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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互不相容

  楊暕快步來到后宅,只見母親正和妹妹坐在后堂上說話。

  楊暕上前行一禮,“母親,孩兒回來了!”

  蕭王妃不悅道:“你一早就出去了,怎么現在才回來?”

  “孩兒以前的朋友非要請孩兒吃午飯,后來一起敘舊,說了很多,就耽誤了時辰,請母親恕罪!”

  “你回長安已經三個多月了,哪里還有這么多話可說?你不是去平康坊鬼混了?”

  “孩兒不敢,是幾個外放為官的朋友回來了,我們在崇仁坊吃飯,聊的時間就長了些。”

  “你年紀也不小了,像你大哥一樣做點正經事吧!”

  蕭王妃訓了兒子一通,便道:“好吧!這次我就不責怪你,以后中午不回來必須要先給我說一聲。”

  “孩兒記住了!”

  楊暕遲疑一下又道:“剛才孩兒在門口遇到一個人,母親知道他來了嗎?”

  “我知道,我讓他暫時住在前院,等你父親回來再說。”

  “但是......他好像走了。”

  “什么?”

  蕭王妃臉色一沉,立刻命令侍女把管家找來,不多時,管家匆匆趕來,在堂下行禮,“參見王妃!”

  蕭王妃走到堂前問老管家道:“王管家,那個蕭夏怎么回事?”

  老管家戰戰兢兢道:“他說自己太唐突了,不應該這時候來,他暫時去外面客棧住一段時間。”

  蕭王妃冷冷道:“他是嫌棄我的安排嗎?”

  女兒楊飛燕忍不住道:“娘,安排三弟住下人房確實不妥!”

  “你給我閉嘴!”

  蕭王妃回頭怒視女兒,“什么三弟?我不知他是哪來的野種?我可沒有這個兒子!”

  楊飛燕見母親發怒,嚇得低頭不敢吭聲了。

  蕭王妃咬牙道:“我準他進這個門,已經是不記舊恨開恩了,他居然還敢嫌棄,我讓他住茅廁,他也得乖乖去住,真不愧是蕭春雨的兒子,居然這么叛逆,好吧!既然嫌棄我的安排,那他以后休想再進王府一步!”

  ………

  蕭夏住進了延壽坊的悅來客棧。

  其實蕭王妃的態度在蕭夏的意料之中,蕭王妃當然不會打著燈籠歡迎自己,自己母子的存在導致他們被貶黜五年,這份心中的恨他可以理解。

  如果蕭王妃不準他進府門,蕭夏也不會生氣。

  但蕭王妃居然讓他住下人房,這種羞辱可把蕭夏氣壞了,這還不如不準他進府門。

  還有老二楊暕那一句‘不識抬舉’像針一樣狠狠刺進了蕭夏心中。

  或許他們母子認為,自己是來求他們收養,是來占他們的便宜,他們讓自己進門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自己任由他們羞辱也必須忍著,也必須匍匐跪在他們面前,感謝他們的開恩收留。

  他們把自己當什么人了?打錯了他們的算盤。

  蕭夏當然不會一走了之,這不是他的性格,經過江都一年的磨練,他的性格也漸漸變得成熟。

  蕭王妃母子并不代表什么,他們沒有權力剝奪自己的利益,哪怕是父親楊廣,他也無權決定自己的命運。

  蕭夏盤腿坐在床上,漸漸進入了一個物我兩忘的世界,他的腦海只剩下袁守誠交給他的修煉口訣,已經和他的思想融為一體。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了,一下子將蕭夏從深度修煉中驚醒。

  這讓蕭夏極為惱火,住客棧就是這點不便,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打斷了,要么是店伙計為了得小費,過于殷勤的服務,要么是其他房客敲錯門,要么是賣唱賣東西的人來敲門,總之,他很難長時間的入定。

  “誰?”

  “我們是附近樂坊的,想給公子唱支小曲!”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我已經睡了,不需要了!”

  “我們可以提供陪寢!”又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似乎有兩個人。

  古人用詞就是那么含蓄,陪寢不就是那種你懂的服務嗎?

  “我不需要,你們去別處吧!”

  沉默片刻,兩個女人走了,不一會兒她們又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隔壁的房客沒有頂住誘惑,門開了。

  蕭夏嘆息一聲,住客棧還有另外一個頭痛的問題,就是不隔音,隔壁在做什么,他哪怕沒有進入破障狀態,也聽得清清楚楚。

  蕭夏只得起身出去吃晚飯了,客棧不安全,他重要之物都隨身攜帶。

  蕭夏沒有走遠,就在客棧一樓大堂內吃了晚飯,這種大客棧都會提供飯食,方便客人。

  外面天已經黑了,天氣又寒冷,蕭夏也懶得出門。

  吃罷了晚飯,又要了一壺熱茶,一邊喝茶一邊耐心等待。

  茶喝到一半時,只見兩個拎著琵琶的年輕女人下樓了,雖然涂脂抹粉很厚,打扮得也很年輕,看不出真實年紀,但直覺告訴蕭夏,這兩個女人至少都在三十歲左右了。

  這就是暮去朝來顏色故,她們只能打著賣藝的幌子來賣身。

  不過蕭夏很快發現,她們并沒有離店,而是穿過一個小門,去客棧的后院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駐店女啊!

  蕭夏在路上聽說過,但沒有見過,今天算是見到了。

  這時,伙計過來添茶,蕭夏問道:“客棧可有獨院?”

  蕭夏在途經洛陽時住過一次獨院,因為別的上房都客滿,只剩下獨院,但獨院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隔音、安靜,住宿也舒適,掛塊牌子在大門上,就不會有人來打擾。

  唯一缺點就是貴。

  伙計點點頭,“有!不過要一貫錢一天,客官現在入住也是一貫錢,稍微有點不合算。”

  蕭夏想了想又問道:“太學在哪個坊?”

  “在務本坊,國子監也在那里。”

  “我知道了,多謝?”

  “那公子還要住獨院嗎?”

  蕭夏搖搖頭,“太貴,暫時不考慮。”

  蕭夏回到了房間,外面又下起了小雪,

  蕭夏獨自站在窗前,默默望著夜里飄著小雪的街道,四周一片黑暗,沒有路燈,到處凄風冷雪,看不見一個行人。

  這一刻,他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

  這一刻,他多么渴望有一座屬于自己的房宅。

  ………..

  次日一早,蕭夏牽馬來到了務本坊,一進務本坊,到處可見年輕的學子。

  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這六所高等學府加上隋朝的教育部國子監,足足占據了半個務本坊。

  務本坊的正中間是一條商業街,將務本坊一分為二,商業街兩邊都是密集的店鋪,以酒樓、客棧、青樓為主。

  在坊門不遠處就有一家平安客棧,蕭夏要了一間上房,先安頓下來。

  他隨即來到太學,找到了太學學正程修文。

  程修文年約四十歲左右,長得溫文爾雅,為人謙和,他很客氣地請蕭夏坐下。

  “不瞞公子,太學只管統一招考,像這種臨時插班是由國子監那邊負責,公子可以去國子監找劉主簿,他就負責學籍管理,如果河南郡王事先說好,那就是和他說好,然后他會給公子一份臨時入學表,公子拿著這份入學表來找我就是了。”

  蕭夏起身行禮,“多謝學正!”

  他又去國子監官衙找劉主簿,劉主簿叫做劉應,從七品小官,但頗有實權,楊昭找的人情就是他。

  劉應看了看蕭夏的鄉貢士推薦表,這是江都縣的推薦,但如果是州里推薦的貢士,那就有資格參加科舉了,縣貢士的等級還是弱了點,不能參加科舉,但可以進太學讀書。

  “原來是蕭公子,我知道,河南郡王給我說過,沒問題的,不過有句丑話我得說在前面,如果公子想要學籍,那就得老老實實讀五年書,如果只想讀一兩年,那就不可能有學籍,只是旁聽,公子明白嗎?”

  蕭夏點點頭,“無所謂學籍,旁聽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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