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國際機場。
候機大廳 時隔一年，張凡再度踏上了前往真武山的旅程，回首想來，恍如隔世。
上次他和李一山結伴同行，還只是個普通人，剛剛失戀，心神沮喪，可是如今，卻已是大士九重境的修為。
“想什么呢？”
方長樂坐在旁邊，看向張凡，忍不住問道。
“沒什么，只是感嘆人生機遇玄奇。”張凡輕笑道。
一年的時間，他的生活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一個平凡的普通人，進入到了玄妙非凡的修行世界。
命運，確實很有意思。
“你怎么不跟你們茅山的大部隊同行？”張凡轉頭問道。
“跟著長輩一起出來，規矩太多了，還不如跟你一道，先去探探路。”方長樂無奈道。
“你酒店訂好了嗎？”
“訂好了。”張凡隨口道：“就在真武山下。”
此次超然真人的收徒大典，一切從簡，即便如此，來往祝賀的宗門，世家，單位等等都太多了。
諾大的真武山也難以安排這么多人，許多弟子都要騰出房來，招待貴客。
像張凡這樣的掛名弟子，更加沒地方住，只能自己安排。
“這回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
張凡也感受了一回難得的平靜，超然真人的收徒大典，應該會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不過這一回，應該不會有任何波折，沒有任何的爭斗，純粹的湊熱鬧，就當時旅游散心。
“嗯！？”
就在此時，方長樂盯著手機，突然發出一聲驚疑，緊接著抬頭看向張凡，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怎么了？”張凡愣了一下，舉著水杯的手便停在了嘴邊。
“你跟魚璇璣什么時候好上的？”
“噗嗤……”
方長樂的話剛說出口，張凡一口水便噴了出來。
“咳咳……誰……誰踏馬說我跟魚璇璣好上的？”張凡震驚道。
“你自己看！”
方長樂將手機遞了過來，屏幕上赫然便是一個APP推送的新聞。
“震驚！三清山傳人魚璇璣驚現神秘道侶！？”
“據秦川某不愿露名的純陽世家透露，近日，在長安舉行的第23屆道門青年辯學修業論壇上，驚現三清山傳人魚璇璣道侶，據悉……”
“芳心暗許，主動倒貼，隔空傳情，干柴烈火……”
張凡看著報道上各種露骨的言辭，面色變得精彩萬分，最操蛋的是上面還配了一張他的側身照，雖然有些模糊，不過熟悉的人應該能夠一眼認出來。
這張照片是在他云深會館，正在看魚璇璣留下的紙條。
然而，這則新聞的圖片描述卻是，魚璇璣尺素傳情，神秘男相思難耐。
“我踏馬……”張凡忍不住爆了粗口。
“秦川不愿露名的純陽世家……”
整個秦川還有第二個純陽世家嗎？這踏馬不就是王家嗎？
這消息指定就是王青衣，王青山，王青河，王青蓮……那幫子人里的某個給出來的。
“怎么？你把魚璇璣給收了？厲害啊。”方長樂忍不住道。
十萬大山會戰的時候，魚璇璣可是堅定的站在李長庚陣營之中，當時方長樂，齊德龍，齊東強，李妙音這些人都在，那一場大戰真的是打生打死，連李長庚都永久地就在了那里。
最后也只有魚璇璣命大，逃了出去。
這才多久的功夫？兩個人居然已經在長安幽會了。
沒錯，這則新聞里用的就是“幽會”，“秘會”等字眼。
“這踏馬是什么app？”張凡看著方長樂的手機，恨不能給砸了。
這不是給他臉上抹黑嘛。
“小道APP，你沒聽說過？”方長樂看著張凡的表情，趕忙奪過了自己的手機。
小道APP，乃是道門內最熱的資訊類應用軟件，相當于道門版的“小黃書”，剛推出來的時候叫做道聽途說，后來改名為小道，面前的下載量已經有近千萬，幾乎涵蓋了所有修行者以及相關從業者。
換句話說，如今幾乎整個道門都知道，魚璇璣有了一個道侶，而且還不是李長庚，就差把張凡的名字給點出來了。
“你看魚璇璣道侶的話題已經上了熱搜榜第九位了。”方長樂指著手機道。
這玩意兒居然還有熱搜榜。
張凡掃了一眼，如今熱搜榜排名第一的話題自然便是真武山收徒大典，至于魚璇璣道侶的話題名列第九位，并且大有上升的趨勢。
“你真是我輩楷模啊！”方長樂忍不住道：“這上面說你們在酒店秘會了三個小時，是不是真的？”
“那踏馬就不是我。”張凡啐了一口。
“簡直胡說八道，這些人造謠都不用核實的嘛？”
“瞧你這話說的，造謠還核實什么？”方長樂大笑道：“再說了，人家的消息來源是純陽世家。”
“真實性有保證！”
“保他媽！”張凡咬牙道。
此時，他不由有些后悔，當初，他對王家的人就是太客氣了。
這一刻，張凡真的很想用新煉成的黑金古印砸王家人的天靈蓋。
滴滴……
就在此時，張凡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超信便跳出來一條信息，赫然便是李妙音。
張凡眼角不自然地抽了抽，便見李妙音直接給他轉發了一條鏈接，標題赫然便是那震驚！三清山傳人魚璇璣驚現神秘道侶！？的新聞。
張凡還沒來得及反應，李妙音又接連發了信息過來。
“化敵為友？”
“為女友？”
張凡撇了撇嘴，剛要回復，李妙音又補充了一條。
“好會憐香惜玉哦！”
這般夸贊的結尾還帶了個“微笑”的表情。
“她夸你耶。”方長樂湊了過來，瞄了一眼。
“你是不是傻？”
張凡斜睨了一眼：“女生發微笑表情是不滿！”
“你在哪兒？”張凡回復道。
“真武山！”李妙音幾乎是秒回。
“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我快登機了，到了再說。”
“好！”
李妙音回了過來，依舊是配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你就說這破app給我惹來多少麻煩。”張凡揣起手機，無語道。
“別急啊，大不了回頭聯系一下對方，發個澄清說明。”方長樂打趣道。
“那不就等于變相告訴別人，這個所謂的緋聞……主角是我嗎？”張凡白了一眼道。
發聲明？那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畢竟這篇報道里面可以沒有提及張凡的姓名，那模糊的照片估計也只有熟識他的人才能認出來。
“實在不行，你找魚璇璣發啊。”方長樂淡淡道。
顯然，他并不知道如今的魚璇璣又多么危險。
“說不定，這次能在真武山遇見。”
“真武山！？”
張凡目光微凝，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殺機。
“她回來嗎？”
“說不準，這次超然真人的收徒大典雖然真武山已經是一切從簡了，不過肯定會來很多大人物。”方長樂沉聲道。
“道門十大名山的掌教都會來不少。”
“都會來嗎？”張凡心頭一動。
道門十大名山掌教，那可都是立于修行界最頂端的存在。
“這倒不一定。”方長樂沉吟道。
真武山和龍虎山拋開不論。
“我師尊肯定是會去的。”
茅山掌教陳濁清的行程已經定下了，他的飛機是明天上午，方長樂就怕跟師傅同行，所以才提前一天傍上了張凡，與他一道前往真武山。
“嶗山掌教李乘歌肯定也會去。”
十大道門名山掌教之中，李乘歌的年紀最輕，資歷也最小，超然真人的大事，他自然不會缺席。
“齊云山，終南山，三清山……這三家的掌教應該也會去。”方長樂推測道。
齊云山掌教莫染塵！
終南山掌教周空禪！
三清山掌教童妙觀！
這三人也是出現在確定名單之中，如無意外，到時候也會出席觀禮。
“青城山掌教沈千機未必回來，他常年坐鎮妖怪之鄉，可能分身乏術。”方長樂推測道。
青城山的位子極為特別，深藏巴蜀之地，據說其后山位于天地陰陽交匯之處，當年道祖張道靈曾經入蜀傳道，截取長江龍氣，鎮壓幽冥鬼神，封了陰陽交匯的入口。
即便如此，那地方依舊是妖鬼福地，日久年深，便有了妖怪之鄉這樣的秘境，那是不遜于十萬大山，三千里秦嶺等秘境的地方。
就像眾所周知的白素貞，便曾經在青城山下，妖怪之鄉修行。
正因如此，監察鎮守這處秘境，乃是歷代青城山掌教的職責，非有大事，他們是絕對不會離開巴蜀之地的。
“老君山掌教官天子……估計也不會來，他身體不好。”方長樂輕語道。
官天子，便是齊德龍，齊東強的師尊，當今老君山掌教。
據說，他年輕時修行出了岔子，身體一直未曾徹底痊愈，每年有一小半時間都在閉關。
這一次的熱鬧，恐怕也是要缺席了。
“崆峒山呢？”張凡問道。
崆峒山，乃是十大道門名山之中最神秘，也是低調的存在，幾乎很少聽到有關的傳聞，就算如今的張凡，混跡道門至今，也從來沒有遇見過崆峒山的弟子。
“恐怕也不會來。”
方長樂搖頭道：“崆峒山掌教名為謝自然……他年紀太大了，應該不會下山。”
十大道門名山掌教之中，除了李乘歌年紀最小，估計也就才五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歲數。
可是其他掌教，包括楚超然在內，差不多都是百歲老人，算是同一個時代的人物。
可是崆峒山掌教謝自然不同……
“他今年應該有一百三十歲了吧。”方長樂估摸道。
如果以八十年前道門大劫為時間軸，那時候楚超然也才二十歲左右，算是青年時代。
三尸道人四十歲左右，已經坐上天下第一高手的大位，如日中天。
謝自然的年紀與三尸道人相仿，事實上，他們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與其他八大掌教相比，算是有一個代際差了。
“能活這么久。”張凡若有所思。
修道者的壽元，如果按照正常來說，肯定是要遠遠高于正常人的，尤其是到了齋首境界，命功大成，連內分泌都能控制，身體不會再患任何疾病。
可是修道者，逆行而煉，比起一般人的劫數都要大，尤其是境界越高，劫數越大，想要平平安安活到一百三十歲，實在太難了。
“十大道門，齊名于世，即便有些掌教無法前來，代表也應該會是天師級別的人物。”方長樂凝聲道。
“先登機吧，到時候就知道了，這種場面可不多。”
說著話，兩人開始排隊登機。
就在此時，張凡和方長樂都好似感應到了什么，相視一眼，同時向后望去。
他們的身后也排著兩個人，其中一人身形高大，足足有一米九幾，留著蒼白色的絡腮胡，渾身肌肉健碩，至于另一個人，卻是張熟悉的面孔。
“葉……葉前輩！？”張凡叫出聲來，眼前這位不是別人，正是終南山天師，葉北塵。
不得不說，他跟葉北塵還真是有些緣分。
“葉天師！”方長樂見狀，趕忙行了一禮。
他知道，這段時間，葉北塵一直在江南省，想不到此行居然跟他們同一個航班。
“小葉，你認識這兩個小家伙？”
就在此時，旁邊那位身形高大的男人說話了，他的聲音如洪鐘般振聾發聵，居然稱呼葉北塵為小葉。
“這小子是茅山的傳人，濁清道長的弟子。”葉北塵瞥了一眼方長樂，目光便落在了張凡的身上。
“這個……不熟。”
張凡撇了撇嘴，實在不知該說什么。
“葉天師，你們先走。”
方長樂心思玲瓏，趕忙讓出路來。
“老猿，我們走吧。”
葉北塵也不客氣，邁步便走，旁邊那身形高大的男人瞇著眼睛，看了看兩人，咧嘴輕笑，便跟了過去。
“想不到啊，又跟他同一航班，旁邊那人是誰？看上去不是常人。”張凡看著那身形高大的背影，忍不住道。
敢稱呼葉北塵為小葉，那能是常人嗎？
“你聽到了嗎？葉天師叫他老猿，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位應該是老君山的那頭……”
“蒼猿！”
張凡聞言，神色微變。
老君山的蒼猿，那可是天下頂尖的大妖，厭王不出，便是山海絕頂，能夠與白鶴觀的白鶴，真武山的老龜等齊名的存在。
“這還不是他的真身……想不到這次代表老君山的是他。”方長樂凝聲輕語。
他聽門中長輩說過，這頭老猿有個人類的名字，叫做蒼擎天，乃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老妖怪，比一般的天師還要厲害。
“這一趟旅程有意思了。”張凡撇了撇嘴，走進機艙，他便感覺有些壓抑，畢竟兩大天師級別的人物就在眼前，最關鍵的是兩人就坐在他們后面。
這種感覺就如同考試的時候，監考老師就坐在自己旁邊，那種感覺太刺撓，太壓抑。
然而，他剛剛放好行李，目光一顫，竟是又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姜云仙！？
“云姨！？”張凡眸光猛地一顫，剛想打招呼，卻猛地閉嘴。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在這一航班上會遇見李一山的后媽，當今無為門玄宮之主。
姜云仙顯然也看到了張凡，不過她仿佛不認識他一般，直接掠過，推著行李，找著座位，來到了后面一排。
“不好意思，我的位子靠窗。”
姜云仙站在了葉北塵和蒼擎天兩人的面前，微笑輕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