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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爭奪天命

  小羽差點維持不住“骨力渾”的呆傻面容,在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事實上,她眼底深處已經藏不住震驚。

  匈奴人送走犧牲的戰士,并祭祀長生天,肯定不會干巴巴唱歌跳舞。

  他們也準備了祭品。

  祭品有活人也有牛馬。

  回應了匈奴人的“長生天”,也享用了一部分祭品。

  倒不是直接下凡,享用人肉、牛馬肉。

  只是一部分精純的信仰力(香火愿力),被降臨的意志吸收了。

  除了第一道疑似天帝的氣息,之后又連續出現了三種意志。

  他們不如天帝尊貴縹緲,卻同樣極為神圣偉大,必定是天庭“超級大神”。

  是正神,不是邪神!

  小羽不確定他們有沒有直接與下方跳大神的祭司溝通,傳遞個“神諭”什么的。

  但她很肯定,跳大神的祭司跟她一樣,肯定察覺到“長生天”聽到他們的呼聲,在“理睬”他們。

  “長生天”的這種態度讓祭司們亢奮無比。

  他們跳得越發歡快,舞姿與步伐,竟漸漸進入與道相合、天人合一的境界。

  就像早前在鳳棲崖,絳霄用歌聲與天地交感,引動白云變幻、群鳥和聲、松濤陣陣。

  周圍的匈奴人戰士也被深深感染。

  戰士們眼神越發狂熱,心中對長生天的信仰更加虔誠且純粹。

  而這種心靈上的洗練與變化,妥妥就是一場公開的大型“心法”修煉。

  簡而言之,參加祭祀長生天的匈奴戰士,他們仙武五要素中的“心”,在潛移默化中快速提升。

  對于這種修“心”之法,小羽倒是不奇怪。

  道門與佛教中,有很多偶像崇拜,像是看經念佛、朝真降圣、持齋受戒,都能提升心境修為。

  比如去世的狗肉道士,他連內力都沒有,但他的“心”,比迎祥府之變前的小羽都強大且精純。

  有一些仙武“心法”,甚至就是在心靈中觀想魔神影像。

  老和尚赤鳩羅最喜歡在心靈中觀想燃燈佛祖,以至于他心中都出現了二十四諸天的幻境。

  相比那些邪門歪道的煉心之法,匈奴人祭祀長生天,都稱得上“玄門正宗”。

  尤其是“長生天”真的回應了他們。

  不是邪神假裝“老天”,欺騙匈奴人的信仰,是天帝與幾位大神,組合成了“長生天”。

  即便不知道其余幾位大神的身份,單單一個天帝,天庭眾神的扛把子,正神中的正神,正統中的正統,誰能說匈奴人邪門歪道?

  與匈奴祭司、戰士們的激動狂熱不同。

  察覺到天上“超級大神”的意志降臨后,小羽只感到震驚,和些許的彷徨。

  ——是大秦失去了天命,天庭一定要搞大秦,還是匈奴原本就有天命?

  震驚之后是疑惑。

  在西蜀時,小羽已從神锏太保那兒了解到,大秦的“邊患”與妖族有關。

  如果匈奴起勢,是妖族大佬在背后謀劃,天帝會降下眷顧?

  即便天帝只瞥了一眼,沒留下“神諭”,更沒恩賜神力。可他是天帝,只要瞥一眼,就等于認可,認可就是眷顧!

  小羽倒不是想當然地以為:天庭和天帝,只是上邦中華的天庭與天帝。

  天帝是三界之主。

  理論上,四大部洲任何人都應該祭祀天帝,也都受到天意眷顧。

  可這會兒匈奴在與大秦起沖突啊!

  這時候降下眷顧,會不會讓人“誤以為”天帝在表態?

  在小羽胡思亂想的時候,祭祀長生天的活動已經結束。

  土坑被填上土,匈奴戰士主動上前,用石塊在自己熟人的墳墓上圍一個圈。

  在午飯開始前,骨力渾又被一群金雕鐵衛帶了回去。

  即便昨天在戰場上受了傷,金雕鐵衛也不會一直躺在帳篷里休息。

  而且這個世界有奇跡力量,只要不傷及臟腑,不是嚴重的內傷,單純的刀劍之傷,恢復起來非常簡單。

  昨晚喝了休各送來的靈藥,很多皮外傷今早便好了。

  小羽也計算好了藥效與骨力渾的內力水平,調整自己頭上的傷勢。

  下午時,基本上可以正常出操了。

  骨力渾依舊呆呆傻傻,刀法、箭術、馬術絲毫不受影響,依舊在演武場贏得一連串的叫好聲。

  跟著金雕鐵衛訓練的時候,小羽也將匈奴營寨內外,大致看了一遍。

  她得出兩個結論:首先,和既窮又野蠻的北荒沙蠻不同,匈奴人真特么有錢,文明程度也很高;其次,匈奴人和雁門關后面的蒙將軍一樣,也在熬日子,日子還頗為難熬。

  說匈奴人有錢,是因為每時每刻,都有連綿不絕的車隊,沿著馳道從后方將糧食與牛馬送到軍營。

  匈奴人也吃飯,要維持長時間的兩軍對壘,肯定需要后勤運輸物資。

  在進入匈奴軍營前,小羽以為匈奴人是整個大部落,帶著一大群牛馬遷徙到附近,而不是如同秦人,從全國各地征調民夫押送糧草。

  匈奴人的糧草就在草原上,是一片片草場,以及草場上的牛羊。

  現在小羽發現自己錯了,草原上也有大秦修建的道路與城鎮。

  這個世界匈奴人的文明程度,不比大秦.至少不比西蜀低。

  “莫不是北方的大秦政權跌倒,匈奴人吃飽?”小羽找不到人詢問,只能自己瞎猜。

  可即便匈奴搶占了大秦留在北方的物資、人口與基建,這場戰爭對他們而言,依舊十分艱難。

  推著板車朝雁門關運輸物資的匈奴人(其實是外族胡人),和關內服徭役的民夫,一樣的慘兮兮。

  小羽眼睛尖,看得遠,看到道路兩邊的冰雪上,丟棄了不少民夫的尸體。

  還有秦朝的輕騎兵半道劫糧。

  他們五十人為一隊,來去如風,一觸即走。

  殺了人,燒了糧車,馬上跑路,絕不給匈奴輕騎兵合圍的機會。

  而且,秦人曾經占領過北方一百多年,對北方的道路地形十分熟悉。

  劫糧的小隊騎兵,甚至能夠深入北方數百里。

  這些小羽沒有親眼見到,只是開啟心之靈眼,從匈奴人的交談中聽到的。

  從昨天下午進入匈奴營寨到現在,她已經偷聽了很久,基本的匈奴語能聽懂了。

  有用的消息卻很少。

  他們大多數時候,只會談論自己家人、家鄉的情況。

  在說起秦軍輕騎兵對運糧隊伍的偷襲時,也主要是擔憂押糧隊伍中的兄弟。

  嗯,他們經常兄弟父子一起入伍,全家男丁都在為左谷蠡王效力。

  傍晚的時候,小羽終于見到了此次行動的主要目標——張元。

  骨力渾距離帥帳比較近,看到休各親自出來,態度恭敬地迎接臉色蠟白的張元入帳。

  她隔得遠,想喊一聲“阿塔”都沒機會。

  有侍衛站崗,骨力渾無法靠太近。

  裝傻充愣可以闖進一些看守不嚴的地方。

  可休各的帥帳卻是里三層外三層,甚至有一圈柵欄與附近營帳隔開。

  骨力渾靠近后,倒是沒惹來懷疑,可侍衛一直驅趕他,讓他別打擾大王。

  小羽只能眼睜睜看著小矮子張元先進入帥帳,接著是四位萬騎長,十三位人仙級的千夫長.連上午主持祭天儀式的老薩滿,也進去了。

  “可恨,若骨力渾是休各的兒子該多好,直接守在帥帳門口,來一個喊一聲‘阿塔’,半個晚上的時間,一切都能解決掉。”

  小羽滿是懊惱地豎起耳朵,去聆聽帥帳內的聲音。

  單憑耳朵,肯定聽不到,她開啟了心之靈眼。

  然后她聽到張元念了一遍“噤聲咒”,帥帳內忽然變得靜悄悄。

  “用咒法屏蔽聲響,這是要商量什么見不得人的大機密?”

  小羽沉下心,進入“假佛”狀態。

  心之靈眼也有缺陷,它必須收集到“波”,無論是聲波還是移動帶來的“震動波”。

  必須有波紋投影到心海之底,才能被她捕捉。

  如果目標靜止不動、閉上嘴巴,她無法捕捉其位置與動向。

  這會兒帥帳內的人,并沒閉上嘴巴,依舊有聲波產生,只是波動被張元的道法屏蔽了。

  小羽只能將“心”沉入更深層的“心之海洋”。

  她進入了心如明鏡的狀態,感知增強到極限。

  漸漸的,心之海洋深處,有了一點點的漣漪。

  “.不用撤,也不能撤!”

  是張元在說話。

  “按照大王與東胡王的約定,我軍最好能突破雁門關,先劫掠雁門郡的物資,再去隔壁的代郡。

  從后方掃蕩李信部的運糧隊,斷了他的后路。

  吃掉了李信的二十萬大軍,東部的長城防線基本崩潰。

  中原數千里,將任由我匈奴鐵騎來去縱橫,肆意劫掠。

  我匈奴劫掠大秦的邊境供養自身,我肥而秦疲,南下馬踏中原再也不是妄想。”

  張元聲音激昂,有一種狂熱的亢奮。

  尤其是在說到“馬踏中原”時,他幾乎高聲叫了起來。

  “張師所言,我等豈能不知?可如今別說攻破雁門關,要維持目前的僵局也很難。”有個叫“趙虎”的萬騎長說道。

  此人也是純正的匈奴人。

  之所以姓“趙”,是因為人皇政早年賜予了他老爹“趙”姓。

  事實上,四個萬騎長都有中原姓氏,兩個姓“趙”,一個還姓“嬴”,一個姓“左”。

  姓“贏”的已經放棄了“贏”姓,改了匈奴名“忽兒霆”。

  “你們怕什么?雞冠道姑已被我打破腦袋,臥虎山四友被我斬殺一人,等我養好傷,再次沖擊雁門關,他們誰人可擋?”張元很自信地說。

  休各擔憂道:“本王已收到探報,雞冠仙姑只是傷了法體,不日就能痊愈。

  臥虎山四仙的中山公的確死了。

  但蘆凌子取代了他,可以配合另外三仙演練四象乾坤陣。”

  張元似乎在糾結,小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從聲音中感受到他內心的掙扎。

  他道:“大王,去信給‘拔山王’,請他幫忙牽線搭橋,從北海找幾位道友前來助陣。”

  休各疑惑道:“張師不是一直告誡單于,要盡量斬斷與北海妖邪——”

  “咳咳!”老薩滿使勁咳嗽兩聲,將左谷蠡王的話打斷。

  休各立即改口,訕訕道:“張師向來反對王庭與北海修士有往來,今個兒為何主動建議我去找拔山王?”

  張元嗄聲道:“要和大秦爭天命,肯定不能一直和妖族勾勾搭搭。

  如今天命在人族!

  中原人只是代表了人族,不等于人族的全部。

  我匈奴也是人族的一部分。

  現在匈奴打算取代中華神州,成為新的‘人族正統’,首先就要清除族內的妖氛。

  這次的天地大劫,依舊是人族內部爭龍。

  若演變成代表妖族的匈奴,與代表人族之大秦的種族之爭,我們必敗無疑。

  不僅要失敗,還要亡族滅種!

  所以我先前一直聯合北方道友,幫單于清除王庭內的妖人。

  奈何中原底蘊太深厚。

  如今群仙匯聚長城防線,不借助外援,咱們確實爭不過他們。”

  他語氣中充滿苦澀與無奈,“只說大王麾下,能人異士倒是有不少,稱得上道門真仙的,也就我一個,再看看對面的雁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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