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白,我要去一趟便利店。你要幫忙帶點什么嗎?”
藥效褪去。
春希立即套上西裝外套就準備出發了。
畢竟如果系統是真的,就意味只要把睦月真白留在身邊,每個月就能增收15w円,生活質量也能得到很好的提高。
而此時,睦月真白保持鴨子坐的姿勢,坐在地板上,摸摸肚子,打開自己的錢包,猶豫了一會兒之后,說道:“....不用了。你路上小心。”
“好。”
春希也沒想太多,就帶上自己的存折,往樓下對面街道的羅森便利店出發了。
東京的便利店用途非常廣泛,除了交水電費、電話費、醫療保險費,每家店面也都有一兩臺的ATM機供人存取款。雖然需要點手續費,但也比跑到大老遠的銀行要方便得多。
“歡迎光臨。”
沒兩步路的路程,春希就走進了一家便利店。
他有點著急地往ATM機里插入了自己的存折,隨著又一陣咔咔咔的打印聲響起,這一次他懷揣著激動的心情,慢慢地瞄向了存折的最后一頁——
這次的余額果然多了5w円....匯款人名義不詳。
原來真的不是幻聽啊?
這種超現實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實在是太神奇了....
不。說不定這個世上還有很多人也有類似的系統,只不過他們都沒有說出來而已。
所以....
沒必要趕走睦月真白了吧?
畢竟只要把她收留在身邊,一天就有5000円的收入,如果這5000円還不用交稅的話,都比我每天上墳的收入還要高了。
不知不覺間,春希獨占了很久的ATM機,由于這家便利店就一臺機子,在整理貨柜的夜勤店員便故意蹲在他旁邊,不停地咳咳咳地提醒著他。
“啊啊,不好意思,我好了我好了。”
春希本來想著取點錢就直接走了,沒想到他還沒出門,那個夜勤店員就用鄙夷的目光刺痛著自己,仿佛在說,“便利是便利了,不考慮買點東西再走?”
明明交了額外的手續費,竟然還要買東西的嗎?
春希在心里嘀咕道。
而且這種不當面明說,暗戳戳地警告你的態度,也讓春希很不舒服。可惜,在這里工作久了就會發現,這很可能是一種國民性。
算了,反正晚飯還沒吃....
于是他就從貨柜上隨手拿了一份豬排飯便當,結了帳才回家。
“歡迎回來。”
春希一打開家門,睦月真白就像這個家的女主人一樣,如此說道。雖然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春希在五分鐘前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她趕出去。
“我、我回來了。”
春希有點內疚地避開她的視線,在桌子上打開了在便利店熱好的便當,就準備開飯了。
完了,沒買她的份....
雖然也沒有這義務,但是總覺得在別人面前獨自一人吃飯好尷尬啊。
這時春希反倒希望她能夠厚臉皮一點,大聲斥責他怎么沒買自己的份,這樣他還能安心一些。
可是睦月真白就這樣保持著坐姿,用她從行李箱里拿出來的筆記本電腦在旁邊默默打著字。
可能又是在博客上說自己的壞話了吧,類似于,“家人們,誰懂啊。”這種。
用電腦打字,肯定會比用手機打字快得多了吧。
罵人的話,也會更臟吧。
就這樣,不知道在內心煎熬了多久,春希還是一筷子都沒動,就放下了筷子:
“真白,要不我們今晚出去吃吧?”
“嘁,假惺惺....”
睦月真白側過了身子,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眼角處閃著一點點淚花,可能是餓的,也可能是氣的。畢竟這豬排飯聞起來蠻香的。
春希也想著,剛從她身上爆了5w円,而且接下來她每天還能爆5000円,一頓飯正常也就1000円,吃好點也就3000円,完完全全是有結余的....
我是不是有一點點摳搜了?
太摳搜讓她跑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思來想去,在內心的道德邊緣來回掙扎了一陣子之后,春希決定帶她去吃飯了。
“走吧,別生氣了。”
春希把豬排飯便當放回了小冰箱,穿上外套,催促著睦月真白。
“大叔,我真的不去了,下餐館太貴了。我....我沒什么錢。”
而睦月真白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樣,并不是在埋怨他沒請客,而是覺得自己真沒錢了,才不敢去的。
“走吧走吧,我請客就是。”
春希試著再邀請她一次,尋思著如果再不去也就不難為別人了。而這一次,睦月真白背對著他,打開了自己的零錢包再次確認了一眼,猶豫了好一會之后才點了點頭。
可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順利。雖說夜已深,但當他們坐在顧客不多的樓下拉面店的時候,周遭立馬投來了異樣的眼光。
那是看待罪犯的眼光。
畢竟睦月真白由于長期的營養不良,看上去真的很瘦小,再加上她那身援氣很足的地雷女穿搭,此時身旁還坐著一個成年男性,隱隱約約就散發出了一股犯罪的味道。
“你坐里邊一點吧。”
春希有點后悔沒打包回家了。這不時投來的視線,讓他感到很難堪,而如果這時睦月真白忽然大聲呼救的話,那他估計跳進東京灣也洗不清了。
“嘁嘁~”
似乎睦月真白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坐到靠墻的位置之后,一臉壞笑地在春希耳旁嘟噥道:“大叔,如果這時我大聲呼救的話,你是不是就進去了?”
大叔?
又叫我大叔?
不過生氣歸生氣,春希還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發現剛剛的確又忘刮胡渣了,難怪那么多人在盯著他們。
但無論如何,他也不至于會被這種程度的威脅拿捏:“那我到時肯定會好好地配合警方,把你送到你的父母那里。”
可能是玩笑有點過頭了。
睦月真白剛剛還有點紅潤的臉色瞬間煞白,看到她那副表情,春希忽然回想起小時候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那一天,他剛從學校回家就遇到父親在毆打母親,無能為力的他哭著哭著就跑到了兒童保護機構,最后的結局就是被遣送回家,晚上又被父親單獨打了一頓。
看她那副樣子,估計這樣的事已經經歷過不少次了吧。
“真白,我收回剛才的話,不好意思。”
“....嗯。”
睦月真白偷偷抹去眼角的淚花,低頭玩著手機,背對著春希點了點頭。
無言的沉默,慢慢流逝了時間。
兩人尷尬的氣氛持續到了店員來點餐,這是家菜單比較豐富的餐廳,不僅有各種類型的拉面,煎餃之類的配菜也很齊全。
春希自己點了一份蒜蓉豚骨拉面,就將菜單遞給了身旁的睦月真白。可當她看到菜單上的價格時,就咬住了下唇,吞吞吐吐地不敢點餐了。
而一旁的店員看到她遲遲不肯點餐,便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經濟下行,讓所有人都失去了往日的耐心,在服務業打工的店員就更是如此了。
“真白,說了今晚我請客,你就隨便點吧,一頓飯而已。”
“嗯....謝謝大叔,不是,謝謝春希哥哥。”
一聽到別人愿意請客就變成哥哥了,唉,地雷女。
最后睦月真白還是只點了小份的白米飯和小份的煎餃,這已經是最便宜的組合了。春希看著也有點于心不忍,于是就幫她多點了一份布丁水果帕菲。
當疊滿草莓、香蕉、布丁的冰淇淋出現在睦月真白面前的時候,她平時天天咂舌的冷艷氣場就忽然消失了,感覺一下子變幼稚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