安全區什么樣?”
“你又沒進去。”林朵朵說。
“那也算是在外面逛了一遭,我看到有車,就是外面報廢的那些車,他們的還是好的,跑起來可快。”
“我知道,我在照片上見過,也聽人說過。”
林朵朵揣著袖子,看了看喪尸王,又收回目光。
“他們有暖氣嗎?”
“應該有。”
“和你一樣?”
“當然不一樣。”白驍道,“這世界上大概只有你用喪尸當暖氣。”
“那我比他們厲害點。”
“嗯,你最厲害。”
白驍望著遠處錢嬸那里冒出的青煙,有了那些狼肉,錢嬸應該也會好過點。
這是真正的廢墟,末日二十二年了,遠離文明。
林朵朵也二十二歲了。
災難前的二十二歲已經畢業,正在四處投簡歷,或者有了工作,而這只人類的二十二歲,用喪尸肚子暖一下腳,就舒服的瞇著眼睛哼哼。
用喪尸當暖爐……白驍裹了裹衣服,林朵朵已經起身。
吃狼肉吃膩了,她切了點熏肉,帶著煙熏氣,她有點喜歡這個味道,白驍拒絕了,他喜歡嚼狼筋,很有嚼勁,一塊可以吃很久。
“牙不累嗎?”
她就看到喪尸王一直在那兒嚼,林朵朵也吃了一次,腮幫子酸。
“這也是種鍛煉,咬人的時候更有力。”白驍嚼著狼筋道。
林朵朵眼神動了動。
“哦,我還要咬你的,別害怕,其實被喪尸咬很快就不痛了。”
“你想嚇我去安全區。”
林朵朵捏著熏肉,其實熏肉也硬,只是總得換換口味。
這么多年,她的胃早磨練出來了,被感染的動物都能煮爛了吃,白驍懷疑,她甚至比吃外賣的曾經的自己要健康的多。
被感染的動物他在路上也吃過,甚至沒有煮那么爛,肉很柴,干巴巴的。
雪化的時候更冷了一點。
“你有沒有覺得今年冬天比往年冷很多?”林朵朵忽然問。
白驍答不上來,他只經歷過去年的冬天,但是和災難前相比的話,是非常冷,而且來得又早。
壓水井結冰了,需要燒水去澆才能壓出水,干草裹著的水缸也凍裂了,沒有水流出來,整個缸里的水全凍住了。
去年的時候水缸里結了很厚的冰,但沒有凍成整個的大冰坨子,今大里溫度實在太低了。
白驍想在村里找個有火炕的屋子搬過去,可那種老東西早就過時被拋棄了,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想要自己壘也無從下手。
往年能活著就萬幸了,林朵朵聽家里人說災難剛發生時被喪尸追的沒地方躲,凍死過很多人,后來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活下去已經是不錯了。
又一波寒流來襲,天空陰沉沉的,時間仿佛停滯了,寒冷的大地上一片死寂,甚至連麻雀都看不到幾只。
即使蓋三層被子,白驍還是被凍得難以休息,半夜時,林朵朵來敲了敲窗子,她被凍得睡不著,點了爐火。
“今年確實更冷了。”林朵朵確定了這點。
這種天氣下什么事都做不了,好在儲備還充足,后面的房間里掛著咸魚和熏肉,有秋天收回來的山貨和野麥,還有晾干的菜葉以及面粉,槐花干和榆錢……
前面還放著沒吃完的狼肉。
她從未如此安心過。
在爐子上烘著肉干,白驍去后面拿出了一瓶拾荒撿回來的酒,給林朵朵道:“喝點吧,扛過這幾天就好了。”
林朵朵小小抿了一口,站在原地跺了跺腳,爐火還沒有熱起來,厚厚的門簾在門口和窗戶掛著,還得等一會兒。
“不踩了嗎?”
“你肯定也很冷。”林朵朵道,這樣的寒夜里,不是平時閑著烤火的時候。
她縮在火爐旁,等爐子上的水壺燒開了,倒了兩瓶熱水,分了一個給喪尸王抱著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