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勝負已分,還要給我一腳?
明明伸手要扶我起來,結果翻臉不認人!
這完全就是在戲弄她!
天照千鶴不顧身上疼痛,咬牙撐起身子,正要大聲斥責質問,耳邊卻聽到‘鏘’的一聲。
只見擂臺上,一抹白光斬落在陳棠方才的位置上。
堅不可摧的巨石,都被這抹白光斬成兩半!
“是玄師的飛劍!”
天照千鶴心中一驚,一眼認出這道白光的來歷。
這道飛劍追逐陳棠而去,殺氣騰騰。
但若是她剛剛還躺在原地,恐怕已經被這口飛劍斬成兩截,身首異處!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過來,陳棠方才那一腳是在救她,而非戲弄。
轉念至此,天照千鶴對陳棠的怨憤,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心中,反而感到一絲羞愧。
人家明明是好心,救了我一命,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不該……
“怎么回事?”
副禮官看到下方的變故,一驚一乍的說道:“東萊洲的玄師出手了!”
主禮官大皺眉頭,道:“這位玄師叫楊盈兒,與叢云京關系非同一般。可即便如此,她此刻出手,也不合規矩。”
“天才戰是武道之爭,玄師駕馭飛劍,擁有奇異強大的玄術,根本不是武者所能抗衡的,歷來也沒有玄師參加天才戰的例子。”
東萊洲的玄師,對武道向來都是居高臨下的俯視姿態,不屑于參加這種爭斗。
正常來說,同階之中,武者確實無法與玄師對抗。
副禮官見陳棠被飛劍追的頗為狼狽,四處躲閃,不禁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既然沒有過先例,不妨在這一屆天才戰開始。”
“那也不妥。”
主禮官搖頭道:“就算玄師想要參加天才戰,也應該提前報名,這樣突然出手,而且……沒有打招呼,實在不妥。”
主禮官遲疑了下,還是將‘偷襲’換成相對緩和的方式表達出來。
東萊洲在三州之中,地位超然。
沒有人愿意得罪這些玄師。
觀戰席上。
沈徹臉色一沉,站起身來,看向東萊洲的玄師陣營,沉聲道:“玉鳴真人,這樣不妥吧!”
玄門中修行之人,都可稱之為玄師。
不過,在筑基境之上,一旦踏入金丹境,有個特殊的稱呼與之相對應,就是‘真人’。
據說金丹境,能凝結金丹,凝練出真元,修煉八口飛劍,更可以連續釋放多種玄術。
武道與之相對應的,就是先天境,后天內氣蛻變,凝練出先天真炁。
沈徹就是二品,先天境。
玉鳴真人神色淡然,沒有理會沈徹的質問。
兩人在境界上,相互對應。
但真正交手,沈徹絕不是他的對手!
他打心里就瞧不上沈徹。
“呵呵。”
軍主月夜倉笑了笑,幽幽的說道:“這一屆的天才戰被此子折騰一番,早就破了無數規矩,既然如此,有玄師上場出手,那也沒什么不妥。”
月夜太郎自盡身亡,月夜倉痛失愛孫,家族也失去一個百年一遇的天才。
月夜倉恨不得有人能出手,將陳棠斬殺當場,替他出這一口氣!
若非礙于身份,顧忌顏面,他恨不得親自上場!
“此言差矣。”
軍主天照森野搖頭道:“慕容海棠方才與人交手,雖然不合賽制的規則,但沒有破壞擂臺上的規則。他與對手,都是公平一戰。”
“玄師出手,依仗飛劍之利,武者赤手空拳,這太不公平了 見天照森野發聲,在場眾人都有些詫異。
天照千鶴剛剛敗于慕容海棠之手,就算是公平一戰,按理來說,天照森野也沒必要站在慕容海棠那邊。
這些人哪里知道天照森野的心思。
剛剛陳棠以一敵二,鎮壓叢云京和天照千鶴的時候,他就已經打起了算盤,動了搶人的心思。
這個慕容海棠雖然生得丑了點,但戰力如此強橫,潛力無限,若是能將他搶過來,好好培養,將來必定成為天照一族的中流砥柱!
而且,看千鶴對他的印象似乎不壞,期間還幫他說過幾次話。
此人對千鶴似乎也還好。
下手雖然沒輕沒重,但自己遇險之際,卻還惦記著千鶴,將她踢下擂臺。
若實在不行,便撮合一下他和千鶴。
與沈徹那個小丫頭片子相比,千鶴肯定全方位勝出。
嗯,若是兩人結為夫婦,孩子的長相,可不能隨這個慕容海棠……
旁人哪里想得到,就在剛剛這轉瞬之間,天照森野思緒萬千,轉了無數心思,都開始考慮兩個小輩的娃該起什么名字了。
存了這個心思,天照森野自然不想陳棠出事。
叢云柴川淡淡一笑,道:“如果想要公平一戰,那也簡單,讓此人選一件兵器便是。”
實際上,就算讓武者挑選兵器,也很難與同階的玄師對抗。
“此人是要參加天才戰嗎?”
就在此時,正在躲閃的陳棠,突然沖著東萊洲那邊的方向問了一句。
楊盈兒冷笑道:“是又如何!”
她操控一口飛劍,追殺陳棠,半晌無功,不禁有些煩躁。
這個慕容海棠明明長得高大魁梧,卻一點都不笨拙,靈活異常,滑不溜秋,只是一口飛劍,很難限制住此人的行動。
陳棠揚聲道:“若是諸位都承認此人參加天才戰,那就別怪我了!”
觀戰席上的眾人聽到這句話,都升起一絲荒謬之感。
這人想要干什么?
他真是狂到沒邊兒了,難道他還想打敗一位筑基境的玄師?
由此可見,此人確實是鄉野村夫,沒見過世面,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只知武道,而不知玄門法術的恐怖。
“這怎么辦?”
沈鈺有些著急,下意識的抓緊沈徹的袖口。
沈徹眉頭緊鎖,神色猶豫。
此刻他若是強行出手,就不可避免的會與東萊洲發生沖突。
為了這個慕容海棠,值不值得……
“姐姐……”
沈鈺又看向葉雨時。
此刻的葉雨時倒是一臉淡定,道:“要擔心的不是海棠,而是那個玄師。”——
“真是狂妄!”
楊盈兒聞言大怒,將掌心中另一顆劍丸拋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白光,朝著陳棠疾射而去!
看到這一幕,玉鳴真人眉頭一皺。
但轉念之間,他又放下心來。
正常來說,兩口飛劍中,一口攻擊,另一口應該用作防御。
但那種情況,一般是在以一對多,或是在混亂的戰場中,危險無處不在。
像是這種單打獨斗的情況,祭出兩口飛劍,全力絞殺目標,也屬于正常的操作。
唰!唰!
陳棠眼見兩道白光疾馳而來,原本躲閃的身形一頓,甩開大步,目露兇光,朝著擂臺下方的楊盈兒撲了過去!
83最新地址 “找死!”
楊盈兒操控兩口飛劍,一上一下,朝著陳棠絞殺過去!
陳棠腳步不停,身法沒有降低的意圖。
兩口飛劍即將抵達的剎那,縱身躍起,筋骨齊鳴,整個人縮成一團,險之又險的從兩口飛劍中間橫穿過去!
剛剛穿過兩口飛劍的絞殺,陳棠便舒展筋骨,大口喘息,口鼻吐納,喉嚨深處傳出一陣陣低吼,如同虎嘯,攝人心魄!
陳棠落地,已經來到擂臺邊緣。
距離擂臺下方的楊盈兒,也不過五丈!
“小心!”
玉鳴真人忍不住提醒道:“拉開距離,不要被他近身。”
楊盈兒年輕氣盛,哪里聽得了這些。
身為玄師,她還有玄術沒有動用,豈會懼怕一個武者。
楊盈兒一邊操控飛劍,朝著陳棠追殺過來,一邊捏出法訣。
虛空之中,突然泛起一絲奇異的力量波動!
下一刻,陳棠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極為濕潤。
在眾目睽睽之下,陳棠的身前的虛空,竟浮現出一道翻涌奔騰的洪流,聲勢駭人,轟鳴聲不絕于耳,阻斷他的前進之路!
“哇!這就是玄術!”
“有這種玄術傍身,又有飛劍在手,玄師真是立于不敗之地了。”
“前有洪流,后有飛劍,此人無路可去,必死無疑!”
“他剛剛握住月夜劍的時候,我就料到會是這個結局,月夜不祥,連月夜太郎都遭到反噬,他又豈能幸免?”
觀戰席上,發出一陣陣驚嘆。
聽著周圍的議論,楊盈兒神色有些得意。
而陳棠神色卻有些古怪。
若是換做其他玄術,他恐怕真得花費一些功夫,甚至要動用獅子吼,來打斷對方的施法,才有可能破局。
但這種洪流,對他的影響卻微乎其微。
他曾在海底修煉,深海中暗流涌動,壓力無處不在,那種沖擊力可要比眼前的洪流大了數百上千倍!
正是在海底的日夜苦煉,才讓他深悉水性,即便在海底中,也能行動自如。
陳棠直接沖入洪流之中,整個人宛如一條游魚,靈動異常,迅速朝著楊盈兒游去。
“你……”
楊盈兒眼看著陳棠下水,逆流而上,速度幾乎不受影響,不禁大驚失色。
匆忙間,她一邊操控飛劍,急忙朝著陳棠追殺,一邊后退。
轉眼間,陳棠沖破洪流阻礙。
但飛劍也已經追殺而至!
一劍刺向他的后腦,一劍戳向背心要害!
陳棠腳步不停,微微側頭,避開后腦的那口飛劍,而無視背心的飛劍,大吼一聲,如虎嘯山林,直奔楊盈兒撲殺過來!
“死!”
楊盈兒身法比不過陳棠。
但她的飛劍,明顯更快一步。
第二口飛劍朝著陳棠的背心狠狠刺了下去!
刺破衣衫后,卻仿佛遇到什么阻礙,非但沒能刺進陳棠的血肉,劍鋒反而劃向一旁。
“不好!”
兩口飛劍落空,楊盈兒駭然變色,心神失守之際,飛劍有些失去控制。
實際上,若是她能鎮定心神,依仗兩口飛劍,即便是在這個距離之下,依舊能與陳棠周旋。
但她從未經歷過這種真正的廝殺,不僅是心態上,經驗也欠缺太多。
哪里比得上陳棠這一身,從生與死,血與火中磨礪出來的殺人手段!
近在咫尺下,光是看到陳棠那雙殺氣騰騰的雙眼,楊盈兒便嚇破了膽!
“殺!”
陳棠低吼一聲。
這一戰,與之前叢云京,天照千鶴眾人的交手不同。
那是武者之間相互切磋。
而此人剛剛以飛劍偷襲,是奔著殺他來的!
陳棠可不 管你是什么身份,想殺他,就要付出代價!
陳棠上前抬手一拳,結結實實的劈在楊盈兒的面門上。
血肉筋骨之間的碰撞,發出滲人的聲響!
無數道目光注視下,那張嬌嫩的俏臉,被陳棠一拳劈得深深凹陷下去!
楊盈兒的身形也不受控制的跌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整張臉已是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人樣。
這一記劈拳,何其剛猛。
連叢云京、天照千鶴這種修煉內氣的人,與之硬撼,都承受不住。
楊盈兒這種筑基玄師,還沒有修煉到金丹,一身修為幾乎都在飛劍上,肉身孱弱。
陳棠一記虎形劈拳,差點將她的腦袋劈成兩半!
在她飛出去的時候,頭骨碎裂,血漿滲出來,人就已經死了。
跌落在地上,一動不動,氣絕身亡!
會場上下,鴉雀無聲,仿佛時間靜止。
所有人都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楊盈兒,東萊洲的筑基玄師,竟被這個慕容海棠,一個武者,赤手空拳之下當場打死!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相信?
沈徹暗暗咋舌,輕舒一口氣,坐了回去,神色復雜。
今天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他的意料和掌控。
或者說,從這個慕容海棠說要搞事開始,所有的事就跟他無關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人已經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務。
甚至遠遠超出預期!
殺了封興,又奪得天才戰第一,名氣算是徹底打出去了。
過去十屆天才戰,叢云,天照,月夜三大家族積累的名氣,在一天之內,被這個人打得支離破碎。
但沈徹卻高興不起來。
他實在不知道,與這個慕容海棠扯上關系,究竟是好是壞。
這個人膽子也太大了!
他連東萊洲的玄師都敢殺!
在沈徹眼中,陳棠已經成了一個瘟神。
他只想盡快將陳棠送走。
明天就讓此人坐船離開!
不,今晚就走!
“盈兒!”
另一邊。
叢云京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雙目圓睜,勉強向前走了幾步,伸長手臂,悲呼一聲。
似乎情急之下,牽動內傷,叢云京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竟暈倒過去,不省人事。
陳棠微微皺眉。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一時間卻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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