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定塵道人來到李銳一行人所在的小院。
李銳正在教袁安拳法。
就看到定塵道人極有禮數的先做了個道揖,然后才開口:“李大人,師尊已經出關,他老人家想與你見一面。”
定塵的師父,自然就是這座仙島的島主。
拂風真人。
袁安眼神一亮。
他們都快等了兩個月,終于是等到拂風真人出關。
天象境閉關都能三五載不出門,更不用說一品,十年八年都是常事。
‘運氣不錯。’
袁安想著。
就聽他師父李銳開口:“那就有勞定塵道友帶路了。”
“分內之事。”
定塵道人帶著李銳朝著島中最中央的一座院落走去。
并沒有氣派的宮殿。
拂塵真人居住的小院與尋常道觀并沒有太大區別。
對此。
李銳已經沒有太多詫異。
成為太平令之后,他能得到的仙宗情報越來越多,仙宗雖大多都是道門,可每個仙宗的風格詫異亦是極大。
有的建筑恢宏大氣,叫人望之心生敬畏,就如北極魔宗。
也有的提倡和光同塵,有可能一間茅草屋里都住著一品老神仙。
拂風島屬于后者。
只不過還沒有到茅草屋那般夸張,但眼前這小院也實在說不上氣派。
李銳被定塵道人領著走進小院。
然后就看到一個正在院內耕田,似老農一般的老者。
誰能想到。
此人竟是陸地神仙之境。
‘返璞歸真,和光同塵?’
李銳心中想著。
他沒有絲毫怠慢,對著老農就是恭敬行禮:“虞國太平令,見過拂風真人。”
老農放下手中鋤頭,扶著腰起身望向李銳。
他先是對著一旁的定塵道人擺了擺手。
定塵懂事的推走,還把門的捎上。
很快。
院子里就只剩下李銳和拂風真人二人。
拂風真人不說話,只是由開始自顧自的將最后一點沒翻開的土揮動鋤頭刨開,動作極為嫻熟。
李銳曾經是馬夫。
有些時候也會做些耕地之事。
‘這要是放在清河的鄉下,必定是個好把式。’
他心中一贊。
這一想法要是被外界人知曉,一定會驚掉下巴。
一品.種地?
多新鮮的詞兒!
都一品了,干什么都會成功的。
李銳就在一旁安靜的看著。
可越看越是挪不開眼睛。
‘不愧是陸地神仙之境的大真人!’
拂風真人動作看似樸實無華,可在李銳眼中,一舉一動竟然都符合大道天意,若是那些個求道者見之,定要看的如癡如醉。
李銳看的興致勃勃。
要不是他不是拂風島的弟子,都要以為拂風真人是在傳道了。
兩人一個看,一個鋤。
相得益彰。
一直過去了半個時辰。
半畝的田地就被徹底松開,土塊分布的均勻,有一種極為獨特的美感。
拂風真人這才將鋤頭放在一旁,望向李銳:“看懂了多少?”
李銳并未驚詫,淡淡道:“一成.兩成。”
“兩成。”
拂風真人重復了一遍,露出滿意的笑容:“不愧是虞國太平令,悟性果真驚人,這島上可沒幾人能學得我這鋤地的本事。”
“多謝前輩傳道,晚輩就是早年鋤過地,所以學得快些。”
李銳躬身行禮。
要是他還沒看出拂風真人是故意傳道,那就悟性實在太低。
剛進門,就得了不小的機緣。
無論是考驗,還是饋贈,他得了好處,理應感謝。
李銳還沒起身。
拂風真人就冷不丁開口:“西漠的人才剛走。”
李銳瞇起眼睛。
西漠的人,自然指的就是西漠佛國。
放眼天下,虞國的對手無非就這么幾個,除去盟友之外,可不就只剩下北極魔宗,還有西漠佛國。
‘倒是開門見山。’
李銳輕笑。
拂風真人繼續說道:“這幾日,并非在閉關,北原和西漠的人,都來過。”
若是其他人,定要心里暗暗捏一把冷汗。
可李銳臉上的笑容卻更多:“前輩日后定會慶幸自己的選擇。”
這一次,輪到拂風真人哈哈大笑,他手指對著李銳遙遙輕點:“你小子倒是個趣人,也難怪顧長生和張子鹿會派你來。”
李銳咧著嘴。
拂風真人見過了北極魔宗的人,又見過了西漠的人。
如今還愿意見他。
結果不言而喻。
要是拂風真人決定投靠那兩宗,現在就應該是刀兵相見。
既然都愿意見他,那還有什么好慌張的?
拂風真人欣賞的望著李銳:“拂風島可以與虞國交好,但拂風島的事情,除了你之外,虞國其他官員不能插手。”
這些時日。
他其實一直都在關注李銳這位太平令。
很是符合他的口味。
李銳:“此事我說了就能算,前輩放心,只要我還是一天太平令,就不會變。”
“很好。”
拂風真人點頭。
說完,拂風真人就揮了揮手,李銳乖巧的走出院子。
天大的事就在只言片語之間了解。
可事情真這般簡單?
當然不是。
只不過工夫都坐在看不見的地方,那種舌戰群儒,最后叫人折服的戲碼現實中根本不可能發生。
拂風真人一個陸地神仙,也不會在意說什么,更多是有什么。
真以為談玉和俞紫衣兩個白玉京的人跟著李銳來東海,完全是偶然?
是顧長生和李銳故意為之。
顧長生沒說。
但他將人在那個時間領到李銳面前,其實已經全都說了。
除此之外。
李銳其實一直都沒閑著。
準確說,他是閑著,可聶思明和鶴千年卻沒有。
兩人極少在仙島上住,早出晚歸。
其實是在蹲守。
佛國和北極仙宗來過拂風島的消息,李銳早就知道,而且已經把消息送去了朝廷。
所以在這兩個月里,定遠侯下了一趟江南。
少了幾個魔修。
這些,才是拂風真人做出選擇真正原因。
他不過是個引子。
當然,要說他就是完全狐假虎威,那也是冤枉,如今的身份說是欽差,但更應該說是使臣。
自古以來,使臣就沒有好當的。
要的是一個膽大心細,處變不驚。
就算靠山強,也要把靠山的實力想盡辦法盡數展現出來。
至于最終的結果。
那就不是他一個使臣能決定的。
有了拂風島這么個表率,去其他幾宗應該能順利不少。
事實上,這也是李銳故意為之。
他與談玉一路聊天,可不是虛度時光,從談玉的口中,曉得了那七個宗門在修仙界的跟腳。
這拂風島的島主是個散修。
于是這里就成了他的第一個目標。
雖然即使如此,也只不過是提高概率,并不能有十足的把握。
好在他運氣不錯。
一切都很順利。
李銳回到拂風宗內的小院。
此時。
算是這兩月以來,人最齊的一次,聶思明和鶴千年已經接到消息,從外邊回來。
聶思明:“成了?”
“成了。”
見李銳點頭,聶思明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兩個月的海風算是沒白吹。
雖然拂風島的事情已經辦成,可李銳依舊沒有著急離去。
打算等白玉京的二人回來之后,再邀約一同出發。
白玉京的招牌確實好使。
若非談玉和俞紫衣,此行也不會如此順利。
眾人等了五日。
終于是等來兩人。
只不過令李銳詫異的是,談玉和俞紫衣氣息萎靡,一臉狼狽,分明就是遭遇了惡戰,逃回拂風島的。
談玉望著李銳,嘴角露出苦澀:
“我和師妹遭遇萬法殿之人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