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龍衛入城之后,城內的情勢很快就穩定了下來。
當天,在騰龍衛的龐棠就接到了騰龍衛攻克慶華府城的消息。
龐棠還有些不敢相信,向前來送信的兵丁問道:“楊將軍攻下了慶華府城?這么快?”
“是的大人,昨夜我們就已經入城了,現在正在維持城內的秩序,將軍希望大人能夠盡快趕往慶華府城穩定慶華府的局勢。”
“將軍還說明天上午,大軍就要開拔前往松州衛!”
兵丁說道。
龐棠深吸一口氣,緩緩了有些震驚的心緒。
“好,好,我安排一下人手,等下就前往慶華府城!”
雖然感到很震驚,但他還是接受了事實。
隨后,他一邊派人去遼安府布政使司傳信,一邊帶著身邊的隨從前往慶華府城。
第二天上午,楊正山就將慶華府交給了龐棠,同時也將俘虜交給了連夜從騰龍衛趕過來的兵丁們。
沒有過多的停留,臨近中午時,楊正山就率領大軍開拔。
安源城外。
十幾騎兵奔騰至城下。
“安源城守備韓承何在?”
城下的騎兵來到城門近前,朝著城門上的兵卒喊道。
此時安源城城門緊閉,城墻上滿是警戒的將士。
“爾等是何人?”
一名身穿鐵甲的將士高聲問道。
“騰龍衛親衛營王謝!”
“哈哈,三狗子,怎么,連我都不認識了!”
王謝取下自己的鐵盔,露出一張笑臉。
城墻上的鐵甲將士看清他的將士,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望。
“王二哥!”
三狗子,呃,現在人家叫劉三刀,乃是安源城守備營的管隊。
劉三刀與王謝出自同一個屯堡,小時候劉三刀天天跟在王謝的屁股后面玩耍,不過他比王謝要小好幾歲,當初楊正山在安源城訓練守備營的時候,他才剛滿十六歲。
等北地之戰結束,楊正山離開安源城,韓承重組守備營,劉三刀就加入了守備營。
“快,等等!”
看到王謝,劉三刀想也不想就要開城門,不過好在他還記得韓承的命令,連忙有停下來,說道:“王二哥,你等一下,我去向守備大人稟報!”
說完,他一溜煙的消失在城墻上。
王謝也不在意,昂頭看著城墻上面的將士們。
此時城墻上的將士們也不再戒備,氣氛變得緩和了不少,不少人對著王謝等人呼喊著。
王謝等人都是出自安源城周圍屯堡,而眼前這些將士同樣也出自安源城周圍的屯堡,相互之間自然有很多熟人。
不過片刻,雙方就隔著城墻交談起來了。
吱呀一聲,城門打開,韓承騎馬走出城門。
“下官王謝拜見韓大人!”王謝連忙上前抱拳拜道。
“哈哈,真的是你,哈哈”韓承跳下馬,高興的大笑道。
“將軍呢!”韓承問道。
“將軍在后面,預計三天后能抵達安源城!”王謝說道。
“你們已經拿下慶華府了?”韓承連忙問道。
“嗯,兩天前就已經拿下了。”
王謝將慶華府之戰簡單的說了一遍,韓承聽完欣喜萬分,心里的一顆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這些天他可是過得提心吊膽的。
松州衛參將劉澤清一直都在整合麾下的力量,多次傳信來讓他投靠,其中不乏威脅逼迫的意思。
韓承真的很擔心劉澤清會率領大軍前來攻城,本來他都已經做好拼死一戰的準備,沒想到楊正山來的比劉澤清還快。
一番客套之后,韓承將王謝迎入城內,然后韓承就開始為騰龍衛大軍的到來做起準備來。
其實他能準備的事情也不多,騰龍衛有一萬五千大軍,營地、糧草都不是他能準備的,而且他現在也不敢打開城門,怕劉澤清這個時候過來偷襲。
所以他只能準備一些肉食,等騰龍衛大軍來了,也好犒勞一番。
不過騰龍衛大軍還未到,中路金州衛參將唐飛虎就先帶著一萬大軍來到了安源城。
本來楊正山是想讓唐飛虎和牛莊前往慶華府與他匯合的,拿下慶華府城之后,楊正山又派人給兩人傳令,讓他們來安源城匯合。
無論是唐飛虎還是牛莊,他們距離安源城都比楊正山距離安源城更近。
唐飛虎來到安源城的第二天,牛莊也到了。
不過他們沒有王謝那么好的待遇,韓承根本沒有開城門,讓他們入城,連唐飛虎和牛莊都只能在城外安營扎寨。
六月初五。
楊正山率領騰龍衛大軍抵達安源城。
轟隆隆 大軍還未到安源城,楊正山就先率領親衛營來到了安源城南城門外。
而此時城門外,牛莊和唐飛虎以及兩人麾下的一眾將領早已等候恭迎。
“拜見總兵大人!”
“哈哈,諸位好久不見!”
楊正山跳下馬,高聲笑道。
這里面可有他不少熟人。
牛莊無需多說,他麾下的將士都是建寧衛的人,其中不少有當年的老人,甚至有不少都有楊正山打過交道。
唐飛虎麾下的武官,楊正山也有不少面熟的,或許沒有交流過,但肯定打過照面。
“總兵大人辛苦了!”牛莊笑道。
楊正山其實與牛莊很熟,當年周蘭在楊家村被胡騎追擊的時候,牛莊就跟著周蘭身邊,后來楊正山去了重山鎮,牛莊也是周蘭的左膀右臂。
不過與楊正山打交道更多的是趙遠,牛莊雖然一直都跟在周蘭身邊,但與楊正山沒有在公務上產生交集。
“哈哈,你們也辛苦了!”楊正山拍了拍牛莊的肩膀,笑道。
這時,安源城的城門才打開,韓承帶著守備官廳的人快步走出了。
“拜見大人!”
韓承有些激動的拜道。
“嗯!”楊正山伸手扶起他。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入城說話!”
他也不客氣,反客為主,代韓承說道。
他回安源城就跟回家一樣。
進城之后,楊正山又碰到了知州林守德和兵備道葉福海。
算算時間,林守德已經在安源城做了八年的知州了,三年一任,連續三任,可見林守德升官是真的難。
至于許進,兩年前就辭官返鄉了,他已經年過花甲,也到了退休的年紀,而且他也沒有升遷的機會了,頂多就是平調,所以他也懶得再操這份心,索性直接辭官回鄉養老去了。
林守德還年輕,今年才四十七,再做十年都沒問題。
至于葉福海,以前也是重山鎮按察使司的官員,現在以正五品僉事巡察東路兵備。
葉福海還算年輕,今年才三十五歲,比之林守德有前途多了。
眾人會面免不了客套一番,韓承還擺了一桌酒宴宴請眾人。
而就在楊正山抵達安源城的時候,慶王一行人也來到了重山關。
重山關城門前,計非語面色沉凝的望著逐漸靠近的隊伍。
慶華府城戰敗,這對他來說簡直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十天前慶王還來信說讓他收拾完重山鎮的殘局再去慶華府匯合,結果昨天他就收到了慶華府戰敗,慶王不得不逃來重山關的消息。
這樣的結果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也讓他陷入了極其被動的局面。
本來重山鎮的殘局就不好收拾,畢竟沒有人是傻子,隨隨便便就會跟著他們造反,若是慶王能在慶華府獲勝,讓大家看到一些希望,那大家說不定還愿意搏一場富貴。
可現在慶華府戰敗,慶王逃來重山關,只要這個消息擴散出去,原本有意投靠他們的人肯定會改變心思,甚至連他麾下的將士都會變得人心浮動。
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局面,計非語的一顆心就忍不住懸了起來。
計非語今年四十有八,他身形魁梧,面容端正,輪廓深邃,雙目炯炯,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隊伍來到近前,慶王有些頹廢的從馬背上下來。
“臣計非語拜見王爺!”
計非語上前,畢恭畢敬的躬身一禮。
慶王看著他,伸手扶起他來,聲音嘶啞的說道:“計將軍,慶華府之敗是我之過!是我辜負了計將軍的信任!”
“不,王爺沒有錯,必然是徐茂才那個老匹夫誤了王爺的大業!”計非語抬起頭來,真誠的說道。
慶王為主,他為臣。
身為臣子,豈能怪罪主子?
就算是主子有錯,那也是主子身邊的人犯得錯!
計非語很誠懇,也沒有絲毫埋怨的意思,一臉坦然和真誠的望著慶王。
慶王見此,心神不由得一松。
他很信任計非語,但是不代表他對計非語沒有半點擔憂。
眼下局勢逆轉,若計非語心懷異心,那他就只能亡命天涯了。
好在計非語對他忠心耿耿!
“王爺!我們先入城吧!”
計非語將慶王迎入城內。
只是與安源城的熱鬧相比,重山關這邊顯得有些凝重和沉寂。
原本繁華熱鬧的關城此時一片蕭條,街道上除了巡邏的士卒外,沒有一個百姓。所有的商鋪全部關門歇業,不少商鋪甚至貼上了封條。
比如羅家的錦繡坊。
重山關誰不知道羅家與楊正山的關系?
在計非語起事的第一時間,羅家就被總兵府給查封了,羅家的老老小小幾乎全部都被關入牢獄之中。
整個羅家除了羅裳還在江南,羅真和妻兒還在騰龍衛外,其余十幾口人都沒有幸免。
當然,計非語也不會去關注羅家,雖然羅家與楊正山的關系親密,但羅家只是一個富商,根本影響不到大局。
難道楊正山還能為了羅家不進攻重山關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去關注一個羅家,頂多就是把羅家的家眷關入大牢中,然后把羅家的浮財給查封。
至于其他,計非語可沒有心思去針對一個羅家。
其實不只是羅家,巡撫衙門、都司衙門、按察使司等等眾多官宦的家眷,以及與他們的親近的商戶,全部都被總兵府抓進了大牢,家財全部被抄走,作為計非語起事的軍資。
而重山關本來就是一個以軍事經濟為基礎的關隘城池,城內居住的大多都是商戶,根本沒有多少百姓。
因此在總兵府查封諸多官宦之家和商戶之后,重山關立即變得無比的蕭條。
慶王抵達重山關的第二天,計非語就收到了楊正山、牛莊、唐飛虎三軍在安源城匯合的消息。