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東京,本該開始回暖了。
可今天卻由于昨夜的雪,路邊堆起了一個又一個的雪堆,而往往這些雪堆開始融化的時候,氣溫才會開始真正地下降。
寒風瑟瑟,迎面襲來。
我和深城美雪,走在這宛如冰箱冷凍層的街道上,感受著那股寒意,就連說起話來,都覺得喉嚨有些刺痛了。
當然,不僅僅是我們,包括擦肩而過的路人、抑或是遛彎的野貓,皆是如此。
“美雪前輩,你有覺得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嗎?”
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歸功于今早的低溫,當我把步伐縮小,盡可能地跟深城美雪統一步調之后,豎起耳朵,就能聽到身后那個跟蹤狂的腳步聲了。
“....嗯,怎么辦?我們要回頭抓他嗎?”
而那個職場女精英,提出的解決方案還是那么的果斷。
但我又考慮到東京街頭根本沒有什么攝像頭,即使當場抓獲他,又有什么證據可以證明他就是跟蹤狂呢?
如此一想。
想要獲得確鑿的證據,逮住他并完成救助任務,那不就只有激怒他,讓他自己把罪證掏出來了不是嗎?
“美雪前輩,失禮了。”
那個名為齋藤的跟蹤狂,喜歡的人是深城美雪,從那一晚的大告白來看,肯定是沒錯的。
那么,激怒他的方法也就很簡單了。
畢竟無論是我,還是其他男人,見到自己喜歡的女生被其他男生推到墻角,甚至要被強吻的話,肯定會忍不住跑出來要揍人的吧?
“誒?春、春希?”
可那個被我拉進小巷子,推到墻上的女生,卻滿臉疑惑地抬起頭,沒有掙扎,而是在那眨巴著眼睛——
慢半拍,才又飛紅了雙頰,有氣無力地想要掙脫似的,道,“....不可以的,我們又沒有在交往。”
而明明是在執行任務的我,也沒想到,身為職場女精英的她,竟沒有反應過來我的目的,而是像個小女生似的,把那柔軟的唇,輕輕地咬住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又沒打算讓她出手跟那名跟蹤狂對峙,她能信以為真的話,不是更好了嗎?
“美雪前輩,沒在交往就不可以這樣子了嗎?”
如此說著,我便把抓住她手腕的手,頂到墻上,而她的身子,更是被我的腿攔住了去路。
“....咦?”
可那個沒和男生交往過的她,是因為過于信賴我的緣故嗎?竟也沒有表現出一星半點的慌張,而是把那圓潤的小腦袋微微一歪,思考起了我隨口提出的問題。
而我,當然不會被她的這個小動作勾走注意力。
畢竟我的身后,此時很可能正埋伏著一頭隨時都會被激怒的野狗,得做好他隨時都會撲過來的心理準備才行。
“不對,春希。難道說,你和很多女生都這樣子過嗎?”
“啊?”
本來。
豎著耳朵,仔細聆聽著身后一舉一動的我,應該是很安全的,卻沒想到忽然就被眼前這個小女生莫名其妙的問題,勾走了一瞬間的注意力。
畢竟之前犬飼硝子已經拿我當擋箭牌,自稱我是她的男友了,雖然也是事實吧,但如果此時再從深城美雪嘴里冒出其他的緋聞,那我的職場生涯可就徹底結束了。
“去、去死吧!你這個猥瑣男!”
可也在同時,我的身后傳來了一陣低沉的怒吼聲。
我心中一驚,心想完了,錯過最佳的閃躲時機了,可剛回過頭,又發現——
那個小職員,名為齋藤的家伙,并沒有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三兩步就閃現在我的面前,而是很真實地,噠噠地、身體發著顫地,握著美工刀向我跑來。
由于我和他,存在著一定的身高差。
于是,盡管身后的深城美雪喊著“快躲開!”,我還是選擇一只手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慣用手,一用力,就把他壓倒在了地上。
他,好弱啊。
有種平時沒有好好鍛煉過身體的柔弱感。
而我出于職業需求,外加每天十幾個小時的超負荷工作,捏緊他的手腕,很輕松地就讓他把手里的美工刀松開了。
而為了不讓他繼續掙扎,我便把膝蓋壓在了他的脖子上,轉過頭,對深城美雪喊道:
“美雪前輩,幫我報下警。”
心有余悸的她,好像有那么一瞬間,猶豫了下真的要報警抓自己的同事嗎?又看了眼地上的美工刀,就咬住嘴唇,下定了決心似的,撥打了110。
“美雪!你沒事吧?”
很快。
警方到達現場后,又派出了另外一輛警車,把我們和他,分開送往了附近的警局。
雖然我們最終抵達的是同一家警局,可不知為何,警方卻把我們和他嚴格地劃分開,分別帶到不同的地方,才開始了類似于噓寒問暖的審訊。
本來。
我還在路上整理了好久的邏輯思維,想著好好地跟那名跟蹤狂爭論一番的,沒想到是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總覺得吧。
電視劇里的好多東西都是騙人的。
而我們的佐藤課長,聞訊之后也立馬趕來,慌慌張張地看了眼深城美雪身上的傷勢,便如此問道。
而深城美雪則瞇著嘴,站在我的身旁,道:
“佐藤,我沒事的,是春希救了我呢。”
可我,卻有點聽不大明白她為什么要這樣說了。
那個跟蹤狂明顯要捅的人是我,并沒有把她當作攻擊目標,就那種情況而言,也可以算是我救了她嗎?
總覺得怪怪的。
“你做得好啊,春希!”
可那個佐藤課長,也不知為何,如此地信任深城美雪的說法,完全不管不顧我到底有沒有受傷,猛地就拍了下我的肩膀,笑著如此夸道。
看著他那副樣子,我甚至會不禁地想,他應該只是在擔心深城美雪的安危,而不是我吧。
“應該的,應該的。”
于是,我也只好客套地說著,把視線挪到了我身旁的她身上,思考著她到底有著什么樣的魔力,竟能讓這家公司里的人都如此地照顧她?
難道說,他們家是JR的大股東之類的?
“....啊,春希,你的手。”
可就在我毫無根據地琢磨起了這些無所謂的事情時,我們的小富婆卻忽地捧住我的手,指著上面剛剛因用力過猛而龜裂的皮膚,花容失色地如此呢喃道。
“不至于,美雪前輩,這種小傷口過幾天自己就好了。”
盡管我這么說,可她還是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了警局里的醫護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