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希哥哥....”
可即使再三叮囑,春希剛洗完澡,穿著睡衣躺上床,早在被窩里的睦月真白就把手搭在了他的胸口,搖曳的雙眸里還晃蕩著水花,連說話的嗓音都感覺濕漉漉的。
而此時,他們的床底下,卻傳來了童顏前輩的微弱鼾聲,好似在提醒著他們,這個屋子里,可不只你們兩個人哦....這樣。1
春希也不知道該怎么拒絕她,因為他對她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種愛憐,而不是這種男女之間的情欲。6
總覺得,如果越過了那條線,那種美好就會被破壞,墮入迷亂的深淵....1
想著。我側過了身子,背對著她。
而她,卻慢慢地,把那如水豆腐般柔嫩的胳膊,纏繞在了我的脖頸上。
見我不為所動,也沒有叱責她,她唔嘻嘻地小聲竊笑了一聲,就把穿著小熊睡衣的身子也貼在了我的背上。
我,心跳得好快。
如鼓槌在捶打一般,能明顯地感受到脖子上的主動脈被她的胳膊壓迫著....
而她,心跳得也好快。
背后傳來的,除了心臟的鼓動,還有她的體溫、她的呼吸,宛如在桑拿房里憋著氣,很熱、很潮濕....
“真....真白,你要敢亂來我真把你趕下去了哦。”
“嗯、嗯吶....對不起。”
她好像也覺得自己玩過火了,被窩里傳來了兩下沙沙聲,就背過了身子。
那一晚,我們兩個就這樣,背靠著背,感受著彼此的溫暖,有點溫馨的溫暖,漸漸地合上了眼。
“頭好痛....”
次日一大早。
花園公館三樓的這間屋子里,首先醒來的是深城美雪——
“這是哪里?”
酒精的副作用還沒有完全消退,昨晚喝斷片的她,輕輕晃動了兩下腦袋,想從這份暈眩感之中,盡快恢復過來。
對了....
昨天是我的三十歲生日,也是我第三十個的....單身紀念日。
可明明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我昨晚為何還要把他叫出來呢?
記憶帶了點消極,在腦海里反芻。
回想那天....
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曾看見一名年輕的女孩,摟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叔,走進了校外的一輛高級轎車里....
當時,我鬼使神差地走近了那輛轎車,把手貼在車窗,窺探了里面的光景——那個衣衫不整的同齡女孩諂笑地和我四目相對,而我,只能慌張地逃離了那里。
雖然大腦不愿意承認,但我還是在一瞬之間就理解了他們在做什么。
胃部的燒灼感,涌上心頭。
我覺得,我的手....好臟、好油膩。2
我把它,伸了進洗手池,想用香皂抹去上面的污穢。
洗了又洗。
洗了又洗。
洗了好久,磨破了皮,還是洗不掉,怎么都洗不掉....
可身后,卻好似追來了那個女生諂媚的笑聲,嘲笑著我的無知,嘲笑著我的做作。
而那個鐵盒,也好似出現在了我的身后,發出吱呀聲,瘋狂地搖擺....
我,好崩潰啊....
也是從那天起,我對男女之間的感情,產生了深深的厭惡。
所謂的愛,究竟是什么呢?
當我和女性朋友聊起這個話題時,她們都會啞然失笑,仿佛我很幼稚,說著又不是中學生了,還聊這些嗎云云。
似乎在她們眼里,愛在這個時代,就像便利店里的商品,可以一個個地陳列,明碼標價....9
可這。
只會讓我感到無趣,甚至有一種靈魂與這個世界剝離的疏遠感。
從那時起,我仿佛不存在于這個世界,而是站在遠處,靜靜地眺望著這個世界——
而在那之后的幾年里,我親眼見證了在酒吧揮金如雨的年輕投資人,見證了穿著兔女郎裝在舞臺搖晃臀部的同齡人....
慢慢隕落。
他們酗酒自殺,她們怪罪父母。
而我,作為一個被那個時代唾棄的書呆子,不解風情的女人,錯過了一整段最青春的年華——直至現在,仍站在遠方,平庸地隨波逐流....1
昨晚,喝斷片了。
這還是第一次。
我檢查了下身子,沒有發現遭到侵犯的痕跡,我看人的眼光并沒有錯,神鳴春希是個好人,本應如此——
可那個他,此時卻和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女孩睡在了一起。
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樣子看上去,很親昵。
不得不承認....
我,失戀了。
這也是我的第一次失戀。
剛開始在意他的契機,是在帶他小半年之后,他忽然把我帶到了一家亮著粉紅色燈光的賓館面前,跟我告白的時候。10
怪不得要吃💊啊 那真是很糟糕的體驗....
沒想到一表人才的他,竟然會跟女生第一次約會時,就選擇在賓館前面告白。
無論怎么說,目的性也太強了吧。
而我,因為從沒和男生交往過,即使對他心存好感,也只能當場被嚇得拒絕了他。
而他,也很果斷地離我而去。
“——春希先生,感謝留宿,就此別過。”
沒必要再糾結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我在客廳里的餐桌上留下了這張紙條,還有一張萬円鈔票。2
安靜地。
離開了這里。
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春希哥哥,我要早安的親親~”
第二個醒來的,是睦月真白。因為她每天都要早起做飯,而當她看到隔壁的豬頭還在睡覺時,就把嘴巴湊了過去,想把他叫醒。
“別鬧,你還沒刷牙。”
然而春希今天的睡眠并不深,他伸手摸摸睦月真白湊過來的頭,她立馬就像小貓一樣,微微縮起脖子,就這樣被制止住了。
“那、那你等我一會,我現在就去刷牙。”
嗚喵了一會的睦月真白,只有這種時候特機靈。
看來,是蓄謀已久了。
春希只好側過頭,背對著她,補充說道:
“那也不行,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
“....這、這樣啊。”
睦月真白搔搔臉頰,有點害羞似的,誒嘿嘿地傻笑了一會,“那就沒辦法了呢,今天就不親親了。”
我和你,也沒親過啊。
雖然很想大聲訂正她,但特意說出來就好像很期待跟她接吻似的,所以我還是選擇了沉默。
可我,會想和她接吻嗎?
說實話。
每天下班,她坐在我懷里,讓我幫她喂飯的時候,輕輕摟住那樣的她,整個人就會暖洋洋的了....
至于接吻,應該沒這個功能吧。
我已經不奢求這以上的東西了,反倒有可能破壞這種幸福感的風險,我是會全力去避免它的。
就像我和犬飼硝子度過的那個夏天,摧毀了我當時對她的情欲一般,這種事不能再發生在睦月真白身上了。
至少目前,我是這么想的。
而這一天,直至我們準備吃她做的早餐時,才發現餐桌上留了一張小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