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銘陡然出聲,基因源質已經吸收出來。
伊爾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青龍為何叫好,便見青龍的另一只手中,紫色能量流轉,一把遍布裂痕的能量錘,已然凝聚成形。
他心中驟然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只感覺頭皮發炸。
幾乎毫無征兆,青龍便一錘甩來,能碾碎星辰,粉碎虛空的恐怖力量匯聚,直奔其頭顱而來。
剎那間,整片空間都被這股狂暴的力量所震,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四周霧氣潰散。
一道道裂隙如同蜘蛛網般,在錘頭附近炸開,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崩開。
“他要殺我!?”
作為高等生命體,伊凡已經感受到死亡的危機,心中卻仍然難以置信。
青龍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你不能…”后悔與驚懼在心中炸開,他忍不住喝吼。
“住手!”
這是他聽到的最后兩個字,余光瞥見旁邊的虛空中,又冒出來一道身影,看起來還有些熟悉,但他已經來不及思考。
咔嚓!
如雷霆落下,錘頭接觸其頭顱的第一瞬間,便如西瓜般崩裂。
血霧彌漫,碎骨飛濺,慘不忍睹的景象在這瞬間定格。
破碎的腦組織和斷裂的血管四處飛射,將周圍的空間都染成了一片猩紅。
缺少頭顱的身體不停地抽搐著,李銘松開手,隨手甩出一把黑色火焰。
沒有反抗的尸體是絕佳的燃料,剎那間便燃起熾烈的火焰,伴隨著抽搐一漲一落。
“你…”安度因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四周空間上的裂隙正在逐步修復。
最后才無奈道:“你怎么把他殺了。”
“放心,沒有人知道是閣下抓住的他,我也不會泄露這件事。”李銘保證道。
“唉…”安度因又嘆了口氣,不是擔心這個,他只是不太理解,“反應沒必要這么激烈,把他放回去又何妨,等個十幾二十年再殺也不遲。”
十幾二十年…李銘無言,搖頭道:“我認為,帝國肯定不會因為他而真的有什么動作。”
“你認為…”安度因無言,三大文明體的威嚴可是血與火塑造出來的,不是一句兩句狠話就能讓他們屈服。
三大文明體,哪一個手中都至少有幾十條野生X級的性命,比他更強的,堪比黑洞殿堂之主的都有幾個。
但說了一半,他才陡然反應過來,驚疑不定地看著他,試探性地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李銘并不解釋,如果是在之前,他的行事風格,肯定不會那么激進,也并不想挑釁帝國。
曾經的雷納,大公手底下的一個S級生命體,他都沒殺。
當初襲殺瑞恩的時候,也是借著拯救科斯塔特的東風。
但現在截然不同,因為撒亞托雷的尸體,他已經和帝國以及聯邦進行了某種程度上的綁定,并且展露了機械圣靈的存在,讓青龍的實力評估再次拔高。
而且,這家伙應該是那個叫赫克勒的家伙派來,并非代表著“帝國”。
綜合這么多因素,他才敢直接下手。
見青龍沉默,安度因意識到,恐怕真有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青龍才認為,帝國會硬生生咽下這苦果。
“紅河星流嗎?”他心中暗暗揣測,也明白不可能直接問出來。
眼睜睜看著伊凡的尸體在火焰的灼燒下徹底變成飛灰,兩人才回到現實空間。
咔嚓——
他的水晶球上,已然浮現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拉克絲愕然看來。
“抱歉…沒控制好力度。”李銘也察覺到這一點。
“無妨。”安度因不在乎,他是大戶,修復這一道痕跡,耗費不了多少東西。
“唔…”李銘眼神閃了閃,道:“如果安度因閣下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紅河星流轉轉。”
“哦。”安度因精神微震。
“不過,一定要千萬小心。”李銘叮囑道。
這安度因雖然有小九九,但總體而言還是個朋友。
這次讓對方幫忙,也出了力,一不小心還干裂了人家的水晶球。
李銘不好明說撒亞托雷尸體的事情,但多少可以暗示暗示。
如果安度因自己找到線索,總不能怪他頭上吧。
安度因心頭微動,他是人精,自然感受到李銘的顧忌。
他很能理解這類因為各種因素而產生的顧慮,就像他之前不好出現在伊凡面前一樣。
“我明白…”他點頭肅然道:“這次的紅河災變持續時間和爆發的規模對不上,這里的事情結束之后,我本來就想去看看。”
和安度因打交道就是省心,李銘想到這里,又補了句,“如果毫無收獲,可以注意圣母教,這個組織,不簡單。”
李銘沒有時間,也沒有資源,滿星際地去找圣母教以及藏起來的萊文貝克。
但這幾個家伙,明顯盯上了他。
安度因的時間和資源都很豐富,正好可以用來應對。
要是安度因真找到對方那一截手臂,也不算浪費時間。
“紅河星流,圣母教…”安度因暗暗記在心中。
他的嗅覺很敏銳,已經察覺到,里面隱藏著的大事,很有可能超出想象。
到他這種層次,星際中發生的任何大事,都不可能對他毫無影響.
他本對此毫無線索,青龍愿意暗示,已經很厚道。
想到這里,他也思慮道:“最近,星盟那邊發生了件大事。”
“嗯?”李銘凝神以待,“某個高等生命體襲擊了圣銀文明首都星,造成了極大傷亡,星盟出動了五個x生命體才將其拿下。”
“據說,出現者,并非星際本土X級生命體。”
襲擊其實并不算秘密,因為目睹者很多。
但個中內情,卻沒多少人知道。
“并非我們這片區域的X級生命體?”李銘心中微動,想到了靈首。
怪不得這次紅河星流災變,沒看到星盟的人影。
效率再低,也不可能低到毫無動靜的地步,原來是在處理這件事。
已知宇宙的邊界在擴張,時常會發現文明,但強大的文明卻很少發現,更不用說孕育出X級生命體的文明。
“我之所以提及這件事,其實是因為另一件事。”安度因又道:“還有兩三個月,黃昏之宴就會召開,阿納托利已經放出話來,他找到了一只次究極星獸。”
“這引發了大量關注,很多原本不打算前去的x級生命體,都有了心思。”
“相比于阿納托利之前拿出來的那種不穩定基因種子,星獸更令人垂涎,更不用說堪比踏入究極之路的星獸。”
黃昏之宴…李銘暗暗盤算著,X級星獸可遇可求,更不用說次究級。
X級星獸的基因種子,就連三大文明體手里也沒有多少存貨。
夜月生物公司更不用說了,幾十年才可能有一份。
雖然還需要很久之后,他的基因種子才能開發到100。
但x級基因種子,不像s級,找不到最好的,也有替代的。
這玩意,很可能連替代的都沒有,既然有了線索,必然要未雨綢繆。
他的X級基因種子,等同究極生命體基因種子,性價比太高了。
安度因解釋道:“這只星獸出現得很突兀,很多人都將之與前段時間襲擊星盟的生命體聯系上,推測其屬于那個未知文明。”
李銘恍然,“看來,這個黃昏之宴,真要好好琢磨琢磨。”
兩人又閑聊了片刻,互相交換了一些不那么隱秘的信息。
沒過多久,安度因便急匆匆地想要離開,他想去探索紅河星流可不是說說,本就有這個想法。
被青龍暗示之后,心中更加迫切,當即便帶著拉克絲離開。
登上飛船的前一刻,安度因才提起另一件事,“對了,已經有不少文明對機械師協會下手了,你最好早做準備。”
李銘心中微動,面上只是頷首,“多謝閣下提醒。”
他在紅河星流中攪動風雨,星際中也沒停歇。
距離他和三大文明體定下的一年之約已經臨近尾聲。
他們的條約,也不是有絕對控制力,非得等一年期到才能動手。
因為大量機械師逃離,有很多忍不住的文明已經拿起了屠刀,率先下手。
而這件事經歷長時間拉扯,已經把很多機械師的心氣拉扯沒了。
同時,相關文明也都出臺了相關的特殊法案,罪責減免之類,不少機械師都紛紛投案自首。
只有某些犯下不可饒恕罪行的機械師,依舊在反擊,逃離文明。
甚至在星際網絡上痛罵三大神匠都是走狗,連機械師協會都保護不了,引發了不小的動亂。
李銘返航的路上,對這件事也有所關注。
新的條約雖然已經訂立,但不是他們發布個聯合聲明,就能逆轉當下的分割趨勢。
帝國以及聯邦需要召集各自的盟友,統一意見,以他們為首,才能形成一股風氣。
從而由這股風氣,才逆轉當下的局勢,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但估摸著也要不了多久,出來之后,雷諾茲和米哈伊爾這兩個人最為關注這件事,一直在和帝國以及聯邦磋商,催促他們盡快行事。
飛船沒入星門中,安度因站在舷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后,才嘆了口氣:“機械師協會輝煌了這么久,也終于落幕了。”
“可惜,青龍出現得太晚了,明面上倒是沒有借助機械師協會獲取太多利益。”
“也是。”身后的拉克絲想了想,點頭道:“機械王庭在混亂星隙之中的擴張,還是依仗老師的平臺。”
“淺顯,如果機械王庭背后不是青龍,你以為那幾個鑄星級機械師會善罷甘休嗎?”安度因搖頭,可惜道:“機械師協會最恐怖的地方,在于秩序文明中。”
“就連我,想把星門節點擴張出去,就算是在一個高級文明境內,都得老老實實地進行星門節點投標。”
“三大文明體一句話下來,便沒有人敢承接我的星門節點,我再強的實力也沒用,除非準備成為星際共敵,去襲擊那些文明。”
“可機械師協會不一樣,任何機械師都能通過機械師協會,暢通無阻地把自己的東西,賣到各個文明之中,影響力極大。”安度因感慨道:
“你可知道,雷諾茲和米哈伊爾這兩個家伙,這些年掠奪了多少資源?”
安度因轉身,繼續道:“他們本體,只是機械改造體而已,能級不高,但地位卻很尊崇,依靠的,就是機械師協會,連我也要避讓三分。”
“可惜…”他搖頭,似乎頗為悵然:“一切都要成為過去了。”
“青龍暗中的勢力我不清楚,但機械王庭,已經把混亂星隙內的相關市場吃得差不多。”
“本來想擴張出去并不算困難,特別是和兩個神匠關系緩和之后,但今后,卻不容易了。”
“那的確是挺可惜的。”拉克絲不太明白,只是附和地說了句,“青龍閣下也盡力了,已經拖延了一年時間,機械師協會的消亡,是三大文明體使然。”
“是啊…”安度因心中感慨,話音一轉,卻又說了句,“不過,倒也挺好。”
拉克絲茫然抬頭,更不明白了。
“希望安度因給點力,找到那三個玩意,別真給他們研究出什么。”李銘目送飛船離開,心中暗暗沉吟。
萊文貝克手里的煉金科技,不簡單。
烏爾里希在旁邊等候,羅賓熱淚盈眶,這老頭,終于走了啊!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李銘收斂心神,詢問道。
烏爾里希仔細匯報:“從您走后,我們每個月都定額購買金屬材料,全都儲存在核心基地的倉庫中。”
“D級機械體數量已經積累了兩百萬,C級機械體也有二十萬,B級機械體二萬。”
“另外,一直讓我們持續性收集的母礦數量,已經突破一萬顆,也存放在核心基地的倉庫中。”
李銘聽著,只覺心情舒暢。
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機械王庭給他提供的助力,已經相當可觀。
“走,一個個來。”他轉身,離開飛船塢,烏爾里希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