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們訓練營現在已經有三百多人了!”王云巧帶著怨氣的說道。
她覺得師父總是小瞧她們女子訓練營,雖然她們女子訓練營不如五軍營,但是她們這些姐妹也是很厲害的,比那些普通兵丁厲害多了。
“三百人了?怎么增加了這么多?”楊正山略感詫異。
“嗯,不少姐妹成親生子之后想回到訓練營,我沒有全部接受,只是選了一些資質比較好的!”王云巧露出自得的神色。
成親生子之后又想回到訓練營!
楊正山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成親生子意味著她們完成了人生大事,也意味著她們擁有了自己的底氣,想再回到訓練營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此看來娘子軍還是可以組建的,不過女子當兵要比男子當兵麻煩很多,也就是在騰龍衛,這方面的流言蜚語會少一些。
“這樣吧,女子訓練營收人可以,但不能超過五百人,至于戰馬,等下你去找周仁,讓他給你分配三百匹戰馬!”楊正山覺得有個女子訓練營也好,說不定未來這里面能涌現出不少強大的女性武者。
至于戰馬,如今的騰龍衛可不缺少戰馬,三百匹戰馬,小意思而已。
“謝師父,我就知道師父最通情達理!”王云巧見他答應下來,頓時喜笑顏開。
“好了,別拍馬屁了,趕緊去吧,不然等下為師可要反悔了。”楊正山沒好氣的說道。
可能是因為長大了,王云巧在楊正山越來越放得開了,都敢跟楊正山開玩笑了。
“弟子遵命!弟子告退!”
王云巧嘻嘻笑了一聲,躬身退出了書房。
楊正山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搖頭,“不服老不行了,孩子們都長大了!”
如今他這具身體已經五十歲了,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擺在面前,他不承認也不行。
特別身邊的孩子一個個長大,更是讓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再年少。
好吧,年少早就跟他沒有關系了,只是他心里始終有份純粹的孩子氣和不服老的干勁。
隨后他又處理了一下衙門的公務,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回家了。
今日楊家顯得格外的熱鬧,仆人們來來往往的忙碌著,主院中更是聚集了老老少少十幾人。
楊正山來到主院的時候,眾人正在說說笑笑。
“在說什么呢?隔著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了!”
楊正山跨步走進堂屋,看著滿屋子人,笑道。
他的目光移動,最終落在了一個修長的身影上。
“師父!”
林展上前,跪在楊正山面前就磕了三個響頭,“弟子回來了!”
楊正山伸手扶起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四年了,林展跟著劉哲外出游歷了四年,今日剛剛返回騰龍衛。
“不錯,身材魁梧了,嗯,人也成熟了!”楊正山笑容滿面的說道。
“怎么樣?這幾年在外面過得如何?”
楊正山坐在郁青衣旁邊,郁青衣給他遞來一碗茶水。
林展站在旁邊,說道:“還好,老師帶我去了很多地方,一路還算順利!”
整整四年的時間,林展差不多跟著劉哲走遍了整個大榮,他們去過一片荒蕪的西北,去過繁華錦繡的江南,去過山巒險峻的西南,最終他們回到了京都,在京都待了大半年。
要說順利,其實算不是順利,他們也經歷過很多磨難,最慘的一次劉哲甚至摔斷了一條腿,在一個小山村里修養了近一年。
其實這幾年他都有給家里寫信,只是外出的孩子總是報喜不報憂,楊正山能從信中看出孩子的心情,但卻并不了解發生了什么。
不過此時楊正山看到成熟的林展,也明白這一次游歷,林展估計是吃了不少苦。
對此,楊正山并沒有心疼或不忍心。
雛鷹總歸要長大的,總歸要展翅飛翔,尋找屬于自己的天空。
想要成長,又豈能不付出點代價?
楊正山沒有細問林展這幾年的經歷,其實林展回來之前,劉哲就給他來了一封信,雖然信中也沒有說明林展具體經歷了什么,但是劉哲對林展的夸獎和賣弄足以讓楊正山放心了。
“剛才你們在聊什么?”楊正山側頭看向郁青衣。
郁青衣笑道:“我們在說林展的婚事呢!”
“婚事!”楊正山點點頭,“確實該成親了!”
他轉而看向林展,“你有沒有中意的女子?”
林展頓時臉紅的發燙,“師父,沒有。”
這小子雖然成熟了不少,但實際上還是一個單純的少年郎。
楊正山眨眨眼,“你老師在江南沒有帶你去花樓!”
“沒有,沒有!”林展更是害羞了,連連擺手。
“你個老不羞的,胡說什么呢!”郁青衣不滿的拍了楊正山一巴掌。
楊正山輕咳一聲,“文人不是都喜歡尋歡作樂嗎?我還以為劉哲會帶他去體驗一下!”
如果劉哲在這里,一定會對楊正山口誅筆伐。
老子是正人君子,豈能誤人子弟!
林展既羞澀,又尷尬。
其實劉哲不是沒帶他去過,文人喜歡尋歡作樂是真的,但有些文人只是喜歡找淸倌兒談論詩詞歌賦,亦或者聽聽小曲,觀賞舞藝,這是雅事,若是真槍真刀的上馬干架,那就顯得俗氣了。
劉哲帶林展去,但卻不允許林展留戀花叢,其美名曰磨練心智。
每次去,林展都是滿肚子怨言。
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小伙,只能看不能吃,實在是憋得難受啊。
“爹,花樓是什么地方?我能去嗎?”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童聲響起,讓本來歡笑的氣氛為之一滯。
楊正山臉色一僵。
郁青衣狠狠地瞪了楊正山一眼還不解氣,又朝著楊正山的肩膀拍了一巴掌。
“明昭乖,那地方不是好地方,我們不去!”郁青衣將小明昭拉過來,說道。
楊正山倒吸一口涼氣,夫人這是下狠手了,打的他生疼。
“咳咳,那地方確實不好,小孩子不能去!”
“長大了也不能去!”郁青衣說道。
“呃,長大了也不去!”楊正山連連點頭認同道,可不能教壞了孩子。
明昭對花樓也不是很感興趣,他只是聽到了花樓,感覺有些奇怪,見爹娘如此說,他也就不再好奇,轉而看向林展。
“林師兄,爹說讓伱給我啟蒙,你什么時候給我啟蒙啊!”
“我現在已經認識很多字了。”
明昭有些期待的說道。
小家伙今年五歲,正是對什么都好奇的階段,也是最喜歡學事情的時候。
楊家的家風很正,家里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反而有兩座學堂,一座男子學堂,一座女子學堂,小明昭平常沒事的時候就跑過去玩。
沒錯,就是玩,他也不知道教的是什么,只是單純的覺得那里好玩。
而楊正山也沒有急著教他習武讀書,他覺得孩子還是有個完整的童年比較好。
其實楊家的孩子差不多都是六歲開始啟蒙,八歲開始習武,不過家里人都習武,有時候孩子看到了也跟著照著葫蘆畫瓢,所以在時間上卡的不是很嚴格。
沒進學堂的時候,想學就學,想玩就玩,進了學堂之后,就交給老師管教。
“那師兄從明天開始給你啟蒙好不好?”林展心里的羞澀和尷尬退去,摸著明昭的腦袋說道。
“好,爹,明天我要跟著師兄啟蒙!”小明昭一臉欣喜的說道。
楊正山卻是問道:“不會影響你的學業吧!”
林展今年回來是為了參加明年的鄉試,鄉試之后還有會試,他肯定要沉心修業才行。
“師父,不妨事的,只是啟蒙而已,而且我一直都想給師弟啟蒙!”林展說道。
他離開時,楊正山就說過讓他給明昭啟蒙,當時楊正山只是說說而已,但他卻一直掛在心上。
楊正山想了想,說道:“也好,你愿意教他就教他,若是他影響到你了,就讓他去學堂即可!”
楊家的學堂可是騰龍衛最好的學堂,騰龍衛的官宦子弟基本上都在楊家學堂中學習。
說是楊家學堂,其實更像是楊家辦得機關學堂。
“好的,師父!”林展十分恭敬的應道。
楊正山捋著胡須笑了笑,又道:“那你對你的婚事有什么想法?”
林展也確實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王云巧跟他一樣大,如今都有兩個孩子了,而林展卻還還沒有成親。
林展低頭說道:“全憑師父和師娘做主!”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他早已將楊正山當成自己的父親,也將楊家當成了自己的家。
婚姻之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楊正山為他做主再合適不過。
楊正山看向旁邊的郁青衣,問道:“你覺得誰家的姑娘合適?”
“林展是讀書人,我覺得給他找個官家小姐比較合適,咱們騰龍衛的官家小姐不是早已定親,就是年紀還小。”
“我聽說鄭大人家的大小姐品性賢良淑德,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定親!”
郁青衣若有所指的說道。
楊正山捋著胡須陷入了沉思。
婚姻之事要考慮的事情有很多,特別是林展以后要參加科舉,勢必要走上文官這條道路,那就要給他找個好岳家才行。
最好能為他以后得官途提供一些幫助。
這不是郁青衣勢力心太重,而是官宦之家都會有這方面的考慮。
郁青衣口中的鄭大人就是鄭曉,鄭曉可謂是前途無量,如今他才三十多歲,就已是遼東巡鹽御史,等他任期滿,必然會升遷,到時候謀個僉都御史的職位還是很容易的。
如果林展有這樣一位岳父,未來在官場上能少走很多彎路。
最重要的是鄭曉能指點林展一些官場上的潛規則,這方面無論是楊正山還是劉哲其實都不如鄭曉。
楊正山不用多說,他是武官,而且他這一路走的有些順風順水,對于官場上的一些爾虞我詐了解并不多。
他向來喜歡動刀子,而不是費盡心思跟一群人搞什么陰謀詭計。
以他的脾氣,在軍中自然沒有大問題,但是放在文官之中,他的手段就顯得有些狠絕,不適合用在文官身上。
而劉哲對于這些了解也不多,劉哲的品性太過純良,劉元府就是看清楚了這一點,才一直不愿讓他出仕做官。
林展很聰明,而且他從小就穩重,有自己的想法,做事十分有分寸,可以說他非常適合官場,但他畢竟是初出茅廬,需要一個老師帶他熟悉官場的規則。
楊正山琢磨了片刻,“這樣吧,我讓人去打聽一下鄭家大小姐的情況!”
這事肯定不能直接問鄭曉,要先暗中了解一下人家的情況才行。
是不是已有婚配,品性是不是跟傳言一樣,樣貌長得如何,身體狀況。
這都要提前摸清楚才行,若是直接問鄭曉,合適的話那還好,萬一不合適,影響雙方的情誼。
“也好,就讓青霞去一趟遼安府吧!”郁青衣贊同的點點頭。
“嗯!那就先這樣吧,至于其他,等有消息了再說!”楊正山笑道。
事情商定,眾人又閑聊起來,小明昭坐在林展身邊問個不停,這小子現在對什么都充滿了好奇,以前他經常聽楊正山和郁青衣提到林展,但是卻從未見過,林展離開時,他還太小,還不記事,所以說他是第一次見林展也不算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