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找到了！”
深夜，楊明鎮急匆匆的來到楊正山的營帳，神色頗為激動的說道。
楊正山正在伏案書寫著戰報，隨意的應了一聲。
守備營出關，并不是說上面就放養不管了，他必須要每隔五天向嘉城送去一份戰報，匯報自己所在位置，所做的行動，所獲得的戰果。
雖然上面沒有強制性的任務要求，但是參將幕府還是要知道他們的行動軌跡的。
而如果有了戰果，他們也需要參將幕府來確認戰功。
總不能你說斬首多少就是多少吧。
今日安源城守備營第一次取得戰果，而且還是一次不小的戰果，斬首八百余，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功勞了，楊正山自然要好好匯報邀功。
楊明鎮見楊正山反應平淡，忍不住再次開口說道：“大人，我們找到了胡賊的族落！現在我們要不要發起進攻？”
楊正山聞言，抬頭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穩重一點！”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呃！”楊明鎮被他瞪的打了一個哆嗦，訕訕的笑道：“可是萬一他們跑了怎么辦？我們完全可以發動一場夜襲！”
楊正山有些無語，這小子平日里看著挺機靈的，怎么上了戰場就變得如此不靠譜了。
“將士們剛剛打了一仗，現在需要休息！”
“而且那是他們的族落，他們就算是想跑，也要花費時間準備才行！”
“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再發起進攻！”
胡族的族落可不是說搬遷就搬遷，老弱婦孺，大量的牲口和各種各樣的物資都需要時間來安排和準備。
而且就算是他們跑了又如何？
帶著一群老弱婦孺和牲口趕路，還能快過騎兵不成？
此時的楊正山根本不擔心對方會跑。
當然，進攻對方族落的事情也是宜早不宜遲，時間拖得太久，可能會出現其他的變故，所以楊正山決定明天一早就帶隊過去看看。
楊明鎮聞言，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莽撞了。
他嘿嘿的笑了笑，說道：“還是大人考慮的周全，那下官先告退了！”
楊正山懶得理他，揮揮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等楊明鎮離開，楊正山繼續書寫著戰報。
“明天立即安排人把戰報送去嘉城！”
寫完戰報后，楊正山對身邊的親隨吩咐道。
報功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既然取得的戰果，那自然要盡快報功。
處理完戰報的事情后，楊正山又在地圖前沉思了許久。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此時他想的是這一次討伐東海胡族的整體戰略。
也就是梁儲的計劃。
如今守備營已經全部出境，那接下來就該各路參將領兵出征了。
各路參將才是剿滅胡族族落的主力，守備營只是打蛇的棍子而已。
至于復山城，那就是梁儲和鎮標營的任務了。
此時楊正山考慮的就是各路參將和梁儲出關后，東海胡族的反應。
東海胡族肯定不會坐以待斃，他們肯定在尋找反擊的機會。
“若我是東海胡族，我會如何做？”
楊正山看著地圖，陷入了沉思。
重山鎮這次征討可謂是氣勢洶洶，梁儲應該會將手中所有的力量壓上去。
而東海胡族也不是簡單的對手，從三年前的戰爭中就能看出來，東海胡族首領也有著很深的謀算。
楊正山思索了一陣子，雖然無法猜測東海胡族接下來的行動，但他心中大體有了一些想法。
不過這些想法還需要時間來驗證。
現在還只是開始而已，一切皆是未知，一切皆需要驗證。
另一邊，土默戈族落內。
扎顏的氈帳中燒著明亮的火光，凝重的氣氛壓抑在所有人的心頭。
“首領，我們還是轉移吧！”
“是啊，現在轉移或許還來得及，若是不轉移，等那些榮人來了，我們肯定不是對手！”
氈帳內，幾名屬下向扎顏提議道。
白天的戰斗他們敗的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不敢再回想。
原本他們都以為那是一場必勝的戰斗，結果居然一敗涂地，敗的徹徹底底。
現在的他們已經嚇破了膽，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離開這里，遠離那些恐怖的榮人。
扎顏臉色陰沉無比，他心中也充滿了恐懼。
土默戈族落一共也不過擁有不到兩千壯丁，而白天一戰，他們就折損了八百青壯。
雖然族落還剩下不少壯丁，可是壯丁與壯丁之間也都是有差別的。
白天跟著他出戰都是族落內敢拼敢打的勇士，而剩下的大多都是濫竽充數而已。
如果對方來攻，他根本沒有把握守住族落。
“不能遷移，我們跑不過戰馬？”扎顏面色猙獰的說道。
現在遷移只會讓他們更加被動，還不如固守族落。
氈帳內一眾屬下沉默了下來，他們也明白這一點，只是他們心里害怕，害怕再次面對白天的敵人。
“我們還有幫手！”
扎顏沉聲說道：“我們向扎爾茨求援！”
他很討厭自己的鄰居扎爾茨族落，可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討厭不討厭了，為了活命，為了族落的存亡，他可以舍棄顏面，向老對頭求援！
扎顏還是很果斷的，想通之后，他立即安排人連夜前往扎爾茨族落。
黎明。
東方的天際剛剛染上了一抹微微的蛋白，守備營的營地內就變得熱鬧起來。
休息一夜的將士們精神抖擻的準備起來。
昨日的一戰令他們士氣大盛，信心倍增，再也沒有之前的忐忑和不安。
鮮血的歷練是立竿見影的。
而營帳之內，楊正山在布置著任務。
“韓大人，本官只要三百騎兵和兩百鐵甲步卒，剩下的全部交給你！守好營地，不要出現紕漏。”
楊正山看著韓承說道。
韓承遲疑了一下，說道：“大人，還是把所有的騎兵都帶上吧！”
昨日戰斗之前他們只有三百五十騎，而現在他們已經擁有將近七百騎了。
他絕對對方剛剛戰敗，營地應該沒有什么危險才對。
楊正山卻搖搖頭說道：“我們剛得到的那些戰馬將士們還需要熟悉，短時間內就不要讓他們出戰了！”
守備營將士們的騎術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人和馬之間需要感情培養，也需要配合默契。
他們剛剛獲得戰馬，最少也需要幾天的時間來相互了解。
這時候讓他們出戰，可能會出現一些不必要難以預料的情況。
韓承見楊正山堅持，也就不再多說。
“走吧！”
安排好營地的事情之后，楊正山轉身出了迎戰。
片刻之后，三百騎兵和兩百鐵甲步卒就先后涌出了營地。
離開營地之后，楊正山先帶著楊明鎮和親隨朝著土默戈的聚居地疾馳而去，三百騎兵則和兩百步卒在后面慢慢趕路。
“大人，在那邊！”
不過兩刻鐘，他們就來到了土默戈東邊的小山頭。
站在山頭上，眺望著處于山谷中的族落，再看看周圍的環境，楊正山了然的點點頭。
怪不得之前幾天楊明鎮都沒有找到對方，原來對方藏在這里。
此地背靠松原河，東西兩側各有山頭環繞，如果不是登上山頭，根本看不到這里藏著一個聚居地。
“大人，他們發現我們了！”
楊明鎮看著遠處騷動的聚居地說道。
楊正山沒有在意，他們并沒有隱藏身形，被發現很正常。
而且在這個關口，對方不可能沒有防備，想要偷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面的聚居地不像守備營的營地那般粗糙，聚居地周圍都有建造木墻和石墻，雖然這些木墻和石墻只有一米多高，但也具有一定的防御效果。
除了外墻外，聚居地內部氈帳也是經過規劃的，里里外外，布置嚴密，看起來分散的有些凌亂，但實際上可以很好的阻擋騎兵的沖擊。
楊正山想了想，說道：“等等吧！”
他們要等后面的騎兵和步卒來了才能發起進攻。
而對面的土默戈族落已經亂成了一團，雖然楊正山只帶了二十個親隨過來，可他們依然讓一眾胡人感到恐懼。
僅僅只是一夜的時間，守備營的強大和恐怖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土默戈聚居地。
扎顏站在氈帳前，望著山頭上的身影，眼底浮現出無法掩飾的驚慌。
來了！
他們來了！
“快，快去扎爾茨求援！”
如果說昨夜扎顏還能穩住心神，那今日的扎顏徹底慌了。
在他慌亂的催促下，十幾胡騎沖出了聚居地朝著西方飛奔而去。
山頭上，楊正山看到這一幕，雙眸微瞇。
不用猜，他就知道那是去求援的。
求援！
這附近還有其他的胡族？
他嘴角微微翹起。
一個土默戈可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帶人跟上去看看！”
他對身邊的楊明鎮吩咐道。
楊明鎮點點頭，立即帶上幾個親隨朝著那些去求援的胡騎追去。
下方的土默戈族落在慌張的備戰，楊正山冷眼旁觀著。
土默戈擁有數千人口，他們的族落跟個小鎮子差不多，但是在楊正山眼中這就是一塊到嘴的肥肉。
扎顏貪婪守備營的兵甲、物資，楊正山同樣也貪婪土默戈的腦袋和牲畜，腦袋意味著戰功，牲畜意味著財富。
那數以千計的牛羊馬，絕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