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頭“駁”,經過成長與修行,血脈凝練到了一定程度,才可長出獨角,這是它們血脈純正與實力的象征,而這角又被稱之為“戰爭號角”。
此角蘊含著“駁”之一族的天賦神通!
戰變!
只見這頭相當于人族道兵的駁族妖魔,手持八九丈長的號角,腳下連退,避開那把三尖兩刃槍的無匹鋒芒,猙獰大口一張,一鼓。
“嗵”
“嗵”
“嗵”
在號角前方的虛空,虛空如同化作鼓面,似有無形之錘,朝上猛砸,蕩漾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波紋。
接著,猛然一震,暴虐無形的殺機,如同海上升起潮水,朝著東面洶涌而去。
波紋所過之處,陳淵金丹顯化出的金光,如果夕陽下的大湖,被風吹過,被徹徹揉碎成碎金,蕩漾起金色漣漪,朝著陳淵絞殺而來。
陳淵見狀,一聲冷哼,手持三尖兩刃槍,狂往虛空一搗,然后橫挑,槍尖破開巨浪,在漆黑夜空劃出金色的尖弧流光,直朝這作怪的“駁”族天關斬去!
只見,他剛虛空連踏幾步,身軀卻微微一震,腳下一滯。
此時,那號角中震出的詭異律動,竟無法阻隔,以一種詭異的穿透力,與他肉身心臟快速形成一種共震,心臟顫動,體內氣血翻涌,四處亂竄。
隨著那黑白號角中的擂鼓聲越來密集,體內氣血愈發狂暴,腳下速度漸漸慢下。
而對面虛空,那位“駁”族天關,瞧見這一幕,原本驚怒的黑白魔眼中,放松了一些,隨后閃過一抹獰意。
五位人族天關,其余四人出手絞殺他族人,卻派出這一人與它對戰。好好好,等自己殺了眼前這人,施展神通遁走,然后去威遠府調兵,定將這些該死的人族天關屠殺殆盡。
這位“駁”族妖魔心中念頭飛速轉動,心中定下計來,黑白魔眼中的獰意越來越盛,口中的戰爭號角“嗵”“嗵”“嗵”個不停,擂鼓轟鳴,空間震蕩。
接著,那雙黑白魔眼中,猛然一猙,黑白二氣從魔眼中呼嘯而出,化作滾滾云氣,接著云氣中,嗷嘯聲沖天而起。
只見,黑白云氣中,一只只妖獸從里鉆出,孕氣而生。
其中,有一些外界常見的妖物,如虎、豹、熊。
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妖物,有生著雙翼,烏黑鱗片,口中長著交錯利齒的大魚,有人面豹身,牛耳一目,生有三尾的怪物……
形態各異,體貌猙獰,足足有上百頭,而這并不是虛無的云氣幻化而生,而是由上百妖魔的精魄組成。
其中,兩頭妖魔竟顯露出堪比天關道種境的氣機,赫然是那頭長著雙翼的羸魚,以及那頭人面豹身的怪物。
這赫然是“駁”族的另一門血脈傳承,戰獸。
這門傳承神通只有“駁”族天關妖將以上的族中強者才有一些可能從血脈傳承中領悟,施展。
領悟此等神通以后,“駁”會利用體內魔血,經過漫長時間的淬煉,在識海里慢慢凝聚出一尊點將臺。
點將臺,顧名思義,可將斬殺的敵人精魄煉化,存入其中,一旦對敵,可迅速召兵點將,妙用無窮,其戰力增幅隨著煉化的精魄修為而定。
此類妖魔不愧為十萬大山妖族中的“擂鼓者”,天生就是為了戰爭而生!
此時,這上百頭妖魔精魄,咆哮震天,駕馭著黑白二氣,朝著陳淵呼嘯而去,猶如在夜空中涂抹出一副猙獰的水墨畫。
水墨色迅速浸染天空,轉眼離陳淵只有百十來丈,其中妖魔,個個寒光爍爍,猙獰異常。
陳淵見這一幕,眼中猛然一熾,不僅沒有絲毫色變,反而神色中露出驚奇,興奮的神色,他用法眼洞穿了這些妖魔的本質。
這駁族竟然有如此神通!
這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
自己斬妖除魔,很多妖魔精魄都浪費掉了,眼下,自己征戰十萬大山,機會只會更多,如果能利用妖魔九變掠奪走這門神通,豈不是又多了一大戰力!
他眸間跳動,越想眸光跳動的越盛,而面對這群妖魔精魄,袖子一拂,只見壺天飛袖迎風一漲,刷地一道靈光出現,緊隨著,四十來頭江安縣的小妖出現。
緊隨著,幾道洶涌著強大氣機的靈光飛入其中幾頭體玄小妖手中,赫然是幾把被封禁的道兵。
陳淵把在江安縣做的如法炮制了一遍,口中一聲厲喝,“殺!”
小妖們驚惶,想跺都躲不了,只能硬著頭皮,迅速與前方的水墨妖魔短兵相接,混戰到一起。
與此同時,陳淵眉眼一厲,體內轟鳴一聲,丹田火爐升騰,四十多座神通玄竅中爐火大起,流轉全身,體內暴動翻涌的氣血被強行壓制,緊隨著,其背后皮肉猙獰凸起,倏忽間,一雙金色大翅于其背后猛然張開,猶如黃金澆筑,金光煌煌。
隨后金翅一振,空氣發出一聲猝然爆鳴,聲音極度刺耳。
而陳淵則猛然身子一動,速度暴漲,化做一條金線,哧地破空,呼吸間劃開水墨夜幕,瞬息跨越三百來丈,手中三尖兩刃,如力劈華山,轟然朝著那頭“駁”族天關斬去。
這頭“駁”族天關,本來還想著趁著自己的戰獸沖殺上去,被戰爭號角拖住的陳淵,會深陷圍殺,自己再趁機下手,思路都已經定好了,結果他看到了對方也有同樣的手段,還頃刻間擺脫了他的號角控制,并速度暴漲。
他臉色驚變,對上了那當頭之上,那雙興奮嗜血的金色眼睛,只感覺寒意泛起,手中的號角一揮,朝著那把如同一座小山般的三尖兩刃槍一擋。
“當”
一聲如洪鐘大呂般的巨響。
緊隨著,只見那黑白二色的號角之上,黑白兩色靈光狂閃,接著短兵相接處,靈光碎裂,長槍刀刃刺入其中,豁口處,有幾道裂紋蔓延。
同時,一股磅礴大力震的這位駁族天關虎口一痛,差點直接脫手。
“怎么可能?”
這頭妖魔失聲驚叫。
自己道兵,可是自己用本命角骨,融合了多種庚金,再配以魔血淬淬煉二十多年,幾乎難以損壞。
怎么可能第一次短兵相接時,就會.
他終于領教到三尖兩刃槍的厲害,駁臉一變,手中號角一震,將長槍蕩開,腳下狂退。
“走!”
不管了,保命要緊。
但很快,虛空中,金翅狂閃,在其四周閃轉騰挪,那把三尖兩刃槍挑,掄、斬,刺,施展出狂風暴雨般,密不透風的攻擊。
“駁”族天關只能驚怒大吼,被動防守,用號角硬接。
“當”
“當”
“當”
聲音大作,猶如懸在這座城池妖魔頭上的喪鐘,急促大響。
十幾個呼吸后,隨后最后一聲當,那黑白號角在長槍狂砸之下,發出一聲哀鳴,裂縫密布。
那駁族天關此時被三尖兩刃槍上逸散的勁力,震的虎口撕裂,嘴角溢血,血絲爬上瞳孔,猙獰異常。
一聲嘶吼,從其嘴里發出,透露著絕境中的癲狂。
“爆”
隨著這一聲落,那支裂縫密布的戰爭號角,似乎使出了最后的真意,沖的一下懸浮頭頂。
緊隨著,狂暴的靈光閃爍。
陳淵眼神一閃,腳下連退數百余丈,接著長槍一立身前,嗡嗡顫動,隨這金翅往前一圍,裹住自身。
卻見下一秒,那號角卻并沒有發生預料到巨大爆鳴,而是如自動解體一般,化作一道道流光,朝著四周射去。
只見,這些流光飛向一個個在雷云,飛劍,八卦陣中嘶吼四散的駁族族人,沒入這些族人的額頭中。
許多修為低微,還沒長出本命骨角的族人額頭上,竟快速,猙獰地鉆出一根長角,氣息變得狂暴。
里面有奇異的顫抖在響,漸漸發出那令人血脈洶涌的“tongtong”聲,虛空震蕩起些許漣漪,肆虐四方。
“快,殺光那些人族百姓。”
天上,那頭“駁”族天關發出凄厲嘶吼,接著魔眼不甘地看了陳淵一眼,腳下便洶涌起黑白二氣,朝著西邊遁走。
而隨著這聲嘶吼,那些如被施加狂暴術法的駁族族人,帶著他們大人的道兵余威,朝著縣城四周的關押點,悍不畏死地沖過去。
陳淵臉色微變,目光驟然變得無比狠戾,雙眼“chi”地一下,法眼金光急速射出,朝著那黑白遁光激射而去。
“刷”地一下,轉瞬而至,哧溜溜一照。
那黑白遁光瞬間如陷入泥潭,速度大減,而陳淵眼中寒光射射,身前長槍一射,追星趕月,帶著無匹威勢。
“砰”
一點寒星,在一聲痛叫中,將那頭駁族天關洞穿而過。
緊隨著,金翅一振,陳淵幾個振翅現于對方身前數丈,爽拳如蛟龍出海,攜帶著獵獵風罡,朝著腹部破出一個血肉大洞,正痛苦驚號的妖魔轟去。
要不是陳淵眼熱這頭畜生的神通,需要它的精魄,剛才那一擊,此魔就死了。
那駁族天關,此時手段已經盡出,更何況受了重創,驚恐抵擋,可沒幾下,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只見陳淵所化的金甲巨人,真的將其撕心裂肺,最后一拳轟碎其頭顱,從中一抓,抓出對方的精魄。
緊隨著,壺天飛袖飛出,將這頭妖魔的尸體攝入其中。
電光火石間,做完這一切,陳淵轉身,目光陰沉,只見那些駁族小妖,正悍不畏死地沖向四周百姓的關押點。
那急促的“tongtong”聲,尋常人相隔數百米聽了,就會氣血亂竄,爆體而亡。
已經有百姓遇難,發出哀嚎。
而這輻射范圍太大,任憑他神通廣大,也不可能一一救的及。
就在這關頭。
兩道流光露出身影,一位藍衣道袍的道人,手中現出黑色的短笛,放在嘴邊,開始吹響。
蒼涼肅殺的笛聲,傳蕩而出。
緊隨著,一個身后背劍,耳鬢斑白的人影也跳將出來,雙手一展,一把黑色古琴于他手中現出,隨后往虛空一立,身形狂動,一手扶琴,一手連撥琴弦。
錚然殺意隨著琴聲傳蕩而開,一道道無形劍氣隱沒其中,隨著此人身形狂動,一個個駁族小妖身前的音波殺意被消弭于無形,隨后被悉數斬殺。
一琴,一簫,吹動古蘭城。
半炷香后,五道流光從城中四處起,匯聚于中央。
陳淵和四位宗門天關聚首。
“東邊清理干凈了。”
“西邊也是。”
陳淵點了點頭,拜了拜手,“此關的妖魔有幾分棘手,要不是有幾位,這些百姓我難以救援,幸虧諸位。”
“幾位,接下來一路西行,還有三關,必須要在妖魔大軍反應過來之前,盡可能殺它們更多的有生力量,后面可能會更加棘手,前路未知,諸位。”
陳淵說到這,沒再說,看向四人。
“一蕭一劍平生意,不負狂名五十年,貧道李觀一愿往!”
“哈哈,老夫青陽子自然。”
“痛快,殺光這些畜生!”
陳淵眼中熾光大起,大笑一聲,“哈哈,走!”
說著,他當先而起,身子一竄,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就此一路繼續西去。
其余四人,紛紛呼喝,追隨而起。
只在這座縣城上空,留下一道聲音,回蕩不絕。
“鄉親們,往東走,去廣安府!”
“鄉親們,往東走…….”
“往東走…….”
此時,古蘭縣城,黑壓壓的人影從一個個屋子里出來,一張張污穢枯瘦的臉,呆呆看著西方,那五道遠去的流光,那麻木的眼神漸漸被某種波濤洶涌淹沒。
整座縣城,嘩啦啦跪倒一片!
朝著那遠處的光影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