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著前方遠處那座龐然城池所在。
祁虎輕吐了一口氣,總算要到了。
大步走在還算寬敞的大道上。
土干地黃。
一陣冷風吹過,除了如刀子般的干冷寒風外,就是漫天黃色干燥灰塵被吹起,鋪天蓋地,讓人難受的緊。
時值冬末。
在金兜山山脈,乃至一直到通天河、陳家莊,皚皚積雪不化,大雪一場接一場。
就根本不可能缺水。
但自從來到了車遲國所在地界。
天氣馬上就變的有些怪異起來。
祁虎也是從兩天前發現的。
他從陳家莊到車遲國三天路程左右,第一天還好的,天空飄雪,路上積雪未化,絲毫沒有缺水跡象。
但第二天開始。
就看不到雪了,天空除了干冷的風,沒有一絲下雪的征兆。
地面上更是沒有一點雪花。
越往車遲國方向走,這種情況就越明顯。
當然,以祁虎的飛起來的腳力從陳家莊到車遲國只需要三天,但要是一般人族百姓,沒有三五個月乃至更長時間根本別想走完,何況中途還有很多危險。
至于到了這車遲國城外,天氣更是干燥的一批。
抬眼看去,城池周圍方圓數里之地內的樹木早就被砍伐一空,地上雜草野草也全都被拔了個鳥干毛凈,光禿禿一片,地面土壤直接暴露于空氣中,加上七八個月、大半年時間一滴雨未下,地面干涸太過,可不就風一吹就黃色塵土漫天飛。
走在城外的大道上。
背上背著個不大不小的布包裹,腰間掛長劍,還有水葫蘆,一身藍色道袍模樣的祁虎邊走邊看著。
時值午時,
時間并不算太早了。
看著前方一輛牛車駛來,車上坐著一老婦人,倆女子,還有倆幼童,前面是牽牛帶路的三壯實青年,腰間,身上都帶著斧頭、柴刀之類的家伙事。
祁虎迎上前拱手說道:“見過幾位,小道有禮了.”
看見年輕道士走來,走在牛車旁的三兄弟面色頓時一緊,最為高大那青年馬上上前擋著說道:“道士讓開,我們要趕路,問路找別人吧.”
“咳”
這時,后方牛車上,老婦人輕咳一聲,說道:“什么事?”
“娘,前面來了個道士”
這時,身形稍矮,年紀最長青年馬上走到了牛車旁說道:“應該是要問路之類的,三弟正讓他走.”
“問路而已”
聽到大兒子的話,老婦人馬上說道:“耽擱不了多少時辰,快請道長過來.”
聽到老母親這么說。
年長青年只得上前,讓三弟讓路,請了那道長過來。
“叨擾了”
看著眼前年紀應該不會太大,但面容蒼老婦人,祁虎打了個稽首禮。
“道長客氣了”
老婦人馬上慈祥笑道:“道長想問什么盡管問老身,我在后面國中活了大半輩子,只要知道的,一定告訴道長。”
祁虎點頭開口道:“小道聽聞這車遲國已經多日未曾下雨,不知到底有多少時日了?”
聽到問這個,老婦人眼神一暗,馬上嘆聲說道:“已經八月有余,快近九個月了,以往這么多年,雖然也曾干旱過,但我可從未見過這么久不下雨,我這一大家子就是因為國中土地再無法耕種,只能外出尋求生路了”
聽到這些,祁虎心中了然,再問道:“小道還聽聞這國中鬧妖怪,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聽到這個,守在一旁的三青年面色頓時一緊,馬上左右觀望,生怕被其他人聽到,那年長青年更是馬上低聲說道:“道長,這個不能說,我們要走了,你去問其他人吧!”
見周圍無人靠近,老婦人收回目光,馬上喝了催促道長的大兒子一聲:“不得無禮!”
隨即看向祁虎低聲說道:“道長,這個本不能說,因為國中國師有令,但我們都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也不用再怕那些和尚了”
“老身就實話和道長說吧,這國中現在確實有在鬧妖怪,還是兩個多月前開始的,已經有很多人死了,但不讓說,老身二兒子就是木匠,給棺材鋪做工的,這才知道一些東西.”
祁虎聞聲驚訝:“這國中不是有國師嗎?怎么那些妖怪還敢作惡?”
老婦人:“聽說國師一直都在對付妖怪,只是妖怪厲害,善于躲避,這才沒能根除.”
一旁,年長青年,見自己母親和那道士說的起勁,不斷抬頭看天色,終于再次忍不住出聲祈求道:“母親,我們該走了.”
老婦人這才停下,抬頭看了眼天色,隨即說道:“小道長,老身臨走前勸道長一句,那國中如今大旱,又有妖怪作惡,國師更是明令不準道士進城,道長,我看你還別進城了”
“謝老人家,小道會認真考慮的.”
祁虎再次打了個稽首禮,退到了一旁。
老婦人坐回原位,一旁的三兒子馬上驅使牛車上路。
看著那牛車開始重新走動。
祁虎感嘆于這車遲國中混亂,也有些意外那老婦人善于言辭。
他仔細觀察過,剛一大家子確實都是凡人。
也因為他的問路耽擱不少時間,大白天趕路還好,但到了晚上可不安全,于是,他伸手進懷中掏了掏,拔出一根金色毛發來,然后對著那遠去的牛車一吹。
那根金色毛發更迅速飄向那牛車,附著到了牛車之上。
他這根金毛自然是沒法與齊天大圣孫悟空的金毛相比的,但因為帶著祁虎身上氣息,一般的妖怪絕不敢靠近,也算是自己攔下對方一家子問路的路費了。
看著那牛車遠去。
祁虎又看了看那前面遠處的城門,于是轉身朝著一旁遠處的山林走去。
再次回到大道上時,祁虎已然變了身模樣,一身黑色勁裝,肩背包裹,腰掛長劍,頭上還帶了頂竹編的斗笠。
這是他以前在西梁女國時,第一次前往這車遲國時置辦的,這時正好派上用場。
一路大步朝著前方城門走去。
相比于上次,這次對進城的盤問明顯松了不少。
變身趕路江湖人士的祁虎只是被簡單問了幾句,交了點錢就輕松被放進了城。
再次走進車遲國。
祁虎明顯感受到了這城中空氣的干燥,行人的焦躁,以及麻木,明顯比上次更甚了。
外城大街兩旁街道上,更是看到了很多人跪在路旁,或一人,或兩人,或三人,孩子居多,面前擺著一張破席子,前面用黑炭寫著賣兒、賣女或賣自己的。
十年前。
他那次來車遲國,雖然街道也有賣兒賣女之類,但是很少。
而眼前,抬眼望去,兩旁街道一排排,少說也有大幾十人、上百人。
而被賣的大人,大人最少都是中年,青年,少年的男子,看著起碼能干事那種。
而被賣的孩子,無論男女大小,無一不是骨瘦嶙峋,面如菜色,嚴重營養不良那種。
一些人想著買個漂亮男孩女孩之類的,基本沒可能。
因為若是能養的漂亮,又怎會淪落到賣兒賣女的程度。
而站在各個賣人小攤前挑挑揀揀的的客人,要么是衣著光鮮靚麗的之人,要么就是頭上無毛,一身黃色僧衣的和尚。
國中旱災,卻是肥了這些人。
祁虎面無表情緩緩走過,看到一些確實很慘的情況,心中也不由動了些惻隱之心,想幫助一二。
但隨即便清醒過來,他現在可幫不了多少,還是等他斗敗了那些和尚,求了雨水,解了這車遲國中旱災,那時自然能救更多。
不過他既然要以得道高人形象出現,手下難免要有些使喚之人才是。
到時倒是可以買幾個半大孩子在身旁使喚。
不過此時不急,等他探明這國中情況,和那和尚國師的虛實再說,還有在這城中出沒的妖怪,又是怎么一回事。
等弄清了這些,就是他光明正大登場之時。
走過外城城門口周圍一大條街道后,后面街道雖然沒有就地擺攤賣兒賣女的,但跪在路邊角落討飯的乞丐有很多。
過了正午,街道上來往的人流不少。
祁虎走在街道上,看著兩旁的乞丐,抬手間,手中便多了一把銅錢來。
這些銅錢都是他之前在西梁女國和車遲國用剩下的,這時卻是用來施舍剛好。
于是,彈指之間,一個個銅板準確朝著街道兩旁的討飯碗中飛去。
每個乞丐碗中都飛進去了三文大錢。
而一文錢,能買一個大饅頭,這購買力是它在前方的饅頭店鋪貼著的價格表上看到的。
十年前,他記得是一文錢能買三饅頭。
三文錢能買三個大饅頭,足以滿足一個乞丐的一天伙食需求,省著點兩三天也湊合。
面色麻木的乞丐們看著自己碗中突然多出來的錢,看著那位施舍的黑色勁裝大善人,一個個馬上攥緊錢幣,隨即激動跪地大喊:“謝老爺賞錢!”
“謝老爺賞錢”
聽著身后傳來的感激聲,祁虎也不在意,在他走到外城街道最大客棧大門前這條路,但凡看得見的乞丐,他一個不落,每個都賞了三文錢。
“謝老爺賞錢!”
“老爺長命百歲”
“老爺發大財.”
“老爺多子多福”
后方大量的感激感恩聲不斷傳來,斗笠下的祁虎嘴角終于微微翹起,走進了外城最大客棧內。
不多時。
客棧二樓,一間臨窗的客房內。
祁虎便赤身裸體躺進了熱氣騰騰的滾燙熱水之中。
聽著窗外傳來的喧囂。
心念微動。
一道道散發著淡白色光芒的虛擬水墨字跡便暈開浮現在眼前。
境界:通靈境后期 魂:3.1
功法:月陰食氣法;坎巳求雨真法 神通:
看著眼前不斷浮現出的數據。
看著魂欄后顯示的3.1個魂力,祁虎面色平靜。
近一個月前。
他從金兜山離開時只2.3個魂力。
剩下0.8個魂力都是他在來車遲國的路上掙來的。
雖然盡力小心謹慎了,但還是殺出了0.8個魂力。
可見這一路的艱辛不好走。
不過好在這一切的辛苦都是有價值的。
3.1個魂力,剛好能提升一次。
祁虎此時的功法和各項神通達到了“熟練”階段的可不少。
看著眼前數據面板后方浮現出加號的屬性。
祁虎沉思了起來。
其實此次他想強化的有不少,例如“定身”“靈巧”“地行”這三道神通,都處在“熟練”階段,而且實用性都很強。
這要在金兜山,或是其他地方,他說不得直接就強化上了。
但現在在這車遲國之內,目睹了因為旱災而導致的慘狀后,他對一直沒有練習,也沒有提升過的“坎巳求雨真法”有些猶豫了起來。
他已經知道,這車遲國可是不小。
除了這一座內外龐然大城,城外方圓百里千里之內的地域,都屬于車遲國管轄。
那通天河旁的陳家莊也是。
他有些擔心,他這熟練階段的“坎巳求雨真法”求來之雨,范圍夠不夠大?
他不求能那雨能籠罩整個車遲國,但腳下的整座車遲國國都所在城市總要能全部籠罩住吧。
不然他可是會尷尬。
所求之雨的范圍太小,其雨量自然也就不會太大。
祁虎既然要謀取車遲國國師職位,自然是要所有人都信服。
還有。
他還有些擔心,他記憶中那幾位車遲國未來國師虎力大仙、鹿力大仙還有羊力大仙那三位。
萬一對方要是出現,也要求雨,自己此時的求雨之術,能比得過他們嗎?
這也是祁虎此時猶豫所在。
“要不要強化提升“坎巳求雨真法”?”
一番仔細思索后,祁虎決定暫時先不強化。
魂力難得。
下次攢到三點魂力還不知是什么時候。
不可輕易用了。
他準備接下來先試試現在熟練階段的“坎巳求雨真法”,看看其效果再決定。
如果求來之雨足夠,那魂力就強化其他。
如果不夠,那就強化“坎巳求雨真法”。
反正一次強化也不會對他現在實力不會有太多影響。
按下心思。
祁虎這時就發覺身下熱水有些涼了。
于是起身穿衣,換了套新的藍色長袍在身,便出門下了樓。
在樓下大堂找了張桌子,點了幾個招牌菜,又要了一壺酒,慢慢吃喝了起來。
同時。
他也豎起了耳朵,偷聽起了寬敞大堂內眾多食客的對話。
“誒,也不知道到底何時才能下雨,這個旱天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是啊,這八個多月沒下雨了,以往可從來沒有過”
“聽說了沒,昨晚我們外城又死了幾個,聽說是妖怪干的!”
“真的假,我怎么沒聽說?”
“當然是真的,我一位兄弟在巡守隊內干,他告訴我的,聽他說,是國師不讓傳出來的!”
“國師不讓傳?哼,鬼知道真是被妖怪害的,還是被其他什么和尚害的?我們外城這么大,這么多人擠著,哪天沒死上幾個人.”
“噓,你不要命了?敢說那些和尚的事?”
“我當然知道,只是實在看不過去,我看那些和尚可比那些妖怪厲害多了,說不得我們這次的旱災就是那些和尚搞出來.”
“算我求你了,別說了,再說這酒就沒法喝了”
“哼”
“聽說內城的百花樓來了幾個清倌人,今晚出閣待客,喝完瞧瞧去?”
“我也聽說了,必須去啊,嘿嘿,你我之間,這種事還有問的必要嗎!”
“那是,嘿嘿嘿嘿”
祁虎吃完了六盤菜,三壺酒,但聽到有用的信息屈指可數。
為了不引起注意。
他便沒有再繼續要酒菜,而是喊來了小二,算完賬就走出了客棧。
不多時。
走進外城第二間客棧。
不過這次,他沒有住店,而是單純點了酒菜,繼續吃喝,也繼續偷聽起了大堂內食客們的說話聊天起來。
這次,祁虎還是只吃了六盤菜,兩壺酒,但吃的時間稍長了一些。
聽到了一些有用的。
于是,再度結賬出門。
如法炮制來到了外城第三間客棧。
依然點菜、吃酒、偷聽.
一條龍。
如此。
祁虎繼續重復,一共吃遍了車遲國外城五間客棧。
總算是把肚子吃舒服了,也聽到不少東西。
回到第一間,也是最大的那間客棧,祁虎叫住小二又仔細詢問了一番,又點了一座酒菜進房這才算了事。
踏進房間時。
窗戶外的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
半輪冷掛在天邊,散發出清冷月光。
祁虎坐在大開的窗戶一旁,就著月光邊喝著酒,邊回想著今日所聽所看到之事。
匯聚五間客棧,大量食客所說.
他已經初步大概知道這車遲國中的妖怪是什么情況了。
此時這車遲國中,妖怪估計是有的,害人可能也有,但好像沒誰真正親眼見到過。
別管害沒害人,但那妖怪好像不是太兇.
因為很多食客說起那妖怪都好像都不是很害怕的樣子。
而且這城內鬧妖怪都鬧了幾個月了。
聽說那和尚國師也幾次出手對付過妖怪,但一直沒能殺完。
這讓祁虎對那隱藏在車遲國內的妖怪有些好奇。
但好奇歸好奇。
只要對方不要影響他謀取國師之位的計劃。
他都不會去理會。
外城今天打聽的差不多了,明天再去內城打聽看看,順便再去看看那國師和尚。
如果與他預估的差不多,問題不大。
那么他就準備直接光明正大登場,直接前往皇宮,面見車遲國國王,說說求雨和國師之事。
“嗯”
“就這么干.”
一口飲酒杯中酒,祁虎暗暗縷清了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咦”
“下面居然有只妖怪.”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悅耳聲音突然從房頂傳來。
祁虎聞聲面色頓時大變。
只是還沒等他有所反應。
大開的窗戶前,迅速鉆進了兩道身影,就站在了他酒桌前。
一道嬌小,一道高挑。
高挑的女子長相漂亮;
但嬌小那位模樣更絕,狐貍耳朵,眉眼如畫,眼神靈動狡黠,身姿嬌小飽滿,魅惑至極。
但此時的祁虎卻來不及多想,看著眼前兩位不速之客,身形立刻暴退!
“你們是誰?”
一直暴退至床邊,祁虎手持法器長刀,馬上看向倆妖無比警惕問道。
“我是萍萍.”
留著可愛狐耳,嬌小狐貍精看著如臨大敵的祁虎露出了個俏皮可愛微笑道:“你大可以不必如此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