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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波旬現身

  回到赤心洞天,馬熊將軍找到赤綾,一臉擔憂地道:“洞主,我被那勞什子那羅陀仙人給詛咒了。”

  “嗯?”赤綾眉頭一挑,回頭問道:“他詛咒你什么了?”

  馬熊將軍愁眉苦臉地道:“他詛咒我死后靈魂沒有歸宿,永遠在天地間飄蕩,做一個孤魂野鬼。”

  “哦。”赤綾在石榻上將腿一盤,說道:“那你別死不就行了。”

  馬熊將軍神色一滯,片刻后猛地反應過來,一拍巴掌說道:“對啊,我不死不就行了,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赤綾瞥了他一眼,說道:“這次下山買了多少蜂蜜?”

  馬熊將軍聞言,連忙說道:“洞主,我本來買了一百多斤,被抓后全都被收了回去,身上就剩下一小罐了。”

  赤綾道:“我早都跟你說了,喜歡吃蜜自己去養蜂不就行了?咱們這山里蜜蜂不少吧?”

  馬熊將軍道:“是不少可我打不過黃蜂大王.”

  “真沒用。”赤綾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再過兩個月取經人就要到了,這段時間別給我惹麻煩。”

  馬熊將軍拱手唱喏道:“是,洞主,小的先告退了。”

  隨著馬熊將軍離開洞天,赤綾立刻跳下石榻,找到了正在看書的蘭兒。

  “蘭兒姐姐,在看什么書?”赤綾來到蘭兒身邊,攀著她的脖子問道。

  蘭兒將書一合,露出了書頁上偌大的幾個文字:太上老君常說清靜經。

  赤綾有些驚訝地道:“姐姐前幾天還在看佛經,怎么今天看起了道經?”

  蘭兒道:“佛經看久了頭昏昏的,今天看看清靜經緩一緩。”

  “看佛經頭昏?那說明你沒有慧根哦。”赤綾笑著說道。

  蘭兒白了赤綾一眼,問道:“你來找我做什么?”

  赤綾說道:“蘭兒姐姐,我想讓你閉著眼睛幫我殺個人。”

  “嗯?”蘭兒驚詫地看著赤綾,問道:“殺誰?為何要閉著眼睛殺?”

  赤綾便將那羅陀仙人之事告知了蘭兒,蘭兒聽完后頗為驚訝,說道:“還有這種奇事?”

  說著,蘭兒朝赤綾道:“且把他頭顱放出來給我看看。”

  赤綾道:“不能看,看了就殺不了他了,待殺完再看如何?”

  “也行。”蘭兒點了點頭,旋即從袖中拿出一條玉帶,將自己眼睛蒙住,說道:“好了,放他出來吧。”

  赤綾應了一聲,然后取出魚籃,將那羅陀的頭顱從里面倒了出來。

  卻說那羅陀頭顱剛一出現,就一躍三丈多高,欲要飛出赤心洞天。

  赤綾急忙祭出天王黃金戟將其釘在地上,“蘭兒姐姐,快,殺了他。”

  蘭兒點點頭,然后用神念照住那羅陀的腦袋,祭出九陽真光劍,一劍斬下。

  只聽得‘噗呲’一聲輕響,那羅陀的腦袋瞬間被劍氣一分為二。

  一旁的赤綾都看到了那羅陀的腦漿,但卻不見有絲毫血光濺起,反倒是在九陽真光劍飛回蘭兒手中后,那羅陀的腦袋眨眼間便又合到了一起。

  “咦?”赤綾驚訝不已,“蘭兒姐姐,你以前見過此人嗎?”

  蘭兒眉頭一皺,道:“沒有啊,怎么?”

  赤綾無奈地道:“既然你從未見過他,那怎么你也殺不死他?”

  此時那羅陀的腦袋合在一起,口中還塞著那塊封嘴的石頭,蘭兒又試著斬了一劍,但那羅陀的腦袋在被斬開后又很快恢復如初。

  片刻后赤綾只能重新將那羅陀的腦袋收回了魚籃里,然后讓蘭兒摘了眼罩。

  “還是殺不死他。”赤綾朝蘭兒說道。

  蘭兒見她一臉的懷疑,立馬說道:“我發誓都沒有見過一個叫那羅陀的人,不過我見過的人那么多,很多都不知道名字,讓我看看他容貌如何?”

  “好。”赤綾這次回答的很干脆,馬上將那羅陀的腦袋從魚籃中倒了出來。

  蘭兒看過之后,立刻十分肯定的說道:“我以前確實沒見過此人。”

  “那就怪了。”赤綾眉頭一皺,沒見過怎么會殺不死呢?難道這那羅陀身上還有他那什么神別的賜福?

  “對了。”蘭兒忽然靈光一閃,說道:“他這個賜福的‘看見’,只是尋常的‘看見’嗎?”

  赤綾愣然道:“難道還有不尋常的‘看見’?”說到這里,她忽然反應了過來,“蘭兒姐姐,你剛剛用神念鎖定他了嗎?”

  蘭兒答道:“當然,不用神念照住他,怎么馭使法寶殺敵?”

  “這么說,連識念鎖定也算‘看見’?”赤綾驚訝地道。

  蘭兒點頭道:“大概就是如此了。”

  接著赤綾又叫了幾個妖怪過來試了試,發現只要是用神念鎖定,哪怕眼睛沒看見也都無法殺死那羅陀。

  但是不用眼睛看,不用神念鎖定,那羅陀的腦袋又會躲避攻擊。

  這個時候赤綾出手用天王黃金戟釘住那羅陀的腦袋,但這樣一來‘看見他’的人出手了,那羅陀依舊不會被殺死。

  就在赤綾等人無可奈何之際,外面的童子又來通報,說洞外來了一個無頭尸身,正嘗試闖入洞內,但被他們給攔住了。

  赤綾立刻便知曉這是那羅陀的肉身尋了過來,便再次用魚籃將那羅陀頭顱收了進去。

  果然,隨著那羅陀的頭顱被魚籃收進去,洞外的那羅陀肉身也再次倒在了地上,變得毫無動靜。

  赤綾只得先將那羅陀的肉身壓在了一座巨石下面,然后與蘭兒商議對策,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不能老讓那羅陀的頭顱占著魚籃。

  見赤綾愁眉不展,蘭兒說道:“要不問問真君?”

  赤綾看了蘭兒一眼,有些擔憂地道:“真君罵我怎么辦?”

  蘭兒愕然一怔,道:“真君為什么要罵你?”

  赤綾絞著手指頭道:“真君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廢物?拿著這么多法寶,連一個邪教妖魔都擺不平.”

  蘭兒失笑一聲,說道:“我覺得不會,這那羅陀背后給他賜福的人道行不淺,說不定就是佛菩薩那般人物,我們擺不平也很正常。”

  說到這里,蘭兒又道:“我等作為真君的部下,遇到這種事還是不要瞞著真君為好。”

  赤綾聽到這話,覺得很有道理,于是馬上來到了供奉莊衍神威的洞廳中,然后上香敬祈。

  隨著香爐中的檀香飄起第一縷青煙,洞廳內一時祥光遍布,莊衍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祥光上方。

  赤綾連忙拜道:“屬下拜見真君。”

  莊衍微微頷首,不等赤綾稟報,便直接說道:“把那羅陀的頭顱給我。”

  赤綾心中微訝,不想莊衍早已知曉了此事,于是便將那羅陀的頭顱從魚籃中倒了出來。

  那羅陀的頭顱剛一出現,便見一道仙光落下,徑直罩住了那羅陀的頭顱,然后飛到了莊衍手中。

  莊衍朝赤綾道:“此事你不必再管了,安心等候取經人就是。”

  赤綾唱喏道:“是,真君。”

  須臾之后,那滿室祥光散去,赤綾連忙拜道:“恭送真君。”

  卻說莊衍拿著那羅陀的頭顱,心念一動便來到了西牛賀洲北部一個叫‘吠陀’的古老王國之中。

  剛一進入這個王國,莊衍就察覺到這個王國中有著無數神秘古老的氣機。

  莊衍在這個王國中走了一圈,發現這個王國極其強調祭祀儀式和種姓制度,他們將生靈分為四個階層,從上到下依次為: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四個等級,并且尊崇婆羅門教,祭祀的主神為‘三相神’。

  三相神,即‘創造之神梵天’、‘保護之神毗濕奴’、‘毀滅之神濕婆’。

  這一日,在這吠陀王國王城郊外,莊衍發現了一株巨大的菩提樹,而在這菩提樹下則倒著一尊骯臟、殘缺的佛像。

  莊衍上前仔細查看,發現這尊佛像不僅殘缺,上面還布滿了各種骯臟污穢之物。

  莊衍看了許久也沒看出這尊佛像是誰,直到一個聲音在他身后響起,“這是喬達摩·悉達多的像,一個無恥的叛國者、叛教者。”

  至于喬達摩悉達多這個名字并不為大眾熟知,他廣為人知的是另一個名字‘釋迦牟尼’,也就是現在的如來佛祖。

  莊衍回過身來,只見一個黑衣長發的男子從自己身后緩緩走來,并雙手合十朝莊衍笑道:“靈臺真君,波旬有禮了。”

  莊衍瞳孔一縮,道:“魔羅波旬?你入世了?”

  波旬笑道:“我本尊雖居三界之外,但我之正法一直在三界之內,三界之內,無處不有我的蹤跡。”

  莊衍神情淡然,看著波旬說道:“先前那羅摩只是障眼法,你的駐世之身一直在吠陀國中?”

  “對。”波旬頷首說道:“不愧是靈臺真君,這么快就想到了這一點。沒辦法,誰讓婆羅門教的三相神如此好客呢?”

  莊衍道:“恐怕不止是好客吧?你身為‘佛魔’,卻在婆羅門教的教國藏身,說明你已與那三相神聯手。”

  “哈哈哈哈。”波旬大笑起來,片刻后看著莊衍說道:“靈臺真君到底是玉帝看重的人材,果真法眼如炬。”

  莊衍見波旬承認了此事,便道:“這么說,你們兩家聯合起來是想干一番大事了?是不是想推翻天庭,自己主宰三界?”

  波旬擺手說道:“玉帝三界之主的位置還不是我們能撼動的,我們也沒這個想法,我們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滅佛’,并取代佛門在西牛賀洲的地位。”

  說到這里,波旬目光看向了莊衍,說道:“靈臺真君愿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莊衍淡然道:“講。”

  波旬點了點頭,開口講述了起來:“當初釋迦牟尼降生入世時,便是吠舍王國下屬一個名為‘迦毗羅衛國’的國家,是迦毗羅衛國凈飯王的太子,屬剎帝利種姓。”

  “而他成年之后卻大肆反對婆羅門教義,反抗種姓制度,并自悟‘佛法’,組建‘僧團’傳法。”

  “由此釋教開始大興,而與此相應的,佛魔也便出現了。”

  “有佛就有魔,魔是伴佛而生,天生與佛相反,但終有一日魔會取代佛。”

  “當初在釋迦牟尼成道之前,我就無數次阻止過他,可惜天命不絕,我的無數次失敗換來了他與釋教的興盛,獨霸了這西牛賀洲之地。”

  “而我,只能隱匿本身,盤踞三界之外,窺視三界佛眾。”

  “如今天道有變,佛門已有衰落之勢,以魔代佛不再是一句空話,而是不遠的未來。”

  “值此之際,靈臺真君又有何想法呢?”

  莊衍詫異地道:“你叨叨叨說了一堆廢話,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嗎?”

  波旬自信地笑道:“怎么沒有關系,待未來之時,魔以代佛,入主靈山,難道靈臺真君不想要一個佛陀的大道果位嗎?”

  說到這里波旬補充道:“真君這些年從一介山神成為玉帝欽點鎮守人間的大司命,我等也是看在眼中,敬仰非常,若能得真君相助,必能克成偉業。屆時與真君佛陀之位,不正是皆大歡喜的事嗎?”

  莊衍略微有些無語,目光看著波旬道:“佛陀很了不起嗎?”

  波旬臉色微微滯然,旋即看著莊衍道:“靈臺真君這是什么意思?”

  莊衍道:“我的意思很明顯,我不稀罕什么佛位,也看不起什么佛陀之位,你這什么魔以代佛的你愛代不代,與我無關。”

  “這”波旬臉色一沉,在他心中以魔代佛如此艱難而又偉大神圣的事業,在別人那里卻一文不值,這他有些難以接受。

  在調整了心情之后,他又說道:“靈臺真君,以你現在的官品,想在天庭做到帝君之位不知還要多久。不如與我們合作,將來輕松得一個佛陀之位豈不美哉?”

  “再說了,我們又不反天庭,只是單純的想要滅佛而已,靈臺真君大可放心與我們合作。”波旬說道。

  莊衍淡淡一笑,看著波旬道:“滅佛不是你想滅,想滅就能滅,快別吹牛了。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此番現身見我,意欲何為?”

  波旬怔了一下,隨后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請靈臺真君把那羅陀的頭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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