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巴托身形一躍,再次朝著王彬斬來,王彬連連后退,身前的親衛已經全數倒下。
王彬雙目死死的盯著迎面劈來的彎刀,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楊老弟,你快點啊!老兄我要沒命了!
就在這時,嗖的一道破空聲傳來。
正準備削下王彬腦袋的多巴托眼底閃過一名警惕,毫不猶豫放棄了即將到手的腦袋,身體在半空中驟然翻轉拔高,硬生生的躲過了射來的短槍!
“多巴托!”
下一刻,楊正山一人一馬飛撲而來。
紅云躍起丈余,帶著楊正山跨越三四丈,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王彬面前,差點把王彬感動得熱淚盈眶。
可惜楊正山不知道王彬的感動,紅云還未落地,他的長槍已經朝著多巴托刺去。
陣陣雷音響動,槍芒宛如長虹般飛刺而出。
多巴托險之又險的抬刀蕩開搶鋒,隨著后整個人借著長槍的力道飛退數丈。
不得不說多巴托的戰斗經驗真的很豐富,如此危險的情況之下,他依然可以全身而退。
紅云落地,楊正山握緊手中的長槍,雙目一眨不眨的望著多巴托。
“將軍,你沒事吧!”
“咳咳,還好,還沒死!”王彬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慘白的輕咳一聲。
周圍的拼殺還在繼續,援兵營似乎有些支撐不住了。
“怎么只有你過來了?”王彬問道。
“他們還在后面!”楊正山依然在盯著多巴托。
此時多巴托也穩住了身形,雙眸陰寒的盯著楊正山。
“果然是你!”
楊正山從紅云背上躍下,長槍直指多巴托,“廢話少說,今日必須分生死!”
上次他沒有把握拿下多巴托,這次他依然沒有把握。
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是沒有把握他也要拼一把。
多巴托雙眸瞇成了一條縫,手中的彎刀微微抬起,擋在胸前。
下一刻,兩人幾乎同時動了。
長槍舞動,雷音之中夾雜著凌厲的破空聲。
刀鋒縱橫,如風般飄忽不定。
兩人的身形不斷交錯,不斷碰撞。
周圍十余丈,不過是胡族還是援兵營的將士紛紛退散。
這樣的戰斗根本不是普通士卒能參與的,他們除了擋刀外,幾乎幫不上什么忙。
王彬在士卒的攙扶下從地上爬起來,他沒有再理會楊正山和多巴托的戰斗,因為此時他也幫不上楊正山。
匆匆掃了一眼兩人的戰斗,他立即指揮起麾下的將士們。
援兵營已經落入下風,完全處于被包圍的狀態。
這個時候他需要組織將士們防守,等待守備營的救援。
韓承他們來的還是很快的,楊正山和多巴托還沒有分出勝負,韓承、宋大山和楊明鎮就率領守備營沖過來了。
“殺!”
嘈雜的馬蹄聲傳來,宋大山一馬當先率領著兩百鐵甲騎兵沖在了最前面。
鐵甲步卒變成鐵甲騎兵,戰斗力更勝之前。
兩百鐵甲騎兵雖然數量不多,但沖鋒的威勢卻是讓他感到驚懼。
他們就如同一股洪流般直接將包圍援兵營的胡騎沖散了一大片。
“沖鋒!!”
宋大山嘶聲怒吼著。
對于騎兵的使用,他可是深得楊正山的真傳。
騎兵是做什么用的?
楊正山的回答只有兩個字,那就是‘沖鋒’。
只要有條件,那就發起沖鋒,如果沒有條件,那就創造條件發起沖鋒。
一往無前,不死不休!
這邊守備營來了,另一邊張承志和張元武也帶著援兵營的步卒過來了。
他們在點了牛尾巴之后,就緊鑼密鼓的趕過來,只是兩條腿走路稍微慢了一些,所以要比守備營來的晚一些。
“殺!”
“殺!”
張承志和張元武眼看戰場亂成了一團,沒有任何猶豫,帶著麾下的將士們就沖入了戰場。
此時他們在旗地的外圍,并沒有看到守備營,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們參與戰斗的決心。
而隨著兩邊援兵的到來,勝利的天平逐漸開始偏向援兵營。
慘烈的戰斗不斷上演,雙方犬牙交錯徹底交織在一起。
大火還在蔓延,滔天的煙霧遮蔽星空明月,慘叫聲和喊殺聲此起彼伏,血流如柱噴灑,在地面匯流成河,殘肢斷臂,尸橫遍地。
隨著時間的推移,守備營的將士們幾乎全部被迫下馬步戰,他們完全失去了沖鋒的條件,只能與敵人拼命搏殺。
而楊正山和多巴托的戰斗也是越發的激烈,兩人的實力旗鼓相當,居然對戰了兩刻鐘都沒有分出勝負。
“呼呼呼”
多巴托劇烈喘息著,戰斗的時間太長,他已經感受到了疲憊。
楊正山也在喘息著,不過論耐力,他要比多巴托持久很多。
刀鋒和槍芒再次碰撞,楊正山雙目如炬,手中的鎏金飛魚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彎曲。
這鎏金飛魚槍可是用精鐵打造的,雖然算不上神兵利器,但在大榮也是難得的上等兵器。
鎏金飛魚槍跟了他五年多,沒想到今天會報廢在這里。
楊正山握著彎曲的搶桿,揮動的槍芒依然凌厲無比。
當然,多巴托手中的彎刀也好不到哪去,原本慘白的刀刃此時已經崩的跟鋸似的。
看著劇烈的喘息的多巴托,楊正山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寒芒。
就是現在。
忽然,他的左手放開了搶桿,只用右手揮動著長槍朝著多巴托暴抽過去。
多巴托來不及多想,抬刀擋住長槍,鐺的一聲,長槍輕飄飄的被他掃開,似有脫手之勢。
多巴托心里微微有些錯愕,‘怎么回事?難道他已經脫力了!’
兩人過手數百招,他早就對楊正山的力量了若指掌,剛才那一槍的力道明顯有之前的有著很大的差距。
楊正山脫力了嗎?
當然沒有!
就在多巴托蕩開長槍的時候,他左手翻轉,一柄短劍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下一刻,短劍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射出去。
撲哧!
毫無防備的多巴托直接被短劍射中。
五寸長的短劍直接沒入了他的胸脯。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多巴托微微愣神,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楊正山。
“你耍陰招!”
他又驚又怒。
只是回答他的是一擊長刺。
長槍帶著楊正山的身體旋轉一圈,再次刺出,正中多巴托的胸膛。
撲哧!
兩次重創,特別是后面的那一槍直接貫穿了多巴托的身體。
多巴托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神色瞬間變得灰敗起來。
陰招!
這是再說我不講武德嗎?
楊正山面色平靜的看著多巴托。
戰場上生死搏殺講什么武德?
為了準備這一擊,他可是一直都在拖延時間,目的就是讓多巴托熟悉他的招式,熟悉他的戰斗風格,然后再出其不意,一擊必殺。
如果他一開始就使用這一招,多巴托有很大的可能躲過他的暗器,然后就回心有防備,他再想出其不意幾乎是不可能了。
“抱歉!”
楊正山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抽回了彎曲的長槍。
不講武德的確不好,雖然他根本不在意武德是什么,但這不妨礙對一個死人說一聲抱歉。
長槍抽回,鮮血如柱,灑落在楊正山的衣甲上,多巴托的身體緩緩的倒下,雙目無神的望著被濃煙籠罩的天空。
楊正山上前撿起一把長刀,狠狠的斬在多巴托的脖頸處。
“紅云!”
唏律律 紅云從旁邊的營帳后面跑出來,楊正山翻身上馬,舉起手中的首級。
周圍正在拼殺的將士們聽到這話,頓時士氣大盛,接連跟著呼喊起來。
一道道嘶啞的聲音響起,片刻之后就傳遍了整個戰場。
援兵營和守備營的將士們士氣暴漲,科爾察氏的士氣瞬間跌入了谷底。
潰敗往往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下一刻,科爾察氏就陷入了兵敗如山倒的狀態。
很多胡人開始失去了戰斗的信心,逃命般的脫離了戰場。
“啊哈哈哈殺!”
正在廝殺的王彬見此,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雖然他受了不輕的傷勢,但并沒有完全失去戰斗力。
與高手對戰可能不行,但對付一些普通的士卒還是很輕松的。
“兄弟們,首級論功,給我殺!”
王彬嘶吼著,他的聲音如同破鑼一般,嘶啞的難聽至極。
不過此時大家的狀態都差不多,拼殺了這么久,體力早已耗盡,就憑求生的意志支撐著,再加上煙熏火燎的,一個個的聲音都沙啞的不行。
雖然將士們的士氣大盛,但也已經無力繼續追殺,只能看著大量的敵人四散逃竄。
廝殺聲漸漸平息,東方的天際逐漸浮現出一抹魚肚白。
濃烈的煙霧還在翻涌,但火焰已經不再蔓延。
當天光大亮的時候,楊正山騎在紅云背上,渾身浴血的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場。
尸體,鮮血,灰蒙蒙的煙霧,黑漆漆的灰燼,充斥著這片天地,仿佛一切都在描述戰爭的戰斗的慘烈。
戰斗終于結束了!
“大人!”韓承滿臉黑灰的來到楊正山面前。
楊正山微微頷首,“情況如何?”
韓承的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傷亡超過三百!”
楊正山心頭一跳,隨即無奈的嘆息一聲。
韓承說的傷亡是安源城守備營的傷亡,這里面并沒有計算輕傷的,都是重傷,都是無法再次上戰場的。
也就是說這一戰守備營減員三百多。
三百多啊!
之前他們連破八個族落,減員也不過三十多人而已。
可這一戰,居然減員三百多!
楊正山感覺有些心疼,他花費了三年的時間,培養了這千余將士,結果只是一戰就減員三成。
楊正山只覺得心里在滴血!
“王將軍如何了?”楊正山驅散心中的痛楚,問道。
“傷口已經包扎了,現在已經睡過去了,軍醫說問題不大,休息幾天就沒事了!”韓承回道。
楊正山點點頭,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走吧,回去看看!”
說罷,楊正山已經驅馬朝著戰場的南方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