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驚云聽到手下這般急促的匯報,瞳孔驟然一縮。
說實話,他沒親眼所見,心中難免有所驚疑。
但結合這種種一切,看來是真的。
難怪,難怪。
難怪手下這般緊張。
難怪向擎天敢如此。
他臉色劇烈變幻,原本陰沉似水的臉色,轉眼猶如春風化雨。
畢竟經營這么大的幫派,步驚云自然不是沒腦子的,凡事得看人。
他撥開手下,抬手對著陳淵一拱手,哈哈大笑一聲,
“在下四海幫幫主厲驚云,久仰陳中郎已久,今日方得一見,真是豪杰!”
“滅魔教,斬人魔,護佑府關安危,著實讓人敬佩。”
“厲某前幾日外出,可惜沒見到陳中郎的威風,這不,剛剛從關外趕來,見向將軍的人在運我幫內的錢糧,還扣押我手下,厲某一怒,就起了爭執。”
“如今聽了手下講述大人的事跡,厲某一向敬重大人這樣的豪杰,我四海幫這些錢糧,就當看在大人面子上,送了。”
說完,
這人瞥了眼向擎天,臉色變得一冷:“希望向將軍不要只是逞著威風說說,這些錢糧可別進去了他人的口袋。”
此人一番話下來,對陳淵笑臉相迎,盡是抬高的話,最后卻又對向擎天冷哼一聲,暗藏機鋒。
這一拉一踩,又賣了這位伐山中郎將面子,又顯出了自己的豪氣,還暗中夾槍帶棒,損了向擎天一招。
說話滴水不漏!
心里則在想,看你怎么好意思。
而此時對面,陳淵見這位四海幫幫主上來這么一番話,眉頭忍不住挑了挑。
他咂摸了下,這話聽著像是花花轎子人抬人,但這么一拉一踩,兩相對比,向擎天心里豈能舒服。
不聲不響間,離間關系,真要說起來,用心險惡。
他雖少跟人打交道,但心思清澈,不會上這個當。
既然這位慷慨解囊,就順著他的意思吧。
“哦?”
他哦了一聲,
“那真是太好了。”
隨后看向向擎天笑道,
“向將軍,既然這位厲幫主如此深明大義,慷慨解囊,那還等什么?”
向擎天立即秒懂了陳淵的意思,本來陰郁的心情,明朗了起來,朝著下面的兵士吩咐道:
“爾等還愣著做什么。”
“搬啊!”
巡天司將士停下來的動作,馬上續上,又紛紛動了起來。
這下,還比剛才的人更多了,將一個個倉庫門踹開,猶如螞蟻搬家般,紛紛抬著東西,往外搬。。
底下,被放開的四海幫幫眾,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再看了看上面的幫主,不敢攔。
厲驚云瞧見這一幕,臉皮狠狠抖了抖。
我特么以退為進,伱還真不客氣。
還有,我說的是已經搬走的,不是要你嗎還打開別的倉庫搬。
而此時,陳淵對著厲驚云,拱了拱手,淡淡說了聲,“厲幫主闊氣,陳某不方便插手,就先撤了。”
說著,陳淵轉身離開。
卻見向擎天瞧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厲驚云感覺被兩人無視,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中閃爍著驚怒,后槽牙都快要咬碎。
很狂。
一句謝謝都沒有。
這筆賬,他厲驚云記下了。
向擎天追上了陳淵。
“陳陳中郎。”向擎天嘴里斷了一下,還是叫了陳中郎這個名字,欲言又止。
陳淵看了這位老上司一眼,顯然剛才那位四海幫幫主的話還是在這位心里留了點疙瘩,于是笑道:“向將軍還是叫我陳淵吧,不要顯得生分了。”
“我之前是將軍的部下,雖與將軍素未謀面,但陳某也認識不少您手下的人,個個心性堅定,便可知將軍為人。”
“剛才那個人,我雖不了解府關什么局勢,但也看得出那位,話里不懷好意。”
他這話都不是虛言,不管是前身、老吳,上任巡山校尉,還是練霓裳,秦虎,他所認識的這些巡天司之人,身上有股子特質,影響著陳淵。
其實陳淵有時候也想過,這些人真奇怪,在這到處彌漫著瘋狂的世道,還保持著一股子信念。
什么樣的將軍,帶出什么樣的兵,他想肯定有這樣的影響。
而他倒沒想到,這話直戳到了向擎天的心窩子,甚至讓對方有些動容,長呼了口氣。
“陳淵,你這話讓我高興啊。”
“你可知,我在這府關守了快二十年,手下招募的兵馬,幾乎都是從底層中挑選出來的,吃過不少苦,本將就要他們心里那股勁,他們比誰都珍惜安穩的世道。”
說著,他嘆了口氣道:
“可如今,世家,門閥,勢力,妖魔四起,人心不齊,世道也就亂了。許多人死了,許多人掙扎奔走,也有許多人獨善其身,這偌大的白帝城,靠本將一個人,終究是獨木難支。”
這都是他的心里話。
陳淵也有些被這種情緒感染。
因為他也有過這樣。
干什么都是一個人。
兩人就這樣,經過這一段小小的插曲,從初見面的客氣陌生,很快變成了相談甚歡。
閑聊間,向擎天自然間跟陳淵透露了一下白帝城的一些情況。
例如主要幾大勢力。
瑯琊山,飛龍寺,四海幫,龍虎門,都有第四天關,可人心不古,有的甚至居心叵測,私募兵馬,有的還和魔教有勾連。
導致魔教決戰時,無人可用。
瑯琊山,飛龍寺?
陳淵有些耳熟。
好像殺過它們中的人。
私藏兵馬,和魔教有勾連?
陳淵沒想到白帝城,形勢如此復雜,忍不住瞇了瞇眼。
又想起,自己昨夜與青龍廝殺時,有一座山上,藏著數千精兵,還有一位第四天關,藏著山上,被他發現了就跑了。
看來,果真如向擎天所說。
“陳淵,你如今已被封為第九山中郎將,不久后就要離開,日后,你面對的環境可要比白帝城復雜多了,多留些心眼。”
“好了,如今魔教剛除,還有很多事要忙,本將就先不陪你了,等我忙完后,一定痛飲一杯。”
向擎天很快離開,他作為白帝城中郎將,如今魔教剛被剿滅,許多事情還要忙。
只是,他的叮囑,落在陳淵耳邊,讓其意識到。
不久后,要離開青山縣了嘛?
只是很快,還沒升起的情緒,嗚嗚滅了。
都在一個地,傷風悲秋個啥。
眼下,他想了想,眼神閃爍間,身子朝著北邊城外飛去。
不久后,他跨越百余里外,來到了奉康縣,這里是之前魔教的總壇。
整座城充滿了污穢的氣息,從高空俯瞰下去,此時,城內還有幸存百姓,和一小股教眾。
眾多甲士在城中四處呼喝,搜尋,廝殺,準備徹底清除魔教這顆毒瘤。
陳淵在上空觀察了一會,沒發現什么特殊情況,隨后直接往北飛去,飛了十來里,進了一片山林。
他記得,之前魔教的通道就在這附近發現的。
此時,他一只袖子一甩,一團金光被放出來。
是青龍!
他讓青龍指路,尋找這家伙寶庫的具體位置。
接著,向西又走了幾里。
來到了一處方圓數里的深潭,四周都是山谷。
“大人,就在這潭里面,在下平時搜尋的寶物,身上放不下去,就放這里!”
“我帶您下去!”
青龍指了指深潭中央,似乎徹底認慫了,要帶著陳淵下去尋找自己的“小金庫”。
“慢!”陳淵這時喊停。。
青龍表情微微一僵。
“大人,怎么了?”
陳淵來到深潭上空,直接眼睛快速匯聚一點金漆,使出法眼金光,直接激射進潭中。
下一秒,那潭水照射處,旋渦滾去,越來越大,接著一道道銀色鋒芒,激射而出。
陳淵手中光芒一閃,大槍浮現,手中一動,橫掃千軍,瞬間將那些鋒利銀光掃落。
接著,他將手中大槍,猛然朝著旋渦中心一擲!
“轟”
一聲轟然大響。
潭面驟然炸開,一股巨浪沖天而起,又嘩啦啦地落下,水面很快恢復平靜,只是因為剛才的動靜,水面上漂浮起不少魚尸。
陳淵陡然望向青龍,寒光湛湛。
“就這點小把戲,蠢到家了!”
說完,他口中噴出一道金丹真火,朝著青龍激射而去。
青龍精魄怪叫一聲,面色驚恐地往一處飛,就要逃。
這地方確實是他的寶庫,但為了防止被人發現,自然設置了禁制作為提醒,他本想著靠著陳淵闖入禁制被困時,自己趁機脫身,沒想到 只是沒等他想完,金色真火迅速將他精魄籠罩,凄慘的叫聲很快響起。
陳淵漠然看著對方的精魄被真火一點點灼燒地殘缺,隨后另外一只袖口甩出,將白虎和玄武放了出來。
“兩位看看吧,若是不聽話,就是這樣一個下場,早點說實話,陳某雖然不會放過你們,但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他語氣森然,在白虎和玄武耳邊響起,仿佛惡鬼。
兩頭人魔被陳淵折磨的疲憊不堪,此時看著青龍的慘狀,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啊”
半盞茶時間后,天地一聲“嘹亮”。
青龍楊偉徹底被真火灼燒的魂飛魄散。
而陳淵看著剩下的二魔,直接袖子一收,沒事,時間還多著呢。
接著,陳淵身子直接往潭中一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