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能量夠不夠掌控三位一體之石,對現在的他而言已經不是個問題,無非是多耗費些時間而已。
余光一暗,剛邁出大門,烏爾里希的身影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邊,低聲道:“您回來了。”
“這次不用匯報了…”眼看對方又要長篇大論開口,李銘當即便道。
他也就離開了三個月而已,況且相關數據,通過朱雀就能得知。
烏爾里希已經張開的嘴又閉上,并未感到沮喪,他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刷存在感,以及證明自己在干事。
匯報只是一種形式而已。
隨著青龍的地位越來越高,機械王庭的規模越來越大,作為王庭的首席執行官,即便是S級生命體,也得對他客客氣氣。
他自然要想盡辦法維持自己的地位。
烏爾里希緊跟著又道:“那您現在是去處理積攢的機械體,還是去見兩位神匠?”
“先去見神匠吧,他們帶來的東西都消化了嗎?”李銘問道。
“還在卸,東西不少…”烏爾里希解釋道。
李銘點頭,頭頂傳來嗡鳴聲,他不由抬頭看去,數以千計的梭形貨船在鋼鐵天穹下掠掠過,艙體下方的機械手臂吊裝著一個個大型金屬艙。
每艘船尾都拖曳著能量軌跡,在性能強悍的朱雀統一調動下,像是編織成發光蛛網,覆蓋整個星球。
“你去忙吧。”李銘收回目光道。
烏爾里希點頭,閃身便消失不見。
李銘則直奔天宮下的宮殿群。
轉過一處廊道,休息室大門近在眼前,無聲無息間,身體表面便被坦衛所覆蓋。
休息室的大門自動朝兩側褪去,雷諾茲和米哈伊爾的機械承載體正在其中,一銀一灰,都是正常人類形態。
看身體動作,原本明顯處于相對狀態,似乎正在討論著什么。
見他到來,那銀色機械體當即起身,構造風格相當魁梧粗獷,很多能量導線,機體架構都裸露在外,明顯是雷諾茲的風格。
他走上前來,也不客氣,聲音甕鳴,徑直便問道:“青龍,你前段時間說的泰坦分支,是個什么情況?”
“泰坦分支,你怎么關心這個?”李銘漫不經心走來,坐在特制的沙發座椅上,不急不緩道:“他們針對的都是血肉生命體,你們兩個又不是。”
“我好奇的是他們的手段,你說他們會把抓走的血肉生命改造成兵器,用的是什么手段,泰坦時代遺留下來的手段嗎?”雷諾茲連連追問。
李銘這才反應過來,他之前忽悠其他人的時候,隨口編了個改造兵器的謊言。
他當時對此沒怎么在意,無非是一個借口而已,畢竟人家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襲擊。
之所以想到改造,大概也是因為他神匠的身份。
但對雷諾茲來說,他隨手發送的信息,卻蘊含著極大的信息量。
泰坦分支用的,大概是泰坦時代的技術,對他而言,自然無比好奇。
米哈伊爾默不作聲,他也沒想到星際間還藏著這么一批人。
不像雷諾茲,他的好奇心沒那么重,更多的是一種隱憂。
這么一群和他們進化道路類似的家伙在暗中藏著,那放出去的機械之種,不見得是好事。
李銘隱隱察覺到兩人的心思,心下有些無奈,
自己發送的那條警告信息,恐怕已經不知被多少人反復研究。
雷諾茲見他不說話,又嘿然道:“你這次可不能吃獨食啊,等抓住他們有什么好東西,記得拿出來分享。”
他說得理所當然,仿佛篤定青龍一定會解決那群人。
“你倒是對我有信心。”李銘搖頭,“他們已經躲了起來,我也找不到。”
雷諾茲當即便道:“我相信你,那些舊時代的家伙肯定掀不起風浪,早晚會被你解決掉。”
“還是要小心點。”米哈伊爾不由開口,他的這具灰色承載體,像是一體成型,并沒有高度擬真的面部器官,只有一對機械瞳。
雖然看不出神色變化,但聲音卻很凝重:
“約莫一個半月前,我在繁星之海的一處小型分基地,忽然檢測到了極高的能量爆發。”
“強度之高,簡直匪夷所思,接到報告之后,我第一時間便派人趕過去,確定是一片戰斗余波,根據采集的能量衰減樣本推測,核心戰斗能級難以估測。”
李銘頓時看了過去。
那么偏僻的地方,也有你的基地?
米哈伊爾還以為,青龍只是被這件事所吸引,便進一步補充道:“起初,我只是隱隱驚悸,后來得知了你的消息,我猜測,很有可能是那群泰坦分支在動手。”
米哈伊爾聲音愈發凝重,“他們,或許比已知的任何X級生命體都要強大。”
雷諾茲早就聽米哈伊爾說過,擺手道:“行了,別在這里危言聳聽了,能量衰減測定,很容易受到宇宙環境的影響,又不準。”
“況且,說不定是宇宙畸變呢,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
米哈伊爾懶得搭理他,只是看著青龍。
編個謊話而已,結果搞得人心惶惶。
李銘心里嘆了口氣,語氣依舊平靜,“不用擔心,那群人不是問題。”
“你看…”雷諾茲雙手一攤,惡趣味道:“米哈伊爾,你再說下去,可就是看不起青龍了。”
米哈伊爾冷哼一聲,沒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結下去。
他們帶來的貨還在往下卸,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先是提及古鐵雷斯的卸任,雷諾茲頗為感慨:
“這家伙,上臺也才一千多年,不過手段是有的,星盟在他手里算是團結。”
米哈伊爾也附和地點頭,“我原以為,混亂星隙之戰后他就得卸任,沒想到居然撐了這么久,也算是厲害了。”
“就是不知道,最后一段時間,為什么逮著帝國和聯邦不放,也看不出什么緣由。”
李銘默不作聲,他們兩個并不知道主宰實驗室的事情,他也沒有主動戳破的想法。
在這件事上討論了片刻,話題便被雷諾茲引向機械之種。
得益于各大機械改造公司的改造套餐,機械之種的銷售形勢節節攀升,屢創新高。
并且,已經有部分文明,開始大規模采購。
相比于其他進化路線對體質的各種需求,機械進化路線幾乎只需要氪金,物超所值。
相關熱度已經逐漸削減不少,很久都沒在星際網絡上看到機械之種的相關新聞。
并非無人在意,而是已經開始深入生活,既然處處可見,自然沒有驚奇的必要。
“…人造母礦目前已經進入合成階段,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應該就會有結果。”米哈伊爾最后說道,神色頗為凝重:
“三大文明針對主宰血肉,研究出了基因源質,我們已經落后不少,需要盡快找到繼續進化的路線。”
這道信息同樣是由青龍釋出,星際的高等生命體已經人盡皆知。
基因進化體心中自然有所希冀,可其他進化路線的高等生命體,心中更多的則是擔憂。
“麻煩兩位了。”李銘不由點頭。
他切實是個甩手掌柜,機械之種相關的事,他幾乎就沒操心過,只是坐等收錢。
“說得什么話。”雷諾茲坦然道:“要不是你,三大文明早就對我們下手了,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壟斷一條進化路線。”
“應該的…”米哈伊爾也點頭,不過話說到一半,他的機械瞳孔微閃,驟然扭頭看向青龍,身體表面電弧迸射,噼里啪啦作響。
“干什么,抽風了?”雷諾茲不由看了過去,毫不客氣地揶揄:“人老了,連承載體也控制不住了?”
米哈伊爾沒搭理他,從承載體嘴中傳出來的聲音,帶著艱澀:“你干掉了古斯塔?”
雷諾茲身體微僵,愕然看向青龍。
“消息這么靈通,我這邊的會議才結束半個小時不到。”李銘也頗為意外。
“真殺了?”雷諾茲瞪大機械眼,“你怎么找到他的?藏得那么嚴實,你也能找到?”
“找著找著,就找到了。”李銘敷衍回答。
兩人也難以平靜,米哈伊爾長久地沒說話,雷諾茲反而嘆了口氣,“古斯塔,和他做過幾次生意,黑洞殿堂影響力不小啊。”
“就這么死了,感覺還真挺復雜。”
說到這里,雷諾茲可能感覺有些不太對味,又解釋道,“不是說你殺得不對,我和他沒什么私交,他死不死無所謂,只是頗為感觸。”
最后,雷諾茲若有所指,“倒是米哈伊爾,聽說和他關系不錯。”
正在感懷的米哈伊爾臉色一黑,不過只表現在他的本體上,雷諾茲自然看不見,
“什么關系不錯,只不過是他黑洞殿堂的供應商之一而已,從他消失之后黑洞殿堂分崩離析,我和他就沒什么關系了。”
李銘對兩人的想法并不在意,經過雷諾茲這么插科打諢,三人自然而然地從這個話題上掠過,繼續回到機械之種。
他們兩人現在的主要目標,一方面是推進人造母礦技術,另一方面就是繼續研究機械之種,盡量讓它對更高等生命體也能產生作用。
約莫大半天之后,三人同時接到匯報,貨已經基本上卸完。
“走,出發去交易坐標吧。”李銘大手一揮,三人便出發。
科斯塔特等人早就抵達位置,甚至已經開始了俘虜交易的前期流程,查驗這群士兵的狀態。
由于數量太多,查驗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完成,等李銘兩三天后抵達這里的時候,也才完成了三分之二左右。
這批士兵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
最關心在意的還是聯邦還有星盟的人。
李銘抵達之后,并沒發現這兩方的代表,應該在親自督查這件事,回去之后,要有交代的。
在戰艦中接待他的是科斯塔特。
不知為何,李銘又在他臉上發現了那種古怪的表情,雖然一閃而逝,但也瞞不過他的雙眼。
這老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每次見我都有這種表情,李銘暗暗嘀咕。
科斯塔特已經壓制生理反應,調整好情緒,迎了上來,“青龍閣下對我們還真是放心,人都沒來,便率先讓我們進行驗證。”
“倒不是放心。”李銘搖頭,“你們要真準備搞點什么事,對我而言,說不定還是好消息。”
科斯塔特臉色一僵,想起一天前收到古斯塔已經被青龍干掉,副理事長更替的信息。
藏了這么久都被青龍找到,對這家伙的記仇程度,又有了新的概念。
他略過這個話題,轉而道:“對了,關于閣下之前宣布的泰坦分支襲擊X級生命體事件,有幾個問題能否問問。”
“不行。”李銘直接搖頭。
科斯塔特神色一滯,但好歹和青龍打過很多交道,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解釋道:
“我們沒有別的意思,這些隱藏的泰坦分支,對現在的星際都抱有極大敵意,我們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件。”
“在這件事情上,我們或許可以進行合作,只要閣下提供一些具體信息,我們便能幫忙進行尋找。”
“不用。”李銘的回答依舊言簡意賅。
身后的雷諾茲倒是說得很直白,“別裝模作樣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找到那些泰坦分支,然后和他們合作對付青龍。”
科斯塔特臉色微變,卻堅定地搖頭,“我們絕沒有這種想法,雖然我們和青龍閣下之間有些矛盾,但本質上還是咱們這個時代的事情。”
“和他們合作,等同對付自己人。”
“莫里斯。”聽著對方冠冕堂皇的話,李銘只有三個字。
科斯塔特也不尷尬,解釋道:“那不一樣,莫里斯只是工具而已。”
李銘懶得掰扯這個,只是催促道:“抓緊驗證吧,我趕時間。”
見青龍實在油鹽不進,科斯塔特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邊。
而后又提及另一件事,“聽說,閣下已經干掉古斯塔?”
李銘不說話,金屬面甲自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科斯塔特則誠懇道:“我們接到消息,他手底下一些蟄伏起來的死忠,已經準備進行報復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