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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人才啊

  楊明誠聽了寧青青的話,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雙眸一亮。

  橫刀門他知道,薊州最大的江湖勢力,在遼東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江湖勢力。

  不過寧青青與郁青衣的關系如何,他就不清楚了。

  可既然寧青青如此說,楊明誠還是抱拳一禮,說道:“明誠見過姨母!”

  寧青青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居然真的叫我姨母!

這這這  寧青青面容僵硬的看向身旁的紀海,一張嬌媚的臉龐如同上了霜一般慘白又僵硬。

  “師兄,我,我有那么老嗎?”

  她說與郁青衣以姐妹相稱,說算起來楊明誠應該叫她一聲姨母,實際上并不是真的像做什么姨母。

  她只是想借此拉進一下雙方的關系而已。

  什么狗屁姨母,她與郁青衣又不是親姐妹,哪里來的姨母。

  然而她哪知道楊明誠是個實誠的性子,楊明誠覺得她救了自己,還與母親是姐妹,叫聲姨母也不算什么。

  冷俊的紀海看寧青青一副難以相信的樣子,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咳咳!楊賢侄,我們還是里面說話吧!”

  一聲賢侄如同背刺一般,再次傷到了寧青青的心。

  不過紀海這聲賢侄倒也不算占楊明誠的便宜,他的年紀要比寧青青和郁青衣大一些,只比楊正山小六七歲,所以喚楊明誠一聲賢侄也不為過。

  “那這里”楊明誠看了看街道上的尸體。

  “放心,我會安排人處理掉的,那邊還有一個活口,我會親自問清楚他們的來歷!”紀海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在他們橫刀門的客棧中行兇,真當他們橫刀門是好惹的?

  楊明誠想了想,覺得這事交給面前的兩位前輩也好,這種事他也是第一次經歷,沒有什么經驗,又兩位前輩幫忙,總好過他來做。

  “那就麻煩前輩了!”

  紀海微微頷首,便帶著楊明誠回到了客棧內。

  “諸位客官,只是一群不長眼的小毛賊而已,已經被處理掉了,諸位客官可以放心的休息!”

  客棧內的掌柜正安撫著投宿的客人,客棧內的尸體和血跡此時已經清理干凈了,只是空氣中還彌漫著一點點血腥味。

  而客人們見安全了,也安心的呆在房間內繼續睡覺。

  楊正山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之前因為打斗破壞的桌椅已經全部換了新的,就連被撞碎的窗戶也用窗紙封起來了。只有墻上還有一些痕跡。

  “這位客官,小店已經沒有其他房間了,只能委屈客官在這里將就一夜!”掌柜客氣的說道。

  若不是有紀海說話,他是絕對不會如此客氣的。

  人是楊明誠惹來的,事因楊明誠而起,按理說客棧所有的損失應該有楊明誠負責,他應該追著楊明誠討要賠償才對。

  至于那些黑衣人,沒有人愿意跟死人討債,所以要跟活人討債,這是江湖規矩。

  兩方爭斗,破壞了店家的東西,一般都會跟贏得人討要賠償。

  不過楊明誠并不知道這些,只是覺得新福客棧很講究,服務很周到。

  “無礙,麻煩掌柜了!”

  “那小的就不打擾客官了!”

  掌柜退下,楊明誠放下染血的長槍,看了看門口的位置,又看了看窗口。

  他在心中回想著之前的戰斗經過,總結著戰斗的過失。

  雖然剛才他表現的很不錯,但在很多地方他還是出現了疏漏,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的實戰。

  “爹說過每一次戰斗值得仔細斟酌,每一次戰斗都是最寶貴的經驗!”

  “剛才我不該跳出房間,房間內雖然限制了我的發揮,但也限制了敵人的進攻,而在街道上,我反而陷入了被圍攻的境地。”

  “還有剛才我面對那個精壯男子的時候,應該更加主動一些,明明有數次可以擊殺對方的機會,我卻沒有把握住!”

  楊明誠一點點總結著戰斗的得失,他畢竟是第一次經歷實戰,雖然以前經常跟別人比試,但比試跟實戰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比試是喂招,而實戰才是生死搏殺。

  他習慣了比試,卻不適應生死搏殺的殘酷。

  如果不是他的實力夠強,剛才他恐怕早就被那個精壯的黑衣人給斬殺了。

  翌日一早,紀海來到了楊明誠的房間。

  “昨夜那些人都是硬骨頭,我們并沒有問出他們的來歷!”紀海的臉色有些難看。

  昨日的那些黑衣人除了逃走的一個,只有一個活口,而這個活口經過他的審訊,居然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樣的人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對方是個啞巴,另一種這是對方是某個勢力培養的死士。

  顯然對方并不是啞巴。

  “這樣啊!”楊明誠也不知道該如何,到現在他還是滿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找上他。

  “不過聽他們的口音,應該是來自順天府!”紀海說出了他得到的唯一一點有用的信息。

  “順天府!那他們豈不是從京都過來的?”楊明誠問道。

  順天府并不大,除了京都之外,還有萬平和大盛兩縣。

  “嗯!”紀海微微頷首。

  楊明誠皺著眉頭想了想,他還是想不到有什么人要至他于死地。

  而紀海想的更多,這伙人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楊明誠,至于他們襲擊楊明誠的原因,很可能是楊家的某個仇人。

  他對楊家了解不多,但也明白楊家的仇人肯定是朝廷中人。

  一旦牽扯到朝廷,他們橫刀門這樣的江湖門派就不宜牽扯在其中了。

  兩人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后,楊明誠再次對紀海表示一番感謝,并且保證日后定有厚報,便啟程離開了新平鎮。

  既然有人要殺他,他自然不能再拖拖拉拉,還是盡快趕回騰龍衛比較好。

  騰龍衛。

  楊正山正在茶室中會客,除了他之外,劉哲也在茶室中,而客人則是來自鹽運司的鄭曉。

  鄭曉來的很突然,前兩天楊正山剛給他去信詢問讓羅家成為鹽商的事情,沒想到今天鄭曉就來到了騰龍衛。

  雖然騰龍衛距離遼安府不遠,但鄭曉應該不會輕易離開鹽運司衙門才對。

  三人客套過后,楊正山就先忍不住問道:“鄭大人怎么有空跑我這來了?”

  他很好奇鄭曉為何而來?

  按理說鄭曉是沒有必要來的,因為楊正山所求的事情對他來說并不是難事。

  楊正山所求的事情有兩件,第一件就是讓騰龍衛的鹽場以鹽運司管轄的鹽場的名義向外賣鹽,如今楊正山已經得到了承平帝的首肯,鹽運司就算是再不愿也不敢違抗圣意,所以這件事只需要鄭曉稍微配合一下就行。

  第二件事就是讓羅家成為鹽商,這對其他人來說很難,但對鄭曉這個遼東巡鹽御史來說還是很容易的。

  巡鹽御史,雖然只是七品官,但卻是懸在鹽運司頭上的一把刀,若是不把巡鹽御史打點好,整個遼東鹽運司別想安寧。

  所以巡鹽御史提點小要求,鹽運司的官員們還是很愿意配合的。

  如果只是因為這兩件事,鄭曉沒有必要跑這一趟,而且他看在劉元府的面子上,也應該會幫楊正山這個忙。

  鄭曉沉吟了一下,又看看旁邊的劉哲,長嘆一聲,“我這次來是想請楊將軍幫忙的!”

  “幫忙?什么忙?”楊正山問道。

  “我想麻煩楊將軍給我一隊將士保護我!”鄭曉說道。

  楊正山雙眸微瞇,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旁邊的劉哲停下倒茶的手,愕然抬起頭來,看著鄭曉。

  “鄭大人有危險?”楊正山沉聲問道。

  如果鄭曉真有生命危險,那這背后代表的可不是一件小事。

  在外的巡按御史可是代天子巡狩,敢對御史不利,那無異于造反。

  鄭曉微微頷首,說道:“我要查遼東鹽運使洛福與上任巡鹽御史趙明生收受鹽商賄賂,私自預售鹽引之事!”

  楊正山和劉哲對視一眼,都露出驚訝之色。

  鹽運司的官員收賄賂都成了潛規則,其實他們的收受賄賂的方式很簡單,那就是吃回扣。

鹽商需要鹽引才能買到鹽,而分配鹽引的就是鹽運司,鹽運司的官員通過鹽商回扣的多寡,來分配鹽引的  官員收銀子給鹽引,大鹽商有錢有關系就能買通官員們,形成鹽業買賣的壟斷性。

  這就是一條很簡單的利益鏈。

  這些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楊正山和劉哲都不感到意外,但這私自預售鹽引是什么意思?

  楊正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鄭曉露出了苦笑的神色,便解釋起來。

  所謂私自預售鹽引,其實很簡單,就是今年賣明年的鹽引。

  這樣一來鹽運司的官員不但能提前一年吃到回扣,還能提前支用鹽引賣出去的銀子。

  就拿遼東鹽運司來說,每年售賣鹽引就能收上百萬兩銀子,如果提前售賣一年的鹽引,就代表著鹽運司可以支配上百萬兩銀子。

  今年賣鹽引得的銀子交給朝廷,明年的鹽引今年賣,那這一筆銀子就會留在鹽運司一年,鹽運司想用這批銀子做什么都行,放在錢莊里放貸,一年下來都能收不少銀子。

  “洛福和趙明生已經將明年的鹽引都賣出去了!而現在鹽運司的銀庫中根本沒有銀子!”鄭曉有些沉重的說道。

  楊正山捋著胡須陷入了沉思。

  人才啊!

  真是人才!

  預售鹽引,這不就是期貨交易嗎?

  然后用預售鹽引的銀錢來個錢生錢。

  吃回扣還有風險,還能被人說受賄,可這預售鹽引根本算不上貪污受賄,只能算是私自挪用庫銀。

  而等到需要向戶部交銀子的時候,都不需要把之前的銀子收回了,因為他們可以再把明年的鹽引賣掉交給戶部。

  這就相當于鹽運司始終有一百多萬兩銀子在外面放貸。

  而在這里找錢莊和當鋪借貸大多都是九出十三歸。

  如果把這一百多萬兩銀子全部放貸出去,那一年就能翻一番。

  借錢生錢,嘖嘖,楊正山都不得不感嘆洛福和趙明生這兩位大人的聰明程度。

  看看人家這買賣做的,瑪德,怎么感覺比做鹽商還賺錢?

  楊正山都忍不住琢磨是不是也把衛司衙門的銀錢拿出去放貸?

  這特么的還建什么鹽場?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私自挪用庫銀也是大罪,他可不想被治罪。

  而洛福和趙明生聰明的地方就在這里,你說他私自挪用庫銀,可是這筆庫銀本來就不該存在的,因為那是明年的庫銀,今年還不屬于鹽運司的。

  所以鄭曉只說兩人私自預售鹽引,沒說他們私自挪用庫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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