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刺客,也不是盜賊,而是來送東西的!
有意思!
楊正山瞇著雙眼,如同雕像一般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而對方絲毫沒有察覺他的存在。
看著他放好了東西,楊正山腳步輕輕挪動。
也就在楊正山動的一瞬間,那人的動作一滯,緊接著他猛地回過頭來。
一支閃著寒芒的槍頭落在了他的面前。
“你似乎很自信!”
楊正山淡淡的說道。
這人黑衣蒙面,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那雙眼睛很鎮靜,哪怕是突然間看到槍芒出現在自己面前,眼底依然是古井無波。
楊正山上下打量著他,黑色夜行衣,黑布蒙面,呵呵,這種打扮他以前在電視上見過無數次,但是在現實看到還是第一次。
此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眉眼間長相普通,雙手虎口盡是老繭。
修為,應該是后天武者,具體幾層,從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
“說吧,你是誰!”楊正山問道。
黑衣人沉默了稍許,開口說道:“秘武衛鎮北司百戶衛岑拜見楊大人!”
此時衛岑的心情并不想表面那樣淡定,作為秘武衛的百戶,衛岑有著后天六層的修為,而且他還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密探,極為擅長潛入、刺殺、調查等等。
以他的實力,在重山鎮不敢說橫著走,但絕對沒有幾個人能抓住他。
他原以為這次的任務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任務,只是送個東西而已,這種任務大概是他近十年接到的最簡單的任務。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抓了個正形。
被人碰到也就罷了,可是此時他面對楊正山的槍鋒,居然心生強烈的危機感。
就好像他只要稍微有異動,眼前的槍尖就會刺穿他的喉嚨一樣。
這位楊大人不是只有后天三層的修為嗎?
為何我會感覺到如此強烈的威脅感。
他在來之前,自然查過楊正山的資料,而他所查看的資料是由周蘭和梁儲提供的。
無論是周蘭還是梁儲對楊正山的了解,其實都停留在半年多前。
臨關堡之戰后,楊正山就有對梁儲和周蘭說過自己的修為是后天三層。
可如今呢?
大半年已經過去了,楊正山的修為已經達到后天五層了。
修為上他比衛岑低一層,但實力上孰強孰弱,還真不一定。
“秘武衛!”
楊正山并沒有感到意外,其實今天不管是誰來,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呂公公派你來的?”
“正是!”
“所為何事?”
衛岑將剛才放在茶幾上的小冊子拿起來遞給楊正山。
楊正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收回長槍,伸手接過冊子來。
“既然是秘武衛,那就沒必要裝神弄鬼了吧!”
說著,他轉身點燃了燭火。
被看他一副很放松,很信任衛岑的樣子,但實際上他的心弦一直都在繃著,一旦衛岑做出危險的舉動,他會毫不猶豫的刺出手中的長槍。
衛岑看著楊正山的背影,燭火點燃,微弱的燭光逐漸明亮起來,將楊正山的背影無限放大,將他包裹了起來。
這家伙很危險!
衛岑抬手揭下了臉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龐。
楊正山轉頭掃了他一眼,這才放下手中的槍,然后坐在書桌旁,打開小冊子看了起來。
冊子中的內容是安源州城官員的信息,從守備官廳到知州衙門,再到兵備道,以及安源州的豪族大戶,幾乎所有上的了臺面的人物全部都有詳細的信息。
這些信息可要比楊明誠他們調查的詳細多了。
翻到書冊的最后,楊正山眸中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最后一頁上居然寫著徐萬福犯下的罪行。
徐萬福沒有貪墨軍糧,沒有吃空餉,也沒有克扣將士們的糧餉。
在明面上他是一個很好的武官,但是在暗地里他卻做過很多惡事。
承平十六年,四月底,強搶陳家鎮良家女子陳香云為妾。五月初,陳香云不甘受辱,自縊身亡。之后陳家人上門討說法,被暴打一頓,并且陳家人在回陳家鎮的路上遭遇山匪,父子三人死于非命。
承平十八年,三月初徐萬福殺妻徐王氏,為掩蓋罪行,徐萬福將妻族滿門殺盡。
承平十九年底,徐萬福搶奪南城嚴家的三套店鋪,打斷嚴家父子的一條腿。
一條條罪行羅列在上面,強取豪奪,殺人滅門,簡直是無惡不作。
楊正山看的眉頭緊皺。
這簡直就是個人渣啊!
說他是人渣都有點侮辱人渣了,他就不是個人,是個殘暴的畜生。
可是問題來了!
為何這上面只列舉了徐萬福的罪行?
“你們是想讓我拿下徐萬福?”
楊正山抬頭看向衛岑。
衛岑微微搖頭,“不知道,我的任務只是將他交給你!”
“交給我?應該是在我不察覺的情況下交到我手中吧!”楊正山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位秘武衛的百戶。
論品級,衛岑比他差很多級,可是衛岑是秘武衛。
楊正山真的不想跟秘武衛有牽扯,可事到如今,他就算是不想也沒有辦法。
秘武衛主動找上門來,他還能將人趕走不成。
“沒錯,我的任務失敗了!”衛岑很干脆的說道。
楊正山收回目光,看著手中的書冊。
讓他拿下徐萬福?
有了這些罪行,他若是想拿下徐萬福,隨時都可以。
而秘武衛給他送這份東西過來,就是想讓他拿下徐萬福。
至于他會不會按照秘武衛的安排行事,這一點毋庸置疑,他肯定會。
因為他要掌控守備軍,就必須先拿下徐萬福。
秘武衛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給他送這東西過來。
那么秘武衛的目的是什么?
肯定不是為了拿下徐萬福,一個徐萬福不值得秘武衛如此大費周章。
“我想請你帶一句話給呂公公!”
衛岑沉默不語。
楊正山也不管他,自顧自的說道:“下官不介意為秘武衛效勞,不過既然秘武衛能用得到下官,那總要讓下官知道該做些什么吧。”
幫呂華做事,楊正山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是他沒有拒絕的底氣。
連周蘭都讓步了,他又能如何?
“你可以走了!”
說完,楊正山擺擺手,示意衛岑可以離開了。
衛岑依然沉默,他朝著楊正山抱拳一禮,然后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隨即,房間的燭火被吹滅,楊正山坐在黑暗中摩挲著手中的冊子。
次日清晨。
楊正山剛修煉完,小丫頭楊清婉又找過來了。
這丫頭可是沒忘掉楊正山說今天要帶她出去玩的。
“爺爺”
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楊正山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個小丫頭。
小丫頭是越來越纏他了,抱著他的腿不撒手,生怕他跑了一般。
楊正山無奈,只能將她抱起來。
“出去玩可以,但總讓爺爺洗漱一下吧!”
楊清婉雙眸亮晶晶的,“爺爺,爺爺,快去洗洗!”
這丫頭也是憋壞了,此時聽到楊正山說要帶她出去玩,興高采烈的拍著手。
楊正山還能如何,只能轉身回到屋內,洗漱了一下,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
“去吧,承業和明哲也帶過來吧!”
楊正山對吳海吩咐道。
一只羊是趕,三只羊也是趕。
既然要帶小丫頭出去玩,自然不能忽略了大孫子和小徒弟。
“是,小的這就去安排!”
吳海連忙應道。
大約過了一刻鐘,楊承業就拉著王明哲跑了過來。
“爺爺,我們要出去玩?”
這小子也是個愛玩的性子,倒是王明哲比較老實。
不對,不能用老實來形容王明哲,應該是懶。
王明哲是真的懶,屬于那種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的性子。
他姐姐勤快的不像話,而他卻懶得不像話。
“哲兒拜見師父!”王明哲雖然懶,但對楊正山還是很聽話的。
隨即,楊正山就帶著孩子們出門了。
他們乘坐馬車來到了安源州城最熱鬧的福安街。
這福安街算是安源州城的商業街,街道兩旁各類商品應有盡有,哪怕現在天寒地凍,也阻擋不了街道上熱鬧的氣氛。
馬車上,兩個小家伙看著街道上熱鬧的景象興奮的不能自主。
為什么是兩個,而不是三個。
因為王明哲這小子靠在楊正山身上睡著了。
看著呼呼大睡的王明哲,楊正山突然覺得把他帶出來是個錯誤的決定。
馬車停在了一家酒樓前,吳海先一步將板凳放在馬車旁,四個隨行的士卒警惕的看著周圍。
楊正山出行自然不可能是一個人,更何況他還帶著三個孩子,所以他就帶上了四個士卒。
這四個士卒穿著棉衣短打,看起來跟小廝、家丁差不多。
楊承業和楊清婉早已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而楊正山卻用披風將王明哲包裹起來,然后將他抱下馬車。
外面天寒地凍的,這小子又睡著了,為了避免他得風寒,楊正山只能將他抱在懷里。
“喵的,我這師父做的跟個奶爸似的!”
楊正山抬頭看了看酒樓的招牌。
福運樓!
這名字倒是很好聽。
據說這家酒樓是安源州城最好的酒樓,所用的食材有很多都是從蘄州運來的。
冬天的重山鎮寒冷且漫長,一旦入了冬,幾乎沒有青菜可吃。
一般的酒樓飯店是很難弄到新鮮的蔬菜的,唯有那些有能力從蘄州城采購的酒樓才能 弄到新鮮的蔬菜。
蘄州的冬天也很冷,不過蘄州城是遼東地區的水陸交通匯聚之地,南來北往的客商都會在蘄州城停靠,來自南方的商人會帶一些遼東沒有瓜果蔬菜。
雖然長途運輸會讓這些瓜果蔬菜爛掉很多,但只要能運過來,這價格就是南方的數倍,甚至十幾倍。
因此,很多南方的商人會在冬季運一些瓜果蔬菜來蘄州城。
而安源州城想要吃上這些瓜果蔬菜,就只能去蘄州城采購。
進入福運樓,喧鬧的氣氛迎面撲來。
吳海上前先去找店小二要了一間臨街的包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