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飛刺,夾雜著尖銳的破空聲和沉悶的雷音,金色的槍身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同一道流光般。
一出手就是如此的凌厲,烏重轍根本無法阻擋,只能抽身后退躲避。
可是他這樣躲避正中楊正山下懷。
只見楊正山猛地一踏地面,地上的青石瞬間崩裂,然后整個人一躍而起。
手臂輪轉,長槍瞬間有飛刺改為力劈而下。
鐺……
一身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長槍重重的砸在烏重轍的雁翎刀上。
恐怖的力道讓烏重轍的雙臂一陣發麻,雙手痛疼難忍,差點就沒有握住刀柄。
“哈哈,好!”
他輕輕活動著雙臂,體內勁氣瘋狂的運轉,匯聚在雙臂,企圖緩解雙臂的酸麻。
而楊正山自己雖然經歷過數次血戰,但他經歷的那些戰斗都算不上苦戰,更多是一種單方面的屠殺。
說起來,烏重轍的體格還是很強悍的,身體力量雖然比不上楊正山,但能擋住楊正山數次的猛砸已經很厲害了。
楊正山傲然的說道。
鐺鐺鐺 他一次次甩動砸下長槍,烏重轍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只能一次次的舉刀硬抗。
簡單來說,楊正山至今還沒有遇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也沒有被萬千敵人包圍陷入死戰之中。
楊正山大笑一聲。
從楊正山出手到現在,也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可是他卻如同經歷了很長時間一樣,渾身上下都有種脫力的感覺,特別是雙臂,酸麻的讓他感到無力。
所以他是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而不是爬出來的。
一人一槍也好,領著騎兵沖殺也罷,其實都是在單方面的屠殺。
他的狂傲不像烏重轍那般張揚,但卻蘊含著一種強大的自信。
“輪到你出招了,別說我不給你機會!”
他不清楚楊正山的來歷,也不知道楊正山以前上過什么戰場,立過什么戰功,所以之前他并不認為楊正山有多強大的實力。
郁青衣也是后天六層,不過江湖武者都比較擅長身法步法,或許換成郁青衣,就能躲過楊正山的一次次的砸擊。
江湖中或許也有強大的武者,但絕對沒有強大的戰將,因為戰將都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
就江湖武者能殺幾個人,能見過多大的戰場?
原身經歷過黑云山之戰,算是從尸山血海中撿回來了一條命。
他雙眸陰沉,沉聲說道:“大人的實力果然不凡!”
算也不算。
一連砸了七八下,烏重轍終于扛不住了,身形連退十幾步,直到墻邊才靠墻穩住身形,這次楊正山沒有繼續追擊,而是站立在原地,一手持槍負在背后,一手捋著胡須笑意盈盈的看著烏重轍。
在戰場上三進三出!
而烏重轍聽到這話,心神猛地一沉。
一力降十會。
這若是換成郁青衣,估計一下就被砸倒在地了。
就因為他的力氣足夠大,體質足夠強。
先機盡失,烏重轍只有被壓著打的份。
砸你一槍,你先能抗住再說。
論修為,楊正山現在還是后天五層,可是論戰斗力,楊正山絲毫不懼后天六層的武者,甚至連后天七層,他都能一較高下。
“那是自然,本官曾在戰場上三進三出,若是沒點實力,早就死在胡騎的亂刀之下了!”
這是真正的沙場戰將。
那一下重過一下的砸擊,那狂暴到讓人感到絕望的力量,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烏重轍躲過了橫掃,但是他再次被楊正山的長槍給砸中。
“再來!”
身處重山鎮,他很清楚戰將的恐怖之處。
然而現在他才明白,楊正山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楊正山大喝一聲,再次掄起長槍。
要想將人打服氣,豈能不給人出刀的機會了。
烏重轍面色漲紅,臉上,身上,汗水直流。
又是鐺的一聲,烏重轍整個人都顫了一顫,差點沒穩住身形。
楊正山算不算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
長槍再次翻轉,一擊橫掃,烏重轍只能一退再退。
當然,這并不妨礙他成為一個戰場殺將。
感受著雙臂的酸麻退去,烏重轍深吸一口氣,“大人,請接招!”
話音落下,他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朝著楊正山飛躥而來。
刀芒閃動,在明媚的陽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楊正山雙眸瞇起。
烏家的傳承也是從戰場中獲得的傳承,因此烏重轍的刀法也是格外的簡單凌厲。
眨眼間,烏重轍就已來到了楊正山面前,鋒芒如刺,直逼楊正山的胸口。
他的速度很快,但他揮刀的速度更快。
“好!”
楊正山大叫一聲,身形轉動,躲過刀鋒。
同時他手中的長槍舞動,時而長刺,時而格擋,時而橫掃,與烏重轍顫抖在一起。
烏重轍的實力并不弱,只是他的力量沒有楊正山強大而已。
一招一式中都蘊含著強烈的殺機,流轉的刀鋒以極快的速度閃動,就連肉眼都無法準備的捕捉到。
面對這樣一位對手,楊正山不禁有些興奮起來。
他還從未面對過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如今占據先機的烏重轍勉強能與他旗鼓相當。
這種帶著壓力的驚心動魄的對戰讓楊正山興奮的有些過頭了。
就是那種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
楊正山也不急著打敗烏重轍,反而盡量限制自己的進攻,一次又一次的格擋躲避。
一開始烏重轍還沒有發現不對勁,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他連出了十幾招,都沒有擊退楊正山,他終于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什么意思?
這是在利用我喂招?
此時他能看出楊正山明明有反擊的機會,卻根本不反擊,明明有躲避的空間,卻偏要格擋,明明可以格擋,卻要險之又險閃避。
表面上看,楊正山面臨的情況危險至極,可是烏重轍卻是有種將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空氣上的感覺。
憤怒,羞惱,無力,直到最后他感到了一種絕望。
明明盡在眼前,卻觸之不及的絕望。
“停!”
烏重轍抽身后退,怒聲吼道。
“怎么了?”正在興奮頭上的楊正山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在耍我!”烏重轍惱怒的臉色漲紅。
“耍你!”
楊正山先是一愣,隨即笑起,“怎么會,我只是想讓你看看我們之間的差距!”
“靠”
烏重轍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這還不如承認是在耍他呢。
楊正山見他似乎真的生氣了,就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他的目的是收服烏重轍,可不是真的要與烏重轍結怨。
他將長槍丟給旁邊的士卒,哈哈的大笑道:“痛快,痛快,你是不知道,我多久沒有這么痛快的戰斗過了。”
“家里的這些小子都不中用,連我三成的戰力都逼不出來,也就伱能讓我使出九分力來!”
“哈哈哈”
他爽朗的笑著,同時還用力拍著烏重轍的肩膀。
巨大的力量排在烏重轍肩膀上砰砰作響,本來還氣惱的烏重轍忍不住一陣呲牙咧嘴。
可惡,這人是怪物嗎?力氣怎么這么大?
“老烏,你這身子板還是不夠健碩啊!這才拍了你兩下你就扛不住了!”
楊正山這話看似在嘲諷,但實際上是在表示親近之意。
這一聲老烏代表了他的態度。
烏重轍沉著臉,居然傲嬌的撇撇嘴,擺出一副不想跟楊正山說話的姿態。
他這副樣子,讓楊正山心里不禁一陣暗笑。
沒錯,就是傲嬌!
哈哈,誰想到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居然還有這樣傲嬌的性子。
“走走,我們屋里說話!”
楊正山拉著烏重轍回到了正堂。
傲慢也好,傲嬌也罷,都代表著傲氣。
或許把傲慢放低之后,就會變成了傲嬌。
反正楊正山覺得這樣的烏重轍還是很可愛的!
咳咳!!
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似乎有些不合適。
“來來來,喝茶!”
楊正山熱情的招呼著烏重轍。
烏重轍心中的怒氣散去,之前的傲慢也消散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佩服,對楊正山的佩服。
對于武者來說,實力就是說話的基礎。
楊正山比他強,那楊正山說什么,他都要認真的思考一下。
“老烏啊,別再窩在烏家堡了,你們烏家沉寂了這么多年,也該再次出世了!”
楊正山一邊喝著茶,一邊平淡的說道。
烏重轍低垂著眼睛,陷入了沉思。
烏家已經做好出世的準備,只是現在的情況與他們之前的計劃不相符。
之前他們只想做官,不想屈服在楊正山之下。
可現在,烏重轍已經了解到楊正山的實力和性格。
楊正山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讓烏家給他賣命,這顯然不符合烏家之前的打算。
楊正山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心里哪里不知道他在糾結什么。
習慣了自成一體,烏家自然是不想被別人拿捏。
說實話,楊正山很不認同這樣的想法。
想要做官,怎么可能會是無拘無束?
你若是敢無拘無束,那就會有人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別忘了,這里可是封建王朝。
你去跟皇帝老兒說說自己想要無拘無束,看皇帝老兒會不會砍了你。
除非你不做官,不向皇帝老兒身邊湊。
可是不向皇帝老兒身邊湊,你如何能做大官?
如果只是一個屯堡官的,皇帝和朝堂肯定看不著你,可你若是一城守備,一衛指揮使,一軍參將呢?
做官本來就是處處受牽制,楊正山不就是如此嗎?
在迎河堡時,周蘭是楊正山的大腿,可反過來說楊正山也要受周蘭拿捏。
現在,楊正山上面的官更多,參將王彬,衛司指揮使沙平川,還有隱藏在暗地里的秘武衛,這些都是牽絆。
特別是秘武衛,楊正山只能跟他們耍點小心思,連拒絕他們的資格都沒有。
烏家即想升官,又想逍遙自在,那就是癡人說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