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有源,氣有根。
力氣不能平白而生,最簡單的說法則是力從地起。1
雙足塌地,下有支撐,方才能夠出千鈞之力。
若空中浮萍,無依無靠,又沒有絕妙輕功加持,縱然是有開山之力,也發揮不出來。
程四海揮刀破劍,這一刀需要揮出來,才能夠發揮出威力。
然而楚青卻在他揮刀之前,剛剛作勢的一瞬間,便扣住了他的手腕。
這便是‘扼其氣根,不使之發’,哪怕岳山訣力貫千鈞,這一刻也難以發揮出真正的威力。2
程四海一時之間雙目圓瞪,怒發如狂。
他自然明白楚青出手的道理,但也明白,這只是一時。
自己只需要重整旗鼓,運轉內息,憑借岳山訣加持下來的力道,此人壓制不了自己多久……
可就在此時,身后砰的一聲悶響。
他已經撞在了一棵樹上!
此時正是退無可退,而經這一撞,原本積蓄的內力,又平添了幾分波瀾。
雖然僅僅只是短短一瞬間,可對楚青來說已然夠了!
他雙眸之中紫色流光一閃,吱嘎吱嘎的聲音自程四海胸口傳出。
長劍已然破甲,以一種不疾不徐的速度,刺入了程四海的胸口!
“啊!!!!”
凄厲的慘叫聲自程四海的口中發出。
這一刻,宛如一場酷刑。
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長劍貫穿寶衣,一點一點逼近自己的心臟。
痛苦只是小事,等死的恐懼才更加刺骨。
他本來已經凝聚內息,于角力之中,逐漸占據上風。
可這劇痛和恐懼蔓延之下,這力道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終于再也維持不住,忍不住開口喊道:
“住……住……”4
這一開口,便分出了生死。
膽氣一破,內息如流水散盡,噗地一聲,楚青這把劍終于盡數貫穿程四海的胸口。
將他未盡之言,壓在了唇齒之間。
他雙眸死死的看著楚青,只見楚青抬腳踩在了他的肚皮之上,一使勁,長劍便自胸口拔出。
緊跟著他長劍一轉一斬,一顆人頭便自滾落。
委托完成!
成功刺殺程四海,獲得‘隨機武學寶箱’一個。5
咕嚕咕嚕,人頭滾到了一個人的腳下。
楚青扭頭看了一眼,并不意外的看到了楚天。
楚天蹲下來抱起了程四海的人頭,看著他雙眼圓瞪,臉上還掛著未曾散盡的恐懼,不禁啞然:
“程幫主好歹也是一個人物,竟然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楚青甩了甩玄幽劍上的鮮血,將其收入劍鞘之中:
“生死面前,又有幾人能夠不變顏色?”
“這倒也是。”
楚天點了點頭,認可了楚青的話。
不過再看楚青的時候,眼神里也帶著一絲復雜。
雖然和楚青說好了,他也足夠相信楚青的本事,認為他可以殺了程四海……
不僅僅是他有殺死辛有恨的那一劍,更重要的是,楚青是他的弟弟。
他說能殺,那就能殺!
但,相信也好,認可也罷。
終究還是擔憂……所以,翻掌間拿下了吳孫之后,他就趕緊來到了楚青這邊。
整個過程浪費的時間并不多,正常來講,就算是舞干戚楚云飛這樣的人,想要殺程四海,在這個時間里也絕對做不到。
因此他來的時候還在想著,楚青答應他,沒人的情況下他們兩個可以聯手。
一想到兄弟聯手抗敵,楚天都有點小興奮。1
結果……仍舊是晚了一步。1
他來得時候,就見楚青斬掉了程四海的人頭。
這才多久?
一個縱橫數十年的江湖好手,便死在了自己這個弟弟的手里?
真的是不一樣了啊。
不再是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到處跑,給他一串冰糖葫蘆,就能夠讓他高興一上午的孩子了。3
一串糖葫蘆換他一上午不挨打。
“大哥,尸體你幫我處理一下,他身上穿了一件寶衣,應該不是凡品。
“不過被我刺穿了,你看看能不能幫忙修補一下。1
“今天晚上這邊的事情多,我就不在這里多留了。”
楚青的聲音傳入耳中。
楚天點了點頭,問道:
“還有沒有其他需要的東西?你一并說了,我都給你準備好。”
楚青有些意動,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莫要做的太多,以免留下馬腳。”
正說到此處,就聽到又有腳步聲靠近。
楚青看了一眼聲音來處,對楚天低聲說道:
“我先走了。”
楚天點了點頭,就見楚青身形一閃,便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片刻之后,舞千歡提劍到了跟前,遠遠開口:
“前面的可是楚天大哥?”
“是我。”
楚天答應了一聲:
“大小姐過來就是。”
舞千歡當即來到了跟前,一眼便看到楚天端著程四海的人頭,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怪不得你不讓我爹過來,原來楚大哥的武功,已經達到了這般程度。
“可以輕易斬殺程四海了。”
楚天笑了笑:
“不是我殺的。”
“那是誰?你找人助拳了?”
“嗯。”
楚天點了點頭,眼珠子轉了轉:
“你應該也知道此人……便是最近名聲鵲起的殺手夜帝。”
舞千歡握劍的手微微一緊:
“他在何處?”
言罷便想去找。
“早就走了。”
楚天說道:
“他幫我殺了程四海之后,就直接離開了。
“這些殺手素來冷漠,殺完了人之后便揚長而去,不做半點留戀。”
“……哦。”
舞千歡若有所思,看著楚天拖著程四海的尸體往劉家走,一時之間欲言又止。
幾番猶豫之后,忍不住開口問道:
“楚大哥,你看那個夜帝,他……他像不像……”
正說到這里,就聽到一個聲音高聲喊道:
“大哥!弟妹!是你們嗎?”3
楚凡聲如洪鐘,傳遞八方。1
舞千歡的話頓時給壓了回去,楚天似笑非笑的看了舞千歡一眼,然后咳嗽了一聲說道:
“是我們。”
楚凡當即來到跟前,頓時瞪大了雙眼:
“程四海?大哥你好生了得!”
楚天搖了搖頭,卻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問道:
“劉家那頭怎么樣了?”
“全都拿下了。”
楚凡說道:
“就等著你們發落了。”
“嗯。”
楚天點了點頭:
“即如此,便先去看看這位劉大富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