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可能。”李銘搖頭,“究極基因種子,還沒人調制出來。”
阿納托利頓時松了口氣。
“如果坦丁這種層次的生命體,經過多次強化,理論能級能達到什么地步?”安度因不由問道。
“唔…”李銘沉吟著,回想自己看過的那些資料,不太確定地說道:“最高也不會超過五千…”
“五千…”
眾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簡直超出想象。
他們不免看向青龍,這位理事長能扛得住嗎?
但轉念一想,青龍手里也不是沒有基因源質,估計沒什么問題。
“如果能達到這個強度,秒殺惡祖肯定沒問題。”阿納托利遲疑道,心里卻愈發猶豫,他可還在前線調查著呢。
再查下去,恐怕有危險啊。
“基本情況就說到這里,關于貢獻榜的負責部門,很快就會成立,細節規定到時候會發送給各位。”李銘說罷,又問道:“各位還有什么想說的?”
眾人沉默不語,剛剛接收到的信息量實在太大。
他們需要時間消化,甚至因為那未知襲擊者所帶來的恐慌,都不免消散了些。
青龍今天說的事情,或許不會引起大規模星際輿論,但一定會在高層間引發巨大轟動。
“那就結束吧。”臨下線,他又補充道:“對了,阿納托利閣下請繼續調查襲殺事件,這次事件的貢獻標準,將會調到最高,不會讓你們白忙活。”
阿納托利臉色變幻,心中無奈,還能說什么,只能應承下來。
會議剛結束,各個X級生命體便開始私下聯系,商量因為究極進化之路帶來的各種變動。
如此重要的消息,自然迅速在各個文明之間傳播,很快便擺上了諸多星團級文明首腦的案頭,紛紛倒吸一口涼氣,被震得不輕。
沒想到紅河星流背后還隱藏著這么深的秘密,三大文明還有青龍,竟然都掌握了通向究極進化體的道路。
各種隱秘會議迅速被召開,討論這件事可能的結果,重新評定與三大文明,還有青龍的關系。
這件事目前而言,和大多數文明都沒有關系。
三大文明無論有沒有究極生命體,依舊很強,不是他們能對抗的。
但問題在于,事情總有先后,肯定會有一個究極生命體先誕生,大概率會引發戰爭,從而會導致星際大洗牌,不可不防。
虛擬會議室中,三大首腦再次齊聚一堂。
會議剛結束,他們在高等生命體聯合組織內部遺留的成員,便第一時間遞交了這個消息。
三人都沒想到青龍會如此突兀的宣布這個信息,神色各異。
古鐵雷斯露出一抹冷笑,“看出來了嗎,青龍憋著壞,等著看我們內訌呢。”
“他要是堂而皇之地說,星盟已經沒有主宰血肉,反而是幫我松了口氣。”
“但他偏偏不透露這一點,現在星際中所有x級生命體,全都認為星盟有主宰血肉,所以就算沒有,也得有!”
說到最后古鐵雷斯已經咬牙切齒,瞳孔中滿是血絲,掃視亞當和馬爾科姆:
“你們再不答應,我下線之后,就會宣戰,而后孤身殺向…帝國母星,死在那里!”
他的目光落在亞當身上,這位帝國圣皇更能沉得住氣,所以必須逼他一把。
雖然態勢兇狠,可古鐵雷斯心里那個憋悶,青龍等同又推了他一把,走上了架在懸崖邊上的獨木橋,一個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
可他偏偏還只能繼續走下去。
亞當眼皮一跳,也憋著火氣,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就算他不說,我們也能說。”馬爾科姆卻道。
“我管不了這么多了,星際中一旦有類似的傳聞出現,我會第一時間開戰。”古鐵雷斯蠻橫道:
“星盟主席死在帝國母星,兩位副主席死在聯邦首都,我就不信,這場戰爭,你們堵得住!”
亞當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他本來就已經準備妥協,只是沒能拉上青龍,反而被他擺了一道,把局勢搞的更加緊迫,想拖延都沒時間了。
古鐵雷斯現在已經近乎瘋癲,萬一真朝帝國母親殺來,乃至自殺在這里,他也得麻爪,他賭不起。
“給!”亞當死死盯著他,從嘴里擠出一個字。
馬爾科姆冷哼一聲,并沒有反駁。
“給你!”亞當又重復了一句,冷寂道:“我們手中的各十分一血肉,準備派人交接吧。”
說罷他便下了線,馬爾科姆卻用一種帶著憐憫的眼神注視著古鐵雷斯,淡淡道:“這應該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希望你的退休生活,會很好。”
而后,他也下了線。
只剩古鐵雷斯留在位置上,頭顱低垂,身體抽動不止,發出“嗬嗬”的聲音,臉上浮現出即可悲又癲狂的笑。
而另一側,下了線的李銘,依舊在會議大廳沉思。
惡祖突然被襲擊,又給這件事添上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色彩,將嫌疑標準瞬間縮小了太多。
甚至只能鎖定在三大文明身上,更準確地說,只有帝國和聯邦,他們或許已經借助基因源質強化了一批人。
源質提取雖然困難,本質是血肉細胞高度提純,制造基因源質只需要少部分。
而巨大的主宰尸體,足以提取出很多,而根據謝菲爾德等人的研究,調制究極基因種子需要血肉組織也不多。
所以,帝國和聯邦肯定會毫不吝嗇地使用。
可李銘也想不到,他們這樣無差別動手的理由是什么,消失的幾個人,沒有任何關聯性。
“嘖…”他不免搖頭,“只能等對方繼續動手再看看什么情況。”
暫時捋不出頭緒,他便把這件事拋之腦后,正準備離開會議大廳,智能終端卻震動不止。
打開一看,聯系人竟是古斯塔。
“這家伙…”李銘眼神微閃,選擇接聽。
星空背景下,古斯塔那張略顯陰郁的大臉跳了出來。
第一時間并沒有說話,結果發現青龍也不說話,等到片刻之后,才不情不愿地開口招呼:“青龍閣下…”
仿佛雕塑般的李銘,這才活了過來,好像通訊剛剛建立一樣,驚奇道:“古斯塔閣下,怎么突然想起來聯系我了。”
古斯塔眼皮一跳,沉聲道:“我找到了動手的人。”
“哦?”漫不經心的李銘倒是來了些許興趣,臉色微正:“繼續說下去。”
古斯塔搖頭,反而道:“我有個要求。”
李銘愣了愣,失笑道:“你拿這個消息和我談要求?確定自己睡醒了?”
“這個消息絕對物超所值。”古斯塔篤定道,但也強調,“但我也不是讓你提前答應我,只是看看這個價碼,你能否接受。”
“說說看。”李銘不置可否。
古斯塔這才道:“這件事結束之后,你我要冰釋前嫌,不能對我下手,我會回到大眾視野中,并且你要給我一份基因源質。”
李銘不由咧嘴,“這個價碼,可不低,我有些好奇襲擊者到底是誰,才能讓你開出這種天價。”
“我相信青龍閣下的名譽,如果我的消息真值這個價,你會答應我。”古斯塔強調了一遍,神色略顯肅然,一字一頓道:“動手的人,是一只泰坦分支。”
泰坦分支?
一瞬間,李銘想到很多,眼神微瞇,搖頭道:“不,你的消息不值那個價。”
“我還沒說完…”古斯塔沉聲道,“他手里,有殘破的泰坦圣物。”
“嗯?”李銘驀然看來,瞳孔中泛起亮光,“你確定?”
古斯塔肅然道:“…對方動手時間太短,只有一剎那時間,沒有任何設備可以記錄,但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是一本殘破的黑色書籍,調動出了恐怖的宇宙力量…”
黑之書,李銘幾乎第一時間便找到對應,他在泰坦編年史中見過。
簡單來說就是一本異能大全,威力甚至達到暫時性調節宇宙參數的地步。
泰坦分支…黑之書,李銘默不作聲,拇指與食指不停揉搓,他想到了一件事。
當初在進入圣堡殿堂的時候,他曾經詢問過監察者。
得知,泰坦末期有八位主宰,但圣堡只有七座,在那個時候,算上“迪冠”已經打開五座,還剩兩座。
這黑之書,什么時候冒出來的?怎么沒聽監察者提起過。
而古斯塔還在說話,“我雖然并不知道泰坦圣物到底有多少,具體是什么樣子,但那種殘破的樣子和威力,恐怕也只有泰坦圣物有這種威能。”
“我可以幫你遠遠地盯著他,鎖定他的位置,等你到來,殺了他,獲得那泰坦圣物,在這個過程中我所冒的危險,應該值那個價吧。”
李銘沉吟片刻,點頭道:“如果是這樣的話,的確值那個價。”
古斯塔臉頰微動,好似松了口氣般,緊跟著又強調道:“他一直在移動,我只能把坐標同步給你,而后做出預估盡量截停,你最好快點趕來,否則我不確定能一直不被他發現。”
李銘盯著他,并沒有給出答復。
古斯塔恍若未覺,臉色變幻,似乎是強行讓自己開口,無奈又卑微:“以前的事情摻雜很多誤會,我不想與你為敵,能否給我這個機會,理事長…”
李銘沉默良久,才道:“好。”
古斯塔吐出一口氣,身體略微放松下來,迫不及待道:“我這就把坐標位置給你,越快越好。”
李銘點頭,看著屏幕變成黑色,呢喃道:“有意思…”
他眼神渙散了陣,卻又很快回神,輕“嘖”一聲。
他剛剛降臨了圣堡,詢問監察者,現在還剩幾座圣堡。
但因為監察者原本的身體已經銷毀,沒有任何權限,已經無法得知相關信息。
但至少在他干掉莫里斯之前,剩下兩座圣堡,依舊沒有被打開。
李銘捉摸不定,“要么,就在這短短大半年的時間里,就有一個圣堡被打開了,要么古斯塔在騙我…”
他還真無法確定,到底哪一種的可能性更高。
主要是因為,古斯塔自己應該不知道泰坦圣物的外觀,卻能大概描述出黑之書,肯定不是胡謅出來。
“除非,是三大文明告訴他的。”李銘突然有了個猜測。
“整件事該不會是三大文明的套吧,通過X級生命的死亡事件,引起我的注意力,再讓古斯塔把我引過去,埋伏我…”
李銘摩挲著下巴,這個猜測甚至能解釋,三大文明為什么突然殺這些沒有任何關聯的x級生命體。
但想了片刻,他又不免皺眉:“可…他們哪來的把握?是皮膚碎片裝甲…還基因源質強化的人,都不一定能確定能殺死我吧。”
通過在主宰實驗室中找到的相關信息,李銘了解到,三大文明之前統一預想都是制衡他,而不是殺了他。
總不至于才過了這么點時間,三大文明就突然支棱起來了。
“難不成,究極生命體誕生了?”李銘臉色微變,卻又搖頭。
主宰實驗室的研究資料都是三大文明聯合共享,他得到的時候最多剛分開幾個月而已,不至于那么快調制出究極基因種子。
正思慮著,智能終端震動,古斯塔已經把當前坐標發送了過來。
李銘拉出星圖,發現其在繁星之海的某處偏僻星域,雖然附近有星門節點,但即便通過星門躍遷,也得一個多月時間。
“或許,真的是某個隱藏的泰坦分支又打開了圣堡,是我想太多了。”
雖然不清楚這泰坦分支為什么亂殺X級生命體,但他眼神沉凝,“無論如何,似乎都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繁星之海,某處枯寂星宇中,古斯塔收起智能終端,神色收斂。
但伴隨著一道陰影將他覆蓋,古斯塔臉上,又不可抑制地浮現一抹驚悸之色。
“你確定,他會來?”沉悶的聲音灌入耳中。
坦烏斯的身影飄了上來,手持三叉戟,俯視著古斯塔,雙眼中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古斯塔的目光盯著對方遍布裂隙的身體,體驗著那隱隱的壓迫感,肅然且篤定地點頭,“他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