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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五章李家武藏的殺機

  “前輩說的是,這九中郎如今逼的我們錢家不得不反抗,幾家如今正在商量對策,還請前輩出手,我錢家必有厚報!”只聽那藍色華服的高大男子,面色狠厲,抱拳。

  “厚報?”

  “呵呵!”

  老先生哼笑了起來,眼眸微抬。

  “一位中郎將,就將你們這些所謂的世家,壓得抬不起頭來,老夫指望你錢家做什么。”

  “真正的世家,人人如龍,歷經王朝更迭,風雨飄搖,千年不倒,在老夫看來,你們這不過就是小孩子打架而已,這中郎將就用幾招,你們就招架不住了?”

  老者的口氣很大,笑聲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漠然與俯視,就如同眼前的錢家家主,剛才對待那位可憐的少年郎一般。

  老者叫李伯牙,來自中原李家宗祠,李家一位族老和大公子的魂燈熄滅,引發李家震怒,他便來到了此地。

  不久前,蜀地這邊,從朝廷傳來的信息知曉,千余年前關押的十兇,要出世,天地氣運重聚,可能會有氣運靈根這樣的天地靈物降世,李家便派人來打探,先是派來的家臣被道撫司公然斬殺,后來大公子親自前來,萬里符傳信,說第九山中郎將疑似獲得一株氣運靈根,后面,事情都知曉了。

  之前那位第九山中郎將生死不知去向,而大公子和一位族老的死,就變得縹緲,于是他就與本地家族接觸,派人調查,當時找的就是錢家,看中的就是錢家在劍南道各府開設錢莊,有很多消息渠道。

  只是,隨著陳淵從妖魔戰場歸來,一切都似乎明了,錢家也失去了作用!

  不管是不是,李伯牙猜測,大公子的死都與這位第九山中郎將有關系。

  要不是李家家主司馬大將,正在北海圖謀大事,帶走了大半高手,此時,恐怕,李家眾強已經降臨此地,將這里掀翻個底朝天,將那位第九山中郎將當場捉起來,抽魂煉魄,以儆效尤。

  只是,北海那邊廝殺正慘烈,因為那里有被稱為人間禁地的北海泉眼突然打開,有死去的龍巢現世,眾多隱世不出的大神通者爭相趕往北海,尋找真龍遺跡。

  傳聞那里,有死去真龍的殘蛻與龍元,這種堪比陸地神仙的天地真靈,任何遺留的東西,都對武道修行者有著難以抵抗的誘惑,而那邊,人族大神通者與北海妖族,為了爭奪龍巢遺跡和重寶,廝殺的血流成河,打的北海沸騰。李家參與其中,還抽不開身。

  而錢家家主,聽到眼前這位武藏話里的譏諷和拒絕之意,臉色變幻,幾分陰晴不定,不過不敢發作,只能咬了咬牙,

  “前輩教訓的是,只是前輩與那九中郎也有恩怨在身,何不就此出手,我錢家,和其他家,雖沒千年世家那般底蘊,卻也沒前輩說的那么不堪。”

  說著,其氣勢一起,“不瞞前輩說,我四宗八姓中,有兩位閉死關的老前輩已破關而出,位列武藏,而且還有兩家已經和像前輩這樣的外來強者接觸上了,打算趁這姓陳的得意時”

  說到后面,錢家家主瞳孔閃過一抹厲芒,做出咔嚓的手勢。

  不料,李伯牙卻是不為所動,只是緩緩起身,抬手低頭,看了看著手里的破碗,轉了轉,灰白的眉頭掀起一抹嘲弄的味道來。

  “你們川中關前不久不是傳了消息么,這位第九山中郎將,在妖魔戰場上回來,一連在川中關斬殺三頭武藏大妖,回來后,又斬殺八分山一位武藏。”

  “這種人的強大,連老夫都需從長計議,豈是爾等能隨意置喙的?”這位李家武藏說著,斜了臉色抖動的錢家家主一眼,隨后呵了一聲笑道:

  “再說,你跟老夫說的這些,恐怕也只是來誆騙老夫出手的吧,你們四宗八姓中的兩個老怪先不論,呵,那些外來強者,應該沒空搭理你們,呵。”

  李伯牙清楚知道,那些外來強者來此的目的,而且這些人沒有足夠的好處,根本不可能插手這其中的事,去得罪實力不容小覷的第九山中郎將,只要沒惹到他們的前提下。

  而這好處,憑這些家的實力,應該拿不出來,打動不了那些人。

  所以才有此一說。

  沒想到,確實一針見血,錢家家主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

  李家武藏說的沒錯,幾家感受到了九中郎要對他們下手,現在如坐針氈,目前在暗中與那些外來強者有接觸,可幾家都碰了一鼻子灰。

  就在他心中沉下來時,卻聽一聲意味不明的怪笑從眼前的前輩嘴里發出,

  “老夫有事在身,雖然出不了手,但老夫可以教你們幾家怎么把那些外來強者吸引來,幫助你們出手,殺了那人。”

  錢家家主當即神色一振,趕緊身子一躬,比之前壓的更低,“還請前輩救命!”

  “哈哈!”李伯牙仰頭一笑,隨后眼神瞇起,冷冷一笑,

  “據老夫所知,這中郎將身上有一株氣運靈根,那可是修行者,千年世家,甚至洞天福地夢寐以求的天寶,只是奇怪,目前并沒有這樣的消息傳出來。”

  他當然奇怪,因為當時那一批靠近投影的強者,才能敏銳感知得到,并結合蜀地氣運重塑的情報作出猜測,而當時錦官城內的天關強者,就算有人察覺到異常,但并不知曉氣運這一事,加上認知受限,所以并不知曉其中情況。

  而基本上,那一批人,當時都烏央烏央出了城,然后被陳淵在數千里外的伏龍山所滅口。

  所以,這個消息,基本沒幾個人知道了,現在出現在錦官城的,外來高手,都是后面來的。

  錢家家主聽到這個消息,神色變化,現出濃濃的驚疑之色。

氣運靈根  他好像在古籍上聽過。

  “你只要把這個消息,告知你們接觸的那些外來人,他們自然會動心思。”

  說著,這位李家武藏詭異一笑,“再不濟!”

  “《青山平妖錄》這本書你可知道,老夫研究了一下,這位中郎將在此處當巡山校尉當了很久,你們完全可以去那里調查一下,或許那里有他在意的人,讓這位中郎將投鼠忌器。”

  話落,一聲咔嚓。

  這位李家武藏手中的那破碗,被捏碎成粉末。

  錢家家主聽了這,瞳孔中頓時精光閃爍,猛然拜手,“謝前輩指教,在下醍醐灌頂!”

  “去吧!”

  “希望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那前輩,在下就先行告退了!”錢家家主臉色帶著恭敬,隨后轉身,腳下一晃,消失在院子里。

  而這位李家武藏,看著此人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漸漸變得深沉,陰冷。

  他不會直接出手,因為那位第九山中郎將的實力,讓他忌憚,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不會現身,就讓這些人跟那家伙打死打活吧。

  自己看能不能坐收漁翁之利!

  就這樣,日頭落下,夜色慢慢降臨,白日第九山兵馬招募的喧囂也漸漸退去。

  這夜,天上有陰云,將月亮遮了去。

  夜黑風高,錦官城東北角,有一座翠微山,山高千丈,山間瀑布流水,翠綠流云,四宗八家中的撼山宗就居于此中,傳聞五百年前,當年此宗的開山祖師在此山間發現了一副能直通武藏的天人撼山殘圖,就此開宗立派,五百年來,依舊地位穩固,宗內高手如云。

  這夜,此宗內,戒備森嚴,山上,山下,都有弟子巡邏,山間的氣氛顯然緊張。

  宗主殿內,燭火搖曳中,撼山宗宗主岳衡,一身天關道兵修為,卻在殿內來回踱步,有些坐立難安。

  消失十來年的師尊,前不久在蜀地深山中出了死關,用師尊的話來說,天地忽然清明,好像某種限制突然被打開,多年來停滯不前的的道果,一路高歌猛進,孕育出元神,渡過五雷劫,就此晉升武藏。

  這本來是個可喜可賀的事。

  可最近錦官城發生的一樁樁事,卻鬧的頗不平靜。

  那位九中郎出手霸道,幾日前,同樣扣走了撼山宗一位天關長老,自己本來想去道撫司讓那位大人高抬貴手,去撈人,卻被突破武藏,心氣大漲的師父嚴厲呵斥。

  說有損撼山宗之威,日后親自會去討個說法!

  眼下,第九山要對世家出手的風聲越來越緊,今日就是個明顯的信號,他在猶豫,覺得不該卷入這種紛爭,去示弱一番,送弟子入第九山,可如今師尊老人家出關,雄心更甚往昔,被駁斥回去,自己沒有了話語權。

  就在這時,噔噔噔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

  一位宗門的守山執事快步走了進來,見了岳衡,雙手虛扶。

  “宗主,山下守山弟子前來匯報,說有一位自稱是宗主您的至交前來拜山!”

  “誰?”岳衡腳步停下,目光一側,問道。

  “是貧道!”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只見,隨著話落,殿外燭火搖曳間,一個頭戴黑色道冠,身穿青色道衣,手持浮塵,背后背著一把劍的老道抬腳現出了身。

  “岳宗主,別來無恙!”

  宗門執事見狀一驚,對方無聲無息地闖入山門禁制,潛入進來,想做什么,剛想出聲呵斥。

  卻見宗主岳衡看著出現的老道,對這執事擺了擺手,“這位是大名鼎鼎,威遠八杰之一的李觀主,不得無禮,你先下去吧!”

  那宗門執事聽到對方這個介紹,仔細看了看,回想起威遠八杰這個名號,神色一驚。

  那可是追隨第九山中郎將在妖魔戰場,大殺四方的猛人。

  “是!”他心里充滿羨慕與敬畏,能得此名,此生足以,朝著對方拜了拜手,就此退下。

  而岳衡此時,見沒了其他人,快步走下來,神色帶著一絲驚色,“觀一兄,你竟突破道果了。”

  “僥幸,從妖魔戰場回來后,心有所感,于昨日一舉突破成功!”

  此人正是跟隨陳淵從威遠關回來的伏龍觀觀主李觀一,跟隨一起回來的其他道友,除了蜀山劍派的青陽子和素女劍派的安道友,留在川中關,其他幾位,有的選擇折返去東邊,去接應當初從廣安府往東大撤退的弟子,有的則留在錦官城養傷,而他,因為有所收獲,在錦官城外數十里的一座偏僻山林,閉關突破,昨日才出關。

  聽到這,岳衡面露復雜道:

  “觀一兄,岳某說起來,真羨慕你,威遠八杰這個名號,響徹蜀地,岳某有些后悔了,當初顧忌太多,沒跟著你們出關走一趟。”

  聽到這,李觀一面色一凝,

  “岳宗主,現在還來得及。”

  “你我相交多年,貧道知岳宗主秉性,貧道出關后,知曉了錦官城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于是趁夜前來,就是為了告誡岳宗主,不要和九中郎起沖突。”

  “哎!觀一兄!”岳衡聽到這,苦笑一聲,“哪是我岳某想與這位大人起沖突,實在是這位大人,招招出手,對城中勢力步步緊逼,我們四宗八家尤甚,你應該也聽說了,這位中郎將想讓各家臣服,現在,各家人人自危,我這屁股下面也不安穩。”

  “非也!”

  “事實并非你想象的那般!”

  李道長卻搖了搖頭,隨后面帶唏噓,一聲喟嘆,“岳宗主若是去了妖魔戰場,親自體會,見識那戰場的殘酷,就能理解這位大人的做法。”

  “當時,妖魔破關,生靈涂炭,撫司發出征召令,支援前線,抵抗妖魔,可響應者有幾人?”

  這位李觀主問這時,眼神異常犀利,似乎能直接刺穿人的內心。

  岳衡臉色微變,喉嚨滾了滾,最終無言以對。

  “死了太多人了!伐山軍快被打光,淪落的城池,百姓枯骨成山,而錦官城,大半個蜀地,這些人,視若無睹,都想別人擋在前面,換做你,你會做何想。”

  岳衡沒說話,沉默良久。

  “還請岳宗主不要自誤,這是貧道發自肺腑之言!”

  就在空氣沉默時,一道冷哼突兀炸響。

  “哼!好一個不要自誤!”

  隨著這聲炸響,大殿之外,一陣狂風吹過,宗主殿內燭火猛然一壓,隨后,一道黑影,穿過大殿,將二人吹的身形搖晃。

  那黑影落在大殿上的宗主之位上,現出一位黑發如墨,身著綠色寬大衣袍,龍行虎目的身影,現出如同一座山岳的強大氣息。

  好像一座大山矗立在面前!

  武藏!

  李觀一臉色一驚,當看清楚這個人影后,更是驚疑,記憶一下拉到十幾,二十年前的那道身影。

  頭發變黑了,人變得年輕了,氣息也突破到了武藏。

  只見,那上方的人影開口了,一聲冷哼,

  “伏龍觀的道士,我記得你,好多年不見,道果了,哼,敢在我撼山宗放肆了!”

  “你師父那老鬼呢?”

  此人正是撼山宗遠走十數年的前宗主,岳衡的師尊!

  李觀一見了此人,行作揖禮。

  “見過游前輩,貧道師父于五年前羽化飛升。”

  “死了就死了,講那些雅致做什么。”此游姓武藏絲毫不客氣,袖子一別,哼哼道:“看來他終究不如我,。”

  說著,其目光一冷,“你來替第九山說情就說情,卻勸我撼山宗不要自誤,那九中郎真是好大的本事,讓你甘愿如此,看來本座在山里待久了,沒人把我撼山宗放在眼里了。”

  “他日,我便去會會這位九中郎!”

  李觀一李道長見這位游前輩開口就是那種張揚敵意,感覺不妙,但卻沒有退步,

  “前輩經歷這些年,突破武藏,本是可喜可賀的一件事,何必引發沖突,貧道愿意從中斡旋。”

  這話聽在游姓武藏眼里,卻滿是不對味。

  怎么像是撼山宗在求你,求那位九中郎。

  他歷經多年,終于踏入武藏,正需要向整個蜀地江湖,宣告自己的歸來,心氣正高著,怎受得了如此。

  “好膽!”

  只見,其抬手。

  頓時,整座大殿燭火一彎,一股狂風直沖李道長。

  李道長見勢,手中拂塵一拂,根根拂塵絲破空激射,欲要破勢。

  結果只堅持了一個呼吸,那拂塵被壓回,一只大手憑空出現,將伏龍觀的李道長一握。

  “師尊,不可!”岳衡出手,為自己這位多年交情的道友,打出一招。

  “滾開!”

  卻見,那大手巋然不動,將李道長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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