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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平陽城

  蘇寒山只覺得眼前一花,身邊的景物突然變化,已經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出現在一條街道上。

  這條街,黃土鋪地,兩邊的屋舍都是土墻黑瓦,有酒旗在風中招展,商鋪門板緊閉。

  不知道是凌晨時分,還是已經入夜,天色昏暗,看不到太陽,路上沒有什么行人。

  ‘又穿越了?!’

  蘇寒山扭頭看了看,又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摸上了那小巧的太極圖案。

  他右手的指腹摸到太極圖的時候,那觸感完全不像是碰到自己的皮膚,有一種清涼如玉的感覺,一閃即逝。

  蘇寒山腦子里突然明白了些東西,非常奇妙,并不是聽到什么聲音,或者看到什么文字,但卻比聽和看來的,更加深刻,毋庸置疑。

  他知道了自己可以在這個地方停留十天,已經懂得當地的官話,也知道了,他在這里有極大機會找到自己渴求的東西。

  ‘我渴求的東西,治好雙腿的辦法?!’

  蘇寒山心潮起伏,死死盯著那太極圖案。

  看來這果然是個金手指,不過,當他再去觸摸這個圖案的時候,傳回的觸感,已經是正常的皮膚,沒有了剛才那種清涼光潤的感覺,也沒有得到新的訊息。

  ‘沒有更多的線索了?’

  蘇寒山深吸了口氣,望著眼前這條街道,喃喃道,“那好歹把我輪椅帶來呀……”

  只說在這城里,能有不小的幾率,治愈雙腿,但到底是指這里有神醫,還是有奇藥?

  蘇寒山呆坐思索了片刻,冷不妨一陣稍大的風吹來,卷起塵土,嗆得他咳嗽了兩聲,連忙揮袖扇了扇。

  背后的屋子里,可能是有人聽到他的咳嗽,傳出一個年輕的聲音。

  “誰呀?這么早就來了。”

  又有一個蒼老些的聲音響起:“人家大清早來醫館,肯定是有事,別啰嗦,快去把門打開。”

  吱嘎!

  門內掛鎖響動了兩聲,老舊的木門被拉開,蘇寒山回頭看去,只見一個手上拿著毛巾的年輕伙計,站在門檻內。

  原來這是一家醫館,難不成治腿的事就著落在這里?

  蘇寒山回頭的時候,伙計也打量了他兩眼。

  武館里的人沒那么多講究,蘇寒山身體又不好,衣物也沒法換得太勤,平時穿的都是一身粗布衣服,耐寒耐臟。

  可是他這身衣服,針腳整齊綿密,袖口、手肘、肩頭、膝蓋,都沒有太多磨損褪色的痕跡,渾身上下更沒有一處開縫。

  這就跟平陽城當地的老百姓有些差異了。

  好像是外地人,那怎么跑平陽城這種地方來求醫?

  “哎喲,你怎么坐在地上。”

  伙計彎腰想把蘇寒山攙起來,不料拉了一把,手感沉重,正要再說什么,腦殼已被敲了一下。

  “你這小子,我說多少回了,有的病人犯了急癥,也許不能隨便移動。”

  頭戴方巾、臉頰消瘦的老先生,怒氣沖沖,瞪了伙計一眼,仔細觀察了一下蘇寒山。

  神態清醒,氣色不錯,呼吸并不短促。

  “你是要看病嗎?”

  老先生蹲下來,給蘇寒山號脈,“是覺得哪兒不舒服?”

  蘇寒山說道:“我是腿腳不好,沒有知覺。”

  這老先生和伙計,說的都像是前世祖國的某種方言,如果讓以前的蘇寒山來聽,只會覺得半懂不懂的。

  可他現在不但能聽,還能說,雖然并未感覺自己的腦子里多出大量語言知識,但就是能聽懂這些人的話,自己說的時候也很流暢,猶如多了一種本能。

  “腿腳沒知覺?”

  老先生面露狐疑之色,朝空蕩蕩的大街瞧了瞧,“那你是怎么來的?”

  蘇寒山面不改色的編瞎話:“我家里人送我來的,這趟出來尋醫,去了好多地方都沒治好,帶的銀錢不夠了,就先把我留在這里,說是去找附近的親戚借點。”

  老先生跟伙計對視一眼,也不知腦補了些什么,沉吟片刻后,臉上已經多了些憐惜之色。

  “年紀輕輕的……唉,我們先把你攙進去吧。”

  老先生招呼伙計,合力把蘇寒山架到屋里。

  醫館內部沒有鋪磚,但好像鋪過一層碎石,夯得很嚴實,地方挺寬敞。

  除了對著正門的柜臺和布滿了整面墻的藥材櫥柜,柜臺前面還放了兩張長條凳。

  右側有一扇門,布簾垂落,大約是通向后院,左側的墻角處則有一張方桌,一張方凳,一張座椅。

  那張椅子,本來是老先生,也就是這醫館掌柜兼大夫用的,平時客人來一般是坐凳。

  不過蘇寒山直接被送到了椅子上,腿腳不好的人,坐在有靠背的地方,才能坐得穩些。

  接著老先生又拿了個小木錘,敲他膝蓋,按他小腿,問他腿壞了幾年,再用銀針嘗試,進行了一系列蘇寒山當初都經歷過的流程。

  可惜蘇寒山的腿還是毫無感覺,他心中有些失望,想著,大約太極圖所指的治愈之法,并不是在這間醫館里。

  “你別急,針灸總是要過一陣子,才知道有沒有效果的。”

  老先生把銀針留在了蘇寒山身上,起身說道,“這么早過來,還沒吃吧,我去給你弄點粥。”

  他轉身去了后院,伙計看了蘇寒山一會兒,也跟去了后院。

  “掌柜的,這人是被他家里人丟了吧?”

  “別亂說。”

  “什么叫亂說?咱們平陽城四面荒野,再往西去點,直接就塞外荒漠了,全城就咱們這一家小醫館,正常要治病的,誰閑的沒事從外地跑到這里來呀。”

  伙計的聲音其實壓的很低。

  可蘇寒山這幾年,簡直把練功當成唯一的寄托,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運轉部分心法,內力自然而然使五感提升,清楚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伙計還在說話:“他一個男子,肯定不會刺繡,腿腳又不好,家里沒人的話,以后也不知道在咱們這破地方要怎么生活下去。”

  “唉,看他那身衣裳,家境本來應該也還不錯,走一步看一步吧。”

  掌柜的頓了頓,說道,“這人脈象挺奇怪的,雖然腿腳不好,脈象卻好得出奇,要是閉著眼,我還以為是個力大如牛的壯漢呢。之后問問吧,假如他手穩,體力也好,倒是可以留在咱們店里,幫著處理藥材。”

  蘇寒山聽到這里,靠在了椅背上,思考起來。

  掌柜的是好心人,而他也確實需要這份好心,因為他沒錢。

  之前他住在武館里,基本不出門,偶爾出去,也必然有二叔等人跟著,根本沒必要往自己身上塞錢。

  行動不便,縱然他有些武功,這十天里,也不可能漫無目的的在城里游蕩,找個容身之處是很有必要的。

  況且,要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治愈雙腿之法,能請當大夫的本地人,幫忙留心相關的消息,機會才更大。

  呼,還好剛穿越過來,就遇到了好心人啊。

  過了一會兒,掌柜的果然端了一碗粥出來。

  蘇寒山謝過之后,把粥慢慢喝了,等他喝完,天也亮了,街上多了些行人。

  正當蘇寒山尋思著,要怎么開口,打聽當地的更多消息,耳中卻意外聽到了些與眾不同的腳步聲。

  十幾個人的腳步湊在一起,個個都顯得頗為輕健迅捷,應該是有些輕功根底的人物。

  而這十幾個人中,又有幾個人的腳步聲,顯得沉重而緊密,應該是身上負擔很重,還要急著趕路,正快步前進。

  這樣一群人在離醫館還有十幾步的時候,突兀的停下了。

  蘇寒山微微皺眉,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個方向,仔細分辨。

  有個陰柔的聲音在說:“平陽城,是于家子女流放至塞外的必經之路,也肯定會是那些反賊最后一搏的地方。而這家醫館,是全城唯一一家醫館,咱們搶先到這里布局,那些反賊一旦受傷,進了這里找藥,就是待宰的羊羔子。”

  “四檔頭高明,我這就去把醫館里的人除掉!”

  “蠢!都說是全城唯一的醫館,大夫肯定是城里這些人的熟面孔,要是都殺光,反而打草驚蛇。”

  那四檔頭叮囑道,“待會兒進去,你們幾個擋著門口,你!再找個不算太重要的抹了脖子,殺雞儆猴,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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