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希哥哥,你說的前輩,就是之前喝醉酒來我們家休息,還說圣誕夜也要過來參加聚會的....那個前輩嗎?”
“對啊,就是她。怎么了?”
今晚。
真白媽媽做的晚飯是平底鍋煎牛排。
由于臨近圣誕節,她一大早就前往量販的業務超市,提前買好了一些比較優質的食材,放到了冰箱里。
而這塊牛腰上的大塊肉,也就是西冷,在她精準的火候把控下,煎得是滋滋冒油,吃起來口感也不會太老。
每一口都是鮮嫩的肉汁,在口腔里肆意地迸濺,刺激著舌尖上的每一個味蕾。
她的廚藝,是越來越精湛了。
春希如此感嘆著,便再次把目光挪到了睦月真白的身上,等待著她接下來的提問。
“嗯、嗯。沒什么啦。我就隨口那么一問。”
可睦月真白卻目光游離,好似心有所想,卻不愿承認一般,輕輕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沒過一會,可能是想岔開話題,又隨手從紙巾盒里抽出一張紙,伸到他的面前,幫他擦了擦嘴角的黑椒汁,小聲地、話里有話似的嘟噥道,“....我都說了,春希哥哥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嗯?”
可是。
我也沒想做什么啊。
硬要說的話,就是看深城美雪在這座大城市里一個人過節,感覺太孤單了,所以才想著把她叫過來一起鬧騰一下而已啊。
這應該算不上什么很過分的事吧?
可坐在他們對面的犬飼硝子,卻以手托腮,側著臉,用幽怨的口吻,接著說道:
“春希前輩,我這幾年可是一直單身的哦。”
“嗯?這幾年?單身?”
犬飼硝子在說他和她的過去時,每次都會采用這種類似于加密通話的方式,讓睦月真白察覺不到異常。
可這次,她似乎并沒有成功。
或者說,睦月真白變機靈了,立刻就抓住了她話里的重點,皺起眉頭,撅著嘴,有點不開心地看向了春希。
“你、你這幾年單身關我什么事啊?!”
為了不讓睦月真白起疑心,春希倏地站起身,有點激動地立刻反駁了她的話。
而她,也應該是不想讓睦月真白感到難過,用眼角余光偷瞄了她一眼,就“是是是,不關你的事”地肯定了他的反駁。
然而,今晚的睦月真白,卻有點強勢。
“春希哥哥....你們是不是偷偷瞞了我什么事?”
至于她的視線,則在春希和犬飼硝子之間,來回游離。就像真察覺了什么事一般,始終不肯跳過這個話題。
今早的天氣預報說,今年會是個冷冬,而此時,屋外寒風襲人,它似乎是想用行動證明,電臺的觀點是正確的一般,不停地抽打著陽臺的門縫,發出了富有節奏的啪嗒啪嗒聲。
“好、好冷呀。”
而那個睦月真白,由于一直沒能得到春希的答復,便先敗給了寒風。
她從椅子上跳下,鉆進春希的懷里,縮成了一團。
春希本以為,這個話題會就此終結。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懷里的那個她卻仍然仰著頭,自下而上地抬起眸子,微微晃動著里面的水光,歪著小腦袋,仿佛在說,“我在等你的答復哦,春希哥哥。”
不行。
不能告訴她....
如果告訴她,他曾經跟犬飼硝子交往過,無論程度如何,她肯定都會受傷的。
雖然他也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子想,但這個結果是即使沒有經過深思,也能立刻知曉的答案。
“沒、沒啊。就是....今天犬飼硝子跟我的排班分開了,以后我們可能就不能一起回家了,所以她在生悶氣,說胡話呢。”
于是,他選擇了說謊。
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并算不上說謊,只是沒有從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已。
但從結果上來說,就是說謊了。
“....嗯吶。沒事的哦,春希哥哥。你想說的時候再跟我說吧,不要傷心了,好嗎?”
原來,我在傷心嗎?
此時懷里的真白寶寶,忽然把她的手心窩貼到了我的雙頰上,似乎是想把她的體溫傳遞給我一般,用行動和言語,努力地鼓舞著我。
直至這時,我也才晃過神——原來,現在對她說謊,我會產生如此巨大的心理壓力啊。
....可惡。
怎么想都是犬飼硝子的錯。
春希抬起頭,瞪了她一眼,而她,也咬住了下唇,眨巴著眼睛,一副我錯啦我錯啦的樣子,跟他偷偷道了歉。
“對了,春希哥哥。我們還有什么東西沒買的嗎?我今天就買了些食材。畢竟是有客人要過來,我們還是得準備得充分一些呢。”
懷里的那個她,還沒等春希做出解釋,就原諒了他似的,自己把話題切掉,轉換到關于圣誕夜的事去了。
而她的那副樣子,甚至會讓人覺得,相比以前那個容易受傷的她,真的成長了好多好多。
“我想想哦。”
也因為她的振作,春希也跟著振作了起來,而因為她在他懷里蜷著雙腿,于是他就用外套把她包裹起來,不想讓寒風浸入她的身子里。
邊想邊說地道。
“暖桌。我們家沒有暖桌哦,春希前輩。”
可就在他開口前,那個犬飼硝子,看到他們那副親昵的樣子,氣得鼻子都皺了。
可能是為了盡快結束這個話題,她很快地,就把這個家里缺少的東西,一口氣說了出來。
“嗯?暖桌?就是那個帶電熱爐,能把腳伸進被子里的桌子是吧?但那個東西和圣誕節有什么關系嗎?”
春希摸摸懷里真白寶寶的頭,回頭看向對座的犬飼硝子,問出了心里的疑惑。
雖然他也很喜歡在冬天,把腿伸進暖桌里,邊吃橘子邊過節,但總感覺,那個東西跟這間洋式公寓不大搭調。
暖桌不是應該搭配榻榻米才對的嗎?
“不是。春希前輩,你不覺得冬天不能把腿縮進暖桌里很奇怪嗎?冬天沒有暖桌,就像浴室里沒有浴缸,這不是常識嗎?”
好奇怪的常識。
春希搔搔臉頰,低著頭,把目光挪向睦月真白,尋求著她的意見。
“春希哥哥,其實我也是這么覺得的呢!”
睦月真白也連連點頭,肯定了犬飼硝子的說法。
可是....
春希總覺得,有那么一瞬間,懷里的那個她,嘴角好似閃過了一絲絲的壞笑。
那,是我的錯覺嗎?
還是說,她又打什么壞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