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棠心中一驚,霍然轉身。
只見大乘峰的山腳下,江氏無力的趴在石階上,已經撞得頭破血流,鮮血染紅了石階。
陳棠看得目眥欲裂,殺意噴涌,心魔爆發,血脈賁張,脖頸上浮現出一條條紫紅色的青筋,不斷蔓延到臉上,猙獰恐怖。
整個人看上去,如同一尊來自陰曹地府的厲鬼殺神!
“嚇我一跳,這女人果然瘋了。”
“她自己一頭撞上去的,可跟我們沒關系。”
“莫名其妙,佛門圣地見血,臟死了。”
方才那群圍攻江氏的信徒,此刻紛紛散開,后退幾步,面露嫌棄。
盂彌國王搖了搖頭,道:“本王剛才還說,想多補償她點銀子,這回倒好,用不上了,這女人真是糊涂。”
陳棠大手一探,猛地抓住盂彌國王領口衣襟,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殺氣騰騰,厲聲道:“狗皇帝,你的命值多少錢!”
“啊呀!”
盂彌國王見到臉龐猙獰,如同厲鬼般的陳棠,嚇得魂飛魄散,慘叫一聲。
“王上!”
周圍的一眾侍衛哪里想到陳棠會突然動手,不禁驚呼一聲,紛紛抽刀,想要上前。
“嗯?”
死魔目光一橫,散發出宗師氣場。
陰魔也并未阻止,而是抱著臂膀看熱鬧。
陳棠的狀態,明顯已經有些失控,呈現入魔狀態。
若是能因此入魔成魔,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跟來的百余位魔門侍衛此刻正守在山腳下,見狀紛紛上前,抽出兵刃,大聲道:“哪個敢動!”
盂彌國的一眾侍衛相互對望一眼,心生忌憚,默默低下頭來。
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跟魔門中人動刀。
“說!”
陳棠手掌用力,目光滲人。
“十,十萬兩?”
盂彌國王聲音顫抖,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下身流淌出來,已經嚇得屎尿橫流。
“不夠!”
陳棠語氣冰冷。
“有,我還有!”
盂彌國王連忙說道:“國庫里的金銀珠寶,殿下隨便拿,全,全都給殿下,求殿下饒命!”
“還不夠。”
陳棠仍是搖頭。
“殿下說,說個數。”
盂彌國王牙齒打顫,面如土色,嚇得肝膽俱碎。
陳棠緩緩道:“人命,多少錢都換不來!人命,就得拿命來抵!”
話音剛落,陳棠大喝一聲,重重將盂彌國王摔在地上,反手抽出腰間長刀,照著脖頸,一刀剁下去!
噗嗤!
血光一閃。
好大一顆頭顱從石階上滾落下來。
盂彌國眾多侍衛心里咯噔一聲,眼神避讓,都裝作沒看見。
“啊!”
原本圍在江氏附近的那群信徒,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呼一聲,四散逃竄。
“你們也別想跑!”
陳棠殺氣沖天,大吼一聲。
他早已打通口舌之竅,臟腑之力恐怖,即便不動用《獅子吼》這樣的音域之術,隨便吼一聲,都威力十足!
周圍一眾盂彌國侍衛都感覺雙耳嗡嗡作響。
那群信徒更是被震得腦海中一片蒼白,兩腿發軟,跌坐在地上。
陳棠幾個大步,便從上面殺到近前。
“一幫狗東西,這么想去西方極樂世界,我現在就送你們歸西!”
說話間,陳棠揮刀便砍。
眨眼間,便將這群信徒砍翻在地,鮮血橫流,無一幸免!
“殿下,你這……”
那密宗上師 咽了下口水,看得心神顫栗,卻不敢上前阻攔,只能試探著開口,想要勸說幾句。
“去你媽的!”
陳棠反手又是一刀,直接將這密宗僧人抹了脖子。
這密宗僧人雙手捂住喉嚨,瞪大雙眼,臨死都不敢相信,陳棠二話不說,一刀就給他斬了!
死魔仍是面無表情。
身為魔尊弟子,殺人太正常了。
不殺,才不正常。
陰魔面露笑意,暗暗點頭。
看陳棠這狀態,明顯殺紅眼了。
只要他不阻攔,陳棠就會越陷越深,永遠都無法擺脫心魔!
洛莎看著殺氣騰騰的陳棠,整個人似乎嚇住了,有些難以置信。
陳棠給她的感覺,一直都相對溫和。
雖然在陰魔的安排下,夜夜笙歌,花天酒地,但陳棠一直很冷靜,保持一個底線。
這與其他三位殿下,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
今日陳棠大開殺戒,才讓她看到陳棠的另一面。
這邊的動靜太大了。
先前江氏攔駕,就引來不少人觀看。
如今,這邊出了人命,連盂彌國王都被一刀斬下首級,一傳十,十傳百 “什么?大王被人殺了!”
“誰動的手,兇手抓到了嗎?”
“誰敢抓啊,是魔門一位號稱‘魔君’的殿下,據說是魔尊新收的關門弟子,兩位殿下陪著他來巡視諸國。”
“因為啥啊?”
“聽說是一個婦人因為自家女兒失蹤攔駕,涉及大乘佛宮,起了爭執。”
“那婦人和魔君認識?”
“不認識。”
“不認識卻為那婦人出頭?這是魔門中人嗎?”
眾人奔走相告,越來越多的盂彌國的百姓朝著這邊涌動。
陳棠收刀,來到江氏身旁,將她扶起來,半躺在自己懷中。
江氏睜著雙眼,氣息微弱,已經活不成了。
這一下撞得結結實實,明顯是奔著求死去的。
陳棠本想讓她回家等待,免得卷入大乘佛宮的亂戰之中。
可沒想到,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江氏還是沒能幸免。
“殿下……”
江氏嘴唇開合,聲若蚊蠅。
剛剛她雖然趴在地上,卻聽見了陳棠替她出頭的聲響。
“剛剛……聽到小女,死了,妾身……就不想活了。”
江氏氣若游絲,每說幾個字,都要十分費力,斷斷續續。
“我,我沒想圖錢,我,我只想給小女,求,求個公道。”
江氏輕聲道:“她是很好很好的姑娘,她,她不是妖邪……”
“江夫人,你撐著點,我現在就帶你上山。”
陳棠雙手抱起江氏,神色冰冷,心中殺意不減反增,一步步朝著大乘佛宮行去,道:“你睜眼瞧著,我去給你討回公道!”
江氏似乎想感謝陳棠,可她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了。
她只能無力的躺在陳棠懷中,視線漸漸模糊。
她仿佛看見了女兒就坐在飯桌對面,正對著她甜甜的笑。
仿佛看見了女兒在路邊摘下幾株嬌艷的花朵,偷偷藏在身后,又突然拿出來,給她一個驚喜。
仿佛又聽見了女兒清脆的笑聲……
她想努力看清楚,眼皮卻越來越重,最終還是閉上雙眼,手臂無聲的垂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