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駕”
“駕”
“駕”
天蒼蒼,野茫茫,夕陽遠照。
天雄關南面,一千多里之外,蒼茫群山間,霞光晚照,傾灑在山川叢林間。
往錦官城的的官道方向,一路浩蕩兵馬,快馬加鞭,呼喝穿林,其中三樣各式不同的旌旗在其中迎風獵獵。
正是撤出天雄關的第四山,第九山,劍閣關兵馬!
一路快馬加鞭,從清晨到黃昏,飛奔千余里,根本沒有回頭。
隨著時間過去,
“轟隆隆”
側面的山林,溪澗,也突然出現出一桿桿旌旗,
越來越多的兵馬,從四面八方,涌入前去錦官城的官道上。
“第七山”
“第八山”
仿佛一場兵馬大會師!
接著,幾道流光在天上劃過,緊隨著一聲聲呼聲響起。。
“常兄”
“盛中郎”
“劍閣關的武兄也在?”
“七中郎,好久不見。”
幾道人影會師于群山之間。
“你們看來也收到消息了,唉。”有人嘆息。搖了搖頭。
“大人走了,我等悲痛不已,老子跟那些畜生不共戴天!”有人咬牙切齒。
“幽門關如今被破,整個巴蜀南邊估計都要淪陷,這次十萬大山的妖魔顯然是做好了周密充足的準備,先是利用妖魔道果大會四處搗亂,讓我等分散兵力,隨后攻破幽門,這次,怕是不會善了。”有人皺眉。
“對了,武中郎,你是劍閣關的守關中郎將,按理說應該在你的劍閣城,怎么會和常中郎在一起,還有,奇怪,第九山的旌旗怎么也在,它們不是?”
說話的是伐山軍第七山的中郎將,想說,第九山的中郎將不是隕落了么,整支兵馬建制都被打殘了。
幾人中,穿著一身銅甲的武勝,聽到這,面色復雜,“此事,說來話長”
正說到這,官道的視線極遠處,一抹銀光由遠及近,迅速變大,緊隨著一聲熟悉的鷹嘯傳來。
幾道高空中的人影,立馬停下交談,目光望向銀光。
知道該是撫司的傳令來了!
果然,一頭嗷天隼迅速現出身影,待到飛到幾位會師的中郎將 近前,如銀鐵澆筑的翅膀,往后一振,停下身子。
上面,背后插著三支赤色傳令旗的傳令兵,扶手一拜:“想不到幾位大人已經匯合,副指揮使已經連發三道傳令,命大人們速回云頂山議事,不得有誤。”
說完,這位見過陳淵兩面的傳令甲士,說完,眼神望了望幾人,又看了看下面,連忙問道:
“請問諸位中郎,第九山陳中郎何在?”
“副指揮使點名要見他!”
這下,剛趕過來會師的兩位伐山中郎將,有些驚訝,
“第九山陳中郎?”
“新任的?副指揮使親自點名?”
幾個疑問,在第七,第八山兩位中郎將腦子里盤旋。
卻見第三山中郎將武勝這時開口:“陳大人主持天雄關平叛,正在收尾,讓我等先帶兵馬趕回!”
畢竟連發三道命令,撫司想來很急,還是解釋一下。
說到后面,武勝眼中精光一閃,想起那位陳中郎在噩耗傳來后,雷厲風行的處事手段,不得不贊嘆一聲。
“陳大人?”
這細微的稱呼差別,被剩下兩位伐山中郎將敏銳捕捉到,有些驚疑。
“一時沒改過來,陳中郎在天雄關時,暫代我等主將,這么叫也無可厚非。”
常山臉色沒啥變化,輕描淡寫地說道,并沒有覺得什么。
“諾!指揮使說了,此次陳中郎天雄關居功,會為其舉辦授印大典!”
“什么?”
與此同時,這日黃昏,天雄關,南城外十數里,鳩鳴山。
山崖之上,可以俯瞰遠處雄關。
這時,有馬蹄響起在這片山林。
接著,有一個興奮的聲音傳來。
“大哥,前面就是天雄關了,里面現在打的正亂,各家聯合起來反攻巡天司,嘿,好哇,亂世出梟雄,這么大一塊蛋糕,總該有我們左嶺五雄的一席之地!”
“嗯,鍛兵鋪的曹谷主派人發信,說各家已經請動了兩家常年閉關的老家伙,呼集我們前去掠陣,許諾若是此次成功,會將東城一塊地盤給我們,要是敢食言,老子宰了他。”一個粗獷聲音響起。
隨著說話聲離這片山崖,越來越近,五道身影當頭為先,騎著馬,漸漸顯露了出來。
后面,還跟著一群穿著各色粗布衣服,體態不一,拿著各種刀搶棍棒,“十八般”武器的人。
大概三四百號人馬!
個個斜眉歪眼,不像好人吶!
而前頭,說話的倆人,一個銅鈴眼,長得有幾分兇神惡煞,唾沫星子橫飛,肩上扛著一把銅環大刀,九把銅環穿過刀臂,撞擊著刀身,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有體玄大成修為!
另外一個,干瘦干瘦的,鼠臉尖嘴,小眼睛里露出興奮光芒,。
聽這話里的意思,這些人是去天雄關打秋風,支援去的。
這時,剩余騎馬的三個人中,突然有人驚喝:
“老大,有人!”
說著,目光看向山崖邊。
瞬間,那個扛刀大漢目光一愣,順著視線望過去。
只見,黃昏下的懸崖邊。
坐著一道青衣人影,最為顯眼的是,此人旁邊,插著一把丈許長槍。
黑色的槍身,充滿厚重感,泛著血光的三尖兩刃,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唏律律”
五人腳下馬匹,似感覺到了某種強烈的不安,馬蹄飛起,劇烈躁動起來。
“大哥?”
有手下趕緊使眼色給扛刀大漢,意思說這人好像有點危險。
“老三,伱怕什么?”那扛刀大漢呵斥,隨后轉頭看向那道攔路的背影,結果來了一句,“出門行走江湖,見面都是朋友!”
他心里其實也有些驚疑不定,微微瞇起眼睛。
“朋友!”
“我們兄弟五個,路過寶地,準備去天雄關做個買賣,麻煩借個道。”
“或者說,朋友也是性情中人,要不要一起入個伙?我們左嶺五雄最是歡迎江湖豪杰加入,大家一起志同道合,成就一番大事。
“我是老大!”
“我是老二”
“我是老五!”
飛崖邊,聲音飛到青衣人影耳邊,陳淵睜開眼睛。
他看了看遠處的天雄關,居高臨下,眼底碎金色光芒涌動,眼中流光掠影。
掠影中,內城戰鼓轟鳴,城外廝殺大起,巡天司的瘋狂將名單上的二三十家勢力逼得狗急跳墻,聯起手來,開始了迅速反撲,巡天司龜縮城內,看起來局勢焦灼。
但衛重還沒發來信號,說明時機還沒到。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進行!
昨晚,聽聞道撫司的噩耗后,陳淵等人要撤走回錦官城,但天雄關才剛平叛,還沒清除首尾,可以料想到,等他們撤走后,隨著幽門關淪陷的消息傳來,十有八九,又會回到老樣子,暗流洶涌,到了那時,道撫司還有沒有余力平叛,都要打上一個未知數。
計劃全盤被突然的消息打亂,陳淵可不想自己的功勞,全部付諸于流水,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于是,陳淵昨夜與其他三位中郎將商談出了一個計劃!
慈不掌兵,兵不厭詐,。
有參與過三家叛亂的,或者說居心不良,蠢蠢欲動的,這回直接一鍋端。
先是放出幽門關淪陷的消息,之后當著所有人的面,兵馬撤走,然后逼那些寫自白書的家伙露出狐貍尾巴,把更多有同樣心思的人帶出來。
這叫快刀斬亂麻!
不能給這些人反應時間!
他在這等了一天,沒等到衛重發信,沒想到卻等到了一伙去天雄關打秋風的山賊!
“不知幾位做的什么買賣?”
陳淵背著身,開了口,聲音古井無波。
“朋友,你應該也聽到遠處傳來的動靜了吧,天雄關現在徹底亂套了,巡天司快完了。聽說巡天司發瘋,逼的各家造反,我收到信,連城內兩個常年閉死關的老家伙也要動手,那可是天關境的高手,我等何不一起去分一杯羹?”
“哦,是嗎?”
陳淵起身,轉過頭來,劍眉向下一挑,露出頗感興趣的表情。
而此時,這所謂的“左嶺五雄”身后,有一個身穿黑色白領袍,袖口繡著一把錘子的青年人,本來正驚疑不定地看著那把三尖兩刃槍,當陳淵轉頭,看見陳淵的面容后,這年輕人瞳孔猛然睜大,露出驚駭神色。
“快快跑!”
他失聲喊了一句,聲音變得極其尖銳。
隨后,趕緊拍馬,亡魂大冒,將后面的人群都驚了。。
左嶺五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聽那聲充斥著驚恐與害怕,其中大哥,也就是那位扛刀大漢,眉頭一兇,猛然朝著那位想跑的年輕人一抓。
碩大的手掌隔空一攝,將對方抓入手中,如拎著小雞仔一般,沒好氣道:“你跑什么?”
這人是鍛兵鋪曹谷主派來送信的人,來邀請他們入伙的。
只見這鍛兵鋪的煉氣弟子,此時,臉色蒼白,看了陳淵一眼后情緒更是失控。
“快跑!”
“他沒走則”
“他是陳閻王!”
“我們都要沒命了”
說著說著,這位鍛兵鋪弟子聲音劇烈顫抖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氣。
而“他是陳閻王”這幾個字一出,左嶺五雄瞬間勃然色變,群馬頓時驚起,一聲聲唏律律的馬嘶響起。
作為在天雄關外盤踞的一伙山匪,對于“陳閻王”這三個字,雖未見其面,但如雷貫耳!
傳言,此人面目猙獰,青口獠牙,能止小兒夜啼!
他.不是走了嗎?
就在這伙山賊驚懼地瞪大眼睛,看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陳淵時,
遠方,天雄關中,轟鳴大響,只見遙遠處,兩道碩大的光柱,正在轟擊內城!
接著,內城中,一道流光沖天而起,在高空綻放出絢爛的煙花。
陳淵一見,眼睛射出湛湛精光。
終于有魚上鉤了!
下一秒,飛崖之上,槍鳴大作。
槍身顫動間,頓時天搖地晃,整座飛崖,以槍身為中心,迅速崩裂出一道道猙獰可布的裂縫,朝著四周蔓延,一道道槍勁順著裂縫,洶涌而去。
“啊”
只聽一聲慘叫。
左嶺五雄中的一人,隨著裂縫快速蔓延至腳下,接著,大馬和人,被一股無形勁氣直接撕扯。
接著,裂縫所過之處,山體崩碎,赫然坍塌。
一聲聲驚恐慘叫聲驚起。
人,馬,紛紛掉下懸崖。
而與此同時,長槍轟鳴而起,迎風暴漲,至二十丈巨大。
剎那間,一點璀璨寒芒于虛空中赫然綻放。
隨后,寒芒一閃,如流星狂墜,直搗天雄關。
另一邊,天雄關內城,一座青色大陣聳立于上,東西南北四方城下,一道道真氣,符篆,朝著這座法陣狂砸。
天雄城,自白書名單上的二十來家二三流勢力,此時正在反撲內城。
而他們的倚仗,
就是此時高空之上,正在驅使著道兵的兩位老人。
一個頭發稀疏,身穿麻衣,身子瘦的如一具枯尸,眼眶深陷,驅使著一把青色大劍,五六丈長,劍氣直砍內城大陣之上,。
另外一個全身皮膚如枯樹皮的老者,則驅使著一把金色鈴鐺,“當當當”地狂震,一圈圈金色波紋蕩漾而開,連綿不絕地撞擊在青色光幕上。
這兩個快半截入土的老家伙,在各家的求情游說下,想著突破無望,想著給后人留下些好處,被說動出關了!
“誰不到塊入土了,咱兩個老家伙干了件大事。”
“老不死的,別藏著了,快把這陣給破了。”那個渾身如枯樹皮一般的老人,陰惻惻地朝著內城里面掃去,笑道:
“衛小子,你別藏著了,和我們兩個打打。”
卻見,這時內城中,回應他們的則是,一道流光驟然升起,隨后在高空炸開。
這是?
兩位老者眼皮一跳。
其余各家手上的攻勢也驟然一停。
緊隨著,天地間,一聲呼嘯,驚破長空。
下一秒,一道寒星,猶如流星趕月,迅速劃破長空。
驟然綻放!
一把三尖兩刃槍,風馳電掣,朝著其中那位渾身枯樹皮的老者赫然斬去。
那老者瞳孔急縮。
用自己的金色鈴鐺一擋。
“當”
轟然大響。
卻見下一秒,鈴鐺轟然炸成碎片。
一道血線,灑滿長空。
遠處,天香樓,一道窈窕身影,看著這一幕。
“我就知道他沒走。”
最近陪著媳婦產檢,有些令人焦慮地情況,導致最近狀態有點差,寫的比較干,先跟大家說聲抱歉,后面會盡快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