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胎神像幽藏起,裊裊香火載殺機。
彌漫煙塵中,濃烈的血腥氣久久不散,張凡的聲音平淡輕和,落在眾人耳畔卻如驚雷滾滾,振聾發聵。
一時間,竟是鴉雀無聲。
許知夏眸光渙散,仿佛再也不認得眼前這個與他朝夕相處了四年的前男友。
隨春生和展新月更是面面相覷,他們確實是請了張凡來幫幫場子,可在他們眼中,張凡向來都是低調喜藏,不太冒頭。
不知為何,今日竟然如此跳脫強勢,一言不合,竟然直接將馬步庭打成死狗!?
“他比在姑蘇市的時候更強了。”隨春生眉心大跳,看向張凡的目光在敬畏之余透著些許凝重。
從姑蘇市回來才多久?張凡進境之快讓其瞠目,他的修為在以極為不可思議的速度提升著,最讓其費解的是,張凡的風格似乎也在發生改變,氣質越發內斂,讓人難以捉摸,戰斗技巧也越發嫻熟,手段更顯兇狠霸道。
“他在蛻變!”隨春生的眼中閃爍著疑惑的神色。
普通人,若非遭逢大變,絕對不會產生這般蛻變,更不用說是在短時間內。
可是張凡,他蛻變得如此迅速,蛻變得如此自然……仿佛天生就是如此,如今的一切與其說是蛻變,不如說是回歸。
張凡顧不得眾人的反應,幽幽的目光卻是落在那尊供奉大靈宗王牌位的神像之上。
這尊泥胎神像仿佛藏著無窮的魔力,僅僅一眼,便讓他無法自拔,他好似在看自己,又好似在看張靈宗。
元神躁動,恨不能脫離身舍,降臨于上。
張靈宗失蹤了那么久,卻通過劉福生讓他務必回到張家老宅,顯然這尊泥胎神像重要無比。
“老爸到底留下了個什么東西?”
張凡守住躁動的元神,眼中透著疑惑。
不管怎么樣,他要先將這尊泥胎神像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玉京市果然藏龍臥虎……”
突然,一陣冷冽的聲音猛地響起。
張凡眉頭一挑,轉身望去,煙塵散落,馬步庭卻是緩緩起身,胸口的血跡早已干涸,傷口處纏繞著一縷陰煞之氣,竟是將天蓬牙化盡。
“三陰煉炁,化煞成刀。”
張凡眸光凝如一線,他差點忘了,馬步庭修煉的也是三陰戮妖刀,而且是正宗秘傳。
這種法術與天蓬牙有些相似,都是煉陰成煞,馭陽轉陰之法。
此刻,馬步庭運轉三陰之炁,便讓天蓬牙的力量同流合污,化歸一處。
“師兄!”
周妙嬋見馬步庭安然無恙,不由露出喜色,失聲叫道。
“他的力量……”
許知夏秀眉微蹙,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馬步庭的氣息在不斷變化,真陽沸騰,轉瞬之間,便如森然寒獄,他周身的溫度迅速降低,就連空氣中的水分都在化為霜氣。
嗡……
與此同時,馬步庭的右臂輕輕顫動,筋骨齊鳴,竟有刀兵交錯之聲。
“三陰戮妖刀……”張凡目光微沉,盯著對方的右臂。
這才是真正的三陰戮妖刀,比起當日周妙語施展出來的不可同日而語,僅此氣象,便是天壤之別。
“我久居妙觀玄修,未免小覷天下高手,方才輕慢,還請道兄見諒。”
就在此時,馬步庭開口了,剛剛還霸道非凡,不可一世的他,竟是在此刻變得謙遜有禮起來。
然而,言語方起,張凡眉頭一挑,卻是感覺到了比起剛剛更加濃烈的兇險。
嗡……
狂風勁起,震散煙塵,馬步庭在瞬息之間便從眾人視線之中消失。
“好快!”
“還請道兄不吝賜教。”
冰冷的聲音在張凡耳畔響徹,他眸光凝如一線,便見馬步庭如一道陰影,已從正面橫壓而至,掌鋒如刀,催骨膽寒。
幾乎同一時刻,張凡本能反應,運轉北帝法,念誦天蓬咒,一道血光涌動,三分太陰成煞,森森獠牙虛影閃爍,握在掌中,向前猛地刺出。
嗡……
玄玄幽幽煉陰炁,三轉三祭煞成刀。
就在此時,馬步庭右手震顫,三陰煉炁,驟成刀芒,恐怖的力量壓得周圍空氣爆裂,彌漫的水汽頃刻之間化為寒霜。
砰……
巨響劃落,張凡的天蓬牙在那凜冽刀光之下猛地爆碎開來,碎光點點,大惡催寒,一股極陰的氣息順勢而來,侵襲著血肉之身。
張凡面色微變,猛地抽身后退,低頭望去,他的右臂凍得發紫,血液流速漸緩,許多毛細血管都不斷裂開,最可怕的是體內的真陽都隨之冰結,如江海潮涌,徐徐退去。
“三陰戮妖刀……他果然得了真傳。”
許知夏美眸顫動,看向馬步庭的眼神透出凝重之色。
她出身許祖一脈,自然聽過此法名頭。
三陰煉炁,礪尸成鋒。
一旦練成,斬陽存陰,壞人道行,刀氣入體,十分修行,也只存三分。
正因此法霸道,若得正宗法傳,不曾殺人,先斬自身,今生無男又無女,絕嗣絕種殺盡人。
馬步庭道心堅如磐石,以身煉此術,注定絕種絕后,向道之心,唯有今世此身。
“他真夠狠的,竟然連這種法術都練成了。”
展新月銀牙緊咬,心有余悸地看向隨春生。
此時,她終于知道,上次兩者切磋斗法,對方確實已經留手,否則的話,如今隨春生一身道行怕是都要付諸東流。
如此想來,眼下張凡的險境可想而知。
“三陰戮妖刀太過霸道,刀氣入體,斬滅真陽,十分修為,不存三分……”隨春生面色難看到了極致。
若是再斗下去,這一身道行都要化為烏有。
“此法如此霸道,修煉者怕是也無法持久。”展新月眉頭一挑,凝聲輕語。
“不錯,這便是三陰戮妖刀最大的破綻,刀鋒凌厲,傷人傷己,自然無法恒久。”
隨春生擔憂地看向張凡,或許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突然,馬步庭再次動了,他身形縱起,仿佛融入那凜冽寒風之中。
恍惚中,眾人聽見刀兵交錯之聲,在一道道驚異的目光下,馬步庭的手掌仿佛變成了一柄刀,森然如獄,毛骨悚然,猛地斬向張凡的頭顱。
“先天道母,周天辰皇。”
“群星之主,斗府尊王。”
“中天梵氣,九帝上皇。”
就在此時,張凡雙手結指斗印,口中念念有詞,恍惚中,蒼云震顫,似有星光垂落,映照在他的身上,皮膚下,流動的真陽都泛起斑駁霞光,如星芒熠熠,生滅不止。
“天母心咒!?”
許知夏面皮輕顫,看向張凡的眼神更現驚異。
她沒有想到,張凡不僅僅只是道門中人,所修法術更是玄道非凡,除了北帝法之外,連天母心咒這樣的罕見秘傳之法斗練成了!?
須知,天母心咒歸屬于斗姆法,后者為北斗星辰之首,諸天氣象之王。
此類法術一旦練成,專門克制星辰斗術,歷來只在個別道門之中秘而不宣。
“他到底是從哪里學到了的這些法術!?”
許知夏心中波瀾翻騰,此時此刻,張凡在她的眼中變得神秘無比。
梵音漫唱,如雷貫耳,璀璨星光乍起,在張凡頭頂三尺之處涌動。
“天母心咒……”
就在此時,馬步庭掌鋒落下,三陰戮妖刀兇威大盛,一縷寒光點就,如破百里冰河。
“可惜你還沒練到家。”
只聽得“咔嚓”一聲,張凡頭頂三尺處的護體星罡豁然破碎。
呼……
電光火石之間,張凡雙足點地,如同融入那凜冽寒風之中,飛速退走,便要與馬步庭拉開距離。
三陰戮妖刀確實霸道恐怖,沾染半點,便壞修行。
此時,張凡體內大半的真陽都已冰結,身體也不似剛剛靈活,許許多多的筋絡肌肉都變得僵硬無比。
“道兄,你剛剛的威風哪里去了?”
馬步庭的聲音縈繞在耳,他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根本不給張凡絲毫喘息的機會。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他怎么久戰不衰,仿佛絲毫不受三陰戮妖刀的影響!?”
就在此時,展新月察覺出了問題。
隨春生面色沉重,也是露出疑惑之色。
“因為他是三皇派的傳人。”
突然,許知夏開口了,慘白的小臉上透濃烈的擔憂。
“三皇派……難道是……”隨春生眉頭一挑,好似想到了什么。
三皇派,乃是道門之中極為古老的宗派,于唐朝盛行一時,因其所傳《三皇經》號稱有“召劾萬神”之能,遭到朝廷忌憚,一度被禁,但仍有流傳。元代再度遭禁并有焚經之禍,三皇經被焚,三皇派也逐漸銷聲匿跡。
“召劾鬼神之法,靈虛煉體之術!”
隨春生面色難看,一顆心終究是沉到了谷底。
此時,馬步庭卻是越戰越猛,口,眼,鼻,耳……七竅之中竟有靈光閃爍,生滅不息,強大的身體機能在此刻復蘇,縱然三陰煉炁化生的刀芒也無法傷及分毫。
“他的肉身……”展新月花容失色,也看出來異樣。
“傳說,三皇派的法術能夠役使鬼神之力,加持肉身,如靈體虛化,超出原本血肉的極限。”許知夏凝聲道。
眼下,馬步庭剛剛受到的傷勢早已復原,他的氣息越發強大,似乎戰斗每一刻的延續都是在為他充能。
一縷縷靈光自其七竅之中奔騰閃爍。
這一刻的馬步庭如有鬼神附體,靈虛無敵。
“靈虛煉體配合三陰戮妖刀……”
“他無敵了!?”
“江南省道盟竟然還有這樣的高手。”
此時,所有人都被馬步庭的實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就連厲高陽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樣的高手從來都深居名山道觀,居然被江南省道盟搜羅了出來。
“能夠讓師兄如此認真,這個張凡也算可以了。”
周妙嬋美眸輕顫,透著一絲敬畏,她看向張凡,突然生出了些許的同情。
修道者,若是在同輩之中遇見馬步庭這樣的妖孽簡直就是悲哀。
這是他們的不幸,也是他們的幸運。
井底之蛙,能見浩瀚蒼穹,這也算是一種幸運。
“結束了!”
就在此時,一陣輕語響徹,好似為這場斗法畫上了句點。
馬步庭周身纏繞的靈光越發濃烈,他右掌如刀,緩緩落下,恐怖的刀芒沖天而起,化為一片銀白,將張凡的身影都隨之吞沒。
方圓百米范圍內的空氣都開始冰潔,霜氣森白,涌動如潮。
“嗯!?”
此時,就連老居民區外圍馮平安都注意到了那涌動沖天的異象。
漫漫焦土猛地震蕩,他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與樓鶴川的身影交錯開來,看向張家老宅的方向。
“江南省道盟還是能聚人才的啊……”馮平安沉聲道。
“三皇召靈,三陰戮妖……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了不得。”
“小馮啊,長江后浪推前浪,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也老了。”
樓鶴川嘴角微微揚起,有意無意地看向張家老宅的方向,蒼老的臉龐露出得意之色。
他知道,這股不尋常的波動來自于馬步庭。
這個小家伙可是他費了不小的力氣才挖過來的,在玉京市年輕一輩之中,幾乎便是無敵的存在。 他就是江南省道盟未來的希望,今日,不過是鋒芒小試罷了。
“樓老,你說得不錯,長江后浪推前浪……”馮平安點了點頭,目光卻是恢復了平靜。
“不過,你應該還聽過一句話。”
“什么?”樓鶴川下意識地問道。
“一山更比一山高!”馮平安輕笑道。
“嗯!?”樓鶴川蒼眉倒豎,顯出疑惑之色。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燥熱啊。”
就在此時,馮平安擦了擦干裂的嘴唇,下意識地看向張家老宅的方向。
漫漫霜氣侵染,凜冽刀鋒成煞,森然的銀白早已將張凡的身形吞沒,在如此恐怖的力量之下,不會有任何生機殘留,即便有,那一身的道行也該廢了。
“今日,盡興了。”
馬步庭緩緩收回了目光,給予了最高的贊賞。
說著話,他轉過身去,便走向了那尊泥胎神像。
“熱身就到此為止吧。”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聲音從那森然銀白之中傳來。
眾人面色驟變,紛紛抬眼望去。
突然,一道赤色的流光在那森然銀白之中跳動,好似一盞明燈,照亮了霜寒的極夜,也照亮了那背后之人的身影。
“張……張凡……”
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紛紛透去,顫動之中透著難以掩飾的駭然。
三陰煉煞,滿地霜華,那個男人竟是毫發無傷的地走了出來,他的指尖一縷火焰跳動,微弱渺小,卻是讓周圍的寒氣如遭恐怖,隨之退避。
“這不可能!”馬步庭面皮顫動,簡直不敢相信。
“心中空空如幽谷,才能火起妙生花……”
張凡喃喃輕語,看著手中那跳動的火苗,眼神如癡如醉。
這一刻,他終于熱起來了。
“他……這……這是……”
此時,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周圍的霜氣開始消融,空氣中的溫度以不可違逆的速度急劇上升。
“殺!”
幾乎同一時刻,馬步庭悍然出手,運轉通玄的道術,裹挾無敵的信心。
滾滾靈光自七竅之中噴薄而出,纏繞周身四肢,糾糾陰煞化為無匹鋒芒,在馬步庭掌中肆虐咆哮,
森然霜華漫天遍地,化為一片銀白降臨。
恍惚中,眾人只覺得眼前盡是白色茫茫,周遭所有都要被其吞噬,被其斬滅。
這一刀的風采比起剛剛更加的恐怖,更加的非凡。
三陰之內,鋒芒之下,便是無敵。
“張凡……”
就在此時,所有人的心頭俱是一顫,不由自主地看無敵鋒芒之下,那道孤弱的身影。
嗡……
突然,一聲奇異的聲音猛然響徹,似劍鳴,如龍吟,蓋過那刀兵之聲,壓過那三陰之炁……
下一刻,一道恐怖的火光沖天而起,如一道劍芒,離地三丈,婉轉如龍,可怕的氣象將一切霜白吞噬,爆裂的殺伐壓得那刀光破碎,驚得那元神膽寒。
“這是……”
老居民區外,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波動,看著那離地的焰光,望著那凌厲的劍意,就算是樓鶴川這樣老成持重的人物,臉上都不由浮現出凝重之色。
“呂祖真傳,火龍丹劍!”
躁動的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跳動的火焰裹挾著玄妙的劍意,在張凡的指尖纏繞。
廢墟之中,他橫立不動,任由真火噴薄,哪怕玄光煅燒。
這一刻,他恐怖得不似人類。
“他……他真的是張凡嗎?”
許知夏顫抖的眸光中盡是敬畏,此刻,她甚至懷疑張凡是不是已經被人奪舍了。
在她印象中,張凡應該只是個普通人才對,否則四年相戀,她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
除非被人奪舍,否則怎么可能短短數月,便能擁有如此手段,面對強悍霸絕的馬步庭,都是轉眼成敗,摧枯拉朽!?
“終于練成了啊。”
張凡長長吐出一口氣,卻是熱辣熾烈,僅僅這口氣,便能焚尸燒體。
他的眼中赤光流轉,心念每動一分,周圍的火焰便消散一分,待得最后,火光不見,只剩遍地焦土。
“道門真火,不愧是道門真火,火隨心動。”
隨春生怔然地看著張凡,眼中唯有敬畏。
當日在姑蘇市,張凡的火龍丹劍才初具雛形,這才多久功夫,竟然真的練成了。
這不是普通的凡火,而是道家真火,火隨心起,火隨心滅,生生滅滅,只在一念之間。
“這家伙真是知夏的前男友?不是說是個普通人嗎?生猛成這樣?”
遠處,厲高陽推了推金絲框的眼鏡,咽了咽口水,驚悚得難以自持。
原以為的普通人,不僅身在道門,而且練成的法術一個比一個恐怖,北帝法,天母咒,火龍丹劍再煉就……
這踏馬還是人!?
“怪不得說小術易煉,大法難成!”
張凡收了火龍丹劍,只覺得四肢百骸都滾燙無比,這門大法雖然練成,可是對他的負荷也是不小。
也難怪,練成一門大法可以授予靈司階位,可想要將一門大法運用的得心應手,隨心而起,非得是高功不可。
張凡收起心思,眼下他可沒有功夫想這些,目光投向遠方。
馬步庭渾身焦黑,還冒著青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搖了搖頭,轉身走向了深坑。
然而,張凡剛剛邁出一步,便愣住了,那尊泥胎神像旁邊,竟然已經有人了。
他站在那里,笑語盈盈地看著他,看著眾人,好似在看戲一般。
這個人,張凡卻是見過。
“戌犬韓地厭!?”
“什么人?”
此時,隨春生等人也注意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面色驟變,厲聲詢問。
“不要過去……”
張凡猛地抬手,一聲暴喝。
“他是十三生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誰也沒有想到,今日這番局面,十三生肖竟然有高手能夠鉆過江南省道盟的空子,無聲無息地潛入于此。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火龍丹劍啊……你竟然得了呂祖真傳……”
韓地厭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著張凡,眼中精芒閃爍。
張凡面色凝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韓地厭身旁的泥胎神像。
“怎么?想要?”
韓地厭察覺到了張凡的心思,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譏誚的笑容。
“火龍丹劍對你的消耗很大吧,我可以給你時間,慢慢恢復。”韓地厭笑得越發燦爛。
如今,江南省道盟的高手被焦土炎君堵在了外面,這里不過大貓小貓三兩只而已。
在他眼中,不過螻蟻,抬手可滅。
大靈宗王留下的這件東西,終究還是要落在無為門的手里。
“我數三個數,夠了吧。”
說著話,韓地厭豎起了指頭。
“一!”
“二!”
“三!”
“時間到了!”
話音落下,韓地厭臉上笑容消散,眼中殺機驟起,一陣陣虛無的塵埃在他掌中生滅。
“六塵丹法!”
戌犬韓地厭的實力,就算是高功在此,也只能含恨殞命,更何況如今狀態不再的張凡!?
砰……
就在此時,張凡猛地一拍腦門,元神出竅,脫離身舍。
“想走!?”韓地厭笑了,即便棄了肉身,在他手中,元神也難以逃遁。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現了。
張凡的元神未曾逃走,反而向著韓地厭沖了過來,如此變故,讓這位戌犬都愣了一下。
趁著這個空蕩,張凡的元神竟是直接鉆入旁邊的泥胎神像之中。
剎那須臾間,那尊泥胎神像仿佛活了過來,身前的香火沖天暴走,一片黑云豁然浮現在天空之中,恐怖的雷霆不斷劃破云際。
“這是……”
突然,一道雷光猛地垂落,劈在了那尊泥胎神像之上。
韓地厭面色驟變,躲閃不及,被那恐怖的雷霆震飛出去,毀滅的波動將他半個身子都化為塵埃彌散……
“小鬼……你……”
變故來得太快,韓地厭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驚恐的目光中,洶涌的雷霆不斷垂落,劈在泥胎神像之上。
張凡的元神如遭大劫,他只覺得自己仿佛被轟成了無數的粒子。
“運轉璇璣造化輪,人皆謂神我不神。熟知就高先趨下,偏向死門覓生門。”
就在此時,一陣神秘悠長的聲音在泥胎神像之中響起,緊接著,張凡便看到了一片白光,如同香火裊裊,匯聚升騰,包裹著他的元神,讓他感覺到無比的舒爽,無比的溫暖。
“這東西果然有古怪!”張凡心中升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或許只有同樣修煉了神魔圣胎的元神,才能發覺出這尊泥胎神像的玄妙。
隨著天空中雷霆不斷垂落,那片白光越發熾烈,充斥彌漫在每個角落,好似這泥胎神像也無法承載,最終只聽“砰”的一聲,張凡的元神被震飛了出去,他離開泥胎神像,回到了自己身舍之中。
“這……”
張凡面色慘白,猛地抬頭,便見一道道裂痕竟是在那泥胎神像之中徐徐浮現。
“裂開了!?”張凡雙目圓瞪,一臉的難以置信。
所有人都舉目望去,在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下,在天空中不斷轟落的雷霆中,那尊詭異的泥胎神像竟是寸寸裂開,猛地爆碎。
“碎了!?”
張凡面皮顫動,愣愣出身。
老爸留給他的東西,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好好觀瞧,細細捉摸,這尊泥胎神像就碎了。
就在此時,天空中的雷霆緩緩停歇,然而涌動的黑云還未消散,一片白光熾烈,如長虹一般,橫貫蒼穹,涌向那森然黑云。
此時,無論是老居民區內部,還是外圍,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抬頭望著,看著那奇異的景象。
樓鶴川蒼眉豎起,滿是褶皺的面皮猛地顫動,一股濃烈的不安在他心頭緩緩升騰。
焦土炎君馮平安看著這一幕,咧著大笑,眼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精芒。
“長夜有盡,神死仙生!”
“宗老大,脫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