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刷了一波名望之后,與何知府他們告別,然后走了小路與王護衛丶馬護衛匯合。
王護衛早已準備了一匹比較溫馴的官馬等著,并且備好乾糧丶肉脯丶淡水丶 火石等物資。東西不多,但足夠兩三日使用。
徐青翻身上馬,動作不說瀟灑,卻也十分穩健。
這和他平日練八卦游身掌的身法大有關系。
騎馬和扎馬步的原理十分相似。不是將屁股坐在馬背上,那樣的話,十分顛簸。
騎馬講究人馬合一,將雙腿夾住馬肚子。
遠遠看去,人好似長在馬背上一樣,這樣一來,十分省力,屁股還能少受罪而且進行騎砍時,還能藉助馬力。
所以善于沖鋒陷陣的猛將,必定馬術厲害。若有一段沖刺的距離,藉助馬力,就有了陣斬敵將的機會。
不過,能和猛將配合的馬,往往也十分難尋,并且難以馴服。
徐青身下這匹馬,只是尋常的南馬,負重致遠還行,用來沖鋒陷陣倒是一般。
騎馬也是為了節省體力,方便攜帶食物,
幸好現在已經入冬,一路野草枯萎,十分易行。
若是春夏之際,鶯飛草長。
偏僻的官道,便有可能茅草亂長,蓬蒿滿地,遇見鋒利的草尖,跟利劍差不多,走一段路,人馬都容易掛彩,衣服之類,更不用說,肯定破爛。
所以秋冬之際,不下雨雪,在前往應天府的官道上趕路,反而更是輕便,此際商旅往來密集,車如流水,繁華盛世,一望可知。
但到了棲霞山又自不同,那是橫斷山脈,將江寧府和應天府隔開,如果繞行,又要走一大圈,但好在過了棲霞山,便有江寧河的水路可以走,直通應天府外的黑水湖,一路煙波浩渺,橫無際涯,常引I得許多文人騷客揮毫著墨。
正因這山脈阻攔,在江寧水道形成湍急河流。
不然的話,江寧府和應天府之間的水路暢通,連帶江寧府的繁華程度,都能跟著上一個臺階。
王護衛和徐青已經尾隨到了吳巡按車隊的后面不遠。
王護衛指著前面峽谷,說道:「那里便是棲霞山最壯麗的景象一一一劍峽。
傳說有絕世天人,一劍劈開棲霞山,形成此等奇觀。」
徐青好奇詢問:「這傳說是真的嗎?」
王護衛搖頭:「大概不可能吧,縱然我大禪寺的至高秘典,練到極致,也不過是血肉凡軀,能在千軍萬馬之中,摧敵首腦而已。如何能有此等壯舉。即使有,興許也是什麼上古機關的威力導致。」
「上古機關,這又是什麼?」
馬護衛在旁解釋:「這都是我大禪寺祖師留下的傳說,聽聞上古之時,有圣人通曉天地至理,建造機關,疏通江河,澤被萬物。」
徐青笑道:「大禪寺的祖師爺不是佛門高僧嗎,怎麼聽著像是士人的口吻。」
王護衛灑然一笑:「你有所不知,我大禪寺的祖師爺本是先得了諸子百家的學問,但無法破解天地至理,得悟天人之道,才轉而求佛,遁破空門。
「看來貴寺祖師倒是個通才,若是有緣,我倒是想去大禪寺求取真經。」徐青露出神往之色。
他心里也覺得,大禪寺說不定有修煉神魂的至高秘典。
不過眼下的話,估計只能先找金光寺試探試探。
他感覺法月像是懂一點修煉神魂的秘法。
因為這一路尾隨,其他人都沒發現,只有法月不時回望,顯然是察覺到了徐青他們的蹤跡。
這可不像是靠耳朵目力能辦到的。
何況徐青自己能神魂夜游,很明白,只要神魂稍稍出殼,氣血強大的武者在其眼中,宛如黑夜中的燈火一般明亮耀眼,避無可避。
除非能刻意收斂氣血,才能避開這種探察。
這也有點像風水術士的望氣術。
徐青心思一沉,神魂稍微出殼,往前方的山崗看過去。
那里叫做紅泥崗,土地的顏色,宛如落霞。一條官道直通山崗的密林中,望不到邊。
由于樹林太密,徐青隱約只能看到樹林里,似乎有些火光。
這個時節,肯定不是樹林起火了,畢竟一旦起火,就是很大的山火,根本不可能只有這一點。
徐青神魂回殼,暗自心想:「多半是有埋伏。」
但紅泥崗這一片根本繞不開,其他地方的路更難走。
他又看了氣運里的黑氣,依舊不怎麼起眼。
看來此行確然是有驚無險。
不過不能大意。
徐青對著王護衛耳語。
沒多久,王護衛催馬趕上前去,到了吳巡按的車隊里,與法月交談。
法月看到王護衛,果然也不吃驚。
吳巡按聽了兩人交流,知曉前面有埋伏,有些曙不前。
這時候法月上來與吳巡按耳語幾句,吳巡按明白之后,點頭稱是。
如今已經是下午時分,如果腳程快,剛好能過紅泥崗,到前方的驛站歇息,
然后再穿過棲霞山,直達渡口。
只見吳巡按吩咐下,車隊迅速往黃泥崗靠攏,眼見要進樹林里的官道,忽然又停住。
過了一會,打響官鑼,即將開拔,但過了一會,又停了下來。
如此翻來覆去幾次,折騰到入夜。
然后吳巡按的車隊直接安營扎寨起來。
跟來的官軍都是不得其解,但到底是官軍安營扎寨還是會的。他們折騰一番,便在樹林前的空地找地方安營扎寨。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分,徐青和法月丶王護衛他們匯合。
「徐三元,我們這就摸進樹林嗎?」
「嗯,大師夜行方便嗎?」
「方便,只是擔心這月黑風高,我照顧不到你。」
「大師放心,我心里有數。咱們摸進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麼埋伏。到時候動手,大師切莫過于慈悲。」
法月正色道:「吳大人心懷蒼生,我護他便是功德,縱有罪孽,小僧自一肩擔下了。」
他說完,口念佛號,一臉慈悲。
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為了金光寺的佛法能慈悲照耀世人,這點殺孽算什麼。
法月一下子覺悟上升了好幾層樓那麼高。
徐青大感佩服。
論不要臉,還是得跟高僧大德學習,他還是太稚嫩了。
這也叫「無人相丶無我相」啊。
紅泥崗樹林深處,一個個身著蓮花教服飾的蒙面人潛伏在密林里。如果湊近點,用心聽。
能聽到不少的蒙面人在打哈欠。
外面埋伏的對象簡直不講武德,搞起疑兵之計。
他們精神緊繃到現在才消停。
加上天寒地凍,一個個哪怕穿得厚實,到了這夜里,都忍不住發抖。
這時候,不少蒙面人都恨不得沖出去,痛痛快快廝殺一場了。
只是得了情報,聽說對面也有硬茬子,貿然出去,萬一掛了怎麼辦。
這次出來,一個人才給二十兩銀子的安家費,誰想拼命啊。
二十兩銀子,在天京城也就夠喝幾頓花酒。
天京居,大不易。
這點錢,簡直把他們當沒見過世面的邊軍泥腿子打發了。
不過他們這次出來,個個都帶了精良的連弩,到時候都不用上報戰損,直接在黑市里賣出去,也能小發一筆財。
其實膽子大一點,直接可以在黑風寨銷贓。
蒙面人里,有聰明的也納悶,怎麼不請黑風寨來干這活。
他們這是困起來,便容易胡思亂想,卻又不敢睡。
這天氣睡過去,鬼知道會不會被凍死。
但領頭人也不敢撤,萬一那邊不按套路出牌,半夜出行怎麼辦。但今晚烏云蔽月,又是密林,按理說沒有夜行的條件。
領頭人準備再等一會,再做打算。
這一時猶豫之際。
徐青連同王護衛丶馬護衛丶法月,一行四人,悄悄摸進樹林里。
徐青帶著王護衛,法月帶著馬護衛。
他們兩人都有感應氣血的能耐,在黑夜里,無須火把,找人是一找一個準。
只見黑夜里,一個個埋伏的蒙面人,無聲無息間倒下。
徐青和王護衛都是捂住嘴巴,直擊要害。
另一邊,法月干活也十分乾脆利落。
沒露出什麼動靜。
但是這些人里面總歸是有武者。
徐青和王護衛殺第六個人時,出了紕漏。
對方警覺,發現了徐青和王護衛。
兩人聯手,沒能第一時間解決此人,反而引起其他人的警覺。
一下子引來連鎖反應。
一只只弩箭破空,朝著徐青他們的方向射去。
幸好徐青和王護衛穿了甲,有意閃避下,頂多有擦飛過來的弩箭,造不成什麼傷害。并且有樹林遮擋,加上夜中不能辨物,對方驚慌之下,更不可能弄出什麼殺傷。
過了一會,只見徐青躲在一株大樹背后,運起神魂出殼,將最近的蒙面人看得清楚,直接施展八卦身法撲殺。
他「絕對專注」的狀態開啟,整個人陷入并中月般的境界中。
神魂觀察,回殼,施展身法,撲殺。
周而復始。
「他們有弩,留幾個活口。」徐青殺人之馀,猶自冷靜提醒錯身而過的法月法月也知曉利害。
動用弩箭,這是謀逆的大罪。
顯然留幾個活口,有利于吳巡按到應天府之后的行動。
「走。」眼見損失越來越慘重,蒙面人的頭領終于忍不住吼叫一聲。
其實他不吼叫,許多蒙面人也想撤退了。
但是天寒地凍,他們又被驚擾了許久,這時候身子根本不靈便。走得快的,
都成了徐青和法月眼中的靶子,剩下的人,都腿腳麻木。
不過蒙面人的頭領管不了這麼多,他肯定不敢留下。
邁開大步,往紅泥崗另一頭跑去,那邊拴了馬匹,而且是開闊的官道,只要騎上馬,就有機會逃生。
這次真的是踢到鋼筋鐵板了。
他甚至懷疑動手的人是繡衣衛里面的高手。
徐青認得此人的氣血最旺盛,哪里能容忍對方逃走,不假思索就追過去。
那人感應到背后有勁風迫近,反手一根弩箭。
徐青施展八卦身法避開,落地就是一個牛魔踏蹄,借著反震之力,直接來到這人背后。
這頭領也是功夫不弱的,腿一彈,又拉開了一段距離。
但八卦身法不只是靈活,打斗之時,如果敵人想跑,便如追風趕月一般追上去,任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要追上你。
蒙面人見甩不開徐青,反手扯出一把短刀,要和徐青貼身肉搏。
徐青的八卦身法火候十足,最不怕貼身短打。
哪怕他實戰經驗不多,可是現在是絕對專注的狀態,拋開雜念,反而比眼前的敵人冷靜不知多少。
見對方一刀劈來,帶著風響,勁力兇悍。
徐青不退反進,邁出半步,沉腰下馬,吐氣開聲。
崩拳!
他邁出這一步,極為精妙,既崩拳發力,又躲開了對方的一刀。看似對方的刀,距離徐青只有毫發距離,實則宛如天塹般不可逾越。
反倒是徐青的崩拳,擊中對方的心口。
「護心鏡。」徐青一拳之下,立刻察覺不對。
不過這也是他練拳的本能,直覺朝對方要害攻擊,但是出來混的,往往都知道在要害部位進行周密的防護。
所以打人要害,有時候在實戰中,并非最佳選擇。
這也是徐青拳術的打法尚未臻至一流境界,沒法在生死搏殺間,思量周全,
從心所欲。
當然,經驗多了,也能彌補這方面的疏漏。
好在徐青的崩拳威力強大,一拳擊中,震蕩之力也讓對方眼冒金星,胸口發悶。
徐青順勢踢出一腳這是八卦游身掌的戳字訣,雖然不是用掌,但是腿功發力,更顯得凌厲兇悍,直接將對方下身踢爆。
畢竟對方也沒穿什麼鐵襠。
而且這玩意穿了,還影響靈活性,
對方要害遭到重擊,當即痛暈過去,徐青擔心還不靠譜,又在脖子上來了一記手刀,將人就地綁起來。
這一耽擱,便有一些人逃走,不過大部分都被襲殺,剩下幾個,也被抓了活口。
其實這些人,直接硬攻,有強弩在手,未必不能正面襲殺吳巡按,但要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殺巡按御史,心中多少還是志忑的。
而且這樣搞,也容易有死傷。
因此選擇傳統的埋伏襲殺方案,
可惜遇上的敵人版本和他們想像的不一樣。
徐青和法月修煉神魂,在黑暗環境下,像是徐青前世戴著夜視儀一樣,黑夜成了他們最大的優勢。
一場激斗下來,戰斗時不覺得,現在連徐青都腿腳酸軟。
他畢竟還開啟了絕對專注的狀態,論體力的流失,比法月他們只多不少。
若非近來修煉牛魔大力有成,徐青這一戰,說不定還頗有兇險。
好在事情順利完成。
而且經過一場生死實戰,徐青感覺自己對武道的感悟又進了一步。
果然實戰才是最好的老師。
其實法月丶王護衛等也有類似的感覺。
尤其是法月,他的實戰經驗也不多。
畢竟金光寺圈地,對手都是山腳下的農夫,一群泥腿子,哪能讓法月這種寺內第一序列的接班人動手。
平日里,也就和武僧們切一下。
但到底多年的佛法修為不是蓋的,殺生如此,也沒太大的反應。
吳巡按雖然有武僧守護,心里還是有些志芯,不過他現在是巡按御史,南直隸文官序列,四大巨頭之末。
豈能如此沒有逼格。
所以在帳篷內點起燈,找來錢師爺下棋。
可惜錢師爺一把年紀,還要熬夜陪東主戲耍。
這份幕僚的酬金可不好掙啊。
但再難,也得掙。
以前掙的是知縣老爺給的酬金,隨時都能找到類似的活,但現在可是巡按老爺的酬金。
這基本是地方幕僚中,事業的巔峰了。
有這份資歷,將來回鄉,都能扯虎皮用。
前提是吳老爺不倒臺。
吳巡按強裝鎮定,實則心不在焉。
不過錢師爺棋藝高超,硬是和吳老爺殺了個難分難解。
這一局棋,當朝國手來下,也不過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
錢師爺落子越來越慢。
吳巡按倒是一如既往地—心里緊張,反正瞎下便是。
忽然間,外面傳來吵吵的聲音,
吳巡按聚精會神聽外面的動靜,沒聽出啥,但沒聽見喊殺聲,所以還是比較鎮定的。
這時候外面傳來徐青的聲音。
吳巡按已經知曉自己的好學生跟來,倒是不意外。
「老恩師,紅泥崗的路障已經清理乾凈了。」
這一聲,吳巡按如聽天籟。
但他強自鎮定下來,將棋子往棋盤一甩,對著錢師爺笑道:「小兒輩破敵矣隨即起身出去,準備檢查戰果。
錢師爺看老爺起身急,鞋子都沒穿,想要提醒,忽然又忍住了。
這提醒買不是破了老爺的仙氣,怕是要被記恨上。
營帳打開。
吳巡按負手出來,卻是忘了自己沒穿鞋,一下子觸地,冰冷刺骨。差點摔倒在好學生面前。
不過吳巡按多年的官場功夫早已爐火純青。
順勢一彎腰,對著后方的法月丶王護衛等見禮:「諸位辛苦了。」
「不敢當——.」法月丶王護衛等自然閃避開。
吳巡按復又從容起來。
這時候徐青在旁給出臺階,「老恩師掛念我等,竟赤足相迎。此等禮遇,實有古人之風。」
這時候,錢師爺才將鞋子拿出來,忙給吳巡按穿上。
吳巡按神色從容,向著法月他們繼續慰問。
這叫收攬人心,以為己用。
原來他也是官場高手,可惜從前沒有表演的空間。
徐青在旁看著,心想,若是有合適的舞臺,或許人人都是影帝。
接著便是審訊的事。
吳巡按在徐青提醒下,猜到去應天府要查案子,所以特意在清水縣挑了個老刑名帶在身邊,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吳老爺心善,沒有學何知府親自審問趙熊那樣,而是隔著簾子聽審訊的事。
那老刑名有吳巡按撐腰,自然敢大著膽子用刑。
徐青捉回來的頭領卻是個嘴硬的,硬是熬了兩個時辰都不開口。而且這人功夫不錯,一旦撐不住,就用龜息假死的手段。
老刑名怕將對方弄死,什麼都問不到,到后面也禁不住手軟下來。
見得撬不開對方的嘴,徐青也有點煩躁他看了旁邊老神在在的法月,心中一動,「聽聞佛門有獅子吼,教人回頭是岸,不知大師可有此等神通?」
法月經此一役,也知曉徐青非同尋常,自己的伎倆,難以瞞過對方,乾脆承認道:「小僧不會獅子吼的神通,不過我佛有慈悲之法渡人。不如讓小僧來問他試試。」
「那就有勞大師了。」徐青合十一禮。
法月微微點頭,看了賊首一眼,「若是一開始,小僧也無法讓他開口。不過他現在深陷苦境,正是需要渡化的時候,小僧再行佛法禪音,把握便大了。」
這也是花花轎子眾人抬,既是實情,也肯定老刑名的作用,免得人家忙活半宿,什麼苦勞都沒有。
這樣的話,豈不是平白得罪人?
他們佛子出來混,講究的就是情面丶臉面,積極入世,可不似臭牛鼻子那般清高。
何況我佛慈悲,老刑名這種出身,算得上中產之家,屬于佛法廣渡的主要對象。
出于職業習慣,都得尊重一下。
果然法月一番話,讓老刑名大為受用,在旁露出贊許之色。
徐青聽了法月的說辭,有種遇到對手的感覺。
還好這廝沒和他一起參加童生試,否則絕對是勁敵。
至于嚴山老弟,這輩子最大的榮耀估計就是和徐三元同臺競技了。
這是值得一輩子吹噓的資歷!
隨后法月念起佛經。
這禪音入耳,給徐青一種緊箍咒的效果,連他都有點不能集中精神,甚至難以進入「絕對專注」的狀態中。
法月念了一陣,直接破掉賊首的龜息假死之法。
對方到底是有見識的,醒來冷笑一聲:「好一個金光寺的奪魂咒,臭和尚,
你知道眼下是什麼事嗎,還敢瞎摻合進來。」
法月嘆息一聲:「貧僧世外之人,也知國法最大。施主犯了國法,還是如實交代吧。」
「交代什麼,我沒什麼交代的。」
「那就得罪了。」
法月神色淡淡,突然對著對方腦袋拍了一掌,隨后口念咒語。
這人頓時變得恍恍惚惚,法月問一句,便開始答一句,毫無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