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是因為他確實也想要見識一番,祟級強者的手段。
之前,不管是小紅爺爺,左家老祖,還是封神江婆婆,他都只感覺到恐懼,是因為他的實力,確實相對較弱。
二炷香道行。
就算掌握了再多底牌,但差距過大的情況下,都毫無反抗的余地。
但如今又不同了。
他達到了三炷香道行層次,各項手段都大幅度提升,更別說,身邊還有一個劉巧兒。
她可是實打實的入道境強者,實力手段,也要比他強橫得多。
自然也讓他心中的底氣,隨之大幅度提升。
緊接著,雙方都開始行動了起來。
劉巧兒飛快的回到了自己家中,取來一個個物件,要做好加固法陣,鎮壓石魚的準備。
而陳玉書也沒有閑著,先是拿出一個個陣盤,開始在周圍布置了起來。
這一次他布置的,還是隔音陣。
這戰斗一起,在村子里的動靜必然小不了,所以這隔音陣,也是必不可少。
接著,陳玉書特意回了一趟家,抓了一只公雞,伸手一扭,就將它脖子給扭斷了,還特意取了一個碗,收集了一點雞血,然后他則直接來到了自家廚房,將這一次他帶來的半扇肉中的豬頭給切了下來。
好在今日請席,這豬頭沒有用掉,按照陳母的說法,這顆豬頭又大又肥,正適合過年祭天祭祖之用,所以刻意留著。
這時候,倒也能夠發揮出作用。
“可惜,沒有羊頭牛頭……”
陳玉書嘀咕著,目光隨即看向了院子中,被綁在一旁的那頭牛。
這牛正是他為了拉年貨特意采買而來的,平時不僅可以拉扯,農忙之時更是壯勞力,可以直接下田的。
似是感覺到了陳玉書的目光,那老牛身子顫抖了一下,弓著腦袋躲了躲,顯得有些害怕。
見狀,陳玉書很快就將目光給移了開來。
主要他注意到,今日自己父親對于這牛可是寶貝的很,一整天大半時間都圍在這牛左右,要是第二天醒來突然發現牛被自己宰了,估計就要氣瘋掉。
“有雞,有豬頭,可惜家里沒有養鴨子,不過倒是有只鵝……雖然這只老鵝,也是母親的心頭肉,但這時候,也顧不得了,剛好可以取點鵝血……
兩份牲畜血,好像有點不夠……對了……”
陳玉書心中這般想著,很快就來到了自己隔壁鄰居,宋仁投家。
也是巧了,他家所養的那只獵狗,正是全身漆黑的黑狗,毛發順滑,養的確實不錯。
因為之前被他瞪了一眼,加上又被小茵小紅給嚇著了,這時候見到他靠近也不敢交換。
于是,陳玉書拿了一柄小刀,直接取了一點黑狗血。
最后就在對方嗚咽的叫喚聲中,走了。
很快,陳玉書就回到了木橋邊上。
這個時候,劉巧兒也已經回來了,腳邊同樣也堆了一堆東西。
見到陳玉書,他點了點頭,道:“修補陣法,需要耗費我全部的心力。
而且一旦陣法開始修補,那只石魚必然會拼命反抗,到時候,就只有依靠你,以開壇之法,將它鎮壓住。
壓得越狠,那么它反抗的力量就越弱,如此我才能更快的陣法給修復好。
若是在我修補的過程中,它將剩下的幾根鎖鏈都撐開了,那就沒辦法了,唯有一拼。”
“我明白的!”
陳玉書聞言,肅然點頭。
這只石魚,實力強大,實打實的妖祟級別的存在,若是有可能,不管是陳玉書還是劉巧兒,其實都不想與之交戰。
因為其中的兇險,極大。
所以,他們喊著的雖然是‘殺魚’的口號,實際上第一選擇,還是修補陣法,將‘鎖鏈’修復,將它重新鎮壓起來。
如此。
只需要再續個十年半年,以兩人的成長速度,就算到時候這困住石魚的鎖鏈又繃斷了,他們也能折返回來,徹底將它給除了。
但凡事就怕萬一。
所以他們必須要做好兩手準備。
見陳玉書點頭,劉巧兒這才開始行動了起來,她直接走陰。
走陰狀態下,周圍一切,都變得虛幻,甚至就連周圍的建筑,都會變得模糊,只有眼前這只石魚,還有石魚周圍的陣法,會顯露出來。
事實上,河床中的石魚,早就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因為山村之中,一到夜晚,就必然一片寂靜,沒有人會在子時過后,隨意走動。
但今日,陳玉書和劉巧兒卻頻繁在周圍走動,自然讓它感覺到了警惕。
只是因為它被陣法鎮壓,困在原地,這才無法做出應對,只能拼命撞柱,一次一次的向上蹦起,想要蹦斷鎖鏈。
而隨著劉巧兒走陰,它頓時就像是明白了什么,掙扎的就越加激烈了。
瞬間。
一條鎖鏈猛地崩斷。
困住它的鎖鏈,就隨之變成了三條。
緊接著,不管是陳玉書還是劉巧兒,都猛然感覺到,這只石魚身上的氣息,比之前強盛了一大截。
若是之前,它展露出來的氣息,只是堪比尸妖層次,頂多比尸妖強上一絲的話,那么此時它的氣息,就完完全全,是屬于祟級層次。
是一種堪比左家老祖,完完全全達到了祟級層次的力量。
那幾條鎖鏈,不僅鎮壓了它的本體,而且還將它的實力,也完全封禁了起來。
如今隨著鎖鏈的越來越少,那么它所能夠展露出來的氣息,就越來越強。
“快!別讓它釋放出更強的力量來。”
劉巧兒面色一變,口中低喝一聲,然后也沒等陳玉書回復,立即就圍在陣法周圍,開始動手修復。
因為,劉家奶奶,也就是鬼婆婆之前就有過封印這石魚的經驗,留下了一些手稿,劉巧兒自認對于整個封印陣法,有所了解。
可當她真正開始動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理解,其實淺顯的很。
很多陣法要素,原理,在她真正直面這復雜無比的大陣的時候,才真切的感覺到了其中難處。
變化莫測,復雜無比。
不得已,她只得硬著頭皮,以自己的理解,還有奶奶所留下的手稿中所提到的要素,開始布陣,修補。
鏘!鏘!鏘!
至于石魚,也明顯感覺到了危機,掙扎的越加劇烈了起來。
每一次蹦跶,都盡可能的高,以強大的力量,將其中一根鎖鏈,繃緊到極致,以這種沖擊力,將那鎖鏈生生蹦斷。
那需要的力量,無比恐怖,對于它本身的傷害,也十分巨大。
每一次蹦起,那穿過它身軀的鎖鏈,都能夠帶出絲絲血液,將它的身軀,崩裂出一個個口子。
但它好像不懼疼痛,也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即便傷痕累累,即便十分疲憊,卻還是不斷蹦跶著。
走陰狀態的聲音,其實是可以傳出去的。
更別說,陳玉書如今的入定境界乃是常定,就算不走陰,其實也可以正常聽到鬼怪的聲音,看到一切旁人所看不到的事物。
所以,他在劉巧兒呼喊的時候,就已經行動了起來。
木橋之上,空間相對狹小,并不適合開壇,所以他選的開壇地點,是橋邊上的一個空地之上,剛好位置,對準了橋下的石魚,加上所處的地勢也較高。
最重要的是,周圍地氣洶涌,乃是一個實打實的地‘眼’,聚氣之地。
若是在山中,這種地‘眼’,其實就是某些風水師眼中的風水寶地,是下葬的好地方,可以福澤后輩,令家族中的人才輩出。
加上位置也較高,倒是剛好合適。
于是他順手就將之從家里帶來的桌子往地面上一擺。
略微調整方位之后,就拿出雞鵝和豬頭放在桌子之上,呈品字形擺好。
然后,他取出了五米,也就是大米,小米,高粱米,玉米,糯米,都是具備破邪所用的米。
因為考慮到自己開壇之時,都需要用到,是以他特意準備了一些,都放在自己儲物袋內,這個時候也剛好能夠用上。
五米之后,就是三碗血。
分別是雞血,鵝血和狗血。
這三畜血,與那三畜,都是他開壇之法小成之后,所領悟,需要的東西。
事實上,走陰人開壇做法,就是這樣。
準備的越是充分,越是細致,那么對應的,法壇威嚴,威勢就越強。
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增強法壇的力量。
比如,同樣是小成級別的開壇,若是布置簡陋,就只能發揮出五分的法壇的力量。
可若是準備充分,細致。
那么法壇的威力,就能夠達到八分。
自然在對付邪祟的時候,就能夠多幾分勝算。
然后,陳玉書就從儲物袋內取出判官筆,聚火盆,鎮煞尺……還有一個個舊器。
與此同時,還有一張張符箓。
因為這段時間,準備的靈符比較多,加上他這一次面對的,畢竟乃是妖祟,是以他在每一個舊器下,都擺放了兩張符箓。
都是兵甲符。
在激發之時,兩個兵甲,自然要比一只,要來的有氣勢。
至于威力?
他倒是沒有考慮。
因為就算是上品兵甲符所召喚出來的兵甲,也頂不住妖祟的隨手一擊。
他需要的,只是這一點儀仗。
開壇,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的就是儀仗,排場。
儀仗越高,那么在邪祟眼中,對方就越是不好惹,也就越加忌憚,這在氣勢上,就隨之弱了三分,真正戰斗起來,自然氣勢實力,都要被壓上一頭。
兵甲符,就是儀仗的一部分。
兩邊各十六張,共有三十二張。
接著,他才取出三根粗大無比的香,和一堆黃紙,一一放在身邊。
最后,他才拿出一截玉骨。
這玉骨,也是罪骨,是古修指骨,對于走陰人來說,乃是最佳的鎮物。
只是用這罪骨當做鎮物,風險也大,極有可能換回古修之魂。
那等存在,因為本體強大,那么她們就算隕落死了,魂魄其實也十分強大,一旦降臨,那天然就是一個大邪祟。
據說就有大走陰,在與強敵對戰之時,被罪骨靈魂降臨,反噬而死的。
當然,陳玉書雖然知道這點,但短時間內沒有太好的選擇,自然打算繼續使用。
“接下來,我所缺的,就是鎮靈了。”
陳玉書深吸一口氣。
鎮靈。
才是開壇之后的最佳‘武器’。
唯有借助鎮靈,才能對法壇范圍內的敵人,進行攻擊。
不然,就只能自己上。
但自己上,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借助法壇的力量增幅,也不會有鎮靈來的大。
倒是一旁的小紅見狀,微微上前,打算入法壇,當做鎮靈。
畢竟上一次,陳玉書就是以她當做鎮靈,鎮殺了邪靈,很是大發神威了一場。
此時眼見著陳玉書再次開壇擺陣,她立即就有一種責無旁貸之感。
“小紅退后!”
見狀,陳玉書卻攔住她。
若他面對的,只是邪靈,那讓小紅上場,自然無事。
以他的實力,加上法壇之力,增幅之下,小紅足可鎮壓絕大部分邪靈。
可是這一次,他面對的乃是祟級妖祟。
那就完全不同了。
是需要拼命的。
特別是鎮靈。
不管是之前以小茵當鎮靈還是小紅,他都保持了一定的克制,并沒有完全發揮出法陣的力量。
也就是說,對于鎮靈‘用’的沒有那么狠。
自然,對于她們本身的消耗,也就不大,不至于使她們虛弱,受損。
畢竟,借法壇之力,哪有可能那般無限增長力量,卻自身無損的?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用小茵和小紅。
而是,詔靈。
或者說,拘靈!
“拘靈之法,在開壇之法的傳承中,就有。
拘鬼之術,可以召喚周圍一定范圍內的鬼神,來對付邪靈邪祟。
但以拘鬼之術,拘來的鬼物,若只是盲目招募的話,就不一定會多么強大了。
這,取決于周圍一定范圍內,是否有足夠強大的‘鬼’。
不然,就唯有直諱其名,直接召喚某一厲鬼邪靈了。”
陳玉書默默思索著。
望向了與小紅站在一旁的小茵,問道:“小茵,你可知道,附近有哪些相對厲害的鬼怪邪靈?”
“不知道啊?
最厲害的,就好似烏角村古井內的井鬼姐姐了。
但她很可憐的,根本不能離開那古井。”
小茵先是搖了搖頭,然后又開口說道。
“井鬼姐姐?她多強?”
陳玉書忙問道。
“應該比小紅,厲害一點點。”
小茵連忙說道。
“只比小紅厲害一點點?”
陳玉書皺了皺眉。
倒也不是說,小紅不夠厲害。
但厲鬼層次,確實弱了一些。
就算它借助法壇之力,將它的力量再增幅三四倍,也絕不可能是邪祟的對手。
唯有邪靈。
才勉強能夠與之一戰。
“對呀。
厲害的,都被姐姐除了。
就只有少數一些,沒怎么作惡的,姐姐才留著。
井鬼姐姐一直待在井里,又出不來,而且她的那口井又被封了,也沒有害過人。
所以姐姐就放過了她。”
小茵點了點頭,說道。
聞言,陳玉書不由露出了一絲哭笑不得之色。
厲害的,都被巧兒姐給除了。
這倒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畢竟身為大走陰,就算沒有突破到入道境之前,作為三炷香道行的修士,她也不會允許自己周圍,有這么多強橫的邪祟存在。
能除,當然就都除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這一時間,反倒沒有了合適的可以拘靈的對象。
“不管如何,先拘來再說。”
想到這里,陳玉書看著下方,劉巧兒還在不斷布陣,而那石魚為了盡快掙脫鎖鏈,也在不斷掙扎蹦跶,使出的力量更是一次比一次大,也知道事情耽誤不得。
于是,他心神一動,與天氣契合,并迅速凝結出一個個法術符文結構。
一息,兩息,三息……
足足七息之后,他心中一動。
整個法壇,就與他結合在一起,他這才點燃三根大香,燒起符紙,丟在火盆之中。
聚火盆內的火焰,瞬間升騰而起。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驚,僅有我陳玉書,開壇做法,駒來鬼神烏角村井底之鬼,速速來件,急急如律令!”
陳玉書手持中品法器古劍,口中低喝一聲。
嗡嗡嗡 瞬間,法令發動。
他一把抄起五米,往前一丟。
前方頓時就有兩張符箓,無風自動,被激發了出來,形成了兩個兵甲模樣。
兩只兵甲,像是被某種特殊的力量驅使,先是對著陳玉書微微行禮,然后一步一步,往前踏出。
很快,身形模糊,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瞬間就有呼呼風聲,在周圍席卷。
一息,兩息,三息……
如此數息之后。
就只見天邊,兩個兵甲的身形,再次出現。
而在它們的中間,則有一個一身火紅,面容嬌媚的女子,被一路劫持著,飛掠了過來。
“下方何鬼?報上名來!”
陳玉書迅速開口,語氣森嚴。
“民女周小雨,見過大人。”
井鬼聽得聲音,露出了明顯的懼意,連忙跪倒下來,幾乎整個趴在了地上,瑟瑟發抖的說道。
“僅有邪祟,擾亂村安,本官需要借你之力出手,出手鎮壓,你可愿意遵從?”
陳玉書一挑眉頭,沒想到眼前的這只井鬼,明顯達到了厲鬼中期,甚至厲鬼后期層次,卻對于自己這般懼怕?一來就跪不說,整個身影,都伏了下來,一副完全臣服的摸樣。
他卻不知。
以他三炷香道行的實力,加上小成級別的開壇之法,在那些鬼怪眼中的儀仗,已經高貴的很,再加上他是以拘靈之法,將這井鬼拘來。
在它看來,就是天神召喚,自然無比懼怕,也絲毫沒敢生出反抗之心,直接選擇臣服。
“民女愿意。
只是民女有以冤屈,還請上仙為民女申述!”
井鬼連忙開口,只是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委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