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高手?
他們來著干什么?
“來者不善?”
“來者不善。”趙老三道:“他們直奔著您過來,看起來氣勢洶洶,不像是好交談的樣子。”
眉頭緊皺,手下一揮:“你讓下面這些人加緊點速度,貴人的活絕對不能亂!然后選一些好手,我親自去應付應付他們。”
“好。”
趙老三立刻就下去叫人。
其實鵜廬居士也清楚,自己在青州這么大張旗鼓,肯定會被青州本地人發現。
在他的預想當中,先來的應該是附近縣長,自己只要多拿出些金銀財寶搪塞搪塞就行,卻沒想到直接把人家門客引來了。
沒過多長時間,趙老三又帶了幾個手下來到了居士身邊,各個手持武器,都是居士手底下能打的人。
可鵜廬居士還是心有不安。
他手底下正兒八經厲害的只有一個老三,就連他自己也并非什么善斗之人。
畢竟,他是個學者,不是武夫,年輕時候精力旺盛,也許還能多拿些術法出來。
現在嗎……
恐怕他還沒把術法布置完,就讓人家殺到眼前了。
約莫過了一柱香,天色稍暗,四周寂靜。
忽然,破風聲響起,寒光一現,趙老三手疾眼快,拿出紅色手絹,向外一拋。
兩物相撞,而后墜地。
定睛一看,地面上落著是映著寒光的箭矢。
鵜廬居士臉色陰冷:
“青州來的朋友,既然都來了,何必還躲躲藏藏呢?”
話音一落,不遠處林間中緩緩走出幾個人影,皆是穿著麻布衣服,或是行腳商模樣,或是鏢客樣貌,有下九流,也有中三流。
氣勢非同小可,鵜廬居士不敢小覷,又環視了一圈附近林間,人影晃動。
這次青州來的人恐怕不少。
壓下心中惱火,鵜廬居士問道:
“青州的幾位,我是京都鵜廬,幾位,我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
“誤會?”聽他這話,對面的江湖客中走出了個老頭,他生著大大的鷹鉤鼻子,眼窩布滿:“老鬼,你來我青州布置邪陣,破我七山四湖,助力那群徐州惡賊,該當何罪?!”
鵜廬居士:“??”
助力徐州惡賊?
而且那七山四湖又是啥?我連聽都沒聽過。
“各位,這定有什么誤會……”
“誤會個屁!一并上!剁了他!”
隨著一聲大喝,大批江湖客持刀前沖,居士也是惱火,干脆也讓自己的手下前沖,兩伙人交鋒一并。
剛一動手,鵜廬居士的手下就壓制住了這群門客。
其中趙老三一個人便能斗上許多人。
趙老三光握著一大塊布,拽著兩角,猛地一忽,直接就蓋住了四五個江湖客,被蓋住的江湖客在布下掙扎許久,發出凄厲慘叫,布內物件越來越小,時至最后趙老三把大布拿開,原本被蓋住的幾個江湖客消失的無蹤無跡,不知在何處。
見這塊大布,青州老者罵了句“媽的邪物”,隨后立刻在懷中掏了掏,用手帕端出來了一塊木牌。
木牌通體純黑,似是鋼鐵,又散發著縷縷白煙,誰靠近都能感受到一股“炙熱”感,似乎唯有他手中的這塊手帕才能隔絕漪漪散發的熱力,免得被其燒傷。
攤出左手,老者立刻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割,灑出了幾滴鮮血落到了木牌上。
縷縷血煙順著木牌上溢散出來,很快就凝結出來了一只血紅色的犬物,人面犬身,面露兇光,一看便是兇悍之物。
這犬物直接直接歪著頭,對老者露出獠牙,老者手持令牌,喝罵:
“孽畜,又討打了?賊在前方!去殺他!去殺他!”
那犬獸轉頭,緊盯趙老三,直接朝他方向猛撲過去,趙老三只覺得灼灼熱力迎面傳來。
心頭猛的一驚,直接就將手中大布扔了出去,想要靠著這玩意攔住那犬獸。
布片和犬獸觸碰的一瞬間,灼灼火焰立刻燃起,自布的最下端向上攀爬,眨眼之間就順著衣角裹上了趙老三的衣服。
“娘嘞!”
趙老三瞪大了眼,甚至都來不及把著火的地方切出去,這一片連綿的火焰就裹上了他的身體。
頓時陣陣慘叫聲傳來,趙老三躺到了地面上,烈火仍燒,他卻已經一動不動。
“老三!”
鵜廬居士雙眸欲裂。
他這是真的痛了心!
趙老三死了之后,鵜廬居士剩下這些手下便是徹底擋不住了這群江湖客。
被打的節節敗退,鵜廬居士也只能強壓下心中憤怒,在手邊護衛的掩護下飛速后撤,退離戰場。
很快他就有些狼狽的跑回了設置陣法的方向,滿腦子混亂。
接下來該怎么做?
剩下的這些人肯定攔不住青州這群門客。
因為鵜廬居士的身份,他們大概率不會殺了他,可一頓苦頭總是免不得。
最關鍵的是,
貴人交給自己的任務肯定會失敗。
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不行了,
沒時間繼續打磨了。
不管怎么說,至少得把大陣啟動!
跑到之前所在的陣法旁,鵜廬居士一把就抓住了還在布置陣法的手下:
“陣法完成了嗎?”
“還差一小點,您不是說還要細細打磨打磨嗎……”
“趕快弄開!”
聽鵜廬居士的話,這手下急匆匆的跑到了自己位置,仰頭高呼:
“開陣!”
隨他高喝,早已被布置好的巨大陣法,以他為原點,開始向外蕩出似如波紋般的白色光耀。
璀璨的光輝直逼云霄,頃刻之間蕩開了天上的云朵。
渾厚的光輝壓過鵜廬居士的身體,一時間他的呼吸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
這一刻,鵜廬居士才發現,
這大陣,能輕易壓制他的全部道行!
肖長成的軍隊到了徐州關的大門口,就在這里駐扎了下來。
倒不是說肖長成不想進入徐州,主要是……
他的軍隊吞吐不下這么多的戰囚了。
長君城里面的士兵實在是太多了,肖長成是想行軍不遭受任何拖累的話,只能把所有的青州人全都殺掉,然后沾著一身血濁氣前進。
如果左辰不在,自己軍隊還能保持這么好的勢頭的話,那肖長成真的會考慮這么做。
但左辰在這里,肖長成自然就不會這么做了。
肖長成讓自己手下士兵捆住了青州人,挨個往新春城那邊送,反正現在新春城缺人手,到時候派人看管,肯定有活讓他們干。
至于左辰,則是打算繼續前進,直入青州而去。
“道爺,你要走了嗎?”
“先去趟青州,算算時間,之后我大概會直接去京都。”左辰道:“你若是有空的話,可以一并去京都那邊。到時候我給你介紹幾位新朋友。”
“道爺認識的,肯定都是有本事的人,那我肯定要好好見見。”
肖長成笑著道。
左辰告別離開,肖長成本來還想帶些兵送一下左辰,但左辰最終還是給推辭了。
就帶著驢爺和彩衣,僅需開著隱宅,就能順利進入青州,真要是有浩浩蕩蕩隊伍跟著,左辰估計著自己大概率還得弄個開山術把青州關打開才行。
離開軍隊之后,又只剩下了左辰、彩衣和驢爺這支小隊 路上沒花多長時間,他們就來到了青州關位置。
青州關和當時左辰離開的時候外貌并無什么變化,士兵卻多了很多。
身穿重甲,緊張盯著徐州方向,似乎生怕徐州跑過來一批軍隊沖關。
現今這種情況,關口根本就不可能通過,左辰估計著只要有人露個頭,就會被射成刺猬。
不過這對左辰來說卻沒啥問題。
使用隱宅術,大搖大擺順著官路走,到了關口大門之后只手推開大門再將其閉上,沒任何人發現。
就這樣,回到了青州。
“逛了一圈,又回來了。”驢爺也是撥弄著腦袋感慨:“當初從青州出來就是咱們三個吧。”
“是啊。”彩衣點頭,也是滿目的懷念:“驢爺你還記得青州時候的事情嗎?當時你還沒開智呢吧。”
“記得不太清楚。”驢爺晃蕩腦袋:“跟了道長前,我都是混混沌沌過日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爾去配個種,后來跟了道長,就像眼前黑白被上了色,多彩又好看,舒心好看。”
“驢爺,你從哪學的這么多雅話啊。”
“跟道長學的啊。”驢爺瞥了眼彩衣:“這么長時間了,彩衣你也多少從道長身上學點別的。”
彩衣:“……”
莫名其妙挨了驢爺一句教訓,彩衣也是氣鼓鼓的生著悶氣,嘴里不斷嘀咕著“沒文化又怎么了”之類的言語,讓人忍俊不禁。
遠離了關口之后,終于再看不到士兵,青州這一脈好山好水也確實緩和了不少殺戈的金銳之氣。
只可惜好天氣沒持續太久,天色就開始有些發陰,左辰探風,覺得要下雨,干脆在附近搜尋了一番。
找到一處山神廟,進入其中避雨,一到門口就發現外面已經拴了匹馬,悠哉悠哉吃草,想來是已經有人了。
進來一看,發現在這廟里已經有了個年輕的江湖客姑娘,旁邊還有個略顯干瘦的書生。
“小書生,我同你講,前兩日州內光輝大作,應當是有寶物現身,你有沒有興趣去瞧瞧嘞?”
“小生沒什么本事,便不去參合了。”
當左辰進來時,這兩人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眼見左辰帶著驢車進來,也都停下了交談,讓開了個位置。
左辰笑著答謝,下驢車,尋了出干凈地方。
坐下之后,彩衣瞧了兩眼年輕女俠和那書生,眨了眨眼,湊到左辰身邊。
“道長?那書生是?”
“嗯。地縛靈。”
左辰凝視著不遠處的書生。
他身上鬼氣森森,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