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歧路,便是裘正道。
裘正道,便是吳歧路。
“求得正道無歧路,只緣身在仙途中!!”
幽幽月色下,朦朧深夜里,一聲輕音響徹,撥亂了江葫的心弦。
“江葫,好久不見!”
吳歧路咧嘴輕笑,好似故友重逢一般,透著久違的欣喜,緊接著一股無形的力量驟然升騰,將江葫猛地震飛出去。
噗嗤……
江葫重重落地,一口鮮血狂涌而出。
那一夜的點點滴滴如同噩夢一般,再度降臨!!!
“什么情況?”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齊跡面色驟變,失聲問道。
“別過去……他就是……當年那個瘋子……”江葫咬牙道。
“你冒充茅山前輩,亂我道心,引我屠戮……”
“算不得冒充。”
吳歧路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越發清冷:“我們本來就師出同門啊。”
“你是茅山……”齊跡失聲道。
然而話未說完,他便豁然住嘴。
“怎么不說下去了?”吳歧路冷笑著看向江葫:“那是什么眼神?”
“怎么?茅山的那幫道士沒有告訴你嗎?”
“人啊,總是被那片面的所謂真相所迷惑……這就是人的悲哀……”
“生人煉法……山里面沒教過你們嗎?”
吳歧路戲謔地看向江葫,又看向齊跡,絲毫不顧及他們錯愕的神情。
“有部電影你們看過沒?”吳歧路話鋒一轉。
“那里面有句臺詞特別好,人活一世,有人活成了面子,面子不能沾一點灰塵,有人活成了里子……”
“里子可是臟的很啊。”
此言一出,吳歧路卻是大笑起來,笑得肆意狂放,笑得譏誚藏鋒。
“千年的傳承,僅靠光明偉岸是傳不到今天的……”
“小鬼們,別太天真了,非黑即白的世界只在書里面。”
說著話,吳歧路看向江葫:“就像你……殺了那些活人,即便毫不知情,可是手染鮮血,按照他們的標準,你就該死……”
“如果殺了你,你覺得公平嗎?是不是覺得這該死的世界該變一變了?”
言語至此,吳歧路臉上的笑容透出一絲興奮來。
“無為門的妖孽……”齊跡咬牙道。
先前他只是聽門中師長偶爾提及過,這一脈漸有復蘇之象,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里遇到。
“妖孽?”吳歧路冷笑道。
“人食谷肉化尸骸,入土成泥養植栽。草木一秋生鹿麂,虎豹吞食入腹來……”
“人啊,不過是這天道循環中的一環而已,有生有死,無關善惡……”
“天道混茫,也從來沒有善惡之分,正邪之別……”
“所謂正邪不過是圣人強言而規罷了……”
“所以道德經上都說,圣人不死,大盜不止……他們竊取了天道的話語權……”
說到這里,吳歧路的目光從齊跡的身上緩緩收了回來:“小鬼,你連這點道理都看不清,還修什么行,煉什么道?”
話音落下,吳歧路眸光一轉。
“江葫,你是至今為止,我煉出的最完美的一道符……可惜,還不夠完美……”
說著話,吳歧路邁步走向了江葫。
“你該死……”江葫咬牙,調動著體內僅剩不多的真陽。
此時,齊跡也是如臨大敵,然而他的身體卻有些支撐不住。
“站在那里。”
就在此時,沈清梨橫身擋在了江葫的跟前,警惕地看向吳歧路。
“裘先生,我沒有想到你藏得這么深。”
“這些年,我可是給沈家提供了很多元神……可惜啊……你們太不中用了,功敗垂成,枉費了我對你們的看重。”吳歧路搖了搖頭。
“你一直在背后推波助瀾。”沈清梨秀眉微蹙。
“算不上推波助瀾,我只是在順勢而為。”吳歧路輕笑道。
“倒是你……沈家完了,你竟然還幫著外人?”
吳歧路譏誚地盯著沈清梨,不由嘖嘖道:“人啊,真是矛盾……”
“你雙臂已廢,還敢在這里逞兇?”
沈清梨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纖細的雙指間已有一道符箓燃起……
“握風符!”
符箓剛剛燃盡,周圍的狂風猛地卷起,好似被一只大手握住,如重錘一般,猛地轟向了吳歧路。
“一符,破風!”
吳歧路佇立不動,一片樹葉飄飄蕩蕩,落在了他的跟前。
話音剛落,那枚樹葉之中竟有一道符文憑空浮現,剎那間,豪光沖天,生生化為一道屏障,將那席卷而至的狂風生生擋住。 恐怖的余波震碎地面,激起一道氣浪灰塵。
“這……那……那是……”
蒼天孤月下,一片死寂。
江葫,齊跡,還有沈清梨,各個雙目圓瞪,愣愣地看著那道從煙塵中走出來的身影,顫動的臉上布滿了震驚之色。
他們都是自幼研習符道的修士,自然知道剛剛那一幕,那一手,那一招到底意味著什么。
“道門神通,萬物為箓!”
齊跡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中崩出,眼中漸漸涌起敬畏之色。
道門神通,萬物為箓,一旦覺醒,無需借助任何器物,心念一動,便可將符箓烙印于世間萬物之上。
這一切都將是他的符。
“當真是萬物為箓……”
江葫做夢都沒有想到,如此被符師視為最高之技的道門神通,竟然出現在無為門人得身上,出現在一個連雙手都沒有的殘廢身上。
這簡直不可思議。
“馬無趾,卻能畫萬符之道。”吳歧路咧嘴笑道。
“當年我身遭劫數,離開茅山,反而覺醒了這門神通……”
“世間事,果然有意思吧。”吳歧路緩緩走來,如紳士一般優雅。
呼……
沈清梨立時警覺,一步踏出,便要出手。
“一符,劍殺!”吳歧路淡淡道。
一枚落葉飄蕩于身前,話音落下,符文閃爍,剎那間,那枚枯葉激蕩而出,竟是化為一道黑色劍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生生洞穿了沈清梨的胸膛。
沈清梨嬌軀猛地一顫,連反應的余地都沒有,一口生氣散盡,卻是硬挺挺地倒了下去。
“清梨!”
“清梨!”
江葫和齊跡幾乎同時叫出聲來,前者齜目欲裂,涌動的真陽在指尖畫出金色流光。
“若因生死起心念,必遭魔劫墮幽塵……”吳歧路看著江葫的動作,不由笑了。
“你的修為還不到家啊。”
話到此處,吳歧路略一側身,看向角落陰影。
“小鬼,你倒是陰險得很,躲在暗處,想找我的破綻?”
話音落下,張凡從角落陰影中走出,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也沒有料到,沈家這位看上去最人畜無害的客人,竟是最危險的存在。
“我聽亥豬提起過你,今日一見,當真特別……”
“王饕!?”張凡眸光微凝,腦海中浮現出王甜甜……不,亥豬王饕的身影。
“我總覺得……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
吳歧路搖了搖頭。
話音落下,他便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之中。
張凡面色微變,心生警覺,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清冷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高手是沒有破綻的!”
話音剛落,吳歧路的身影如一座大山橫壓而至。
“楚真人!”
就在此時,張凡看向吳歧路的身后,露出驚喜之色。
吳歧路心頭咯噔一下,猛地轉身望去,便見身后空空蕩蕩,連半個鬼影都沒有!
至于張凡早已逃之夭夭!
“你踏馬不是說你沒破綻嗎?”張凡一溜煙,嘴里卻沒有閑著。
“小鬼……”
吳歧路面色微沉,唇角輕啟,只吐出了四個字。
“三符,囚地!!!”
嗡……
三枚飄落的樹葉立時烙印符文,分別向著張凡,江葫以及齊跡激射而至,轉眼之間,那三枚樹葉便化為如氣似煙的鎖鏈,將三人囚困。
“這道符既可以鎖住肉身,也能困住元神……”
吳歧路強大到近乎碾壓,三位年輕人別說剛歷斗法,早已力竭,就算是全盛狀態,也難以與之匹敵。
“你們還太嫩了,跟我走吧。”吳歧路冷笑著看向張凡。
“想必亥豬會很想見你。”
說著話,吳歧路吐出了舌頭,好似迫不及待地想要嘗嘗獵物一般。
轟隆隆……
就在此時,山中的天氣驟然變化,陰云匯聚,遮蔽明月,一陣隆隆聲響從天空中傳來。
“變天了!?”吳歧路下意識抬頭望去,山中天氣多變,對此,他并未在意。
然而,天空中,震雷聲響越來越大,似天公震怒,不可違逆。
轟隆隆……
就在此時,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竟是朝著吳歧路橫劈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