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怎么不說要帶我多出門走走?真偏心....”
犬飼硝子說這話時,感覺好酸,酸得春希的牙齒都快掉了。
奇怪....
難道說,她是想復合?
春希又想起她剛剛趴在自己身上的樣子,那副擔心他受傷,擔心得要死的表情,完全不亞于她身旁的睦月真白....
不像演的。
于是,春希在睦月真白的背后,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扣成一個圈,再用右手的食指插入那個圈里,來回幾下,跟犬飼硝子確認起了他們的老暗號。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犬飼硝子看到他那個久違的暗號,不是面露嬌羞,而是愣住了,她難以置信地皺起眉頭,立馬顯露了赤裸裸的厭惡....
這也讓春希有點失望。
畢竟他已經忍耐了很久,每晚熄燈前睦月真白還那么調皮,精力過剩卻沒有宣泄口,實屬難熬。
不過,這種事也強求不來,只能再等等了。
“好像,我有點誤會了,不好意思。”
他想著反正睦月真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直接跟她當面道了歉。
而犬飼硝子卻依然很生氣,要哭要哭似的嘟噥著什么,“就只把我看成那種女人嘛,氣死我了....”
之類的很莫名其妙的話。
而明明他們是在睦月真白背后,偷偷對著暗號的,可他懷里的那個睦月真白卻忽然用指尖在他的胸口畫起了圓圈....然后,把臉埋進他的胸口,呢喃道:
“我可以的哦,春希哥哥。”
“——可以個鬼!”
春希當然知道她的意思,雖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來的,但也只能敲下她的腦袋,讓她冷靜冷靜了。
“嘁....”
他沒用力,她也象征性地摸摸自己的頭,雖然看上去心有不甘,卻還是乖乖地很聽話,說了句那我去洗澡了,就從他懷里跳下,穿上小熊拖鞋,啪嗒啪嗒地跑進了浴室。
這次浴室里,立馬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而明明這里是春希的家,可一旦那個小家伙走開,只剩下他和她,這間客廳就會立馬顯得很擁擠,他們對坐著,有一段距離,卻好似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推在了一起....
好尷尬啊。
更何況,犬飼硝子剛剛還拒絕了他在那方面的邀請,雖說只是個誤會,但尷尬的事即使解除了誤會,尷尬本身并不會因此而消失。
他,偷瞄向了她。
而她,似乎也意識到了他的視線,就以手托腮,側過臉去,而即使側過了臉,她那圓潤的臉頰,卻依然泛起了淡雅的紅。
那抹紅,讓她看上去好似含苞待放的少女,而那微抿的雙唇,忽地感覺比那雨后的花蕊還要美。看著那樣的她,總會有種把自己拉回了大學校園的恍惚感。
可她,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剛剛拒絕了他的是她,此時隱約期待著擦出火花的也是她,短短三年時間,她的心思卻早已捉摸不透了。
民間都說,我們人體的細胞每三年就會更新一次,難道,她連掌控自我意識的那部分腦細胞也都被更新了嗎?雖然聽起來不大可能就是....
“腦細胞哪會更新啊。”
唐突地,春希抱住頭,說出了這句只會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話。
睦月真白來到這個家之前,他獨居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個自言自語的壞毛病,總會在不經意間暴露出來。
而犬飼硝子,卻似乎因為他的那副模樣,感到了些許滑稽,她笑了一會,也只是一小會,就又好似想起了吃披薩前的事——低下頭,抱住膝蓋,還把臉埋進大腿,又好似有幾分嬌羞,嘟噥道:
“春希前輩,我剛剛打了你,你不會生我氣吧?”
“....我那時的樣子很恐怖嗎?”
春希當然知道她不會無故打他,沒有鏡子,他也看不見自己當時的模樣,只好如此詢問。
而她,也只是在雪白的大腿間,輕輕摩挲了兩下,看上去像是在點頭....
“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最近的生活比較充實,有一陣子忘記吃藥了。”
含糊說著,他又撓撓頭,就從褲兜里掏出一粒藥片,送入嘴中。
直至嚼碎藥片,一絲絲的甜味在嘴里擴散,春希才回過了神,心想這樣說會不會嚇到她....畢竟,聽說同居人的精神狀態不穩定,正常人都會因此感到害怕吧?
“這樣啊,變充實了嗎....”
可她,重點卻沒有放在那里,而是聽說他感到了充實,就忍不住瞇起了嘴角,雖說看不見她的臉,可從她大腿間傳來的那股甜甜的笑,能察覺得到她是真的很開心。
可是....
可是啊,硝子。
充實是因為睦月真白,而不是因為你哦。
好似他的話,讓她有些誤解了。
春希有些躊躇、有些迷惘,可也不知該怎么跟她講,于是只好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雖說他也不會蠢到把真心話透露出來就是。
“嗯~”
剛剛還在抱著膝蓋的她,忽地大大伸了個懶腰,臉上似乎也放晴了,她拍拍雙頰,看向浴室——
就像掐準了秒表一般,里面的睦月真白也剛好走了出來。犬飼硝子走向浴室,從他的身旁經過,悄悄提醒道,“春希前輩,你不是說要幫真白嗎?記得在我出來之前,問她有沒有什么想學的,或者想做的事哦。”
她對他,眨了下眼睛。
春希自然也懂她的意思,畢竟睦月真白跟她相識也不久,她在場的話,估計問不出什么真心話,所以要趁她洗澡的時候,好好問下睦月真白的真實想法才行。
我就不妨礙你們談心啦....的意思。
不過。
春希看著她走進浴室的那個身影,總感覺,多少有些寂寥。
是我太自我意識過剩了嗎?
他還在想著,跟她交接的女孩,那個擦好了身子,換上一身小熊睡衣的睦月真白,倏地就爬進了他的懷里,嘟嘟噥噥地怨道:
“春希哥哥,你們剛剛在聊什么悄悄話呀?是不是要丟下我一個人,偷偷搬走了?哼~”
睦月真白說這話時,口吻里沒有那種焦躁感,所以春希也能明白,她這是在故意撒嬌,而不是真的生氣。
屋外,冬意漸起。
陽臺的門縫吹進了一股冷風,讓他的腳趾尖感到了一絲涼意。而他懷里,剛出浴的小暖爐卻在他與她的微小縫隙間,氤氳著一團又一團,暖洋洋的水霧,讓他隱約覺得....好暖、好舒服。
他幫她把小熊睡衣的拉鏈拉緊了一點,不讓冷風跑進去,又摸摸頭,盡可能用令人感到安心的深沉口吻,小聲說道:
“真白,你未來有什么想做的事嗎?”
“未來?”
她收起雙腿,在他懷里,揉捏著柔潤圓滑的腳趾頭,嗯唔嗯唔了一小會,忽地笑道:——
“我想....我想當春希哥哥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