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陸清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這一夜,周清精神勃勃,只覺得修煉起來十分的順暢。
如有神助!
清晨,當周清來到武館時,便看見了臉色非常難看的蘇長安。
周清心中咯噔一下。
蘇長安看見周清,臉色稍微緩和,苦笑道:
“小師弟,又要麻煩你了。”
“伯父伯母,又遇到鬼了?”
“對。”蘇長安點頭,“今早天還未亮,我爹便離開了家,有生意上的事要做。”
“但沒過多久他就又回來了,面色驚惶,說又被我打了。”
“可他出門時我還在家,他也知道不可能是我。”
“現在我爹又暈過去了,我娘在照顧他。”
“這鬼,是盯上我爹了!”
蘇長安父母皆是生意人,時常往來于黑云地界各處。
今天早上蘇父并沒有離開黑云鎮,只是在鎮中辦事,本以為不會出事。
誰成想在鎮中一處偏僻街道,又遇到了“蘇長安”,又被毆打了一頓。
聽了蘇長安的講述,周清眼神一凝。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鎮中害人?”
這不是在挑釁鬼神司,在挑釁墨姨這個都管嗎?
豈有此理,挑釁墨姨,那就是在挑釁他!
周清心生怒意的同時,又有些遺憾,可惜黑云鎮不像郡城一樣,有護城法陣。
不然的,豈能容邪祟猖狂。
“不僅是伯父伯母遇到了這種鬼,黑云鎮中……”
周清把這鬼犯下的其他案子說了一下。
“你是說,這種妖鬼專門假扮成別人的子女,以詛咒害人性命?”白天出聲。
“對,每一起事件,全是這樣的情況。”
“我好像聽過類似的情況。”白天陷入思考,一會兒之后恍然。
“我想起來了,以前外出游歷時,我到過一個叫黎丘的地方。”
“當地有一道傳說,有一種鬼物,名叫黎丘鬼,專門假扮別人的子女害人性命,施加詛咒,反目至親。”
周清立馬打了個蝸牛給陸清墨,把這份信息和她說了一下。
“黎丘鬼?”陸清墨沉吟。
“這應該是一種山鬼,極大可能是子女被父母所殺后,拋尸荒山野之后所化。”
聽見陸清墨的話,大家都沉默了。
父母殺子女,無論如何,都是人倫慘劇。
“墨姨,之前有被打父母被二次糾纏的情況嗎?”周清問道。
蝸牛那邊的陸清墨搖了搖頭,“沒有。”
“因為他們都沒有扛過第一次詛咒爆發,多起命案并發,才引起了官府的注意,移交給了鬼神司。”
“你這位師兄的父母,是最新被山鬼盯上的,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給伱處理吧。”
周清應下了此事,此鬼雖然詭異,但實力估計并不強。
陸清墨掛了蝸牛,周清又跟著蘇長安去了他家,為蘇父清除詛咒。
而后蘇長安送周清出來,路上,他一直在沉默,最后開口。
“小師弟,今天晚上我爹娘還會外出,他們……就交給你了。”
周清微怔,“四師兄,不必如此,這樣伯父伯母太冒險了。”
“那山鬼,我會把他找出來的。”
蘇長安的言下之意,周清聽懂了。
如今看來,蘇父蘇母是唯一的幸存者,且山鬼對他們并沒有放棄。
解決此事的最佳方法,顯而易見,那就是以蘇父蘇母為餌。
可這種事情,周清不好說,那是人家的親生父母。
如今蘇長安主動提出,避免了周清的為難,做出這個決定,他必定也下了很大的決心。
“山鬼一日不除,黑云鎮中就會多出不知道多少受害者,有多少家庭支離破碎。”蘇長安搖頭。
“此鬼如此猖狂,還害我爹娘兩次,必須要除掉。”
“我相信小師弟你的能力,區區山鬼,豈能在你面前翻起什么浪花?”
周清沉默,而后重重點頭。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若有差池,我提頭來見!
之后,周清交給了蘇長安一樣東西,請他放在父母身上,以佑其身。
夜晚,周清和陸清墨說了一聲,便離開桃林,暗中潛伏在蘇家。
不知蘇長安是如何和他父母說的,二老出門時,神色自若,并沒有什么擔憂害怕。
兩人一路出了黑云,往附近的一個村莊走去。
周清一直跟在身后,用了各種隱匿手段,以防備發現。
夜色漸深,在蘇父兩人遠處,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人,朝兩人奔跑而來。
周清一眼就看到,那是“蘇長安”,長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山鬼!
無聲無息間,在山鬼還沒有接近蘇父他們時,周清便已經來到了山鬼面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
“四師兄,這么晚了,還出來賞月啊?”
山鬼回頭,模樣驟然變化,竟然變成了已逝去多年的“周清”父親的模樣。
周清笑了,一巴掌呼了下去。
妖孽,還想亂我道心?
山鬼身軀一震,煙霧飄起,絲絲縷縷的白線憑空浮現,束縛山鬼。
“呼!”
又是陰風刮起,有厲鬼尖嘯聲伴隨,這聲音卻不是來自山鬼,而是來自周清身后。
只見蘇父他們那里,竟然又出現了一個“蘇長安”,撲向了他們。
蘇父兩人卻恍若不覺,似沒有看見一般,依然在趕路。
周清看見了這一幕,但他絲毫不擔憂。
風兒呼嘯,白衣飄飄,一只漂亮出塵的……女鬼出現了,一揮手,便把另外一只山鬼打飛。
“哼,大膽妖孽,竟然敢在我安仙王面前逞兇,還不束手就擒!”安瑯得意的昂了昂頭。
她現在可不是普通的鬼了!
公子都說,她可是有仙王之姿的!
哼哼,天母教主據說是魂中之仙,這個仙,聽起來就要弱我安仙王一頭。
等著瞧吧,以后我必定把你給除掉!
“早就防著你們這一手了。”
周清冷笑,從陸清墨那里得知有的時候山鬼會變成兩個子女之后,他就提出過山鬼可能不止一個的猜測,豈會不防。
他讓蘇長安放在蘇父他們身上的東西,正是鬼居。
安瑯已經煉化了黃泉陰露,完成了蛻變,今非昔比。
對付一只山鬼,不可能出現失誤。
這山鬼再強,也不可能堪比日游境,從他們的詛咒被周清輕易祛除了就能看出端倪。
日游境的猛鬼,隨便去一個縣都能禍亂一方,輕易就可以獲得大量血食,何必在這里搞點偷偷摸摸的事情。
就像一個億萬富豪不會每天都冒著被殺頭的風險去偷饅頭一樣。
“不要臭美了,速速把他拿下!”周清喊道,打斷了安瑯的顱內高潮。
安瑯很聽話,昏黃色的力量從她指尖涌出,裹住那只山鬼,其臉露懼色,不敢接觸這股力量。
他連連后退,各種掙扎,可卻都無濟于事,最終被安瑯輕易鎮壓。
黃泉之力!
安瑯從黃泉陰露中領悟的力量,有夢中證道在,幾率被無限拔高,她領悟這種力量,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
黃泉之力極其克制魂魄妖鬼,安瑯憑借這一手,就勝過許多鬼魂道術。
在安瑯動手間,周清早已把自己面前的這只山鬼給收拾了。
什么魑魅魍魎,也敢在安仙王的主人面前逞兇?
這一過程中,兩只山鬼的真面目也露了出來,竟然是長的一模一樣,是一對雙胞胎。
周清來到安瑯旁邊,“把你的幻術給解了。”
“哦。”
安瑯又揮了揮手,蘇父二人如夢初醒。
“周清?”蘇父驚訝。
“是我。”周清笑著打了招呼,然后又把兩人送回了家。
剛才蘇父兩人,并沒有看到發生的一切。
因為兩人被安瑯這只鬼遮眼了。
民間傳說的鬼遮眼,鬼打墻,并不是什么道術,鬼魂開了靈智,稍微有些修為就能夠做到。
這如同修士使用精神力,近乎于鬼魂的本能一般。
“公子,以后這種小事,交給我來辦就行。”
安瑯叉著腰,飄在空中,昂首挺胸,以下巴對人。
“畢竟我現在也不是什么小角色了,放眼整個太白武館,魂魄一道,我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這些小事,手到擒來罷了。”
周清無語,你可真是臭不要臉。
太白就我一個修士,這也能被你吹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有你這樣的御鬼,讓我這個臉皮很薄的人感到很丟臉啊。
不過安瑯這話,倒也提醒了周清。
以安瑯如今的實力,似乎……好像……應該……的確可以獨立處理很多小事情了。
周清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安安吶,你倒是提醒我了。”
“等明天開始,你就去鬼神司報道,為我這位鬼神巡游分憂。”
“但是,你的修煉還有制香技藝也不能落下,這其中的時間分配,你自己掌握好。”
安瑯僵住了,下巴放低了一些。
“公子,我剛才開玩笑的。”
“沒事,我沒開玩笑。”
“修煉和制香技藝不能落下,還要我去做事,公子,我時間沒有那么多啊?”
周清看著安瑯,認真的說道:
“你把做其他事情的時間勻一點出來就行,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
“真沒有時間了,我的時間都排滿了。”
“有的,你再想想,還有一件事情,占據了你大量的時間。”
圖窮匕見,安瑯哭了。
“公子,我不睡覺我會死的。”
“你已經死了,就這么說定了。”
周清愉快的做出決定,我什么時候能升職加薪,就看你工作努不努力了。
安瑯哭喪著臉,飄在周清身后,整個鬼都蔫吧了,不復剛才的神氣。
安瑯捅自己兩刀的心思都有了。
笨死了你,剛才為什么要多嘴!
在回去的路上,周清看了一下被鎮壓的兩只山鬼,一番探查過后,周清的神色凝重了一些。
“這兩只鬼……是別人的御鬼。”
鬼魂亦有類似于修士魂鄉的一方力量空間,同時他們還有一個核心,被稱之為鬼心。
鬼心若毀,那鬼魂也就會魂飛魄散。
在山鬼的鬼心上,一個印記烙印其中,那是供奉統御印記,意味著這兩只山鬼是修士的御鬼。
這也代表著修士對鬼魂的絕對控制。
“啊,這不是惡鬼害人,而是有人作惡?”安瑯驚訝。
“如今看來,是這樣的。”
周清讓安瑯回鬼居,然后加速回到了桃林,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陸清墨。
“膽子不小,敢渾水摸魚。”陸清墨眸帶冷意,“讓我看看是什么人。”
陸清墨攝取了兩只山鬼的一縷氣息,捏訣念咒。
“呼!”
一陣白煙冒出,一幅畫面出現在兩人面前。
那是一間陰暗的屋子,燭火飄搖,一對氣質陰郁瘋狂的中年男女在屋內,面露驚色。
白煙消失,陸清墨扭頭看向一個方向。
“還敢滯留在鎮中!”
“對方實力如何?”
“普普通通,安瑯就能對付。”
“那讓安瑯去追一方吧。”周清叫出了安瑯。
安瑯一臉厭世的表情。
沒有想到那么快就給自己安排上了。
“也好。”
陸清墨取出曾經周清他們用過的木青蛙交給安瑯。
安瑯雖然表情很是心碎,但辦事還是不含糊的,接過木青蛙就直接飛走了。
玩歸玩,鬧歸鬧,但安瑯顯然是知道輕重的。
一切不過是我安仙王爭寵的手段罷了!
周清亦是魂魄出竅,沖天而起,在陸清墨的指引下前往另外一個方向。
月光灑落,周清徜徉于天地之間,自由自在,頗為逍遙。
他的魂魄邊緣,月色的光芒已經極為濃郁,這代表著他的修為在夜游境已經走到了相當高深的境界。
很看周清就看見了一個正在狂奔的中年男子,他也感應到了周清,面色大變,二話不說繼續狂奔。
一記幻夢術下去,中年男子立馬倒地不起,身軀蠕動卻再也無力。
這讓周清大感意外,那么弱?
“呼!”
他直接飛到中年男子身邊,引動元氣,呼嘯而下,制住了他。
“放開我!你為什么要抓我!”
他呼喊掙扎,但力度之弱,根本無法撼動周清。
“御鬼害人,還問為什么。”周清滿臉冷漠,帶著他飛回桃林。
沒過多久安瑯也回來了,成功抓捕犯人。
“很古怪,這人很弱,根本不像正常的修士。”
安瑯第一句話就充滿了不解。
她還以為自己需要廢一番手腳呢,結果那中年婦女瞬間就被他拿下了。
她那么厲害?
“我抓的這個也是這樣。”周清說道。
陸清墨直接攝出了兩人的魂魄,其魂魄的模樣令周清和安瑯摸不著頭腦。
兩人的魂魄無比虛幻,黯淡無光,透露出非常明顯的虛弱意味,
兩人的魂魄暴露在外之后,頓時顫抖了起來,似乎馬上就要破碎了。
“陰氣領域。”陸清墨開口,安瑯立馬湊近兩人,以領域加持,這才讓兩人的魂魄穩定了下來。
“這種魂魄也能出竅?”周清不可思議。
以他們這種魂魄底蘊,怎么可能到這個境界啊?
“這是被一種灌頂邪法提上來的偽修士。”陸清墨說道:
“正統灌頂之法,是將自身的修為傳輸給他人,算是損己而利人。”
“但這等邪法,則是以自身一絲力量為種子,吞噬被灌頂者的本源,令邪種蛻變,賜予其力量,他們想必遭遇過邪修。”
“如此一來,被灌頂者看起來也就擁有了力量,但他們最多只剩三年壽命,且只能使用邪種中蘊含的道術,邪種上限極低,也就可以承載些如馭鬼術這樣的基礎道術。”
“之后他們每一次催動道術,都會傷及自身,繼續損耗壽元。”
“與其說他們是修士,不如說那枚邪種是修士,他們的作用,就是以壽命去激發邪種。”
“這樣的假修士,自然是無比弱小。”
“果然是邪魔法門。”周清心中一凜。
“這種法門,就是陷阱,是邪魔專門用來誘惑心有欲望的普通人,以此來驅使他們。”
“他們以為自己遇到的機緣,其實反而是走上了死路,在邪魔眼中,這就是可以隨意消耗的材料罷了。”
這就是資……
啊不對,這就是邪魔,吃你血肉的同時還會打著對你好的名義。
謹防邪魔詐騙,勿踏邪魔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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