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遲國皇宮。
一處明亮精致奢華偏殿之內。
“國師請”
一襲華貴國王袍服,頭戴王冠的年輕國王走在前面,伸手為后方一襲紫色道袍的新任國師帶路。
祁虎大步走在宮殿內。
周圍兩旁侍從侍女紛紛行禮。
走進了這處應是國王平時處理國事書房殿堂內。
“國師請”
年輕國王請祁虎坐在了一張茶桌旁,隨即拿下了頭上王冠,放在了一旁的御案上。
自己坐到了茶桌另一旁,以輕松模樣面對祁虎,以示親近。
后方。
緊隨其后的女官已然煮好了熱茶,快步端了過來,小心為如今車遲國中最珍貴的兩位斟好茶水,隨即又小心告退。
“國師,請茶”
國王端起茶杯開口道。
“陛下請”
一番寒暄后,祁虎端起了茶杯。
不久前。
就在朝堂大殿之內。
國王超規格接待他后,便在一眾文武大臣面前,當眾封了他為車遲國新任國師,并奉上國師印璽。
在接到了國師印璽那一刻。
他祁虎,也就取代了前任佛門高僧本真大法師,成了車遲國的真正新任國師,護持一國之法師。
他之前就在那大朝堂內,就沒看到前國師本真和尚。
他估計對方這時候可能要氣壞了。
不過他不會求雨,國師之位在對方手中時,祁虎尚不懼他,又何況是現在。
而且,現在對他最不滿的不是祁虎,而是眼前的年輕車遲國王。
他能感受到。
此番對方特意請他過來,除了說國師該履行的責任外,估計還有對付佛門和尚之事。
腦中思緒快速流轉.
祁虎注意力這才回到手中茶杯來,嗅著清香濃郁熱茶,他輕嘬了口,只覺滿嘴生香。
對面。
年輕的車遲國國王可做不到像祁虎那般直接飲滾燙熱茶,只是輕吹著茶杯,并注意著對面的國師,見其放下茶杯,這才說道:“不知國師對佛門怎么看?”
聽到對面國王的話,祁虎笑道:“不知陛下問的是哪個佛門?”
“是西方靈山、世間佛門?”
“還是僅指的是陛下國中的佛門?”
聽到祁虎的話,年輕國王再道:“是前者如何?后者又如何?”
祁虎笑道:“前者,貧道自是不敢妄言,而后者,陛下想來比貧道更清楚”
說到這里。
祁虎直言道:“陛下既以國師之禮待貧道,貧道自是以陛下利為先,陛下有話不妨直說,貧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出了國師話中意思。
年輕國王心中頓時大喜,馬上抬頭看向不遠處外廳伺候的一眾侍從女官。
女官見狀馬上帶著所有侍從出了大殿,并關上了殿門。
國王隨即看向祁虎笑道:“國師所言極是,那朕也不藏著掖著了,朕欲清理國中佛門和尚,不知國師以為如何?”
“被自己猜中了!”
聽到國王之言,祁虎心中微動,自是明白對方想說的是什么,馬上說道:“陛下盡管放手施為,貧道絕不叫那群和尚傷到陛下分毫。”
聽到這話。
國王心中頓時大定,馬上又道:“朕自是相信國師法力高強,能護得朕安,只是那本真禿驢本事不弱,加之麾下還有戒律僧人弟子,那些弟子與那本真禿驢一樣,皆是有佛法修為在身.”
“朕想將他們一網打盡,不知國師可有辦法教我?”
聽到年輕國王這話。
祁虎心中頓時一驚,對方這是想將那些和尚全部殺光嗎?
想著剛剛對方一口一個禿驢,看來他低估了這位國王對那群和尚的恨意。
只是他雖然也討厭那群和尚,但也遠不至于要殺光他們。
何況他現在已經取代了對方,從對方手中拿到了車遲國的國師之位。
除非對方后續繼續對他出手。
否則他是打算借國王之手,將那些和尚驅逐出車遲國就了事的。
因為他與那位本真和尚的最大仇怨,其實就是昨日夜晚,對方讓內鬼縱火燒他擺壇所用的法器道具這件事而已。
至于其他,都還算平常而已!
畢竟換位思考,要是自己國師當的好好的,突然來了個明著說要搶他國師之位的,他估計比那本真和尚的針對動作更激烈。
至于現在,他是最后的勝利者,對方就是條輸給他的落水狗,完全沒必要趕盡殺絕。
因為對方背后是佛門。
是類似于直營的西方靈山領導之下的佛門弟子。
他祁虎如今身后無依無靠的,修為又有限,如無必要,自然不愿意輕易與佛門結下梁子。
至于對方之前禍害的車遲國之事,與他又沒多少關系。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這個道理。
但眼前國王的心思.
腦中高速急轉后,祁虎這時直接開口問道:“陛下要對付那群佛門和尚到什么程度?可是要將他們殺光?”
只有問清了眼前國王的底線,他才知道怎么幫忙。
而聽到祁虎的話。
年輕國王頓時不由一怔:“是啊,自己要殺光那群禿驢嗎?”
愣神了好一會。
國王這才回過神來,放下手中茶杯,自顧站起身,開始說道:“朕自有記憶以來,那本真就是我國中國師,那時,我父王尚還健在,朕從小到大,在宮中聽的最多的就是哪位大臣或子侄,亦或是朕的旁親族裔,與哪哪個寺廟的和尚有了什么矛盾沖突打了起來,和尚猖狂之類言語,這讓朕對了那些和尚,漸漸地,就有了惡感.”
“朕自小體弱,每回朕一生病,在御醫治過不見效果后,父王都讓那本真為朕治療,因為效果極佳,立竿見影,因此,后來開始,朕一生病,來為朕治療的就不再是御醫,而是國師本真”
“也因此,朕對那本真既有惡感,也有感激”
“但隨著朕漸漸長大,開始懂事,還多次偷著出宮,親眼見識到了那些佛門和尚的猖狂、跋扈,百姓艱苦后,就發誓長大要搗毀他們的寺廟,再將那些和尚殺光,讓我車遲國再無一個和尚.”
“我也曾幾次和父王說起這事,但父王很信任本真”
“如此,一直到今天”
說到這里,國王看向祁虎說道:“那些和尚雖有罪,但本真也與朕有恩,何況那和尚能勢大,也有朕父王原因,所以,朕決定不殺他們,但也不想再見到他們,就將他們驅逐出我車遲國吧.”
“當然,如敢有反抗,自然定斬不饒!”
聽到這里,祁虎微笑點頭:“陛下仁慈,貧道明白了.”
這時,回到座位旁的國王看到了對面國師茶杯已空,馬上喊道:“來人.”
時間緩緩過去。
當天空雨水已經停下。
當天色開始昏暗下來之時。
皇宮。
大朝殿外。
一身紫色威嚴法袍的祁虎和年輕國王正站在一處高臺廣場之上。
周圍,是數位身形高大,身披堅甲的將領、將軍!
下方,則是密密麻麻,全部全副武裝披甲的戰士。
“今日.”
從下方整齊軍隊中收回目光,年輕國王看向一旁國師說道:“朕就在那外面廣場上,直接罷免了本真,以朕對他的了解,這時候肯定對朕很不滿,說不定還會搞出什么大動靜來.”
“國中的佛門和尚還是太多了.”
“既然要清理他們,這時就是速戰速決的最好機會!”
“朕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說著,國王看向祁虎懇切說道:“一切麻煩國師了!”
“陛下放心!”
祁虎點頭道:“今日,貧道一定將那些和尚驅逐出城,還我車遲國一個朗朗乾坤!”
說罷。
祁虎轉身走到了一眾將領前。
“國師!”
一眾將領齊齊對著祁虎行禮。
若不是有今日求雨之事,祁虎估計想要折服這些將領將軍可不容易。
于是,祁虎看著面前職位最高、也是為首的中年將軍說道:“將軍,行軍打仗,貧道可比不上你們,將軍大可照著自己法子行事。”
“那本真就交給貧道來對付,至于其他,將軍就看著辦吧!”
“反正盡快將所有和尚驅逐出城,以安陛下心意才是,將軍以為呢?”
中年將軍馬上拱手道:“老將謹遵命令!”
聽到將軍的話,祁虎點頭,隨即道:“那就出發吧”
中年將軍再次行禮,隨即轉身帶著一眾將領大步朝著下方廣場行去。
祁虎則是看向一旁面色關切的年輕國王。
抬手間。
一道熊頭人身,身形高大,氣息驚人,周身有有絲絲黑氣環繞的朦朧身形出現在他面前。
正是在金兜山山谷比試戰場,死在祁虎手中的黑狼谷大頭領獨眼。
“保護好陛下”
祁虎傳音道。
“是,主人!”
倀鬼獨眼馬上跪地行禮道。
很快。
看著自己手下最強倀鬼獨眼身形消失與年輕的車遲國王身旁。
祁虎轉身朝著下方開拔的軍隊走去。
同一時間。
內城。
車遲國中最大寺廟“法源寺”所在。
最高層。
金碧輝煌奢華廳堂內。
主位上。
一襲鮮艷袈裟長袍的前國師,高僧本真大師正捧著茶杯在喝茶。
下方。
兩旁座位上,七八個身穿僧衣,身形結實有力,眉宇之間,精氣十足的強壯和尚分坐左右。
“砰!”
突然,面色驟變的高僧本真猛的將手中茶杯狠狠砸向地面,砸的粉碎,濺起的瓷器碎片劃傷了幾和尚的臉,但誰都沒吭聲。
“師父.”
這時,一身形高大和尚突然開口說道:“那鳥國王敢將國師之位給那牛鼻子,我看不如我們反了,再以此為要挾,讓那鳥國王把國師之位還回來怎樣?”
“你這是什么餿主意?”
另一個和尚聞聲馬上開口道:“既然都反了,還要那國師之位干嘛,不如我們自己干,到時師父就是國王,這車遲國到時就是我們的天下,我們想怎樣就怎樣!”
“這話有理!”
緊接著,又一個和尚開口出聲道:“我看不如就這么干,我們下面現在有兩千多的弟子,還有之前藏起來的各種兵器,有師傅,還有我們兄弟,整個車遲國誰能擋得住我們?”
“師父,干吧!”
“就是,師父,我們干吧!”
“只要師父一聲令下,弟子現在就去通知下面弟子集合,宰了那鳥國王,到時把車遲國變成佛國!”
“師父,我們反了吧!”
一眾和尚越想越興奮,齊齊出聲。
就是主座上的本真也被下面一眾弟子的情緒所感染,心中不由有些躁動起來。
“我有不同意見!”
這時,一眾和尚中,唯一一個一直沒開口的和尚突然出聲道。
讓剛剛狂熱的廳堂氣氛頓時為之一清。
其他弟子聞聲立刻怒目而視,馬上就要開口,主座上,本真則是抬頭說道:“智成,你說。”
“是,老師”
說著,叫智成的和尚行了一禮,馬上說道:“師父,那新國師祁山真人既然能求來雨,想來修為實力肯定不凡,我們要反,肯定要先解決那位祁山真人才行.”
這話一出。
整個廳堂內氣氛立刻為之一頓。
是了,他們只想著那國王手無縛雞之力,那些凡人士兵也擋不住他們,擋不住自家師父。
但那位能求雨的新國師呢?
弟子智成的話不止是讓一眾師兄弟有些沉默。
主座上的本真一時也沉默了。
他比下面弟子知道的東西多得多。
雖然那自稱祁山真人的牛鼻子算不上真人,但其實力絕不弱于自己。
而且,對方能求雨,那求雨法門可不是一般什么沒有根腳的散修、或是小門小派能擁有的珍貴法門。
那意味著那牛鼻子身后背景不凡,估計是什么仙門大派出來的弟子。
而他自己呢,早就因為早年的多次破戒,被忍無可忍的師父逐出了師門。
不然他也不能帶著下面一幫子弟子,仗著國師身份,能在這車遲國胡天胡地,為所欲為。
要不然,他也不懼那牛鼻子,回山找自己師父、或師叔來替自己做主,就是那牛鼻子求來雨又如何。
可惜,
一切為時已晚.
就在法源寺一眾高層和尚們聚眾商議之時。
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腳步聲響,緊接著,一和尚猛的推開大門闖了進來。
一瞬間,立刻有和尚起身大喝:“誰給你的膽子.”
但只聽那闖進來的和尚面色無比急切朝著主座上的本真說道:“主持,不好了,外面來了大批的精兵,已經將我們寺廟團團圍起來了!”
“什么!”
“我們被圍了?”
“那些凡人他們敢!!”
一時間,一眾和尚聽到這消息頓時炸開了鍋。
主座上。
本真這一刻同樣是大驚。
他實在沒想到,他們還在想著要不要造反之時,朝廷的大軍已經出動了!
于是他馬上轉頭,看向那報信和尚問道:“那為首的是哪個?是不是今日求雨的那道士?”
“弟子沒看到!”
聽到主持詢問,和尚馬上急聲說道:“只看到了都是全身盔甲的精兵,為首的也穿著盔甲!”
“難道那牛鼻子沒來?”
聽到這話,本真腦中不由下意識想到。
“師父,干吧!”
“他們都打上門了!”
“是啊師父,沖出去和他們干!”
“我就不信了,區區凡人,還能抵擋得了我們不成!”
一眾反應過來的和尚馬上開口叫道。
本真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心中清楚既然那牛鼻子要當國師,此番肯定會跟著來,不然那國王可沒這膽子。
對方沒出現,就肯定是躲起來了。
就像弟子智成說的,只要解決那牛鼻子,那些凡人士兵就擋不住自己,到時直接沖到皇宮,挾持國王就是了,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要是那牛鼻子難對付,那自己就舍了在這車遲國的基業、弟子什么的,大不了再去其他地方重新開始而已!
本真目光掃過眼前一眾情緒激動的弟子,最后想到:只要保全自己,一切都會有的,就是這樣!
一念至此。
本真立刻站起身道:“走,我倒要看看,誰敢對我們法源寺動刀兵!”
說罷。
本真一揮手,一只泛著微光巨大黃色葫蘆出現客廳之內。
隨即。
本真一步出現在了葫蘆之上,駕著葫蘆沖破窗戶,直朝著下方而去。
廳堂內。
眼見師父出動,一眾七八位和尚手中立刻出現了戒刀,法杖等兵器,隨即大吼大叫的一個個興奮朝著樓下沖去。
樓下。
法源寺大門前。
全副武裝精兵將最大、香火最盛的法源寺團團包圍之時。
所有僧客、和尚頓時全部亂作成一團。
“大膽!”
就在這時。
一道震耳欲聾的厲喝聲突然從天而降,響徹周遭,讓所有精兵、將領頓時只覺身形不穩,頭暈眼花。
下一秒。
“哼!”
一道冷哼聲從大軍后方一輛精致馬車中傳來。
立刻便讓陷入痛苦之中的車遲國一眾將軍士兵們瞬間耳清目明,重新緩過神來。
“祁山真人!”
看著大軍后方那輛馬車,騎在葫蘆上的本真馬上看了過去,冷聲道:“果然是你!”
“貧道乃是這車遲國國師.”
聽到本真的話,一襲紫色大法袍祁虎走出車廂,看著半空中的本真說道:“出現在擾亂國中穩定的地方,難道有什么不對嗎?”
看著騎著巨大葫蘆飛天的前國師本真,與新國師祁山真人的交鋒,剛剛已經感受過國師之威的一眾精銳士兵們立刻面色驚慌不定的朝著法源寺外圍撤去,將中間空位讓給了前任和新國師。
“牛鼻子!”
聽到祁虎的話,本真馬上陰聲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為何要來這車遲國與我為難?”
“與你為難?”
祁虎笑著搖頭:“國師之位,有能者居之,這一國百姓都快要被旱死了,你本事不濟,就該退位讓賢,本真,你我也算是同道,貧道不想與你動手,你現在帶上你弟子,離開車遲國,貧道保證不讓下面軍士找你們麻煩,如何?”
“嘿嘿.”
聽到祁虎的話,本真頓時咧嘴笑道:“你祁山真人一句話,就要老子經營了幾十年的基業,換你,你愿意嗎?”
“想讓老子滾蛋也簡單,只要你這牛鼻子能贏過我,老子就走!”
說到這里,本真撫摸著身前黃橙橙顏色大葫蘆說道:“不然,該滾就是你了!”
說罷。
本真猛的一拍身下大葫蘆,大喝道:“先嘗嘗老子的極陰鬼火!”
話畢瞬間。
只見對方那黃色大葫蘆口中立刻噴出了道道綠色火焰,洶涌而來,瞬間就將原地那個紫色法袍的俊朗道士身形淹沒。
“哈哈,就這點能耐.”
看著自己的極陰鬼火一擊建功,本真頓時大笑出聲,只是還沒嘲諷完,就看到那被自己鬼火纏身的祁山真人身影已然消失一空!
“不對!”
瞬間反應了過來,本真頓時一驚,馬上轉身就走,同時周身也迅速浮現出一層金光閃爍,護持全身。
但下一剎那。
本真便只覺身形晦澀難行,隨之一陣極度心悸來襲。
“不好!”
本真一聲尖叫,面色驟然大變,立刻驚恐抬頭,就只看到一片金光耀眼,再不知其他。
“砰!!”
一道金光大作的龐然金印從而天降,砸爛了半個大法源寺,也將前國師高僧本真一并砸入了深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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