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可惜。
一臺千萬器級的五行機甲,如今只剩滿地廢料殘渣,連回爐重造都沒有辦法,也就核心中樞的五行靈寶要好上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樣裂紋滿布,幾近破碎,縱然能夠修復,也難保持靈寶品階了。
這就是“機甲過載”的后果,千萬法器部件,連帶靈寶核心,全部損毀近廢。
三十八年積累,大半都在這五行機甲之上,如今一朝損毀,叫人怎不心痛?
不僅心痛,更有危險。
畢竟,這臺五行機甲是許陽目前的主要戰力。
沒有五行機甲,僅憑自身修為,他不過元嬰境界。
雖然還有陣法等諸多手段,勉強也能應對各大勢力的逼壓,但勉強應對終究是勉強應對,無法再向之前一樣四處游擊,主動進攻,奪取龍虎臺,長青宮這樣的戰略要地。
后果嚴重,風險很大。
但許陽還是這么做了。
因為他需要拿下李橫江,而想要拿下李橫江,就必須付出這樣的代價。
李橫江,霸王門主,神意絕巔修為,相當于化神圓滿的修者,將霸王無亟身與破碎金剛功融會貫通,練就霸王無亟破金剛體,在五階境界之中,可以說已經將肉身之力鍛煉到了極致,無人能夠更勝一籌。
縱是許陽,在不動用“機甲過載”這等終極手段的情況下,也只能夠將他擊敗,無法將其重創,更別說將性命留下,奪取那霸王無殛碑了。
就像之前他說的,能戰不一定能勝,能勝不一定能殺,能殺一個不一定能殺一群。
李橫江,就處于“能勝不一定能殺”的范疇,以許陽的實力,擊敗他不成問題,但很難將他留下來,縱然敵不過許陽,他也能保證全身而退。
所以,許陽只能動用“機甲過載”這樣的最終手段,以一臺千萬器級的靈寶機甲為代價,重創李橫江,奪取霸王無亟碑,并一舉震懾白道各方,天下勢力。
前者只是其次,重點在于后者。
他要震懾天下,令黑白兩道,各方勢力皆懼其威,好正式將萬道學宮擺上臺面,獲得一段重要的發展時間,以應對兩百年的戰神之爭。
這才是重點,李橫江與霸王無亟碑,不過只是附帶收獲。
為何突然要站到臺面上與各大勢力對壘,之前的戰略不是四處游擊作戰嗎?
因為此一時彼一時!
之前打游擊,其實是一種無奈的選擇,因為游擊需要移動,沒有一個穩固的根基,很不利于發展,尤其不利于許陽的“種田大業!”
沒田沒地,沒山沒水,怎么種靈植,怎么養靈獸,怎么產出各類靈材?
沒有材料,又怎么滿足煉丹,煉器,制符,布陣等各個流水生產線的需求?
繼續去搶?
那些神武傳承又不是傻子,龍虎臺例子血淋淋的擺在那里,再加上天機閣之變,他們怎能不做警惕防備,還像個不設防的小姑娘一樣任你為所欲為?
天機閣之變后,攻守之勢異也!
不出意外,黑白兩道,各大神武勢力,很快就會轉攻為守,化主動為被動,甚至各方聯合,結營扎寨,幾個神武傳承收縮并攏到一個地方,合力對抗他的威脅。
屆時,縱然他還能下手,收益與風險也不成正比,甚至還有陰溝里翻船的可能。
所以,繼續游擊,四處劫掠,是一種很愚蠢,很沒有出路的做法。
必須要站到臺面來,扎住腳跟,穩步發展。
如此,才能在短短的兩百年內,解決黑白兩道,各大神武勢力。
只有解決掉各大神武勢力,一統天下,整合資源,他才能夠全心全意的籌備兩百年后的戰神之爭,應對戰神殿的重重變數,種種隱患。
什么,戰神圖錄?
不錯,戰神圖錄確實能夠產出靈物,但這靈物的產出不是無端由來的。
需要占據一個地方,以戰神圖錄鎖住天地元靈,形成類似于靈地靈脈一樣的所在,以此供養戰神圖錄,它才能夠源源不斷的產出靈物。
這也是天下分為四十八域的原因。
一域一碑,劃分資源,如此才能夠滿足戰神圖錄的生產。
若是全部聚集在一個地方,那天地元靈怎夠四十八副圖錄分潤?
如此,靈物產量將會斷崖式的下跌,甚至出現“絕收”的局面。
所以,哪怕有戰神圖錄,許陽也需要一個地方作為根基,并且這個地方必定會被各大神武勢力發現。
因為戰神圖錄對天地元靈的鎖定與汲取是區域性的,哪怕沒有天機閣,這種挖墻腳,偷靈氣的行為,遲早也會被各大神武勢力察覺。
既然瞞不住,那就不要瞞!
直接站到臺面上,打到他們怕,打到他們不敢動,不敢來!
如此,不僅能占據廣大的人口與資源,還能獲得一段穩定的發展時間。
利用這段時間,憑借手上兩副,不對,三幅戰神圖錄,產出高質量的天地靈物,再配合種田大法,培養手下,煉制仙器,營建萬萬器級的仙靈機甲……
只要這個計劃成功,那許陽的實力就會飛速膨脹,吞并各大神武勢力根本不成問題,就是應對兩百年后的戰神之爭,那些不確定的變數與隱患,也有極大底氣。
所以,許陽一定要拿下李橫江。
不拿下李橫江,就達不到震懾各大勢力的戰略目的。
要是他們頭鐵不怕死,再組成聯軍前來與他為難,那許陽雖然可以全身而退,但這根基必定保不住,萬道學宮的發展計劃也要破產。
這是許陽不能允許的,因為現在他頭上,也懸著一柄利劍,那就是戰神殿!
之前許陽便有推測,這個世界,可能存在堪比返虛,乃至合體的武道強者。
那現在問題就來了,這些返虛乃至合體的武道強者在哪里?
他都已經把局面鬧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沒一人前來與他為難,難道這些武道強者對傳承存亡都漠不關心嗎?
顯然不可能!
那他們為什么不動?
許陽也很好奇,所以他直接動用了崇目天眼,照看天地,查問玄機。
然后……
他什么都沒問到。
意料之中的結果,修行路上,一山更比一山高,以他四階元嬰的修為,去查問位比返虛的六階武者,乃至七階存在,能有什么結果?
天機之術再高明,也跨越不了這樣的位格落差啊。
所以,沒有結果,意料之中。
但有時候,沒有結果,也是一種結果。
他把事情鬧到了這種地步,如真有返虛級別乃至合體級別的武道強者存在,那他們不可能置之不理。
但他們就是不現身。
說明什么,說明他們現不了身,被什么東西或者什么事情糾纏住了。
什么東西,什么事情,能夠絆住這等級別的強者?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戰神殿,必定是戰神殿!
那幫人一定在戰神殿中!
這不是許陽無端的猜想,而是有切實佐證的推斷。
別的不說,就是那位神武榜一的天魔神君冷傲天。
作為魔門教主,神武排名第一的絕巔強者,他已經失蹤了千年。
這可不是凡俗世界,武者超凡,縱橫天地,怎么可能上千年都找不到一個人?
再加上黑道與白道的態度,那只有一個解釋,冷傲天所謂的失蹤,就是去了戰神殿,否則各大圣地不可能這么有恃無恐對天魔門發動攻勢。
冷傲天在戰神殿,那冷傲天之前呢,有沒有更強的人物隱于戰神殿中?
還有戰神殿,究竟有什么玄機,冷傲天與那些神武強者在其中圖謀什么東西?
這些都是不定的變數,未知的隱患,如劍高懸于頂,讓許陽不得不加快發展,增強實力。
否則兩百年后,戰神殿開啟,冒出來一票返虛級別乃至合體級別的武道強者,那嗚呼哀哉的人就要輪到他了。
縱是武者,達到這等境界后,也有搜查一界天地之能,就算有天機之術趨吉避兇,他也很難逃脫。
所以,必須要快,必須要在戰神殿開啟前,擁有應對返虛乃至合體強者的實力。
這就是許陽目前的處境,或許有些杞人憂天,但智者對事往往要做最壞的預估,懷著“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心態,才能萬無一失。
所以……
許陽大袖一揮,收起殘破的五行靈寶還有一地殘渣,再現出五人身影坐落于地。
正是他綁來的肉票,石驚龍與長青宮的四位神意尊者。
這五人一直被他收在御獸袋中,以各種法器,符箓,咒術施以禁制,哪怕現在他失了五行機甲,也不懼他們作亂翻天。
五人現出身形,果然滿身禁制,神情頹廢不堪。
石驚龍還好,畢竟已是“老人”,長青宮四位就差了些,剛來不到三天,從高高在上的神意尊者變成一身枷鎖的階下囚,心態還沒有轉變過來,神情更是頹唐。
但他們的感受也許陽無關,高座于上,俯眼問道:“我有些事情要問你們。”
“這……”
五人眼神一對,皆是驚疑不定,最終還是石驚龍出聲,小心試探道:“不知武祖要問何事?”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雖成了階下囚,更有破家之恨,但石驚龍還是將心態擺得很正,完全沒有舍身就義的想法。
開什么玩笑,苦修近千年,擊敗了不知多少競爭對手,千辛萬苦才踏入神意境界,這一身功果何等寶貴,怎能其舍就舍,說棄就棄?
何況他敗給的人,是這位神武初祖,與上古帝師廣成子一般,傳說近神的人物,就算淪為階下囚,也不算太過丟人,這不,長青宮的四位也來作伴了不是?
所以,石驚龍看得很開,態度甚至有幾分恭敬。
見此,長青宮四位尊者雖然心中暗鄙,但也沒有出聲自找不快,反而仔細傾聽,想看他意欲何為。
許陽一笑,開門見山:“冷傲天在哪里?”
“這……”
無人相視一眼,最后還是石驚龍出聲:“不出意外,應當在戰神殿中。”
顯然,他也知道面對的是何人,沒有拿失蹤的那套說辭糊弄。
許陽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他入戰神殿所為何事?”
“這……!?”
聽此,五人眉頭皺得更是厲害了。
這位神武初祖,戰神殿走出來的傳說人物,竟然不知戰神之迷?
那他這一身驚天動地,鬼神莫測的實力從何而來?
五人眉頭緊皺,心中陣陣不解,但也不敢多問,只能就勢回應。
“自是參悟破碎虛空!”
“破碎虛空?”
許陽眉頭一挑,來了興趣:“怎個說法?”
五人對此,也無隱瞞,石驚龍沉聲說道:“戰神真武,無上傳承,雖分四十九副,但實際是一整體,最后一副破碎虛空更是核心之秘。”
“被帶出戰神殿的前四十八副圖錄,無論如何修煉,都只能達到神意大成之境,最強不過鐵心堡陳天劫,想要更進一步,唯有進入戰神殿,參悟破碎虛空。”
“破碎虛空,大有玄機,能夠將前四十八副圖錄真武融合,助武者成就更強功體,踏入更高境界,如我正道各大圣地之主,就是進入戰神殿,參悟破碎虛空后,有所感悟將兩副圖錄真功相合,成就了神武絕巔之境。”
“還有陳天劫,此人也曾入過戰神殿,參悟破碎虛空,有一番心得感悟在身,所以才能在魔門助力之下融合天魔大法,修成天劫魔神。”
“若無這一番緣故,那就算集合多幅戰神圖錄日夜參悟,也難成就神意絕巔,還有神意之上的天地劫境。”
石驚龍一番敘述,道出前后因果。
“原來如此!”
許陽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冷傲天合了幾幅圖錄,又是什么修為?”
石驚龍思索一陣,隨即說道:“當年的冷傲天,只進過一次戰神殿,感悟不深,心得不多,所以只融合了兩副圖錄,神意絕巔修為,但是此人天縱奇才,隱有將魔門五大圖錄全數相合的趨勢,所以力壓各大圣地之主,為天下第一人。”
“是嗎?”
許陽一笑,又是問道:“那冷傲天之前,黑白兩道,各大勢力之中,又有多少這樣的人物在戰神殿中。”
“這……”
石驚龍面色遲疑,長青宮五人亦是眉頭緊皺。
最終,才硬著頭皮說道:“此乃各大傳承生死大秘,我等實在不知,此外,戰神殿千年一現,一現三月,三月后便會隱遁虛無,屆時再難出入,也就是進入一次戰神殿,就要與外界隔絕千年,縱然神意尊者也要細細思量……”
“無妨!”
許陽卻不在意,俯看五人:“你等將歷代神武榜中,所有神意絕巔,有望突破,踏入天地劫境之人,列個名單出來,細數生平武功,做得好,有賞,做不好,則罰!”
“這……!”
無人聽此,都是一陣錯愕。
錯愕,倒不是因為這逼迫,這賞罰,而是驚于眼前之人,竟將目光投向了戰神殿中的歷代傳說,劫境強者?
難道他就不在意當下黑白兩道,各大勢力的威脅?
還是說他已有把握占住長青宮,抗衡黑白兩道,各大勢力,所以只憂慮戰神殿中的劫境傳說?
他們被俘的這段時間,這人又做了什么事情?
五人心驚,大感不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