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棠緩緩平復血脈,身上金光淡去,心臟跳動的聲音也逐漸歸于無聲,恢復如常。
他剛剛雖然在感悟《金剛不壞功》,但周圍發生的一切,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正如他所料,打死扎古僧人之后,果然有些麻煩。
幸得飛雪堂堂主和巴山劍派郭衡三人站出來說話,才穩住局面。
“多謝幾位仗義執言。”
陳棠拱手道謝,隨后將金剛杵送到空名方丈面前,道:“這是密宗法器,方丈收起來吧,待密宗來人,將其歸還。”
這玩意對他而言,已經沒用了,等于一塊鐵疙瘩。
倒不如還回去,也算是給大空寺一個交代。
空名方丈心頭松一口氣。
扎古上師人是死了,但好在這柄金剛杵回來了。
早就聽聞,這柄金剛杵乃是密宗傳世法器,里面或許蘊藏著不可想象的威能。
暫時留在他們這里,或許能參悟出其中的一些秘密。
等密宗來人之后,再將其歸還回去便是,也算給密宗有個交代。
“施主當真是我佛門中人?”
空名方丈接過金剛杵,上下打量一番陳棠,忍不住問道。
陳棠道:“在下曾為佛門俗家弟子。”
“這就是了。”
大空寺眾僧暗暗點頭。
若非如此,此人如何能懂得《金剛不壞功》,密宗大手印這些不傳絕學?
既然是密宗的內部爭斗,他們大空寺就不便插手了。
“我明白了。”
人群中有人小聲道:“扎古上師根本不是金剛轉世,他是假的,所以沒有神佛庇佑,而眼前這位才是真正的金剛的轉世之身!”
“不錯,既然是假冒的,就是妖,是魔!所以真的佛門金剛出現,降妖伏魔!”
“咱們信奉的沒錯,只不過被假和尚蒙騙了,眼前的才是真正的金剛!”
下方跪拜的眾人交頭接耳,人群中的嘈雜聲越來越響,
陳棠聽得下面的議論,不禁大皺眉頭。
他當眾打死扎古上師,非但沒能讓這些人清醒過來,他們反而自己想出另一個理由,說服了自己,完成閉環。
這些人,無藥可救了。
在這個世界上,佛門、玄天教的影響會如此之大,其來有自。
就算沒了佛教、玄天教,將來還會出現以其他教派,或許換了個形式而已。
陳棠看著下方跪拜的人群,緩緩道:“世間沒有什么神佛,我也不是金剛轉世,你們拜我無用。求神求佛,不如求己。”
眾人茫然錯愕。
陳棠相信,這世界有呼風喚雨,焚天煮海的力量。
掌握這種力量的或許被稱作"神佛",但這些所謂的"神佛",還是會有七情六欲,逃不出人性的束縛。
他們只是換個名號的"人"而已。
若神佛管事,世間哪來的罪惡。
言罷,陳棠朝著寺外行去。
“兄臺請留步!”
陳棠剛剛走到寺外,身后傳來一聲呼喊。
有人快步追趕上來,卻是巴山劍派的郭衡三人。
“郭少俠。”
陳棠微微拱手,道:“方才多謝了。”
“閣下客氣,方才你于眾目睽睽之下擊殺yin僧,才是大快人心,我等不過是舉手之勞。”
郭衡微微一笑,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陳鏡。”
陳棠報出名號。
郭衡將羅奇、林玲兒介紹一下,才道:“陳兄這一身橫練功夫,在下深感佩服,只是不曾在江湖中博得什么名聲,實在可惜。”
“若是陳兄年輕幾歲,憑借此戰,便可登頂人榜!”
人榜除了對修為境界有限制,年齡上限是三十歲。
陳棠戴得人皮面具,年齡看上去明顯不止三十歲。
陳棠笑了笑,道:“都是些虛名,沒什么干系。”
郭衡眼前一亮,問道:“陳兄既然不看重這些江湖虛名,可愿投身軍營?以陳兄這具強悍肉身體魄,若是征戰沙場,必定是所向披靡,殺敵無數的先鋒大將!”
郭衡這番話,倒并非是信口胡謅。
橫練肉身的武者,在戰場上,穿戴盔甲之后,兩軍沖陣廝殺的情況下,戰斗力確實要勝過修煉內氣的武者。
武者內氣一旦耗盡,戰力大打折扣。
但像陳棠這般煉體武者,體力綿長,防御力也更強。
郭衡語氣真誠,道:“若是陳兄有意,在下可將陳兄介紹到益州刺史帳下,在那里陳兄必定能一展所長!”
在大夏,一州刺史,相當于北乾的州牧,總覽一州軍政大權。
這位郭衡有底氣說出這種話,看來與益州刺史之間關系匪淺。
只可惜,陳棠志不在此。
當年,王孝伯親自邀請,他都婉言拒絕。
更何況是一州刺史。
陳棠搖頭道:“多謝郭兄好意,在下并無此志。”
“那也無妨。”
郭衡不以為意,笑道:“陳兄將來若是有意,可來巴山劍派找我,在下隨時歡迎。”
陳棠道:“我正要去巴山劍派,拜訪一位朋友。”
“哦?”
郭衡笑道:“如此正好,我們三人也要回巴山劍派,可以一路同行。”
頓了下,郭衡又問道:“劍派中的弟子,我們大多相識,不知陳兄的這位朋友是哪一位。”
陳棠道:“玉笛仙子。”
郭衡微微一怔。
羅奇、林玲兒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陳棠,神色古怪。
倒不怪三人如此驚訝,玉笛仙子性情清冷,獨來獨往。
即便在巴山劍派中,也沒聽說跟哪一位同門走得比較近,更別說有什么朋友了。
倒是這些年來,不少江湖中人想要一睹玉笛仙子容顏,登門拜訪,想出各種各樣的理由。
郭衡笑了笑,看似隨意的問道:“師姐很少下山,不知陳兄是如何與師姐相識的?”
陳棠沉吟不語。
他跟葉雨時在北乾認識的,其中細節,不好明說。
一見陳棠這個樣子,林玲兒更加堅定心中的猜測,不禁撇了撇嘴,輕哼一聲。
這人和玉笛師姐的年齡差著十幾二十歲呢。
要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還靠譜點。
這兩人怎么可能是朋友?
忘年交嗎?
見陳棠神色遲疑,郭衡倒是沒有繼續追問,道:“是我問的冒昧了,只是得提前跟陳兄說一聲,免得陳兄失望。”
“玉笛師姐在劍派獨來獨往,很少見人,就算我替陳兄通報一聲,師姐也未必肯見。而且,師姐最近在閉關療傷,確實不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