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先天武者交手,使用先天碰撞,每次碰撞都是迸射出大量破碎的真氣,這些真氣就如同鐵屑鐵片一般落在周圍,細微的能刺破布匹,強大的能擊碎磚石。
簡單點說,先天真氣碰撞就如同碎片手雷爆炸一般,對周圍的一切形成恐怖的殺傷力。
而這種殺傷力對戰斗的先天武者也是有效的,所以兩名先天武者在戰斗的時候,都要優先保證自身的防御,即在自己的體表覆蓋一層真氣護甲。
入門層次的先天武者的真氣護甲很薄弱,但也足以擋住迸射的真氣。
而楊正山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他穿著鐵甲,鐵甲沉重,可能會給他造成負擔,但同時也會給他提供一定的防護力,最少他分散在體表的真氣就可以比對方少一些。
隨著戰斗的持續,兩人的真氣消耗越來越絕大,體內真氣幾乎已經全部耗盡。
而在真氣耗盡的情況下,對方的戰斗力與楊正山降低到同一個水平。
戰況悄然之間發生了改變,攻少防多的楊正山轉而變得越發的激進,招式越發的凌厲。
一招槍掃如長蛇,逼得對方退避。
身形扭動,手中長槍變招,槍落如虎嘯,逼得對方再次退避。
同時對方一招力劈襲來,楊正山抬槍托擋如虎爪,利用槍尖凸出的凹槽抵住對方的刀鋒。
槍挑如飛鷹,槍刺如利劍,槍劈如青龍,沉重的玄鐵槍在楊正山手中如臂使指,霸道凌厲的同時又不乏靈活多變。
眼看對方的氣勢越來越弱,楊正山得勢不饒人,長槍如龍,力劈而下。
然而就在這時,對方身形猛地橫移一尺,恰巧躲開楊正山的長槍,同時手中的長刀驟然爆發出一道赤紅的烈焰,朝著楊正山腰腹橫掃過來。
這家伙居然還藏著一手!
楊正山瞳孔猛地一縮,但卻絲毫不驚慌。
心念一動,腰腹之間的甲胄浮現出一片淡淡的青芒,同時手中的玄鐵槍改劈為掃。
嘭的一道聲響炸開,同時還伴隨著尖銳的金屬摩擦聲。
下一刻。
對方身形橫飛出去,而楊正山則連退數步。
楊正山身后摸了摸腹部的甲胄,臉色露出一抹難看的神色。
厚實的鐵片崩碎,若不是他也留了一手,剛才那一刀定會讓他開膛破肚。
對方想以傷換傷,不過顯然他想錯了,楊正山并沒有受傷,倒是楊正山的一擊橫掃,將對方的右臂給砸斷了。
“賊子,看你還有什么手段!”楊正山冷聲說道。
隨后,他再次欺身而上。
槍槍暴擊,槍槍直刺要害。
斷除一臂的對手變得相形見絀,幾乎沒有任何反擊之力。
眼看自己已經不是楊正山對手,他一咬牙,將手中的長刀甩向楊正山,趁楊正山格擋之際,直接跳下了城墻。
“還想逃?晚了!”
楊正山蕩開長刀,一道槍芒斜斜飛出,如驚芒掣電,如長虹貫日。
槍如青龍,輝煌而迅急,沒有變化,甚至連后招都沒有。
楊正山幾乎將全身的功力都溶入這一槍中,其速度之快宛如雷霆瞬擊。
他仿佛憑空之間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又驟然出現在那人的背后。
槍頭刺穿的那人的后背,染血的槍鋒透體而出。
那人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胸前的槍鋒。
而遠處,原本淡然看起的安雨行陡然站起身來,渾濁的眼眸中閃耀出璀璨的精芒。
“這一槍!”
“好快!”陸百書喃喃的接話道。
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楊正山出槍的瞬間,等他反應過來,楊正山已經刺穿了敵人的胸膛。
安雨行雙眸閃動,“就憑這一槍,靖安侯與老夫有一較高下的資格!”
陸百書僵硬的扭過頭,滿眼驚愕的看著安雨行,仿佛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別人不清楚安雨行的身份,可他卻十分了解,因為他的父親就曾在安雨行麾下效過力。
而他父親離世后,安雨行還曾多次去南陽侯府看望過他,甚至還指點過他的修為。
如果不是安雨行不愿收徒,陸百書都想拜安雨行為師。
而陸百書年輕時的驚才艷艷,就有安雨行的功勞。
正是因為了解安雨行,陸百書才懷疑自己聽錯了。
楊正山與安雨行有一較高下的實力?
這話若不是出自安雨行之口,他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雖然剛才的那一槍確實有著不可思議的驚艷,但陸百書依然不覺得這一槍能讓安雨行忌憚。
楊正山自然是不知道安雨行的稱贊,此時他眼眸閃亮的如星辰一般。
剛才的一槍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一槍仿佛不是他使出來的,更像是如有神助。
“這一槍!”
楊正山看著手中烏黑的搶桿,臉上充滿了激動和興奮,“當真是神乎其神!”
他想回憶剛才的感覺,可惜回想不出來。
而讓他感到怪異的是此刻他仿佛不會用槍了一般。
他不知道該如何刺擊?
該怎么刺?
如何刺?
為何會如此?
楊正山從興奮到茫然,從茫然到多了一分恐懼。
忽然他猛地搖了搖腦袋,手掌用力的抓緊搶桿。
“我怎么會不會用槍?槍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十幾年的修煉,楊正山早已把槍練到了自己的骨子里。
說槍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也不為過。
若是他不會用槍了,那豈不是說他的生命缺失了一部分?
這種想法讓楊正山感到荒謬至極。
收斂心神,將這些荒謬的念頭甩掉,楊正山的注意力再次落在面前的對手身上。
右臂被廢,左胸被刺穿,此時對方已經身負重傷。
哪怕先天武者有著強大的體魄和恢復能力,如此傷勢也讓他失去了戰斗力。
楊正山抽出長槍,目光凌厲的看著他。
“你敗了!”
“不可能!”那人眼中的難以置信化為不甘,身形一轉,居然還想與楊正山搏殺。
長槍刺出,貫入他的腹部。
楊正山看著他那猙獰的面容,又看看手中的長槍。
果然,老夫還是會用槍的!
這一招刺擊不是很順手嗎?
只是還是找不到剛才那一槍的感覺。
槍鋒入丹田,那人仿佛在一瞬間生命力被抽空了一般。
他癱軟的跪在地上,臉色變得慘白,發絲由黑轉白,片刻之后,他已是白發蒼蒼。
看他如此變化,楊正山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什么情況?
丹田破碎,幾乎相當于廢掉了先天武者的修為,但這不代表他就會變成一個普通人。
哪怕是被廢掉的先天武者,最少也會有著半步先天的實力。
這人不但失去了修為,還好像失去了生命力。
“此為續靈煉血功!”安雨行來到近前,看出了楊正山的疑惑,輕聲說道。
“續靈煉血功?功法的原因嗎?”楊正山再次抽回長槍,看著已經沒有氣息的對手,似懂非懂的說道。
楊正山接觸過的先天功法并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兩種,一種就是他修煉的乙木長春功,另一種則是紀甄所修煉的橫刀合氣功,而且他對紀甄的橫刀合氣功也只是一知半解。
至于其他的先天功法,他倒是聽說過不少,但并沒有真正接觸過,研究過。
所以他對先天功法的了解并不是很多。
本來他還想去皇家的藏功閣看看,可是這段時間延平帝不待見他,他也就暫時歇了這個心思。
“算是功法的原因,不過這續靈煉血功并不是正經的先天功法。”安雨行上前一步,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尸體。
“不正經的功法?哪里不正經?”楊正山一臉懵。
功法還能不正經?
“續靈煉血功是一種通過吸納血氣凝聚先天真氣的功法,人的血氣,而且還要是武者的血氣,修為越過,血氣的效果就越好!”
“簡單來說,這是一種走捷徑的功法。”
安雨行很有耐心的解釋道。
楊正山恍然,這不就是邪功嗎?
說邪功是不正經的功法,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對!
如何獲得武者的血氣?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武者殺了!
利用別人的血氣修煉,這的確挺不正經的。
“還未請教前輩尊號!”
“老夫安雨行。”
“晚輩楊正山見過安前輩!”楊正山抱拳一禮。
這個名字他沒聽說過,想來應該是三山谷里的老古董。
安雨行站起身來,上下打量著楊正山。
“剛才那一槍你是怎么用出來的?”
“呃!”楊正山有些汗然,“晚輩也不知道,現在晚輩也是有些不得要領!”
這老頭能看出他剛才那一槍的不凡,他倒是不感到意外。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
安雨行同樣不感到意外,“可惜了,那一槍似乎觸摸到入道的層次!你若是能掌握那一槍,那未來很有可能達到入道的層次!”
“入道!”楊正山忍不住驚呼道。
“嗯,雖然老夫也不確定,但很有可能!”安雨行道。
楊正山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觸摸到入道的層次,可惜那一瞬間來的太突然了,突然的讓他都沒有半點準備,也太短暫了,短暫到他都沒有好好體會一下。
“哎”
楊正山有些惆悵,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用出那一槍。
不過他現在連御氣的層次都沒有達到,入道對他來說還是太遙遠了。
安雨行晃了晃手中的酒壺,里面已經空蕩蕩的了。
“老夫走了,這里就交給你了!”
“呃!前輩不去皇城?”楊正山問道。
“不去了,老夫懶得去湊熱鬧!”安雨行擺擺手,渾不在意的說道。
楊正山看了看他手中的酒壺,說道:“前輩有空可以找晚輩喝酒,晚輩家中有不少好酒!”
“好酒!”安雨行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饒有興致的問道:“有什么好酒?”
“很多,百草釀,桃花酒,杏花釀等等,前輩可能不知,晚輩最擅長釀酒!”楊正山笑呵呵的說道。
雖然他不知道這老頭是什么身份,但顯然這老頭是個見多識廣的人。若是能與這老頭多聊聊,最少能讓楊正山增長一些見識。
楊正山對先天之境的了解還是太少,正需要高人指點。
眼前這位正好合適。
一個愛喝酒的老頭,呵呵,本侯最不缺的就是酒水!
“真的?”安雨行懷疑的說道。
“哈哈,安前輩可能不知,靖安侯的百草釀可是難得好酒!”陸百書走來,笑道。
“好酒,這世上還有老夫不知道的好酒?”安雨行不相信。
作為一個老酒鬼,他豈會不知道這世上有那些好酒?
“嘿嘿,安前輩,靖安侯的百草釀可是寶貝,別人得到了只會偷偷的藏起來自己喝,你沒有徒子徒孫,自然沒有人孝敬你!”陸百書說道。
可不是嘛!
楊正山雖然送出過不少百草釀,但實際上京都能拿到百草釀的也就那幾家。
寧國公府,常平侯府,再加上東平侯府。
陸百書也就在常平侯府喝過一次百草釀,那時候梁儲還是禁軍的統領,可惜梁儲吝嗇的很,只是給他嘗了嘗。
至于找楊正山索要,他實在拉不下臉來。
“你有?”安雨行問道。
“呃,沒有!”陸百書說道。
“那你說這么多廢話!”安雨行沒好氣的說道。
我是沒有徒子徒孫孝敬,可就算是有也沒用啊!
你小子都沒有酒,還想做老夫的徒子徒孫!
“什么時候讓老夫嘗嘗這百草釀!”安雨行看向楊正山,他對百草釀來了興趣。
楊正山笑道:“今日事忙,不如明日如何!”
“那好,明日我去你府上找你!”安雨行一聽今日沒酒喝,也不多留,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楊正山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有些莞爾。
這老頭倒是有趣。
“楊侯爺,明日我也去嘗嘗如何?”陸百書湊上來,說道。
“你的傷好了?”楊正山看了看他。
“小傷,養一段時間就好了!”陸百書不在意的說道。
其實他的傷不算輕,都傷到肺腑了,不過也不算太重,不影響他活動,更不會影響他喝酒。
“你要是沒事,隨時都可以到我那喝酒!”楊正山笑道。
“哈哈,我就知道楊侯爺不會吝嗇!”陸百書笑道。
走到尸體旁邊,楊正山一手提搶,一手提著尸體,“這里就交給你陸侯爺了!”
陸百書看了看崩塌的城門樓,微微搖頭,“還是交給順天府吧!哎,好好的一座城門樓,被你們給拆了!”
楊正山笑了笑,隨即走下了城墻。
一座城門樓而已,算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