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莊衍從吠陀國離開后,便來到了靈臺山丹赤嶺神府,虎先鋒聞報后連忙帶著神府眾人迎了出來。
這么多年過去,這丹赤嶺神府倒沒什么變化,還和他當初做靈臺山神時一模一樣。
惟一的變化是丹赤嶺上的桃林長得越發茂盛,一株株桃樹十分粗壯茂密,現在還是初春,樹上面就已經掛滿了花苞,看來今年的靈桃要豐收了。
“屬下叩見真君。”虎先鋒帶著如今丹赤嶺神府的一眾部屬來到莊衍面前下拜相迎。
莊衍笑了笑,開口言道:“都起來吧。”
“是。”虎先鋒應了一聲,然后站起身來,將身后之人一一為莊衍作了介紹。
這些人神府部眾都是這些年來靈臺山中修煉有成的妖精,都被虎先鋒收入麾下聽命。
這樣也好,至少靈臺山的妖精很少有下山為害的,并且經過上一次給玉帝敬獻生桃的教訓,虎先鋒在后面專門安排了一批有本事的妖精看管桃林。
現在的桃林除了虎先鋒外,別人誰都不能隨意采摘,虎來來和虎去去尤其是重點防備的對象。
虎先鋒陪著莊衍在丹赤嶺上走了一圈,接著朝莊衍道:“真君,我已命人準備好酒宴佳肴,請真君入府享用。”
莊衍擺了擺手,說道:“讓大家吃就行了,你另外去弄一些好酒好菜,我們到八仙閣上去吃。”
虎先鋒聞言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立時拜道:“是,真君。”
莊衍微微頷首,隨后腳踏祥云飛身而起,化作一道仙光落入了百丈峰八仙閣內。
清風吹入八仙閣內,莊衍立在其中眺望靈臺山,只見群峰巍峨,煙霞凝光,真是好一座洞天福地。
此時虎先鋒已帶著好酒好菜來到閣中,在案上一一擺下。
“虎大,你也坐吧。”莊衍指著對面說道。
虎先鋒躬身領命,然后便席地正坐了下來。
莊衍左手靠在憑幾上,端起酒盞飲了一杯,然后說道:“知道這八仙閣是怎么來的嗎?”
虎先鋒回道:“屬下知道,是當初上洞八仙所贈,立于這百丈峰之上。”
莊衍微微頷首,說道:“不錯,當時八仙在時,我與他們皆是好友,如今八仙雖已歷劫入世,但百年內即當歸來。”
虎先鋒笑道:“那太好了,八仙若歸,這八仙閣就不會像今日這般冷清了。”
莊衍點了點頭,然后說道:“不過,有贈八仙閣之因在前,我當報禮于后。”
說罷,只見莊衍抬起右手,在虛空中一抓,霎時只見金光乍起,一道道清靈玄徹的天地元氣在莊衍的神力下,凝聚成了八件玲瓏剔透,寶光熠熠的風鈴。
隨后莊衍抬手一揮,這八件風鈴立刻分別飛到了八仙閣四周的八只檐角上掛了起來。
虎先鋒看到這一幕,不由疑惑地問道:“真君,這是?”
莊衍道:“虎大聽命。”
虎先鋒連忙起身拜道:“屬下在。”
莊衍道:“命你看好此處,待他日八仙轉世之身來取蘊寶風鈴。”
虎先鋒聞言,心中立時恍然大悟,接著拜道:“真君放心,屬下一定看護好這八件風鈴。”
莊衍笑道:“風鈴不要你看,看好這八仙閣就是了。”
虎先鋒明白過來,再次領命拜道:“謹遵真君法旨。”
說完,虎先鋒又問道:“真君,我這就命人去灑掃真君居所。”
“不必了。”莊衍制止了虎先鋒,說道:“我不欲在此久居,喝幾杯便走了,坐吧。”
虎先鋒愣了一下,旋即應道:“是。”
半個時辰之后,莊衍在虎先鋒的恭送下駕著祥云離去,虎先鋒看著莊衍去的方向,不由咧嘴一笑。
與他所料不差,莊衍去了方寸山中。
莊衍來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山門外時,正見到一眾修士在修煉武藝,切磋法術,并未注意到莊衍的到來。
莊衍見狀邁步上前,來到人群中一起觀看那些正在演示武藝、法術的修士。
此時一名年輕的修士叫了一聲好,便側目看了一眼,旋即眉頭一皺,怎么多了個陌生人?
他又扭頭來看了一眼,果真是個陌生人,當即拱手開言問道:“道友何來?怎地之前從未見過?”
莊衍笑道:“你拜入菩提祖師門下多久了?”
這修士聞言,當即說道:“我入祖師門下修煉,已有五年了。”
“難怪你不認得我。”莊衍笑了笑,又問道:“祖師今日不在家?”
修士搖頭道:“不在,祖師受西方如來佛祖相邀,去靈山大雷音寺論佛講法去了。”
莊衍微微頷首,此時旁邊傳來一聲驚呼:“靈臺真君?”
莊衍扭頭看去,卻見一個中年道士滿臉驚喜地走上前來,朝他稽首拜道:“穎明拜見靈臺真君。”
這個穎明也是‘穎’字輩,光聽名字就知道和卓穎繁是同一期的弟子,比孫悟空高一輩。
不過菩提祖師門下倒也沒有那么復雜的論輩分,先來的就是師兄,后來的就是師弟。
且菩提祖師教徒弟十分干脆,只要教的東西學會了就可以出師下山了,千年來莫不如此。
所以現在這里還留著一個穎字輩的弟子,倒是讓莊衍覺得奇怪,看著穎明笑道:“是你啊,你還沒有出師嗎?”
穎明臉上泛起一絲赧然之色,說道:“我稟賦低劣,天資蠢笨,祖師教我的道法總是學不會,所以一直沒有出師。”
莊衍聞言朝他看了一眼,見他體內氣機圓融,法力精純,精氣神凝而不散,便微微一笑,說道:“原來如此。”
穎明看到莊衍的目光心頭微微一慌,好似被看透了一般,連忙低下頭去說道:“真君稍待,我這便去通報孤鶴師兄。”
說罷,穎明連忙轉入斜月三星洞內,不多時便見孤鶴童子一馬當先,急匆匆迎了出來。
“真君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真君恕罪。”孤鶴童子來到莊衍面前,揖手下拜道。
莊衍笑道:“童兒不必如此,我此來是訪友的。”
孤鶴童子聞言,連忙回道:“好叫真君知曉,祖師他去了靈山,此時不在府中。”
“無妨。”莊衍擺了擺手,說道:“我欲在方寸山中住些時日,慢慢等菩提道友回來就是。”
聽到這話,孤鶴童子連忙說道:“那還請真君下榻我斜月三星洞內,洞中自有云房仙居,真君可隨意挑選入住。”
莊衍點點頭,笑道:“好,那就領我去吧。”
孤鶴童子應了一聲,然后領著莊衍進入了斜月三星洞內。
此時那些新來的弟子紛紛圍了過來議論紛紛,此時‘悟’字輩的弟子也都早已出師,最老資格的無疑是那個‘天資愚笨’的穎明了,于是眾人紛紛上前詢問莊衍的來歷。
穎明沒有多說,只是將莊衍曾經任山神的事跡,以及與菩提祖師的友情道與眾人。
卻說莊衍在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中住了下來,另一邊靈山大雷音寺內,因佛魔波旬與莊衍那一場交手暴露了自己,故而佛門也發現了波旬的存在。
此時在大雄寶殿內,所有佛陀菩薩位列蓮臺,高坐殿上。
這一次是定光如來燃燈古佛率先開口,說道:“想不到波旬的駐世之身并非羅摩,而是提前藏匿在了吠陀國中。”
“是啊。”藥師佛道:“他與婆羅門教聯手,久必為人間之大害,我佛門之宿敵。”
聽到這話,佛門護教伽藍菩薩應聲而出,合十拜道:“請我佛如來降旨,弟子只需率領十八伽藍、五百羅漢、五百金剛,便能掃平吠陀國,鏟除婆羅門教,為釋教、為眾生除一大害!”
彌勒佛立馬就看了過來,朝伽藍菩薩道:“你是說要帶十八伽藍、五百羅漢、五百金剛去攻打凡間一個王國?”
伽藍菩薩愣住了,一旁的普賢菩薩說道:“這不好吧?有損我佛門清譽。”
“就不能這么做。”文殊菩薩嘆道:“要真這么做了,人間諸國滅佛又不遠了。”
伽藍菩薩梗著脖子道:“文殊菩薩此言差矣,若此事傳了出去,世間諸國還敢滅佛嗎?”
文殊菩薩道:“那天條怎么辦?你帶著伽藍羅漢金剛去打凡人,當天庭眼瞎是吧?”
伽藍菩薩道:“天庭現在不是‘天地分野’了嗎?天神不管人間的事兒了。”
文殊菩薩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位代天鎮守人間的靈臺真君,他也眼瞎嗎?”
伽藍菩薩這下徹底無語了,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朝著如來佛祖躬身一拜,然后退了回去。
這時大勢至菩薩道:“能不能給吠陀國降劫?”
“無用之舉。”準提菩薩說道:“那婆羅門教三相神的偉力足以與我佛門抗衡,就算降劫也會被化解。”
“況且.”準提菩薩又道:“我佛如來圣身下降時便出身于婆羅門教,有此番因果在,卻不是好辦的。”
聽到這話,諸佛菩薩都看向了如來佛祖。
如來佛祖倒也沒有反駁此語,而是光明正大地說道:“準提菩薩所言不假,當初我創立釋教,組建僧團,有一部分也是借了婆羅門教的勢。后來釋教大興,立足西牛賀洲,傳播三界十方,至此已興盛了無數元會。如今天運合回,有此因果在,天道大勢重歸于婆羅門教也是定數。”
聽到如來佛祖的話,眾佛菩薩也是有些心累,他們這些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大勢’二字。
這大勢落于誰家,誰家就能興盛,這是任何人都扭轉不了的,哪怕如來佛祖也一樣。
且大勢只有一道,落了東家西家便無,落了西家東家便衰,絕無破解之法。
諸佛菩薩眉頭緊皺,唯有觀世音菩薩合十拜道:“敢問我佛,可有破局之法?”
如來佛祖卻絲毫不慌,笑道:“莫急莫憂,且等取經人到了靈山之后再說。”
諸佛菩薩聽完頓時眼神一亮,對啊,還有取經大業未曾完成。
要知道佛門定下取經大事,也是興盛之數,說不得便能化解婆羅門教的大勢,使之重歸佛門。
諸佛菩薩的眉頭立時舒展開來,而如來佛此時又道:“只是,要在取經人到達靈山之前,將婆羅門教力量限定在吠陀國內,誰可擔此重任?”
伽藍菩薩立即再次起身說道:“啟稟我佛,弟子原往。”
但如來佛祖卻擺手道:“爾率領十八伽藍有護教之責,不宜下界,還有誰愿往?”
此刻帝釋天站出來說道:“啟稟我佛,弟子愿領諸天菩薩入世阻止婆羅門教外擴。”
如來佛祖頷首道:“善,便著你率領諸天菩薩下界入世,在取經人到達靈山之前,阻止婆羅門教眾神、仙人外擴傳教。”
帝釋天及其他諸天菩薩立刻起身合十拜道:“弟子領法旨。”
帝釋天剛剛領旨,一直沒有說話的菩提祖師此時卻開口說道:“世尊,凡間之事還需以凡間的道理來解決,帝釋天尊者他們下界固然重要,但也要有個萬全之法。吠陀國以婆羅門教為尊,婆羅門教以吠陀國為教國之宗,我釋教可以如此。”
如來佛祖一聽,立時便含笑說道:“妙圣如來此言甚善,帝釋天尊者,你明白否?”
帝釋天也非常人,立時便明白了過來,當場合十拜道:“弟子明白了,毗嚴國緊鄰吠陀國,國內婆羅門教及釋教信眾各一半,且內部爭斗不休,外部還有吠陀國的施壓,弟子此行當從毗嚴國打開局面。”
如來佛祖笑道:“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