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棠望著燕追風離去的背影,并未貿然追趕。
此人輕功超凡,他追趕不上。
更何況,他還要護著沈知遠、蘇黎二人盡快趕路。
三人沿著官道,繼續前行,待得晌午時分,前方又一人攔路。
此人身高八尺,身形看上去比陳棠還要壯大一圈,滿身肌肉虬結,雙臂露在外面,皮膚呈現古銅色,是個光頭壯漢。
身旁杵著一根奇異兵器,深深砸入地面中,看上去極為沉重。
陳棠到南夏時間不長,幾乎都呆在瑯琊閣,沒在江湖上行走過,也不認得南夏江湖中的人物。
沈知遠、蘇黎年紀不大,卻在門中前輩的帶領下,在江湖中行走多年。
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沒見過,也聽家中長輩提及過。
“是他?”
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猜出來人身份。
沈知遠不方便說話,蘇黎提醒道:“陳大哥小心,此人號稱‘銅頭鐵臂’鐘鼎,一身橫練功夫極為厲害,力大無窮,通脈境,據說此人實力,甚至有希望躋身地榜之上!”
南夏的天地人三榜,人榜一百個席位。
地榜七十二,人榜三十六,席位逐漸遞減。
所以說,有望躋身地榜,就意味著此人的實力,在三品通脈這個境界上,大概能排進前一百!
蘇黎又道:“據說此人本是佛門弟子,后因為觸犯門規被逐出佛門。可他在武學上悟性極高,以佛門十八銅人陣為根基,悟得一套《銅人棍法》,以他的奇門兵器獨腳銅人施展出來,宛如銅墻鐵壁,密不透風。”
“哈哈!”
光頭壯漢一對兒大耳動了下,大笑道:“小姑娘,俺老鐘沒你說的那么厲害,這次我也不想為難你們兩個后輩,俺受人之托,想請墨冥先生走一趟,你們閃開罷。”
陳棠縱馬上前,微微拱手,道:“在下陳棠,請了。”
“嘿!”
鐘鼎笑了一下,道:“一劍霜寒,好大的名氣,讓我試試你的利劍!”
話已至此,不必多言。
秋水劍出鞘。
陳棠從馬上一躍而下,朝著鐘鼎沖了過去,神照狀態下斬出一劍。
鐘鼎一動不動,眼看陳棠一劍斬來,不禁心中一凜。
此子好快的劍!
但他畢竟對陳棠的手段早有耳聞,有所防備,猛地提起地面上的獨腳銅人,立在身前!
他手中這獨腳銅人屬于奇門兵器,重逾百斤,不必施展什么棍法招式,只是單獨豎在身前,便能格擋住不少角度的進攻。
秋水劍斬在獨腳銅人上,發出一聲脆響,火星四濺。
以秋水劍之鋒利,也只是在這獨腳銅人身上,留下一道劍痕,對這奇門兵器毫無影響。
獨腳銅人身上遍布刀劍痕跡,不知經歷過多少戰斗。
更可怕的是,秋水劍與獨腳銅人這一擊,仿佛砍在銅墻鐵壁之上,不但沒占到便宜,陳棠手臂都被震得有些發麻。
“哈哈!”
鐘鼎大笑道:“小兄弟,這便是以拙破巧,一力降十會!”
話音未落,鐘鼎單臂發力,體內氣血涌動,掄起獨腳銅人,施展開銅人棍法,朝著陳棠劈頭蓋臉的砸落下來!
當!當!當!
陳棠以秋水劍連擋三下,接連倒退三步。
這三下,他搬運血脈,甚至爆發出滄海勁,與秋水劍共鳴,劍身波光粼粼,水滴聲連續響起。
若換做其他兵器,必被秋水劍斬斷。
可這獨腳銅人,只是被秋水劍削去一層精鐵屑末,留下幾道深深的劍痕,幾乎沒有影響。
棠被這獨腳銅人撞得手臂酸麻,渾身骨骼噼啪亂響,氣血翻涌,內腑隱隱作痛!
“好生厲害!”
陳棠暗暗心驚。
這種真正的三品武者,甚至有望躋身地榜的三品,正面交鋒的實力可比三品隱者強多了。
而且,此人力大無窮,配合獨腳銅人這樣的奇門重器,更是如虎添翼。
若是陳棠繼續與此人硬撼,必敗無疑!
鐘鼎手握獨腳,掄起銅人,發起猛烈攻勢,陳棠不敢與其硬拼,施展身法,與之周旋。
這獨腳銅人在此人手中,不但有‘重’‘拙’,還有一個‘巧’的一面。
鐘鼎進攻之時,那獨腳銅人的雙臂手指,還隱隱籠罩著陳棠身上的諸多穴位,稍有不慎,就會被一指點中。
獨腳銅人掄得虎虎生風,蘇黎打出來的暗器飛刀,也被盡數擊落。
陳棠十分小心,一邊躲閃,觀察鐘鼎的破綻。
這獨腳銅人勢大力沉,若是挨上一下,輕者便是筋斷骨折,重者可能會被直接打死!
他的蛟龍甲,能擋住刀劍這般利器,卻擋不住獨腳銅人的全力一擊。
過了二十多個回合,陳棠逐漸發現了此人的破綻。
獨腳銅人異常沉重,此人全力掄開,固然攻勢兇猛,勢不可擋,但對體力的消耗也是極大。
而且,此人使用這種兵器,身法上就顯得笨拙許多,力量剛猛,始終壓制著陳棠,卻連陳棠的衣角都沒沾到。
等來到五十回合,鐘鼎臉上潮紅,已經開始微微喘息,攻勢也逐漸緩慢下來。
“你這小子,躲什么躲,快來跟俺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鐘鼎有些急了,大吼一聲。
陳棠腳下移動,再度避開鐘鼎一擊,輕笑道:“時間還早,咱們慢慢打。”
“你……”
鐘鼎一口氣沒勻過來,攻勢出現一絲滯澀。
機會!
陳棠目光大盛!
他等的就是現在!
陳棠進入神照狀態,身形晃動了下,看似人還留在原地,但實際上已經閃到鐘鼎身側,一劍斬出!
捕風捉影的頂級身法,配合神照狀態下的一劍。
鐘鼎只看見眼前一連串殘影晃過,不禁心頭一驚,暗呼不妙。
來不及多想,鐘鼎想要移動獨腳銅人擋在身側,可終究是慢了半步!
鐘鼎大腿中劍,飚出一道血箭。
他連忙掄動獨腳銅人,陳棠一劍得手,沒有貪劍,早已抽身退走。
鐘鼎的攻勢再度落空。
“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劍,佩服佩服!”
鐘鼎看著大腿上的傷口,神色復雜,嘀咕了一句,朝陳棠拱了拱手,以獨腳銅人當拐杖,一瘸一拐的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