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早上。
院子外面在傳來一陣鞭炮聲之后,白曉曉在其他人還在熟睡時,先一步從床上爬了起來。
這個年過得……讓她宛如做了一場夢。
夢里沒有因家庭狀況的長吁短嘆,也沒有母親在父親耳邊絮絮叨叨說著哪個女人的男人去年一年又在外面賺了多少錢。
更沒有她姐姐低著腦袋,像可以縮成一團靠在墻角的身影,小時候,她還有些不理解,但隨著長大,白曉曉才發現有些男人的貧窮真的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樣。
越窮越愛生。
越生越窮。
而自身不僅沒有本事,還沾染了很多壞習慣,例如抽煙喝酒打牌,其中還包括愛吹牛,總之就像骨子里都擁有一種劣質性一樣。
成功的男人是個什么樣!?
以前白曉曉還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但因為仲夏的關系,她和張老師認識時間也算比較長了,今年更在他家過的年。
張老師貴為歌壇天王,還是一位真正意義的資本大佬,可經過這么一段的相處,他留給白曉曉最深的印象便是自律以及謙虛和低調,同時還很善良。
在白曉曉記憶中她們老家一些人一年賺二十多萬……實則只有五六萬,但就只賺了這么一點,卻特別拽,毅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張老師不是這個樣子的,就連白曉曉通過一些媒體對他資產的猜測,也知道張老師身家起碼幾十億。
上次還有《好聲音》制作版權費賣了很多錢,可人家在家里卻從不主動提及這些事,除非偶爾姜老師會說起,他才會隨口回兩句,當時表現出來的模樣,也沒有半點倨傲和高興,言語中始終保持著謙虛和平靜。
姜伊人說的多了,他還會顯得很不耐煩。
就跟那么多錢是一種俗物一樣,提得多了,自己就跟沾染上銅臭味一樣,尤其昨晚……張老師參加春晚回來明明已經很累了,也打算去睡覺了,但后來自身的自律起到了作用。
洗完澡換了一身睡衣的他泡了一杯茶,在外面煙花綻放聲不斷傳來的間隙走進書房開始工作,昨晚可是大年三十晚……擱在她的老家,這個時候的很多男人不是聚在一起賭博,就是還沒下酒桌,總之肯定不會工作。
當時她和仲夏倆姐妹以及李冉還有小子珊就在客廳看春晚,一直看到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張老師才從書房出來回去睡覺。
一年賺錢幾十億的大佬年三十在工作。
一年賺幾萬的男人卻在喝酒賭博。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也是窮人和富人之間的差別,也就是從張老師表現出的這些特質,白曉曉知道有錢人為什么有錢,窮人為什么窮的原因所在了,
并非很多人說的那樣有些人養活一家已經耗盡全力了。
這完全就是一種借口。
真想知道他們有沒有耗盡全力,得看他們不工作時在干什么,過年前后在干什么,人總喜歡用一些華麗的詞匯來標注著自己偉大,然后以此為自己無能找出推脫的理由。
例如“我的能力就這么大”。
“我一天工作那么多久,已經累的要死”之類的理由。
張老師從不說這些話,人家年三十晚上還在書房工作到十一點,這不是別人告訴她的,而是她親眼看到的,就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面對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此刻。
大年初一的早上,外面剛剛有亮光。
白曉曉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從房間出來,床上的仲夏和仲雪還在睡,姜老師家的床是白曉曉至今為止睡過最軟的床,也是最舒服的床,但奈何作為窮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不適應這樣的床,她睡了兩晚,渾身都有點提不起勁一樣。
感覺還沒有硬板床睡的舒服,走進二樓洗浴間,白曉曉簡單洗漱完還將洗手池上的牙膏沫清理掉。
在自己家或學校宿舍沒關系,但到了別人家一定要注意。
“醒了啊!?”
耳邊傳來張老師的聲音。
“嗯”
白曉曉轉頭看去,只見張老師身上還穿著睡衣,白曉曉知道張老師因為下樓放鞭炮就回來,也就懶得來回換了了。
“怎么不多睡一會!?”
張友笑著問了一聲。
不等白曉曉回答,張友說了句“等一下”
說著。
他就轉身回房了,白曉曉有些疑惑,就在她將自己洗完臉后用一次性毛巾將洗手池抹干凈丟掉走進客廳時,張老師走出來,然后遞給她一個紅包,道“這是給你的壓歲錢”
“張老師,我……”
白曉曉都變得有些惶恐了。
她昨天一天就收了好幾個原本不該屬于自己的新年壓歲錢,如果每一個只有一兩百,她還好意思收著,關鍵不管是姜老師經紀人韓阿姨給她的,還是范真真老師以及李冉姑姑李欣給她的,紅包都特別大。
大的昨晚每每想起都不知道怎么處理。
“長輩給你,你就收著,別想太多,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
張友將壓歲錢直接塞進白曉曉手里道。
這兩天住在自己家,白曉曉的表現一直被張友看在眼中,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張友也沒說什么,不管是他還是姜伊人對白曉曉并非真正意義的長輩和親戚,所以在別人家過年,自然不可能無所顧忌。
但這丫頭既然是他叫過來過年的,其他不談,壓歲錢是一定要給的。
“張老師,我真的不能再收了”
白曉曉用略顯慌張的語氣道。
她長這么大,收過最多的一次壓歲錢也就兩百,可今年在張老師家,韓阿姨兩萬,范真真老師兩萬,李姐兩萬,收了這么多,她不僅沒感到高興,反倒有些后悔來張老師家過年。
因為她的存在,不僅給別人家增添了麻煩,還讓別人家的長輩多出了一份。
“收著”
張友望著白曉曉笑著開口道“人有時候矯情是好事,但有時候矯情就會讓人反感了,記住了,你別用你的思想來衡量別人,說句不好聽的,這點錢對你張老師來說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謝謝張老師”
聽到張老師這么說,白曉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然后道了一聲謝。
在張老師拿著紅包去其他房間給孩子發壓歲錢的時候。
白曉曉在大年初一的早上,城市還沒徹底亮起來之際,望著張老師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用很輕微的聲音再次說了兩個字。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