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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諸事

  “稟老爺!”

  “麾下的兒郎們混入城中打聽了數日,只發現不論是城中亦或是諸鄉,許多人的家中都供奉著各類的妖像。”

  “這大荒先前是人妖混雜,景氏諸修來了之后將人族棲息地的妖類盡數犁平了一遍,但因為沒有常駐教化此處,僅僅派人了一支正修,就形成這種的現象。”

  “老一輩的攝服于大荒的弱肉強食法則,視那等妖魔如神祇,景氏降臨,帶來了兵家修行之法后,年輕一輩煥發出了一絲絲道庭的人族至上本性,但也只有一絲絲!”

  “而且,我等發現,城中、鄉里有各類妖物出沒,東鄉有個三花娘娘廟,城北有座黃沙府,那南江還有以童男童女祭獻河神的惡祀........”

  武庸坐在城府的主位上,抬指捏住一枚五色丹丸便吞入腹中,端起邊上冒著熱氣的酒盞便是往唇邊一送。

  聽得崔鴉兒這番情報后,了然的點了點頭,與晏云月送來的倒是相差不多。

  “看來景氏的正修不是不與他們交流,是不想與他們交流!”

  “九洲自道庭紀元初始,便是人族至上,像是這類奉妖魔作神明的荒人,入得中洲、青洲、洛洲,定會被列為異端,若是入了涼、冀、幽,怕是會被道院學子當街打死。”

  “唉!也是可憐。”

  大荒人族便是只能在妖鬼的世界中茍延殘喘,你讓他們覺醒人之尊嚴本性,他們卻只求能活下來,只要能吃飽,那便足夠了。

  這是悲哀,亦是可憐啊!

  “老爺,咱們總不會還要擔一方教化的責任吧?”一旁的武常歸面色一拉,苦著臉道。

  教化,這可是最難辦的事兒,對他來說甚至比斗上十場法還難。

  “教化什么的,我等只有十年,哪有那個能力。”

  “不過,這么看來,大荒人族中恐怕會有不少與妖鬼有染的家伙,這南荒大城,高數十丈,上有法陣結界,得挑自己人盯著點,那個兵修首領我看都.........”

  武庸也是搖了搖頭,那般的心性,只怕是要是關鍵時刻立場動搖一下,這座巨城就得出大問題了。

  “常歸,你去看看城中有沒有那種豪俠之氣巨重的,與妖鬼有血海深仇的。兵修也好,普通人也罷,越極端越好,看看能不能組一支城防隊,必要的可以將像是法弩之類的練氣法具下發一些給他們,讓他們盯著點城內那些屁股不正的家伙。”

  “聽他們念叨著那什么三圣神諭,我感覺若是景氏的真君久不出手,待威懾力過去了,這大荒的妖鬼怕是要卷土重來!”

  “這批人太不安全了。”

  若能引一批極端分子,日夜巡視著城中,配上制式的法弩,普通人都能對兵修、小妖造成一定的威脅。

  武常歸一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面露玩味的領命出了大殿。

  這所謂的城防隊,不過就是在普通人中,拉攏一支以仇視妖鬼作為政治正確的極端分子,武裝他們,用以保護城池內部的安全。

  他們的監管目標是城內的居民,是荒人!

  “我們需要一些能用的人,普通人也好,兵修也罷,總之,越多越好。陳群、馬子靜、武卓,我交給你們三人一個任務。”

  武庸從懷中拿出了數本黃色的小冊子,上書太平經三個大字。

  “你們以最快的速度,將這黃天道的教義推到南荒七十六鄉。”

  “太平經上書,乃無剝削壓迫,無饑寒病災,無詐騙偷盜,人人自由幸福。但求這等“致太平”的理想國度!”

  “你等三人,身披黃衣以為符祝,教人向善,拜黃天,若有苦難者,病人需得叩頭思過,賜下黃天符水,病愈后需斷發一綹以謝天恩!”

  “并拜黃天力士為黃天法尊,每日叩首天公,廣播黃天威名。”

  “你等三人,各領道兵,游道諸鄉,晨起則去,日昏乃歸,早晚再抽時間練道兵法,誰若是能得一方信眾,我可做主,由府中出資,供給誰證得力士尊位的一應資糧。”

  與其讓那等荒人畏威而拜服那等兇妖老怪,不如早晚各拜一拜他的黃天道。

  何況,他們需要人手,不論是開脈靈田、靈礦,亦或者是去大荒獵妖。若有信眾,秉持著信仰,總是會更加賣力一些。

  包括供奉猖兵需要的靈香,也需要信客的愁發,正所謂三千煩惱絲,以七情六欲的的煩惱絲煉入靈香中,猖鬼們就愛極了這一口!

  以鑲災解厄的符水作為顯靈之力,又以高來高往,有不可思議法力的黃天道兵作為傳道者,太平經的傳播速度只會更加瘋狂。

  尤其是在這類尚處于莽荒時代、信仰亦還未成形的大界,這種成體制的傳道方式,簡直是降維打擊。

  “城中其實也就那么一些規劃了,凡人而已,真就是作亂頃刻間也就能平息下來!”

  “接下來就是我要說的安排了。”

  武庸再次取出一枚五色丹丸,丟入腹中,再飲上了一口熱酒,以陽屬靈力融五石散的金石之氣,滲入骨髓,強骨如鋼,化血若汞,五臟納五金,丹田成天地!

  外丹法便是如此的干脆,調和金石之氣,待到磨合之日,便是三轉之時。

  只要你的丹經足夠的詳細,且正確,前人開好了路,一本丹經就是一條通天坦途。

  如抱樸子丹經!

  “咦!泉露美酒帶的不多呀,卻是當省著用了.......”

  武庸面色酡紅,輕嘆一句,隨后也不耽誤,立刻開始正式的安排。

  “南荒之北,有一座高峰,上有云霧繚繞,據郡府的報道,乃是慶云妖的棲息地之一,這得是我等第一步拿下的地方。”

  “我這里有一名為小筋斗云的小神通,可將那慶云妖練作介乎與法器與道法之類的小神通,高于尋常的飛行法器,且極為靈活。”

  “若能練成,可予諸位以功勞點兌換。諸位不會不知道一門小神通有多難修成吧?”

  除非是具備天生的道體仙身才有一門自帶的小神通,或是練就上品金丹自帶一門大神通,練就中品金丹也有小概率能丹紋自生合適的小神通。

  其余便是要花費大毅力去參悟、修行,才能有所得。

  若是能得一門這等的外道小神通,那可真是能省卻數百年苦修的!

  “還有,慶云界的云英石,乃是罡風吹動云精,每月的罡風期須得遣人在諸鄉收集,日不間斷的收集,這可是九洲沒有的云道特產寶材,回去之后至少能翻三倍的價格!”

  “其他的,雖這云土與九州不同,但也就是尋常靈田靈地,雇人開荒便也就行了。”

  話音剛落,便見晏云月欲言又止,武庸倚靠在主座上,微微抬手,示意他開口。

  晏云月得了許可也是當即起身,先朝著武庸與諸術士一禮,開口道:

  “老爺,我認為我等急需捕大荒中的山精野怪,練出數千倀鬼、法兵以供養驅策,這才是當務之急!”

  “景氏的兩名丹修尚且栽在了那三圣嶺,我等宜當早做準備。”

  這般說的倒是有理,那三圣嶺能擊潰兩名法師組成的法陣,當的是威脅不小。

  眾修聽聞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看向武庸。

  “唔.......那三圣嶺卻是有點麻煩,可倀鬼法兵實在不頂用,還不如讓紙猖多剝幾塊妖皮,多分裂些子體.......”

  “那三妖說恐怖也恐怖,但與兩名法師連斗三月也沒能殺了其中一個,威脅程度恐怕也就那樣!”

  “我已經讓人取各地的妖馬、靈駒,交由陰二郎施法,祭煉幾尊五馬浮屠鎖便罷了,倀鬼實在太弱。”

  “不過你等倒是可擇荒里大兇、野妖,將南荒周遭五千里的的小妖巢、鬼窩摸個清楚,我已備了數百張縛魂符,當以其驅使上一營蟻殍軍。”

  武庸擺了擺手,這倀鬼數量再多唯獨對那等妖物沒有威脅,在戰場法殺伐上卻是不如禾山道的外道邪法好用。

  且這禾山道的五馬浮屠鎖,以數百靈駒、妖馬為體,將其折磨致死,讓這些馬兒死時,怨氣沖天,陰魂不散,再收其魂魄,練成陰馬。每煉成五匹陰馬,便用符箓練作的陰冥白骨鎖鏈穿起來,對敵笑之時,五馬浮屠一沖,無人能擋。且這陰馬無形無質,上能爬百丈峭壁,下可入沉淵大澤,無處不可去。

  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用猖兵祭煉,日夜不修,練法效率極高,還省卻了道人們的諸番苦工,并不耽誤修行!

  眾人領命后,也是各自散去,各自去探聽那慶云妖、小筋斗云相關的消息,卻是收之寥寥.........

  南荒北城墻上。

  晏云月領著七八名武家道人正攔住將要離去的尤雪三人。

  “嗯?你是什么意思?”尤雪挑眉問道。

  同時,靈力調動,赤靈拜火旗已在其袖中舒展。

  “誤會!純屬誤會!”晏云月立刻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無有惡意。

  這尤祭酒可是蒙宗子親賜上品法器-赤靈拜火旗,又掌著紙邪猖兵,他昏了頭才去找她的麻煩!

  “咳咳!聽宗子說,泉露美酒帶的不多,幾要見底了。修外丹法,又須得配溫酒以陽屬之力行散。”

  “我翻了南荒卷宗,在此往西南兩千里處,有一桃山,世居著猴妖一族,頗具靈性,常常以猴兒酒與諸鄉購置鍋碗瓢盆甚至衣物........”

  “不妨你我去一趟那猴兒山,去取得足夠的猴兒酒,以全宗子之需?”

  晏云月緊緊盯著尤雪,企圖說服她一起前去。畢竟有一營紙猖護著,總是安全許多。

  然而讓他大失所望的是,尤雪,拒絕了。

  “不去!”

  “都尉不喜歡我等擅作主張。”

  尤雪深深的看了晏云月一眼,轉身就離開了此地。

  宗子不喜歡我等擅作主張?你怎得知道他不喜歡?

  那七八位煉氣道人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萬萬沒想到武庸最看中的尤雪,居然會拒絕獻殷勤的機會!

  “不管了,我們自己去!”

  “我已經練成了一尊風幡,配合諸位可組成罡風大陣,若說剿滅那猴兒山或許有難度,闖入其中搶得個幾十壇猴兒酒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我兄弟,出身卑微,若要想更進一步,就需得爭,須得邀功。”

  “這是宗子說過的,大爭之世,強恒強,弱者亡!”

  此話引起眾人各相呼應,同為結契道人,若要出頭,談何容易,只得爭個機會。

  “干了。”

  “晏老大,怎么干,伱給個章程。”

  “那就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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