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玄光生暗室,真武門中見真我。
粘稠腥臭的肉須刺入張凡胸膛的剎那,一股恐怖的威壓便從其體內爆發出來,駭然的波動如驚濤狂怒,震動人心。
“不可能……玄門正宗,至高秘符……那是一門核心大秘……你身上怎么會有!?”
沈向榮扭曲的臉變得越發猙獰,凸起的眼珠之中透著深深的難以置信。
符箓之道,天下道門均有染指,尤其十大道門名山,凝諸符于一,類似玄鑒寶箓的路子,只不過人家是堂堂正正,玄門正宗,非是這一類詭異之流。
那便是十大名山核心符道,至高秘符,如祖師大法,從來不落山門之外。
它既是枷鎖,也是鑰匙!!!
“小鬼,你到底是什么人?”蒼老的臉瘋狂嘶吼,巨大的肉團震蕩扭曲,似想將那根肉須收回。
嗡……
張凡豈能讓他如愿,一把便抓住了那根肉須,詭異的符文好似養料一般,通過肉須傳遞過來,烙印在了張凡的身上。
剎那間,他的元神仿佛鏈接到了中樞服務器一般……
“這是……”
“內景!?”
沈向榮和沈陰峰的元神,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眼中溢滿了震驚之色。
此時,周圍黑暗混茫,竟是看不到半點光亮,唯有他們身前一團幽幽的鏡光,方能看清些許。
那團鏡光便是玄鑒寶箓的光華。
“爺爺,這是元神內景?那個小鬼的元神內景?”
沈向榮的臉上爬滿了震驚之色,面對那不可測度的黑暗,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元神本能地戰栗起來。
“不可能……”
沈陰峰蒼老的面皮也不由抖動起來,面對如此詭異的內景,他心中的似乎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大夜不亮!?”
“這怎么可能!?”
沈陰峰和沈向榮相視一眼,簡直不敢相信。
元神若入大夜不亮,注定與修行無緣,凡俗無異,怎能妄行道門術法!?
“他到底是什么人?”沈向榮喃喃輕語。
那日,他跟張凡僅僅一個照面,壓根就沒有將其放在眼中,可是現在看來……沈家內外,藏得最深的恐怕便是此人。
“不管他是誰……擋我成仙必死!”
沈陰峰的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他的右手猛地探出,竟是直接抓住了沈向榮的元神。
“爺爺,你……你干什么?”
“你早晚要和我的元神融為一體……如今便當是為沈家獻身吧。”
話音落下,沈陰峰不顧沈向榮的哀嚎,便將其元神按入身前鏡光之中。
突然,那道原本微弱的鏡光猛地熾盛,緊接著,一頭巨大的肉蟲從中跳脫出來,周身一道道詭異符文,如同暴起的青筋一般,猙獰恐怖。
這便是玄鑒寶箓的原始符文。
這一刻,它出現在了張凡的元神內景之中。
吼……
肥碩的肉蟲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蕩起的罡風好似要將這漆黑的夜都掀翻。
“咔嚓……咔嚓……”
就在此時,一陣刺耳的咀嚼聲猛地響起,肥碩的肉蟲竟然開始吞食起張凡的元神內景。
“吃吧……吃吧……統統吃掉……連他的元神……”
沈陰峰蒼老的面皮猛地顫動,眼中泛起興奮的光澤。
如今,他的元神早已與玄鑒寶箓的原始符文融為一體,同生共長,在這元神內景之中,原始符文為所欲為,便是他為所欲為……
“小鬼,我不管你是誰,今天都只能身死道消。”沈陰峰冷冷道。
沈家三代人的努力,才凝聚出這道原始符文,他信心滿滿。
吼……
就在此時,一陣另類的嘶吼聲從茫茫黑夜之中傳來,讓沈陰峰的目光為之一顫。
他抬頭望去,便聽“嘩啦啦”水聲作響,緊接著,借助微弱的鏡光,金色流光涌動聚合,一尊龐然大物,好似從水中爬了出來……
龜背圓身,黑蛇玄冥,兩者纏繞在一起,渾然如一體。
“這……這是……”
沈陰峰雙目圓瞪,簡直不敢相信。
那恐怖的龐然大物剛出水面,猛地跺地,整個元神內景仿佛都在顫動……
“龜蛇二靈……你……真武山的玉牒在你手里?”沈陰峰失聲驚吼。
那恐怖的龐然大物一步踏來,巨大的肉蟲在其跟前,變得如同蚯蚓一般渺小。
下一刻,龐然大物猛地抬腿,輕輕一踩,便將那巨大的肉蟲踩成了一灘肉泥,恐怖的力量將其碾得粉碎,頃刻之間,便化為塵埃,只見那巨大的肉舌剛剛吐出,還未來得及掙扎嘶吼,便消散無形。
“不……你到底……”
沈陰峰面色驟變,沈家三代人的心血在真武玉牒的力量面前,簡直如土雞瓦狗一般。 他的元神早已與原始符文相結合,如今后者被破,他自然也無法長存。
“小鬼……”
沈陰峰雙目圓瞪,看向混茫黑暗,好似想要看清張凡的元神。
“爹,縱有一天,我會超越龍虎張家。”
昔日話語音猶在耳,他守在床榻前,守著他的父親,最終送了他最后一程,立下了奮斗一生的誓言。
“龍虎……”
沈陰峰的話還未說完,他的元神便徹底化為了虛無。
金色流光涌動,真武玉牒衍化出的龐大大物越發真實,它徹底出現在了張凡的內景之中。
鐺……鐺……鐺……
就在此時,一陣沉重的鎖鏈聲從黑暗深處猛地傳來,緊接著,一根粗重的鎖鏈激蕩而出,被那龐然大物張嘴咬住,它仰天嘶吼,猛地拉扯,似要將那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存在扯出。
吼……
突然,一股同樣強大的力量沿著鎖鏈猛地傳來,竟是抵住了那龐然大物的力量,兩者之間形成了平衡。
與此同時,一股奇異的嘶吼聲也隨之傳來,如雷霆震震,似虎嘯龍吟。
煉符觀內,粘稠的肉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敗壞,鑲嵌在胸前的玄鑒寶箓竟是浮現出一道道裂痕,那承載原始符文的龜甲猛地破碎……
下一刻,那些幸存的符師額頭處,隱隱跳動的符文也化為煙云消散。
母體既破,這些子符文自然也無所依托。
“得……得救了……”
劫后余生的眾人面面相覷,眼中晶瑩閃爍,終于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他們茫然地看著周圍,便見那腐爛的肉泥前,唯有一位青年佇立,赫然便是張凡。
片刻后,煉符觀的大門再度打開,緊接著便有人沖了出來。
“糟糕……”齊跡面色驟變,掙扎著起身。
此刻,江葫也轉醒過來,嚴陣以待。
“得救了……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首先沖出來的一群符師放聲大吼,透著劫后余生的歡愉。
齊跡眉頭一挑,死死地盯著他們,元神觀照,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這些人與常人無異,身上并未被種下符文。
“失敗了嗎?”
沈清梨看著眼前這一幕,喃喃輕語,俏美的臉上透著說不出的落寞和哀痛,可是她身子一送,卻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如釋重負。
“他……他竟然做到了?”齊跡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些逃脫出來的人,眼中難掩駭然之色。
“張凡……”
江葫雙拳緊握,眸子里卻是泛著別樣的異彩。
自從入職以來,這個看似一竅不通的新人帶給了他太多的驚喜,前不久,他還練成北帝法,與姜萊一起,阻止了桃源廣場的龍牙祭。
如今,他不帶救了這些人,同時也救了他……將他深淵之中拉了回來。
“媽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江葫眼中隱隱有晶瑩閃爍,忍不住激動道。
“沈家完了啊。”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嘆息聲在耳畔悠悠響起。
“裘先生!?”
江葫轉身望去,便見裘正道走了過來,他披著一件外套,雙臂處依舊空空蕩蕩,幽深的目光盯著那座火光遍地的煉符觀。
“長江后浪推前浪,總有新人換舊人。”裘正道喃喃輕語。
“江葫,你這朋友真不一般啊。”
“張凡嗎?他確實不一般。”江葫點了點頭。
“這些年……你也成長了不少。”裘正道話鋒一轉,突然道。
“嗯?”江葫愣了一下,旋即看向旁邊的裘正道。
“我們以前……見過?”
“江葫……我不是說過嗎?”
“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的。”
裘正道轉過身來,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那樣的眼神,像極了那一夜亂葬崗……
“你……你是……”
“午馬!?”江葫雙目圓瞪,失聲驚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